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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在黑暗中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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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3 12:56:0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在黑暗中行走

两年前我去了M镇，后来关于那里的一切就彻底的停留在我的黑夜中了。
这让我经常在深夜里感到莫名的兴奋，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人会是怎样的痴迷黑夜。我抽着烟，穿着一双拖鞋在在凌晨的街道上快步的走着，那个时候我的心情该有多么的畅快啊，后来我就在黑夜中摸索着回家。母亲说“你应该带着手电，我真担心你哪天会跌到”事实上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走在那熟悉的路上，在深黑的夜里，我的感觉变得异常的清晰,我拉开门，在不开灯的黑暗中我刷了牙洗脸后又喝了一大杯水，后来我就回卧室睡觉了，有了黑夜，我的生活开始变的与众不同了，在阴雨连绵的梅雨季节，我一个人站在窗子前，烦躁的象一只发情的猫。我来回的度着步子，母亲被我吵醒了，父亲也爬了起来，他对我一向是没有好感的，我记忆中他总是挂着一副严肃的脸，此刻他正叉着腰站在那里。
“你他妈要是真想出去就别回来了，我可不想别人说我有个神经病的儿子”他说，然后瞥了我一眼，慢慢的走回卧室，母亲说“你还是睡吧，明天就天晴了再出去行吗？”她说完也慢慢的走回卧室了，我坐在那里傻傻的看着窗子，后来我就站起来走出房门了。

我不知道我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去，我先是在一颗树下站了很久。雨水滴在我的肩膀上象是在上面蠕动的小虫子弄的我全身不舒服，我开始想起一只手，17岁那年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我的全身在这只手的蠕动下变得颤抖起来。
“啊?你在抖?”黑暗中一个尖细的声音钻进我的耳膜，又象是在笑。
“恩”
“是兴奋的吗?”
“恩”我说。
“那我们开始吧”
“恩”我在黑暗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我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那时我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了一张扭曲的脸。
“你动啊，快”后来我使劲的动了几下，我的体内开始一些剧烈的翻涌，我听见我的呼吸声，象是熟睡般的沉重。我的肩膀被这只手掐的紧紧的，于是我就开始颤抖起来，最后我堕落在一片宁静中，象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摊在了一块软软的海绵上。
“你做的真好”
“恩”
“我困了”那个声音变得象棉花糖一样轻，黑暗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我坐起来，听见了对面传来的匀称的呼吸声，我就走下床,然后在黑暗中我点燃了烟。

后来我就喜欢上黑暗了，我经常一个人偷偷的跑出去。17岁，你很难想象的一个男孩，喜欢在黑夜中象个幽灵穿梭在那个大街小巷。那时我还故意的把声音弄的嘈杂，我把拖鞋拖的吧嗒吧嗒的响，在狭长的街道里发出了不安的回声。有人打开了灯，骂我是杂种，我就拣起一块石头威胁他们要是再喊我就砸烂他们家的窗子，于是他们不再叫喊了，我得意的拖着拖鞋走了。我敲了敲熟悉的门，并颤抖着走了进去。
“我们开始吧”
“恩”
“你在颤抖?”
“没有”
“那我们开始吧”
“恩”
我坐在黑暗中，空气变得很潮湿，没有了匀称的呼吸声，我没有点燃我的烟。
“能跟我说说你的事吗?”
“什么?”
“我是说，你”
“我很困”
“我知道”
“你父亲知道你出来吗?”
"恩，知道，他不是我亲生父亲"
我的大脑开始发胀，我说“我要出去一下”我就拿着烟走出去了。我回到家，刷了牙洗脸，又喝了一大杯水，然后摸索着走回房间。

母亲说“我的右眼跳的厉害，我真担心你这样夜里出去会出什么事”
我说“恩”
“你这么小的年纪，应该贪睡的，你小的时候，夜里是一点也不吵的”
我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又大口的吐了出来。我对她说
“我困了”我走到卧室，衣服也没有脱就倒在了床上。睡觉的时候我听见父亲下楼时的咳嗽声，象是一个垂死的老人喉咙里发出粗糙的吞吐声。我在黑夜来临时准确的醒来时，这个声音已经变成了沉重的酣声了，母亲还在厨房里忙着，我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我在街道上拖着拖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骂我是杂种，那个声音在黑暗中象是一截沉闷的木头，从街道的这头传向那头。

我敲了敲门，没有回音。我又敲了敲，没有回音，我就转身走了，我在黑夜里开始了艰辛的入睡，我坐起来抽烟，又躺下，折腾了一夜，等到天空发白的时候我终于合上了眼。

醒的时候，还是下午，母亲坐在门口，我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她死了”
“什么?”
“她死了，我是说那个寡妇”
“哦”
“医生说她是癌症晚期，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得这种病呢?”母亲一脸的疑惑。
“我不知道”

我走进卫生间，长长的撒了一泡尿，然后又喝了一大杯水，吐了出来。

吃晚饭的时候，父亲似乎特别的兴奋，他问我喝不喝酒，我说不喝，他就一个人喝了起来。我吃完饭向他要了包烟，他说你最好少抽点对身体不好，我说我知道，我换上拖鞋，拉开门就走出去了。

后来，我就习惯上了每天晚上在黑暗中的行走，母亲说“你应该带着手电，我真担心你哪天会跌倒”

事实上，她的担心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