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嗜好大逃亡或者探子

魏思孝

■魏思孝

    现在，赵衣和周下方找到了这个夏天的生活目标——想方设法搞点钱。但他们的出发点是不一样的，周下方是想给蒋晨买份礼物，而赵衣是要给自己买个望远镜。有些事情的前后因果关系需要理顺一下，不然事情就不会露出本来的面目，大家所看到的也只是表面而已。
    周下方想弄点钱买份礼物给蒋晨，因为他喜欢蒋晨。周下方认识蒋晨是通过赵衣的望远镜，其实望远镜也不完全是赵衣的。赵衣买望远镜的钱是秦怀的。换个说法，蒋晨是秦怀间接介绍给周下方认识的。
    对于秦怀，周下方不是很熟悉，他第一次见到秦怀还是在赵衣的望远镜里。周下方根本没多少朋友，他不像赵衣那样认识很多三教九流的人物。说什么三教九流呀，其实大家都差不多。周下方只不过比旁人多接受了四年的大学教育。作为周下方唯一的朋友，赵衣曾多次要求看看他的大学毕业证，可周下方就是不肯。小气，赵衣这么评价周下方。若不是这么小气，周下方也不会这么不受人欢迎。
    赵衣买望远镜的钱是秦怀的，不是单纯的借，因为秦怀主业是放高利贷的。这次借钱给赵衣，秦怀的出发点很简单，他觉得赵衣这人挺讲哥们义气的。几年前，在秦怀还是初中生，赵衣是小学生的时候，他们是邻居。这些他们都是在日后才想起来的。后来赵衣的父母成了酒厂的正式工人从城乡结合部搬到了县城。赵衣顺理成章的由农村户口成了城市户口，这都是没用的东西。实际点的就是从此住上的楼房，厕所按在了房间里面，大冬天的不用跑到户外去大便。
    时间一长，赵衣忘掉了秦怀。再一次见到秦怀，是赵衣上高中的时候。赵衣喜欢上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也喜欢他。这个女孩在学校有个哥哥，不是亲哥哥，那年头高中里风行到处认识姐姐妹妹弟弟哥哥之类的，无非就是你对一个异性有好感，通过认亲这种方式建立一个更深层次的脱离普通同学的关系，以便于日后的发展。赵衣喜欢的这个女孩就被高年级的男生盯上了，现在赵衣的贸然进入让整个关系成了三角形状的。有天放学，校门口聚集了很多人等着赵衣，其中领头的就是秦怀。秦怀认出了赵衣顿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把高年级的男生打了一顿，向大家宣布赵衣是自己的弟弟以后谁也不能碰他。
    自此之后，赵衣在学校的生活如鱼得水，学习自然也一落千丈。学习，赵衣根本不在乎，之前学习好是因为在学校里没乐趣可言，只能依靠学习来寻找自信。现在赵衣不用依靠学习成绩找自信，他是大哥了可以为所欲为做些事情。
    陈年旧事，上面所讲的都是。讲点新鲜的，现在赵衣要寻求一种身份上的转变，从混子到文学青年。高中毕业之后赵衣没考上大学，他父母因为是酒厂的双职工，就托关系把赵衣弄进了酒厂里当保安。保安和保安也是千差万别的，赵衣当的保安是正式职工，薪水是普通保安的二倍，而且还不用值夜班。
    赵衣年轻气盛，区区一个小保安岂能放在眼里。上了一个月的班，赵衣失踪了，父母找了半年杳无音讯，就不再抱任何希望。这时候赵衣重新出现，象是变了一个人，披头散发，皮肤黝黑，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赵衣用半年的时间步行围着山东省走了一圈，从淄博到潍坊，从临沂到青岛，从枣庄到莱芜，从烟台到东营。
    赵衣放下狠话，再逼我当保安，我还走，周游全中国。
    赵衣的父母怕自己的儿子客死异乡就对他撒手不管，只要每周回家一次证明自己还活着就成。在家静养几周后，赵衣焕然一新找到秦怀开始了自己的混子生涯。赵衣先是跟着秦怀给歌舞厅看场子，歌舞厅倒闭后转战城里各个网吧，在网吧的生活单调就又去维持练歌房和洗浴中心的治安。与此同时，周下方在外省接受着大学高等教育。
