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射击》

赤髯

射击

高元

2010/10/24

    开门进入听着那扇铁门重重的扣上在身后发出巨响，他慢慢的上着台阶，每层楼两段楼梯每段里有九节数目的台阶，脚步声和他遥相呼应，他停在三楼掏出钥匙开门进入。
    他简单的准备了晚饭，吃过洗完碗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天色略暗房间里没有开灯，他靠在沙发握着遥控器调换频道，脸上的光线随电视的亮度时明时暗。这是一档谈话节目，主持人邀请一些最普通的人参加，内容倾向家庭破裂的、搞外遇的、孩子偷家里钱的这种相对私密的个人家庭事件为主题，由于话题相对于当事人的私密性决定这节目很是吸引人的眼球，收视率不俗。今天是一个上海打工的男孩子离开和他青梅竹马十几年的农村姑娘因为一个上海本地的女孩，据说是为了拿上海户口，电视台不知什么手段请来了当事的三个人，男孩不断遭到在场人质疑挖苦和网友的炮轰，把脸埋在怀里不敢直视镜头，在他们争吵最激烈的时候他按下了遥控器上的静音。电视里那个泪流满面的农村姑娘不断快速的闭合着她的嘴，形状时而大时而小后牙槽若隐若现，主持人凝神思考脸上露出不可揣测的担忧。他喝下一口水换了下一个频道，球赛，比分零比零，全场没有一个他能够叫上名字的人，他恢复静音继续换台，官员们正在调研今年某地的水灾情况，看上去他们的衣着得体面带桃花，被应该算是秘书或者下级官员的人群簇拥着，外围的人还不断寻找机会往里挤，他想这个镜头若是放慢二十倍或者更慢，一定很电影。他继续换台，几个貌美的性感美妞在讨论美容的若干事宜，每天都是她们几个，他想起他前几天对着这几个大美妞手淫过，换台。知名学者在讲孔子，换台。电视剧、男女性健康广告、MTV……每换一个频道他喝下一口水，两杯水后电视又回到了刚才那个谈话节目，他，又按下静音。

    离开沙发他走到里屋打开电脑查收邮件，在他离开办公室前这件事儿他刚刚做过。没有邮件。他在网络上无目的的摩挲着，打开这个页面关掉那个页面。周围沉静黑暗如一团包裹住的黑铁，屏幕和他的脸闪烁着冰凉凉的白色突兀在那个房间的角落，强烈醒目又茫茫的一片模糊，鼠标“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客厅墙上反射着电视中不断闪烁的光线，和点击鼠标的节奏的配合在一起，他用眼角余光盯着这房间中发生的。黑暗越来越黑。

    他看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快到九点了。站起身打开灯，灯光刺进双眼他微微闭了一会，然后走到书架前拿下上面那把仿真的玩具手枪，端在手里看同时用袖口擦拭起来，那些塑料部件的高光在灯照下闪闪发亮，不久前他在市中心那家模型商店里买下了它，那里总是有最新型的模型出售他时常光顾。这是买来要自己组装的，为此他花掉了整整一个周末细心的拼装了每一个部件，为了使它显得完美。他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端枪的样子，轻轻举起轻轻放下猛地举起猛地放下轻轻举起轻轻放下猛地举起猛地放下，房间里腋下的布料摩擦的声音规律发出，听起来像只发出了一声后面则在循环播放。他托着枪停住，安静的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着看着，轻微的呼吸声似有似无，几分钟后他发出一个无声的微笑。关上灯朝阳台走去。

    阳台下面，是一条白天偶尔会非常嘈杂的街道，晚上没有过分绚丽的灯火，只有一些烤羊肉串的小贩和偶尔喝醉闹事的流氓。此时的街道，三三两两团聚着一些人，还有围绕着羊肉摊一些食客。他拿起窗台边上的望远镜调整焦距观察那些人的表情，夜晚有和白天完全不同的表情，脸上都挂着某种潜藏起来的兴奋。他们在不停地说话，嘴变换着不同的形状像刚才电视中那个农村姑娘一样，看着那些人的嘴在不停地闭合听不到声音，他猜测他们在说什么，这还算有趣的事儿让他入了神。他直挺挺的站在窗口身体的重量一会放在左腿一会放在右腿，望远镜紧紧的贴着窗户的玻璃，外面的光线映照，让他脸上又发出那么多奇异的颜色。看了一阵子他觉得有点口渴，于是转身拿了杯子去厨房倒满了水，热气顺着杯沿向上飘渺，他轻轻的放好暖瓶，使劲的伸了几下懒腰，安静的房间里骨骼咔咔咔的作响。拿起水杯他又坐到了沙发上，他沿着杯口微微的吹气并试探着一点点的喝着热水。现在是某个电视剧，镜头在两个女人之间切换，她们在说话，表情让你猜不出她们的谈话内容，他没有打算换台，喝着热水发呆的盯着电视里那两个女人。直到喝完那杯水他看了下墙上的表，十点过了，他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房间里一下被黑暗吞噬。

    他靠着窗外的一点光亮摸到了阳台，拿起望远镜贴近窗外又看了起来。楼下羊肉摊稀稀拉拉有三四个人，他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容，认真的看着，他猜测他们的身份他们的喜好他们的性格。他在三楼，距离他们的位置大概二十米左右，却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他拉开窗子，深夜里才有的那种属于街道的布满各种杂质声音，他们说话的声音也许也在里面。他拿起那把枪，对准其中一个比划着，嘴里轻声发出“呯”的声音。

    他站直了，用右手认真的端起枪，左手在下面作支撑，对准那个他刚才比划过的家伙认真的瞄了起来。几秒钟，扣动扳机“呯！！”发出异常响亮的一声，声音在街道里膨胀。飞溅的眼水和“嗷”得一声惨叫同时发出，那家伙痛苦的捂着眼睛从凳子滑到了地上。他迅速的拿起望远镜，那些来自眼珠的黑色液体不断从指缝里流出，周围几个人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搀扶那个人的同时紧张的看着周围，他清楚的看见，他们被惊恐完全占据。下面开始骚乱起来，不断有各种声音夹杂进去并越来越大。他关上窗子放下望远镜，拿着枪回到里屋拧开了小床头灯，打开弹夹倒出了里面剩余的那些子弹，那些咖啡色的塑料子弹每一颗都格外的圆格外的平滑。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六颗，还剩六颗他小心的把它们装了回去，将枪放回了书架的原位。在书架的另一处，他拿下一个精致的小本子，里面夹着一支笔，他握着笔翻开其中一页用力画了一下，只差一笔就是个规整的“正”字。

    快十一点了，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拉开被子躺进了被窝，定好闹钟并把手机放在了枕边，一切就绪后他伸手“啪嗒”关了床头灯。楼下不知是警车还是救护车的声音，突然他觉得自己困极了。

墨猪

这是一个什么人。

asui1003

一件事，一个人，简洁地陈现，还原成一个空虚、扭曲、非理性的世界面貌。可能限于叙述的角度和方式，以及篇幅，不够味道。意象很浅显，作者要表现的某个现实的剖面的动机也过于明显。个人感觉而已。

赤髯

谢谢意见。顺便更改了一些不妥的字词和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