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小说）

李剑鸣

死灰（小说）

□李剑鸣

以前我写了很多小说，大都是眯着眼瞎编，很少提及我的真实情况。读者可能不知道，2008年我从市里一所师范院校毕业，几个月后我使尽吃奶的力气，终于混进了离家五十多公里以外的乡政府。这期间我爸提着好烟好酒敲遍了所有认识不认识的朋友的家门，求爷爷告奶奶看了不少脸色；加上我死啃书本考出了个不错的成绩，才搞到了这么一份工作。这是真实的情况。至于细节，诸如我爸如何在某局长家门口尴尬地站了大半天最后也没被让进去，还有我几乎彻夜不眠苦苦背书，这些就不细说了。总之这份工作来之不易。
在乡政府里，我每天做着扫地抹桌子买早餐之类的活，当然不至于此，还有添茶倒水，帮领导接孩子之类的。我感觉我像个保姆。正经的活儿基本上没我什么事，因为我业务不熟，而且这样的单位除了吃吃喝喝基本上没什么正事。在闲暇时我会看看报纸，或者去找看门的小胡聊天。小胡跟我是同届毕业的大学生，估计他爸送礼没我爸级别高，所以只捞到这么一个工作，而且还是临时的。小胡和我有个共同点，就是我们都年轻，爱发牢骚。按理说，和小胡一比，我应该知足，没什么好牢骚的。可是不。我始终觉得，以我的才华和智慧，我应该有更好的前途。可是他娘的命运就是这么无情。
小胡每天比我更无聊。我呢，多多少少还有点事干，比如每天早上一进办公室就把所有的桌子和地板各擦一遍，打开饮水机烧上热水，待领导们都来了，再往一个个杯子里添上。然后去对面的小店里买早餐，等领导们一吃完，我把碗送回去，就能歇会了。这时通常就到了九点多将近十点。如果没人打发我去干别的，我就翻报纸，或者去找小胡聊天。这时我通常会看到小胡斜躺在床上看电视。小胡的工作最多就是收收信件，这事基本没啥干头，然后就是出入的人员登记。如果有生人来，比如上访或者其他什么人，小胡就会叫住盘问几句，并且写下身份证号码。可是他娘的乡政府里每天进出最多的就那么几个人，这让小胡很觉得没有用武之地。在和我聊天的时候，小胡总是无数次地唉声叹气，然后重复着一句“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之类的话。时间一长，我也渐渐被他影响了，变成唉声叹气可怜巴巴的一人。
没进乡政府之前我曾对这份工作抱有很大的幻想。第一，这个工作闲暇，所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写小说。这样的话，弄不好我会成为一个作家。第二，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升迁的可能很大。这样的话，可能我会当个大官。无论这两种可能里实现哪一个，都将是前途无量的。我承认在生活方面我不够务实，甚至于幼稚，这也是我爱写小说的原因。可是当我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小学门口，牵着领导儿子的小手把他送回家时，我突然特别想骂娘。升迁不是没可能，可是我爸又不是县委书记我舅舅又不是市委主任我爷爷又不是革命老红军，大家都在削尖了脑袋瓜往里钻呢，轮也轮不到我。大学毕业以前我觉得生活大概就像小时候我爸给我买的变形金刚，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怎么拆就怎么拆。毕业后我突然才发现，原来我才是生活这位老大手里的变形金刚，人家想怎么折腾，全凭自己乐意。我把电脑带进办公室里，当我雄心勃勃地想写一个骂贪官污吏鱼肉百姓的小说时，我的领导来到我面前，说小李啊，你这电脑里有没有游戏？我摇摇头说没有。那电影有没？没有就装啊，大伙混时间嘛。然后我的领导每天趴在我的电脑跟前玩起了斗地主。偶尔他会关心我几句，说小李，你看这这把打的精彩不，没三没王，结果还是赢了！
