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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女友被困在一口干枯的深井里,时值寒冬,井里又黑又冷。
掉入井里以前,我们在阿尔卑斯山脉新开的一所滑雪场滑雪来着。滑雪场不像游乐场或者公园,没有名字。滑雪场就是滑雪场,正如猪圈就是猪圈,猪圈应该不会起什么名字吧,如果有——也许——“养得肥”之类云云。
滑雪场实在没多少人,大概是因为刚建成还不为人知晓的缘故。极为理所当然的滑雪场,极为理所当然的滑雪道。雪的质地很好,踩上去喀嚓喀嚓的,感觉像是电影里用配音加进来的一样,以至于我滑雪之前蹦蹦跳跳踩了好一会儿的雪,好确认雪或者滑雪这一行为的真实程度,女友笑着说我傻气。
是同女友一起开始滑的,准备出发时见滑雪道旁立着一个牌子。同我工作的地方常立着的牌子一样,上面写着“小心地滑”,我会心一笑。我对女友说那个“地”字不是地面的意思,是要我们小心地滑雪。女友噘起嘴说就你知道。
速度不慢,风厚墩墩地扫过全身,灌进耳朵撩起头发。目力所及无不是茫茫然的白雪,天空也是同一种颜色,除和我一起滑雪的女友以外找不到任何参照物,好象我们只是在一个斜坡做着滑雪这个动作吹着大型风扇原地不同似的。雪压得平平整整,用来滑冰也未尝不可。
我一直跟在女友后面滑着,突然女友就不见了。我还来不及思考出了什么事便眼前一黑。
醒来时下半身都动弹不得,一动就疼得要命。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见,这里黑得十分厉害。所幸手还能够触摸,我摸到断成一截的滑雪板,摸到倒在一旁的女友。我怕极了,把她一把抱住。
“这是什么地方?”女友在我怀里颤抖地问。
“不知道。”我说,“你怎么样了?”
“就是肩膀有点疼。”
我伸手轻轻地揉她的肩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记起村上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这该不会是夜鬼设下的陷阱吧。像从饭堂吃饭似的食用人类?我不由地越想越怕。恐惧驱使着我求生,我顺着大概是壁的地方一直摸着爬着,从女友的左边到了右边,如果没错的话这会是口井。
“我冷。”女友说着,哭了起来。
“说不定过会还有人掉下来的。”暂且只能给予这样马虎的安慰。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这里还是没有往下掉人。眼睛估计也适应了黑暗,可还是一无所见,想必确实黑得无以复加,一百年以来都未曾经受光的照射。黑成这样,睁眼闭眼都是一个样,除了越来越冷,越来越想睡过去,再没别的感觉,时间长了,甚至害怕都没有了。
“喂。没睡过去吧。”我推了推她。
“我。我不想死在这里。不想。”醒过来的女友说,继而又哭了起来。
“别哭了。有我在,别怕。”
“不想……”她仍旧哭,声音在井里回响起来嗡嗡的,使我有些不自在。
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我突然想起我口袋里还有一盒火柴。那是女友为了让我戒烟送给我的,说好了我从同她交往起吸烟只能用火柴盒里的火柴,火柴点完以后就再不准吸。我当时爱她爱得发狂,当然马上同意。同意以后我也确实没用火柴盒里的以外的东西点烟,毫不马虎地决定就那样把烟戒掉好了。
推开火柴盒,不巧,只摸到一根火柴。之前我竟没意识到。对了,说起来,上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我想起一篇童话来,或许我从这火柴的光里能看到未来什么的东西不成?这时候,好象有羽毛不断飘落到头上的感觉,我摸出来是雪。女友一边哭一边在我身旁哆嗦,我挨紧她点燃了火柴。
火柴点燃了。尽管眼睛被光刺得很痛,但我不敢闭眼,生怕错过这最后的光芒。从头上大约是井口的地方不断飘来金黄色的雪花,像是挪动熟睡的小猫似的轻轻落在我们的头上,身上。我小心翼地控制呼吸,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暖,于是赶紧把火柴凑到女友面前,让她分享这空前绝后的幸福。
“呲”
她的眼泪滴下来,把火柴熄灭了。
“哭!你就知道哭!”我撕裂般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
我困极了,真他妈想睡,长长地叹了口气,虚脱似的。
有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我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重量了。于是我合起眼睛,让自己融入新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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