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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那时还很爱穿牛仔裤来着,也戴大墨镜,发型还算规规矩矩(那是因为曾经被弄得乌七八糟过,头发已经像瘫痪的大病号一样),我不抽烟喝酒也顶多只能一点啤酒罢了,但是身体却好不到哪去,头疼发热经常来着,还有一些让人糟糕的慢性病,都集中在身体上半部。老实说,哦对了,还有手淫的毛病,晚上他写小说后手淫,手淫后写小说。边小说边手淫。有时身体的高潮竟出人意料的和小说的高潮同时迸发出来。这不得不让人惊奇。真是瑰丽的艺术!行为艺术的高潮!高潮后的行为艺术。再接下来‘老实说’:有时会认为身体和精神被分割成若干块,当然切割的工具不甚精良,出来的成品竟形状惊异——比如说一条长得粗鄙裸露但尤为真诚的生殖器;一个不受控制上窜下跳的右半脑袋(那些还不断蠕动的肠状物质);两个长期有炎症的喉部和鼻腔终于亲热地裹到了一块;左半脑袋和手在一块;脚们一只跟了生殖器,一只跟了除了鼻子的面部去看脱衣舞表演。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看到确确实实被分离出来的他。他长得无法叫我形容的样子,或者说你想他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吧。总之不那么让人讨厌,倒还让人亲近。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话竟像某个回旋标一样深深击中我,而我确信这是一枚来自我幼小记忆的访客,他说,你为什么不写小说呢?我把他句子里的每一个字都小心翼翼地仔细端详一遍,确定我没听错后,我竟要激动地流出泪来,天啦!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个人无比郑重的和一个瞎子说你为什么不写小说,要知道这不亚于你跟一个性无能的男人说你去勾搭那个漂亮女人吧!更超越你对一个死人说嗯,帮我跟亡妻捎个信吧!我浑身战栗,牙齿不断地抖动着,我似乎都能从那狭窄而被黑暗侵蚀的隧道里看出一些光来。而那光里更闪烁着我孩提时郑重其事在作文簿上写道的,我的理想,要成为一个写小说的人(尼尔森语:省略号怎么打)
后来我果真开始干这个事,一旦开始行动还颇为奇怪,被分散的身体各部竟如同学校吹了上课铃一般通通都各归其位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他(鉴于他在我生命里的出现犹如导盲犬的指引,这绝不是侮辱或者任何潜暗示的话语,完全是出自内心的尊重,在征求他的意见后,决定称呼他为南极·星。简读为‘星’就好。)——星说要写小说的第一步,必须要学会观察生活。这对处于视觉弱势的我来说绝对是很苦痛的考验。还好他只是让我去观察市井街坊,没有去叫我观察哈雷彗星。
首先是鱼贩妹蔡珍珠,星给我出的题目是为什么鱼贩妹自己从来不吃鱼?听到时我的嘴巴张得和你一样大,街坊十几年我也没听说蔡珍珠不吃鱼,不过也好理解别人吃饭时你也没得着劲看别人餐桌啊,不好理解的是星又从哪里知晓的呢?我没问星,我只是拿了录音笔在开头录下‘星’不是侦探就是蔡珍珠偷过的男人。那天下了点雨,不过菜市有一套自己的天气,北方的白菜一窝上市时菜市地面就是普降冰雹,南方的海鲜赶着集来时那便是小雨转中雨,请自备防滑工具。要了解瞎子的感触能力是绝对高‘人’一等的。鱼贩妹的摊子很好找,一进菜市转左第3个档口便是,第一个是胖头胡,第二个是奸鳖张,声音好辩的让人偷笑,刚过胖头胡的档就听见蔡珍珠那边人潮鼎沸,不要猜便知道鱼贩妹今天又大减价了。家庭主妇贪廉的热情就是茫茫海潮中的风向标。
第一日
‘从主妇们的嘴里,大约知道减价的是鲫鱼、鳊鱼的寻常淡水鱼。都产自南方的某个城市。’