当然，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是简单到几句话就能说清的。我之所以无法适应我现在的工作，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就是这个乡下小地方实在偏僻得让人难以忍受。难以忍受的不光是穷，而且基本上没有漂亮姑娘。做个假设，如果我们单位或者别处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这会分散我的注意力，至少会让我觉得生活还有盼头。就像中国所有的乡村一样，年轻的姑娘基本上都去了外地打工。漂亮姑娘无论何时都是男人的一剂麻醉针，可以缓解不少生活的痛苦。可是他娘这破地方连麻醉针都没得打，如果有，我会毫不犹豫地谈恋爱，并且爱屋及乌地喜欢上这个地方，并且倾尽毕生的精力扎根在这儿。我这么说你肯定会觉得我没出息，可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过了关的估计是受到的诱惑还不够大罢了。这事我绝对敢跟你打赌。
我估计小胡的境遇和我类似。直到现在小胡不直接叫我的名字，而是像大学里一样叫绰号。我的绰号叫“大作家”，他的绰号叫“导盲犬”，但没想到现在他由导盲犬沦落成了看门狗。这话我不敢当他面说。在大学校园里时，小胡这么叫我觉得脸上很光彩，被他们这么一叫，我立刻牛哄哄地翘起脑袋。我相信如果我屁股后面有条尾巴，那也一定会跟着翘起来的。可是在乡镇大院里，小胡这么叫让我突然读出了一种讽刺的味道。那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我和小胡，这俩在大学里充满理想的愣头青，现在他看大门我当保姆。无聊的生活一天接一天。现在我发现，无聊这东西像酒，时间越长，劲道越重，快要把握给压垮了。现在一个迫切的问题摆在我面前：我不能这么混一辈子。每个月拿着吃不饱又饿不死的一份工资，没房没车甚至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而且，按照我现在的工资来看，要想娶媳妇奔小康，这辈子估计就指望不上了。
在单位里我学会了喝酒，以前我不怎么喝。乡政府里应酬多，三天两头有饭局，大多时候我都躲着，可也有躲不过去的时候。让我最难适应的是，这群貌似忠厚的我的同事们，在酒桌上的德性让我鄙夷。他们端着酒杯给每个人敬酒，并且说一些连我自己都肉麻不已的奉承话，大家就这么嘻嘻哈哈的喝着。值得让我自豪的是，到现在我没有给别人敬酒的习惯，而且基本不说任何话。当然，这种骄傲其实也很痛苦，因为大家都在那闹着，唯独你像个局外人一般，多少会别扭。刚开始我只是闷头吃菜，后来自斟自饮地喝点，慢慢的，我的酒瘾就上来了。有了酒瘾以后，我会时不时地和小胡喝点。我感觉和小胡喝酒最痛快，因为我们可以一起骂娘。
我就这样混过了一个冬天和一个春天，在夏天来临的时候，我吃了几盒21金维他，感觉脑子活泛了一点。这时我认识了那个叫向红的女孩，她是我们领导儿子的老师。我们认识得比较富于戏剧性。小家伙在学校里敲碎了一块玻璃，老师让找家长。小家伙立马就想到了我，当然，如果我不去，他就要我好看。这还是好听的话。我冒充他小叔去了学校，结果向红一看见我就说，您儿子打坏了玻璃……让我又好气又好笑。我面相显老，但误差总不至于十几岁吧？经过半天解释，向红才知道我是孩子的小叔。当然，这时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这么一笑我发现她长的蛮好，这让我内心里多少有点波动。
直到现在我还是认为向红并不漂亮，可即便这样我们还是恋爱了。那段时间我基本上不跟小胡聊天了，每当我牵着向红的手在街上走的时候，我就会想，其实这样也蛮好。我甚至多次产生过想结婚的冲动，这很可怕，因为在我看来，结婚意味着从此整个人生走进了死胡同。
现在有必要详细说说向红的情况。向红比我大一岁，毕业比我早一年，而且有个姑父是教育局的领导，就安排了这么个工作。向红和我一样，也非常讨厌这个破地方。当然这时我很怀疑起向红和我谈恋爱的目的，是不是和我一样，只是为了排遣无聊而已。可是在我逐渐已经改变了心态学着适应，并且决定和向红在这个破地方呆一辈子时，她突然要走了。这是三个月以后，暑假的一天，她告诉我，下学期她就要调进城里一所小学了。当然，这其中她的姑父出了不少力。我对她表示祝贺，但同时感到了绝望。我和向红的故事就这么简单，我们在一起两个月，其间无数次地在小镇的街上散步，吃遍了每一家小吃店。这事至今想来像一场梦，我们谁也没有表白，但是接吻，并且做*爱。