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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阿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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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28 18:41:3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乌鸦十三 于 2010-2-28 18:52 编辑

阿瞒





                                         ——“卿仙人,何乃畏犬?”





(一)





    找到它的时候,它又趴在河边上,咬着绳子。


    绳子另一端直接没入河里,也不知吊了什么。它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我和她顺着桥边的泥土路一起走下去。


    虽然早知道可能会在这里,但也等了好几天——准确的时间越来越难预测。她蹲下来,轻轻碰了碰它颈上的硬毛。它颤抖了一下,仍然没有醒。


  “好像累了。”


  “……是啊。”我咳嗽一声,“你不让我再跟着它,我也没办法。”


  “没用的。”


  “不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


    她站起来。


  “我不想和你吵这个。”


    我无奈的吐出一口气,看着河对岸快要倒塌的仓房,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它就醒了。





(二)





  “世界在变化,这就是问题所在。当然我并不在乎什么变化不变化的,我就是要在这样的变化之中保住我自身的不变化,或者说我要利用四周环境不断的变化来控制、把握自身可能的变化,最终保证不变化……”


    他在电话里时常喋喋不休,我则时常提醒他,应该说重点,因为我每天都要接一些重要电话,其中有些十万火急,非常重要。


  “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的这些想法不重要?哦,你犯了错误,而且是大错误,我筹备的计划是构筑在精密理论与严格推理之上的,反过来说,那即将开展的未来是由过去和现在所有已发生的一切准确交织构成的,你知道时光不可能倒流,我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的余地,所以我现在说的所有想法都不可能不重要,特别是考虑到……”


    她在桌子那头向我打手势,表示我必须挂电话了,并要求我看电视屏幕。


    我抬起头,发现电视里在播新闻。


  “今晨,地铁一号线发生两车相撞事故,造成一号线部分瘫痪,事故具体原因尚在调查中……”


    我深深呼吸了一下,打断了他的阐述。


  “你昨晚在哪?”


  “……什么?我……”


  “我问你,”我一字一句的重复道,“你昨晚在哪?”


  “……南浦大桥,不,西藏南路,什么意思?”


  “新闻。”


    我合上手机,来到她身边坐下。画面里正出现拥挤的人流,从很小很小的出口涌出来,像一群小狗。


  “什么地方?”


  “不知道。”


  “什么位置撞的?”


  “好像是火车站。”她有点担心的抱住我手臂,“不会出大事吧?”


    我看着新闻女播报员蠕动的嘴唇,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很快,我就接了很多,也打了很多电话,但一无所获。




  “我不在那块,见鬼,谁会在那块?我不管,谁在那儿谁就是简直是……”




  “开玩笑,我就一天偷懒睡觉就……”




  “你确定?不可能。肯定很糟糕……我不知道,现在没办法,进不去的,暂时封闭了。”




    她也帮着我打了很多电话,同样毫无用处。阿瞒则像往常那样趴在地毯上,有时跑出去舔口清水,然后继续回来趴在原位。


    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有一个电话号码始终无人接听。


    我用左手拿着电话,右手翻开笔记本。


    喜欢去人民广场。白痴。欠我……九十六万四千。




   
    真是糟糕。


    太糟糕了。





    直到晚上,都没有人接。


    八点,我放弃了,带着她和阿瞒一起去散步。我很讨厌带着它散步,但我今天想去散步。


    因为我把手机扔在家里,不再打电话,也不再接电话。


    就今晚。就现在。


    一路上,她都不说话,我也不说话,阿瞒说不了,所以我们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天气意外的暖和,没有风。第一次见到她和阿瞒的时候也是这种天气。


    冬日温暖的夜晚。


    温暖的像是虚构的。





(三)





     54321,开始。




    音乐。五秒。





  “观众们好,欢迎回来。我是阿宝。今天方平不在,但是午夜聊斋没有停播哪,很高兴你们能继续收看。哦,广告时间是标准的三分三十秒哦~~~应该是吧?”





    笑声。




  
  “好,好,我希望是。现在,我们就请这位始终不肯摘下墨镜的神秘男子展示他前半部分一直在说的宝物吧。”


  “……从一开始我就希望能有个名字,毕竟我也是客串来主持的嘛。”


  “我觉得‘始终不肯摘下墨镜的神秘男子’很不错。”


  “……真的不错吗?”