    赵衣想当文学青年是因为一个女的，在给练歌房看场子的时候，他认识了一个叫王敏的陪酒小姐。陪酒小姐分为两种，一是不陪睡，二是陪睡。前者只陪酒陪唱，无非被客人占点便宜摸上几把。后者除了陪酒陪唱还要把自己的身体搭进去。这个叫王敏陪酒小姐很是奇怪，每次都主动要求客人陪睡，真不知是何居心。刚开始赵衣认为她可能是受过什么刺激，譬如说被深爱的男人深深伤害过，才自我放荡。王敏长相很清秀，赵衣刚当混子的时候还经常在想，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女孩从事这个行业，后来他见多识广就了解了，小姐这个职业就是为长相漂亮的女孩准备的。
    有次王敏死活要跟一个客人出台，客人死活不愿意还把她给打了。赵衣去安慰王敏，就稀里糊涂地被她拉进了练歌房里的一个暗室里，两人上了床。其实没在床上，是在沙发上做的。赵衣问王敏为什么每次都主动和客人睡觉，王敏说她只是为了丰富自己的阅历。王敏说自己从事陪酒小姐这一行不是生活所迫，而是为了自己的理想。
    你的理想是什么？
    文学。
    写东西？
    对。
    那也不用卖身呀？
    王敏说，要想写出留名青史的文字，必须有生活体验。
    后来，王敏去了另外的练歌房。她走后练歌房的老板依依不舍，说，现在就缺少象王敏这样干一行爱一行敢于奉献的小姐。很多客人都是因为王敏慕名而来的，她一走练歌房的生意就日渐惨淡了。
    赵衣不想继续混社会，他开始厌倦，兴趣转到了文学上。对赵衣来说，文学也只是个幌子，他只是需要改变一下生活，生活不能一成不变。他开始留起长发，以前不留长发是因为给人看场子经常碰到打架的情况，留长头发打架不方便，一旦被对方拽住头发只有求饶的份。留着长发的赵衣仙风道骨，开始在家读书不再轻易出去鬼混。赵衣的读书计划先从名著下手，从《金瓶梅》到四大名著，从歌德到托尔斯泰，都是些类似于《战争与和平》等大部头的书。在他计划中的书还没读完的时候，周下方大学毕业了。
    周下方对文学青年赵衣说，以前你是混子，我觉得你还会有出息，几年不见，没想到你堕落成文学青年了。
    赵衣把他看过的书罗列给周下方听。
    周下方说，看书是一部分，但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什么？
    从生活中寻找素材。
    听了周下方的话，赵衣买了个望远镜准备窥探别人的生活。在赵衣立志当文学青年的时候，秦怀已经从混子蜕变成生意人，成立了一个理财工作室，也就是放高利贷。这天，赵衣找到秦怀想从他这里借笔钱买个望远镜。
    需要多少钱？
    两千。
    秦怀把钱给了赵衣，说，这钱是借给你的，但不是高利贷，算是哥们支持你。
    我会还你的。
    在这个夏天刚开始的时候，赵衣买了个高倍的望远镜。他开始不论去什么地方都带着望远镜，几天之后，他发现这样毫无新意。首先，你不能公然在大街上拿着一个望远镜随便看人。赵衣有几次走在大街上就透过望远镜四处看人，周围都是鄙夷的眼神。其次，没有一个固定的地点，你所看到的人都太过随意，根本没有办法固定好某个人观察他（她）的一举一动，断断续续的片段根本不能充分了解某个人，这样的素材有效价值极低。
    赵衣开始整日待在家里，把望远镜放置在卧室的窗户边上。他无时无刻都盯着望远镜，刚开始兴趣盎然，他觉得这个望远镜简直太棒了，对面居民楼里的一举一动显露无疑。在厨房里炒菜的妇人，穿着吊带衫的姑娘，围坐在客厅里吃饭的一家老小。望远镜就是天眼，把平日里看不见的细节尽收眼下。可是问题还是出现了。一，赵衣的卧室在三楼，视野有限，你只能充分观察到二楼三楼的居民，对于更高的楼层望尘莫及。二，赵衣的卧室是朝阳的，这就意味着他观察到的是背阴面。而背阴面的房间大都是厨房，几乎不会有卧室，而人们有趣的活动大多是在卧室里展开的。三，赵衣他们家所处的小区是酒厂的职工生活区，年代久远，有钱人都买了新房搬了出去，剩下的大都是孤寡老人。老人的生活本来就异常的乏味，窥探老人的生活就更加的乏味。赵衣期望的是有妙龄少女或者是少妇出没的居民楼。