在我的单人宿舍里，她做饭，洗衣服，而且这些她都还做的不错。后来她就走了。她走的时候把所有的生活用品都留给了我，她说我走了，这些留给你吧，你以后用。不知道怎么搞得，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后背发凉。同时，我更进一步认识到了这个世界残忍和无情的一面。那个下午在金灿灿的晚霞里，我送她到了车站。如今我只记得那个下午的夕阳把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风始终咝咝地刮着。我以为向红会说，她在城里等我。可是她什么也没说，我们四目相对，然后沉默。
向红走后我大概消沉了个把月。那段时间我懒得再去单位，每天呆在家里上上网，偶尔想想向红。有一天，小胡给我电话，说要跟我喝酒，还有事谈。小胡提了一箱啤酒，在我家里，我们打算一醉方休。那天夜里小胡告诉我，自从我走之后，他也就不去了。我问为什么？他说，没意思，没前途。小胡说他想做生意，需要一个合伙人，问我感不感兴趣？我想了想，问他为什么找合伙人，自己一个做不是很好吗？小胡说，头一回做，没经验，不敢乱来，多个人多担一份风险。不得不承认，小胡的想法仅仅只是想法，但我希望这不是酒话。当我决定和小胡一起干的时候，那场面颇有几分悲壮的意思。我和小胡抓起一整瓶啤酒，狠狠地碰了三下，说着祝咱事业飞黄腾达财源滚滚的话，然后一口气干掉。那一刻我感觉到，随着酒瓶碰撞发出的脆响，我的工作也就他妈的碎掉了。可我并不为此感到后悔，即便后来也不，因为如果我这么做了，至少说明我还挣扎过，死也死得其所。现在想来，向红的走对我触动很大。她让明白，一个懦弱的人，是连爱的权利都没有的。同时，她的离开这个行为本身是对我的一次羞辱。多年以后我反复设想，如果当初向红不走，那会怎样？也许我不会放弃工作去做生意，而是和她守着孩子安分地过日子。但也许不会。这只是个假设。我很难说清楚我自己是个怎样的人，是安于现状还是拼命一搏，这些在假设的前提下不会有答案。当然，我这么做我爸妈肯定不知道。如果我爸知道我不去单位的事，肯定会和我玩命的。
第二天睡起来，我和小胡就张罗着生意的事了。这时问题紧接着也来了：第一，没有项目。第二，没有资金。钱我倒是不担心，我爸银行里有熟人，贷个十万八万不成问题，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我爸肯定会不计前嫌地帮我。我和小胡考虑了好几天，最后终于决定开家礼品店。依我的意思，要做就去市里，有发展前途。小胡对此表示赞许。说干就干。我四处联系朋友找货源，小胡负责托人找房子。事情进展相当顺利，小胡的朋友打电话来，说房子找到了，就在市中心步行街上，黄金地段！当晚我们高兴坏了，喝了一箱啤酒庆祝以后，决定第二天就坐车去市里。可是他妈的到了市里，我发现一条步行街上礼品店至少有七八家，这他娘的还有什么搞头？！
那时候我和小胡像两匹脱缰的野马，内心里充满着狂热的野性和不切实际的幻想。在第一次创业计划失败以后，我和小胡得出一个结论：市区是经济发展成熟的地方，该有的基本都有了，想做什么根本不靠谱。眼下我们应该找有潜力的小县城，这里商机相对来说比较多一点，有我们插足的份儿。最终，我们把目标选在了邻县。这次相对来说我们谨慎了些，先去看了两次，觉得消费水平还不错。我们准备做服装。那是一个新兴的牌子，档次还行，面向年轻人，潜力应该不错。在邻县的县城走了一天，我们大致做出了如此的决定。接下来麻烦的事一堆接一堆，和总部讨论店铺选址，找店面……在找店面这件事情上，我们又遇到了巨大的麻烦。第一，人生地不熟，根本无从下手。第二，在街边循着广告找到的店面，光转让费就能把我和小胡吓昏。我们在邻县呆了大约十几天，兜里的钱也差不多快花完了。
回来之后，小胡对此逐渐冷心。这事最先是他提议的，我们现在谁也难以下台，说出要放弃的话。我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四处瞅生意，而他，几近于消失了。他告诉我，他想去大城市看看。对，看看，看有什么好的东西，我们这边还没有的，等看好了我们回来一起做。他走之前是这么说的。这期间我无所事事，也想过回到单位，可是这让我觉得很没面子。无论如何，单位我是不去了，饿死也不去。我爸听了我这样的话，气的一口痰堵在胸口，在床上躺了好多天。