  “我觉得特别棒——你好,‘始终,不肯摘下,墨镜的神秘男子’。”





    笑声。





  “好吧好吧……这个……镜头能给近一点?”


  “好的……好,对,近一点,是这个位置?”


  “对,对,看见了吗,我把它,把它放在手帕上。”


  “……是……什么……螺丝钉?”


  “是的,是的。但不是一般的螺丝钉。注意这里,对,有点生锈了,但还很清晰……”


  “这个符号是?”


  “Ⅸ。”


  “九?罗马数字九?”


  “是的,没错。然后,这个更小,糟糕,屏幕上好像看不清……”


  “是……但是,我……我看得见,啊,是字母。”


  “对,凑近了就能看的很清楚,MERHIT。”


  “是什么意思?”


  “我查过,唯一符合的是个小宾馆,在摩纳哥。”


  “然后?”


  “ 我去了。一无所获。”


  “那么,这到底是……”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可你说这是宝物?”


  “是的,是的。好,对准我的脸,好,你好,你好……又见面了。我在这里,对,我现在告诉你,是的,我承认,我手上有螺丝钉,你现在看到了。我可以出让,只要你告诉我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不需要钱,你也吓不倒我,我只想知道来龙去脉,我不管你是否……”


  “等等,等等,打住,打住……这是什么?广告吗?难怪你要来客串……”





    笑声。




  “……这个,也有这个因素,但是……主要还是因为这是个宝物,肯定是。”


  “为什么你坚持认为它是宝物呢,这个Ⅸ和英文字母谁都可以刻上去。而且  你也说了,它的成分虽然古怪,但肯定不是钻石。”


  “喂,不管怎样,我可是戴着墨镜的神秘男子啊!难道不能因为这样的称呼……”


  “……导演,对不起,导演,能再切广告吗,或者干脆结束了吧,谁答应他来……啊,节目时间居然还有十五分钟!”





   笑声。





  “你看,你把我们变成搞笑类综艺节目了。”


  “嗯?难道你们的定位不是搞笑……”


  “……我开始有点……”


  “喂,不用生气呀,让我再说一遍。我手上有螺丝钉,我可以出让它,看清楚,是我,这是我……这是螺丝钉……是的,是,是的,Ⅸ。来吧,来找我吧,我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四)





  “阿瞒不是狗。”她说。


  “好的,好的。”我叹口气,压低声音,“你非要说这条狗不是狗,我没意见……能先把刀放下吗,门还没打开,邻居会看见。”


  “它不是狗!”她生气了,大叫起来。


    我举手投降,掏出钥匙打开铁门,让她进去,她迟疑了一会,我想去拉她,她就用刀指着我,我摸着脑袋,满头大汗。


  “进去好吗?会有人来,见鬼,你身上还有血。”


    她低头看了看白T恤上的红色,又朝四周看了看——没有风,一点都不冷,也没有声音——最后终于拉着狗进了屋子。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阿瞒。


    快两年了。


    现在我见过四次阿瞒。


    据说它不是狗,不过我到现在都不相信。去年我跟踪过它,她说它只能待六个月——我不相信,我总是什么都不相信——她放它离开以后,我跟着它跑过宜山路,看见它忽然奔到路中央,被一辆出租车压的稀烂。我站在超市门口,看着那堆肉,只感觉到说不出的恶心。


    可我很快又在那条河边见到了它。


    四次了。


    它总咬着衣服或者绳子,好像是为了固定留在河里的其他东西,看到我们以后,它会慢慢把它们松开,确保河里的东西沉下去。





  “这不是阿瞒……都不是同一条狗。”


  “这就是阿瞒。”


  “我跟你说……我跟你说,阿瞒被车撞死了。”


    她瞪着我。


  “……怎么了?你干吗不承认呢,我……”


  “你跟着它?”


    我深吸一口气。


  “是,我跟着它,我亲眼看着它被撞死的。”


  “你不能跟着它。”


  “为什么?你每次……”


    可她没有回答,忽然哭了起来。


    我低下头。她哭个不停,我不知说什么好,想去拉她,她就手舞足蹈的推开我。阿瞒趴在地上,不,不是阿瞒,狗趴在地上……


    她哭了会,吸着鼻子,回身到柜子里找盒子。那是个红色的盒子,上着锁,她从来不让我看里面是什么。找到以后,她拿起盒子,牵起阿瞒。


    我挡到门口。


  “你干什么?”