‘蔡珍珠应该在旁边杀鱼,和主妇们讲话的应该她是的侄子于鲟,那个于鲟似乎一直很讨主妇们喜欢,听来的模样是:细高个完全不像在菜市养的人,幽默的分寸捏的很稳当(这绝对是艺术,幽默这回事,一旦对象是女性时,更被具体化到主妇身上,幽默的适当逗人一笑,好感倍增。过了头那便是天降下来的流氓无耻)。
第四日
‘今天傍晚我来买鱼,于鲟好像不在,蔡珍珠似乎有些,感觉上是轻松了莫不如说是卸下了某些重物似的。这个语气完全是可以听的出来的。’
‘我最终买了些泥鳅,可蔡珍珠很直接了当得搪塞我说,今天手出了点状况,万万不能再摸刀了这之类的话,我很奇怪’。
‘我在想,于鲟在或是不在一定于她有着什么,感觉上那样的拒绝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第六日
星给了我一个球,这让一直处于黑暗隧道的我来说,好像是被充了气漂浮了起来,没多久,我竟奇迹般睁开了眼,看到了我身边的那条鱼,四周像是被海水淹没了一样,那条鱼鼓着眼睛,像是被撕裂了的鱼吻,细长的身体,亲切的真是像极了听来的于鲟(不知为什么,一开口我就似乎要说道这不是于鲟吗?真是脱口而出,没有来由,就像看到脱衣舞女就想到她下面的深凹部)。这条鱼动了动嘴巴,竟开口说了话,但那声音竟如出一辙地像是蔡珍珠发出一般。
‘在菜市上就注意到你了(果然直觉没错),你很冷敏很机警,像一头猎犬一样,戴一副超大墨镜拄着把黑伞,不都是在暗示我虽然是在人间,但也是要小心提防暗涌浮动,但你现在也太可恶了吧,都跟我到长江了,’
‘这个实在不是我的意愿,我也是像做梦一样,到这里的,要知道,我只是个瞎子,我只不过是要写小说而已’。
‘写小说,呵呵,你这个理由连老大爷听到了都要摔跟斗啊?’
接着我把事情原末讲了他听,他才豁然开朗的一阵大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都是影的把戏。’我拧着眉不解地看着他,他抖了下尾巴,水底一阵螺纹晕眩,然后他说,
‘趁我还没消失前,可以都跟你讲讲嘛!其实星也如此,我们都是宿主也即是你们或者但凡有生命脉动的物质,所衍生出来的影,这个影包含了广义的不可定义的物体——也即是说我们可以转变成任何对‘工作’有所帮助的物体,当然这种转变也并不是随心所欲的,它类似于要经过某种协商,打个比方我要寄托在鲟鱼身上,是必须要通过此物种的同意,这种关系来源于古世纪以来各个物种之间所遵同的某种互换似的联盟协议。这种超自然的精神互换似感应,正常的人类之所以察觉不到,是由于关闭了身上同这些事物联系的某些频道。’我苦着眉头,无比晦涩地咀嚼着他嘴里的频道,精神互换等等。
他又接着讲道,‘很难理解吧,那就先谈谈我们的工作,我们会被创造出来,完全是因为你们身上有无法解开的事物,就如同被锁上了一样,久而久之,越是挣扎就越靠近频道,当频道被开启了之后,我们被放出来,去解决你们的问题。’
我插了进来,‘那是不是可以说你现在是蔡珍珠的精神呢?’他笑着摇了下头,‘一部分吧。’‘也就是说蔡珍珠有无法解开的事,对吧?’有什么事情是要寄托在一条鱼身上,又在人身上轮转,看来也许是跟鱼有关又或者跟哪个人有关。我欲要再询问他时,他却从一旁蒸发了一般。我感觉光刺破眼睛,又重新跌回黑暗中去。
星很难得的出现在我的隧道里,语气坦然地说,我迟早也会离开你的。你现在去看看鱼贩妹吧。相信会有你要的结果了。你这个算是及格吧。
鱼贩妹居然和隔壁档的胖头胡结了婚,天天端了碗胖头鱼汤在档子里啖食啜饮。以往之所以不吃鱼理由竟让人有些愕然,原因是不敢吃鱼——因为自己天天杀鱼。
‘看来人一旦有了无法解释的困惑——说不上是好呢还是毛病,因为它至少能让你更靠近频道——也即是更靠近你的内心。’
[ 本帖最后由 半个尼尔森 于 2009-3-29 13:3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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