这么一圈折腾下来，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年。这大半年里我每天晚睡晚起，看电影，打游戏，喝酒，偶尔去嫖娼。我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很安逸地消耗着我的生命。这种时候我的生命是沉睡的，像一堆燃尽的死灰一样。我不知道有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但我知道有这么一个成语在。像所有无所事事的人一样，我的脾气变得粗暴，并且对于任何事都有了无所谓的态度。我知道这很糟糕，但我没办法，就任其肆意吧。
我爸妈对我做过许多挽救措施。我妈的办法比较直接，一次次不厌其烦地托人给我找对象。对此我都无所谓。当然，我不会拒绝这种好意。其实这种时候我心里压根是想做点什么的。做什么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闲着，因为闲着很无聊，无聊很痛苦。
这半年里我认识了很多小姐，四面八方的小姐，各种各样的口音和颇具地域特色的叫床声。我经常出入洗头房这样的地方，这种时候我夹着公文包西装革履，把自己打扮的像个老板。我喜欢她们一口一声老板地叫着，听凭我的摆布，这种时候我会觉得全世界都掌控在我的手里，我就像这个世界的王。我发现我爱上了演戏。我拿着我爸给的零花钱在这样的场合里挥金如土，我在手机上设置了很多个闹钟，在和她们聊天的间隙里，我的电话铃声一次次地响起来。我很正经地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对着虚无的对象乱说一通。我很忙，我真的很忙。我告诉那个叫朵朵的小姐。她喜欢我，而且有几次是背着老板出来，没有收我的钱。当然，我最终会把钱给她，塞也要塞到她手里。这件事我一做就是很多年，期间那个叫朵朵的姑娘多次问过我，关于至今为何单身的原因。对此我描述的很淡然，我说，不想找。我看着她的眼睛，死死地看着，然后告诉她，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她淡淡地笑了笑，说，也许。
在这许多年里，我爸妈相继去世。我不得不承认，他们之所以这样匆忙地离开人世，有一半原因是生了我这么个不孝子。我卖掉了房子，拿着这笔钱过着一如既往的生活。我感觉我的演技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多年以后的一个下午，我见到了叫向红的女孩。不对，确切地说，是妇人。她比原先胖了很多，本来长满雀斑的脸比以前更黑了。她骑着自行车的样子使她看起来像只笨重的黑熊，很吃力。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我，在我们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我想到了过去很多很多的事，就在那个离开的下午，她也曾用这种眼神看过我。我还是熟练地在兜里按响我的手机，我的电话响起来。我嗯嗯啊啊地假装接电话，并且故意透露出很多让人羡慕的词语，我对着电话说，你那个项目我觉得不成熟，几千万投资不是玩的，我再考虑考虑。从向红的眼神里我看到一丝很复杂的东西，那一刻她肯定认出了我吧？我想。原来多年以来我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时候，我像报仇一样痛快。就在同一年，我也见到了我的朋友小胡。那是一个早晨，我和叫朵朵的小姐在宾馆里睡了一夜。早上六点刚过我的胃开始疼了，我穿好衣服出去买药，就在街上见到了小胡。小胡老了很多，明显的，而我，依旧是油头粉面。小胡在扫街。我不知道这许多年他都在外面做了什么，可是看样子他失败了。不知怎的，我对此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跟见到向红一样，我熟练地按下手机，接起来，声如洪钟地在那个安静的早晨谈我的生意。我昂着头，大步流星走过他的面前……