    她盯着我,还在哭。


  “真见鬼!我该说什么……”我又叹气,“你做什么?你又想去哪,还睡桥  底下?你是不是还想惹人**你?你还有那么多刀……”


    她狠狠打了我一个耳光。


    我闭上嘴,推着她让她撞到墙上,卡住她的脖子和手。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不说话,不挣扎,就哭。我深深呼吸着,呼气又吐气,呼气又吐气,闭上眼睛,又睁开,先看她,又抬头看白色的天花板,好久才放开她。


  “那下次不跟着它了。”最后我说。


    她没回答,也不动。


  “我保证。”我看着她脖子上红红的抓痕,又说,“……我去买肯德基。”


    我转身出门,关门的时候,想了想,没关铁门。我走出小区,走过十字路口,闯了红灯,有个开桑塔纳的人恶狠狠地瞪我,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我可能会扑进驾驶窗口打死他,他恶狠狠地瞪我,我真想扑进去。我点了嫩牛五方套餐和红莓汁,在街上走了十五分钟才回来,可铁门还开着。


    铁门还开着。


    我走进去,看见她坐在床边上,眼睛有些肿。我把红莓汁给她,扔了些薯条给狗。阿瞒喜欢吃有番茄酱的薯条,这只……这只狗没有吃,它抬头望着我手里的番茄酱。


    我非常吃惊。


    她站起来,从我手里拿走番茄酱,撕开,弯下腰挤在薯条上,然后站起来面对我。我则看着狗开始吃。


  “它还要做很多次狗,大概每六个月一次。我不知道要多少次。因为我已经接了它很多次。”


    我看着薯条上的红色。


  “它知道每次我都会在那条河边等它,所以它会来的。”




  “它不是狗。”




    好吧,这是个大问题,直到今天我都这么想。我经常默默的把我的想法写在纸上,并编上编号以寻找答案,同时避免思路更加混乱。





   1. 它可以一直是那条狗,但它不能是阿瞒。


   1.1 它更不能不是狗。


   1.2 即使真的有可能,有东西向我证明它不是狗,它也仍然不能是阿瞒。




   
   2. 因为阿瞒不是狗。


   2.1 狗也不能是阿瞒。


   2.1.1 这条狗不是阿瞒,那条狗也不是,没有任何个体的狗能够是阿瞒。


   2.1.2 阿瞒是个体,所以总体的狗也不可能是个体的阿瞒。




   
   3. 所以狗只能是狗。


   3.1 阿瞒只能是阿瞒。


   3.2 所以只能是阿瞒的阿瞒不可能是狗。


   3.2.1 那么只能是狗的狗也不可能是阿瞒。





   4.……


    ……





10 我不相信。


10.1 我不相信不是因为我习惯了不相信,而是因为尚未有可相信的证据让我相信。


10.1.1 所谓可相信的,不但应该是可见或可听或可触的,还应该是可重复验证的。


10.2 即使我不相信,我也不会抹杀它的存在。它可以存在,但应该贴上未被证实的标签。


10.2.1 它仍然可以被探讨,被研究,被学习,被传播,但应始终不断的告诉所有人,它仍未被证实。





    无聊的时候,她时常翻看我的笔记和纸条。


  “你是个傻瓜。”她说。


    这大概是针对我的笔记。


  “你是个无可救药的大傻瓜。”她说。


    这应该是针对我的纸条,或者我的笔记和纸条的总和。




    不过我还是觉得做个傻瓜比较好。人生苦短,庸庸碌碌,随波逐流,不过像小狗一样熬过一生,能寻求属于自己的见解,实践属于自己的思想,才有意思。


    所以我仍然要接电话,接很多很多电话。





(五)





    圣诞节,她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从箱子里找出厚厚的牛仔裤和登山鞋。我靠在床头,看着她雪白的后背。


  “为什么非去不可?”


