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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出站—一个真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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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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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13 02:21:5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即将出站的乘客像潮水般涌向车站大门。门前几个狭窄的检票口将人潮分为几股支流。冲过这道关口，前方便是向往的目的地。

检票员站在小小的高台上，前面是阻隔人流的栏杆。她用目光接过旅客伸出的车票。你和她，未擦肩，已过。

出站检票也就是个无聊的程序，没人当真。我早把车票丢在了火车上。

轮我了。“我把车票扔了。”我说。

“没车票啊，去那边补票—”她扬扬下巴：就在检票口和大门之间，角落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办公室。

“我有车票，不小心扔了。”

“扔了回去找。”她没看我，过往旅客的车票已经让她目不暇接。

“呃……找？”我一愣。“我扔火车里了。”

“去办公室说。”

接着一个小姑娘走到我面前，把我引出人潮，带向办公室。在听了我的解释后，她朝我挤挤眼，努努嘴，嘟哝着说：“……你赶紧走就行了，别傻等……”

我茫然不知所措。就在我向大门张望的一瞬间，检票员立刻接过了我的目光，越过人群头顶看着我说：“去办公室里边补票。”于是小姑娘带我走进了办公室。里面有一扇玻璃窗，窗后坐着一位中年妇女。我把头探到玻璃的开孔处，以实情相告。

“按规定补票。车票是有价值的物品，能随便扔吗？规定没票就得补，要不然就去找。”

“不是—我刚从国外回来。我在外面上了好几年学，对这个规定也不了解，车上也没人告我。你不信看我的护照。”

“看护照没用。没票就补票。”

“多少钱？”

“按原价补。”

“那也太贵了—”

“你多少钱买的？”

“162。”

“怎么会162呢？”

“对啊。157的车票和5块钱的手续费。—师傅我真的没有逃票，就是扔了。”

她默不做声，低头忙其它事，仿佛把我忘了。这时另外一个小伙子贴到窗前，开始为自己辩解。看样子也是“没票的”。于是又一轮讨论开始了。这时小姑娘走到我身边悄悄对我说：“你真傻，走就行了，等什么等。”

我心存侥幸地走出办公室门，看看大门。但检票员那探照灯般的目光立刻便把我定住，令我只能放弃冲破这道无形大坝的念头。我转而主动走到她身边，诚恳地向她求情：“里边那人不理我了。你就让我走吧，我真的没逃票……”

“上里边说。”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只好走回办公室。小姑娘双手插在袖筒里在门口迎接我，眼里充满了对我的责怪和无奈。但她奇怪的，憨憨的微笑却仿佛又能给我一种安慰。

我趴到窗前，急切地说：“师傅，就让我走吧。我就是不小心把车票扔了，又没偷没抢。”

“我说你偷抢啦？！你怎么搞的？说起来也是留过学的有文化的人！怎么说话！没票补票！”她的头将愤怒的目光甩给我。

这时另外一个“没票的”从一边凑上来说：“我和他的情况是一样的—”

“你和他的情况能一样？！他说的价钱起码还对，你呢！让他走也不能让你走！”一声怒吼撕开她的双唇冲了出来。

“这票真的是—”

“不可能！—去去你带他出去。”她满脸不耐烦地示意小姑娘送我出站。于是小姑娘陪我走到门口，对检票员说：“能走啦。”她不忘叮嘱我一句：“你真傻……”

我出来了。

我庆幸自己出来得很快，也没花冤枉钱。我应该感谢谁呢？大概是那个“没票的”吧。不知他后来是怎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