生铁

当然，这也不能说不叫小说，特别是在中国。

但写小说或许不应以当前文学刊物的平均水平为标高。

生铁

可能我说得不很对。但楼主的另两篇小说我也拜读了一下。

我觉得你可能比大部分人写得好，但你的“眼光”的提高还是有迫切性。

个人看法而已。别介意。

asui1003

我也是觉得，可能在某些标准下，这是篇不错的作品，它通俗，可读性强，有讽世意味……但这一标准，可能是国内《XX文艺》一类刊物的标准，是建立在其对应读者的阅读口味上的，它不要求作者有深刻的独特性表达，所以，我的看法是，作者应该尽量扩展自己的阅读面，提高自己的“眼光”……这点建议基本上和生铁一致，主观看法而已，说过了别介意。

谢谢两位老师点评。关于“眼光”，两位老师说的极是。我没读过什么书（初中毕业），也没什么经历（20出头），写小说都是为了好玩。一般都是，想到一个什么，然后花几个小时搞完，然后直接扔出来。可是对于您两位老师所说到的“眼光”，我感到很迷茫，也不知道应该去读些什么样的书？另一个让我迷茫的原因是，我感觉黑蓝和左岸都是高端的论坛，我自己比较满意的两个小说《去省城杀人》《**李安娜》，在黑蓝里受到严厉的批评，在左岸却反响较好。我不知道这之间的分歧在哪里，这让我更迷茫。

江冬

左岸我没去过，不过我知道很多论坛是只知道互相吹捧的，黑蓝不是。
这个小说真的很大众啊，看不出作者个人的特点在哪里。

请教楼上几位老师，关于小说，在您眼里，究竟怎样才算“好”？有没有一个或几个，既定的作家或者独立的范本提供出来，作为学习材料。我对小说没什么理解，读的也不多，至于理论方面，那就更是一塌糊涂。实心请教，还请多赐教才是。

又及：男男老师，在我看来，左岸和黑蓝一样，都是高端的论坛。所以我抱着同样的敬意，在这里发文，并且希望受到各位点评。您说的“很多论坛是只知道互相吹捧的”，针对左岸来说，我可是一点都不同意哦。

asui1003

恐怕小说的“好”在一定程度上没有客观标准，更没有范本可以提供。或者说，范本大多，除非你想克隆一个作家，否则只能广泛地阅读，一点点地在别人身上筛选和汲取自己理解和欣赏的写作观念和方法。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有了广泛的基础后，个人性的东西才自然萌发的。如果不知道怎样展开阅读，可以根据你喜欢的作家的推荐来选择。例如你喜欢王小波，那么王小波推荐过卡尔维诺、奥威尔、卡夫卡，你可以找来一读呀。然后一点点顺藤摸瓜。到你有了一定的阅读基础后，你会自然地具备挑选书目的能力，一本书合不合自己，翻一翻就知道了。开头的时候，恐怕还是得借鉴别人的推荐。理论方面的知识我也很缺乏，也没有去研究的冲动，我更乐意研究别人的作品而不是理论，所以抱歉不能给你什么建议。至于黑蓝和左岸的分歧，其实不是问题的关键，你想知道的其实是为什么同一篇作品在一边得到表扬另一边得到批评吧。我想，是因为只有批评才是读者对作者的写作所能表达的最大敬意。

颤栗的笔尖

呵，版主们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