    偶尔周下方会来赵衣的卧室摆弄几下望远镜，看看偶然路过的女人，目光盯在女人的胸部和屁股上。周下方开始对女人的面部有些细致的了解，比如说，这个女人脸上涂抹地粉太厚了，脖子和脸上的肤色完全是天壤之别。这个女的戴着假睫毛，都快掉下来了。
    这天楼下面没女人经过，周下方便看着在楼下打牌赌钱的老头。周下方能清楚的看见老头手里的牌，这个发现让他喜出望外，对赵衣说，我有个赚钱的方法。
    第二天，周下方戴着耳机坐在楼下和那些老头们打牌赌钱。楼上的赵衣通过望远镜观察那些老头的牌，然后打手机告诉周下方。这一天，周下方总共输了三盘，其中二盘是因为赵衣的信息有误，另一盘是因为在通电话的途中手机停机。一天的时间周下方共赢五十多块钱，扣除手机费，尽赔十几块。
    周下方说，主要是这帮老头出牌太慢了。
    旁门左道是行不通的，赵衣说，我是烂泥扶不上墙，可你是大学生，你应该找个工作当个体面人。
    但不知道该干什么。
    你学的什么？
    历史教育。
    那你去学校当老师呀。
    不想误人子弟。周下方不当老师不是因为象他所说的不想误人子弟，而是另有隐情。上了四年的大学周下方不仅没拿到教师资格证而且连毕业证都没有，更别提学位证了。也就是说他的四年大学白上了，没有教师资格证是因为他的普通话不过关，没有毕业证是因为他挂科太多，而且还作弊被抓。这些事情只有周下方自己知道。
    六月流火，天气越来越热。眼见着街上的女人越穿越少，性感异常，赵衣看着望远镜心急火燎，他决定要选个绝佳的位置进行窥探。与此同时，周下方开始寻找工作，父母的唠叨确实不能置之不理，他像是个丧家之狗在街上四处流窜。周下方一周去了人才市场两次，每次出现的招聘单位都大同小异，体面的工作都需要大学证书，仅这一条大部分的工作就和他失之交臂。有些岗位对文凭没什么要求，但作为一个历史教育专业的学生，周下方实在想不出能做些什么。
    退而求其次，周下方拉着赵衣开始去中介所。他们每个人在中介所交了五十元的报名费，对方说一有工作就给他们打电话，但电话从来就没响过，他们准备去要回报名费，但对方死活不给。为了面子，赵衣给以前的哥们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十几个人拿着棍子围住了中介所，对方看苗头不对把钱如数奉还。只是，单单请这帮哥们喝酒就花了四百多。

    周下方第一次看见蒋晨是在一个午后，艳阳依然高照。周下方和赵衣戴着草帽准备翻越一堵高墙，墙面光滑，没有任何可以借助攀爬的缝隙，赵衣一连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周下方蹲在阴凉里说，你以前不是以手脚灵敏著称嘛，怎么现在认怂了。
    赵衣拿起周下方头上的草帽扔到墙那边去，周下方眼疾手快也把赵衣的帽子扔了过去。
    现在没办法了，只能翻过去了。
    我让你看看，赵衣说，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说完，赵衣走掉了。
    你干吗去？
    回去搬梯子。