  “啊……没办法哪。”


  “……什么没办法,完全不明白。”


  “总之……不去是绝对不可以的。”她没有回头,扔出一件衬衣给我,“才刚刚开始呢。”


    我抓住粉色衬衣硬邦邦的领口,迷惑不解。



    傍晚五点,我们准时出发前往南京西路,带着阿瞒逛了好几个小时,午夜后才到小陶店里。


  “你好。”小陶还是冷冷的打了招呼。


  “你好,圣诞快乐。”我低下头,朝四周看了看,确定一个人都没有才问,“现在可以了吗?”


    小陶迟疑了一下,走到阿瞒边上,摸了摸它的脑袋,阿瞒一动也没动,然后又走到她边上。


  “你也进去?”


    她想了想,点点头。


  “那得躲在他背后,一下都不能离开。”小陶说,“记住吗,一下都不能。”


    她继续点头。一直点头。




    不过最后是阿瞒走在前面。每次一到黑暗里,它就走在最前面,好像它很习惯这种环境,好像它什么都看得见。


  “好黑。”她说。


  “害怕?”我抓着她的手。


  “有点。”


  “不是你说一定要来的吗?别怕,有阿瞒呢。”


    她果然笑了。我没说有我呢,是因为我也有点害怕,但我还是跟着她笑了。


    阿瞒不停向前走,用绳子带着我们。


    走过一个地方以后,我们才看到光,也看到了铁轨,阿瞒却停了下来。


    我们也停了下来,适应亮光以后,我看见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很黑。我仔细看了看,看不清楚,光线虽然微弱,却还是弥漫在四周,可所有的光到了那个位置,就像是被斩断一样消失无踪,这种黑暗……我摇摇头,想再往前,她却拉住了我。我回头,发现她在颤抖。


    我看着她。她抖个不停。


  “怎么了?”


    她拉住我衣角,说话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不对,不对……回去……”


  “怎么了?”我重复着,再次去握她的手,她手心湿湿的,冰凉冰凉。我抱住她,她蹲下来,我也蹲下来,她在我怀里抖个不停,不停冒冷汗,我用手给她擦了两次额头也没擦干。我瞪大眼睛,考虑着现在的状况,但什么也没考虑出来。火车站大概就在前面,这里也可能是出事的地方。


    我抱紧她。


  “我得去看看。你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了?……或者你没看到,可你感觉你要看到了,这都没关系,让我去看看……”


    她抖个不停,死死拉住我。


  “我生来就适合干这个,你知道的。让我看看就明白了。”我脱下外套,把她的脑袋包在胸口。气温好低,我搂紧她。我再次感觉到我需要保护她,就像那一次在桥底,她拿着刀,不过那时她一点都不害怕,现在却不停的发抖。      
  “什么也别想,你不用看,让我去看看……”


   我准备拖着她向前走,这时阿瞒却大叫起来。


   我第一次听见它叫这么大声。


  “汪!汪汪!汪!”


   在这叫声中,另外一种奇怪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回过头,直视那片黑暗。阿瞒开始咬我的裤管,试图拉走我。我听不清是什么声音,可是……可是……真有东西要过来了——危险的东西!


   我抱起她就朝来路跑,她用双臂死死勒住我脖子,几乎让我喘不过气。阿瞒不停叫唤着,我们拼命向前跑,可黑暗像是永无尽头,后面还有声音。


   我没有回头,我想那可能不能看,但我一直想回头,虽然我喘不过气来,可我应该回头……这时我猛的撞到了钢梯上,在摔倒之前,我死命把她的身体举起来,我倒在地上以后,再让她砸到我身上。


  “汪!汪汪!汪!”


    阿瞒叫的越来越大声,我奋力爬起,胳膊和膝盖都几乎失去知觉。我拖起她,拖上几乎垂直的钢梯,觉得手都要断了。挪到顶端以后,我用头狠狠顶开井盖,外面同样是一片漆黑,可我仍然看得见天空,外面的黑暗和下面的完全不同。我先把她托出去,再扯住右手的绳子把阿瞒拉上来,它在空中乱踢着腿,口水溅到我脸上,我不得不压住它的嘴。当我把阿瞒甩出去之后,有东西拉住了我的鞋子,我本能的向下一踹,那个东西和我的鞋子一起掉了下去,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手忙脚乱的爬出竖井,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井盖盖上,又搬了块石头压在上面,才仰面瘫倒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望着遥远的不可思议的天空,一动都不能动,但我忽然想起她来,又爬过去看她,我扯开蒙着她脑袋的外套,解开她衬衫的扣子,直到听见她的呼吸和心跳才再次躺倒。


    全身都湿透了。


    怕的要死。


    我大口呼吸着寒冷的空气。


    千钧一发。


    那到底是什么?


    我侧过身子,发现我们在河边。阿瞒正跑向那条河,并且跳了进去。


    我靠,你搞什么!我想大叫,想爬起来,但头昏眼花。它搞什么?我看见它在水里,没有沉下去,它游到河中心才沉下去。


    搞什么?我仰头闭上眼睛直想叹气,它想搞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想自杀吗?又过了一会,我觉得恢复了力气以后才支起身体,摸了摸膝盖,有血迹,不过应该是外伤,胳膊也是。牛仔裤在膝盖部分完全磨烂了,鞋丢了一只。


    嗯,总体上来说,问题不大。


    我这么想,然后说出声。


  “问题不大。”


    这么着才安心了一点。我挪到她边上,小心托起她的脑袋,轻轻拍她的脸,可她好像失去知觉了,一动也不动。我抱着她,给她又盖上外套,抱着抱着眼泪就差点掉下来,原本就不该听她的,我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我真是白痴,无可救药,见鬼……然后我就听见淅沥淅沥的水声,阿瞒回来了,它叼着根绳子。


    我看着它,它咬着绳,上岸以后就一截截的拖,最后拉起一个小方盒,黑色的,很小的正方形盒子。它叼起盒子,跑到我旁边,扔到我身上。


    我看着它。


    它全身湿淋淋的,水滴不停向下滴。


    我拿起盒子,发现有一种粘稠的材料封着边,估计是为了防止水进去,外壳已经开始腐烂。我用指甲沿着开缝划了一圈,打开了它。





    里面是一颗螺丝钉。





(六)





  “……因设计技术人员个人工作疏漏,N11-1438轨道区段编码电路配线出错……在运营部门因供电系统故障、采用临时非正常交路折返的情况下,信号系统在该轨道区段应该向150号车发出20公里时速的信号,错发成65公里,造成制动距离不足,致使150号车与正在折返的117号空车发生侧面冲撞事故……”




    看着电视屏幕,小陶一边盖好她身上的毯子一边忍不住摇头。


  “It`s bullshit……”


    我则小心的用钳子夹住烧热的螺丝钉一头,放到地上。


    它没有变红,甚至没有任何变化。


    阿瞒也正安静的趴在地上。


    我真希望它忽然不是狗,好开口对我解释点什么。


    什么都行。


  “喂,”小陶对我摆摆手,“你说,那是不是bullshit?”


    我放下钳子,扫了眼电视。




  “……当时信号系统应该发送的准确速度码是20公里,即列车以20公里的时速前进就可以正常、安全地制动,不会与对方列车发生侧撞,而150号列车得到的却是错误的时速达65公里的速度码。然后,当信号系统向150号车发出时速为0的速度码时,150号列车与被撞的117号列车的距离是118米,由于列车之前的速度较快导致制动距离不足,发生侧撞事故……”




   
    是啊,yeIt`s all fucking bullshit




   
    我贴近地板,仔细观察螺丝钉的侧面,在用火烤过以后,那些痕迹变得异常清晰。


    没错。


    那里刻着字母。




     XIII


     ATHED




    我仔仔细细一寸纹路一寸纹路的观察这些深深刻入它身体的划痕,忽然发现对面趴着的阿瞒也在看着这边。它的目光严肃,克制,更重要的,是冷静,认真。





    也许你真的不是狗。


    我放缓呼吸。





    是啊。可是别急。让我再看看。




    阿瞒,让我们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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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写的这些东西应该产生由镜片构成的长廊所能产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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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7 10:27:47 |只看该作者
充满梦的气息,像以梦的形式在写梦,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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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7 16:08:13 |只看该作者
村上啊,好久不见这种风格了
航海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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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7 17:33:45 |只看该作者
乌鸦 写新聊斋系列?
要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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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5 01:13:58 |只看该作者
如果这一轮加班以后还有余力的话……确实很想多写一些关于海市,天宫,地府,螺丝的东西。不过已经不像聊斋,再次离题了……
我在这里写的这些东西应该产生由镜片构成的长廊所能产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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