    他们翻墙有两个目的，一是，看看墙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比如钢筋、铁块之类的。二是，赵衣要爬到最高的碉楼上去，登高望远。找不到工作的情况下，他们成了收废品的。赵衣的收废品和平常的收废品是不一样的，其一，赵衣不象收废品的那样随身带着个喇叭一刻不停地播放收废品的声音，他脖子上挂着的是望远镜。其二，收废品的是去大街小巷，到有人的地方去。赵衣和周下方是哪里没人去哪儿。其三，收废品的方式也不同，正常的收废品是对方给你废品你给对方钱，钱物交换。赵衣和周下方只把废品拿走，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刚开始，周下方是不赞成赵衣的废品收购计划，这分明就是偷盗。赵衣便向周下方解释偷盗和收废品的区别，可他认真想了想，发现依照自己的知识储备很难从概念出发说服周下方。索性，赵衣制定了几条规章制度，并说，我们只要牢记以下的准则就万无一失了。
    1，八成新以上的物品不要（捡的不算）
    2，只在无人的时候下手
    3，不进民宅（废弃的不算）
    为了使自己的行为有劫富济贫的味道，赵衣还另外加了一条：不得潜入五保户家庭。
    周下方说，都五保户了，进去也没什么东西可拿。
    行有行规。
    赵衣发现在晓之以理不管用后便开始动之以情，不管用什么办法赵衣打算把周下方拉下水。事情不能自己一个人做，团伙作案才安全。显然赵衣当时还不知道团伙作案的标准是大于等于三。赵衣是这样对周下方说的：我们现在都需要钱，没钱就只能看人脸色活的象条狗，你是想当人还是想当狗。
    这天赵衣盯上了一个废弃的碉楼，从外面的高墙可以看出来，这个地方之前是个机密场所。这么高的墙，完全是防备会飞檐走壁的人。搬来梯子之后，顺着梯子，他们爬到墙头看到里面荒草丛生。葱绿的植物长势茂盛，足够半米高。
    周下方问，下去吗？
    不下去怎么拿帽子。
    有点阴森恐怖。
    赵衣说，看来是没什么东西可以拿了。
    那我们还是走吧。
    赵衣指着矗立在空中的碉楼说，说不准里面有宝藏。
    他们顺着楼梯爬向碉楼，一边爬赵衣一边叹息着说，这么容易就爬上来，肯定没什么宝藏了。如其所料，碉楼里空空如也，几块玻璃碴子还残留在窗栏上。凌厉的风呼啸吹过，周下方和赵衣身上的汗液一会就被吹干了。
    赵衣说，看起来象抗日战争的时候小日本留下来的碉楼。
    把望远镜给我。周下方拿着望远镜开始举目远望，这个碉楼有八层楼这么高，不远处是城乡结合部的居民房，恰巧能看到几户居民的院子里。一个女的出现在镜头里面，湿漉漉的长发，穿着一件吊带衫，白色的短裤，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周下方调整一下焦距，将镜头对准在那女的大腿上，然后是脸。由于她在洗衣服低垂着脸，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周下方还没看清那女的长相。
    看什么呢？
    周下方说，性感尤物。
    拿过来我看看。
    别动。周下方紧握住镜头然后把眼睛挪开说，就在这个位置，别动镜头。
    赵衣看了一眼说，我还以为是谁呢。
    你认识她？
    当然。
    周下方拿过望远镜说，既然你认识那就别看了，我自己看。
    没想到你还是个色狼。
    镜头里，蒋晨还在洗衣服，一件接着一件，其中有几件内衣。周下方看着那些粉红色的内衣，脸在发烧，就在这时候一个男的闯进了镜头。蒋晨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来和那男的聊天，周下方把镜头对准蒋晨的脸，有点婴儿肥，又把镜头对准那男的。
    这男的是谁？
    秦怀。赵衣看了看说，没想到秦怀这家伙还老牛吃嫩草。

    赵衣告诉周下方关于蒋晨的资料是这样的：1990出生，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在义乌小商品市场做小买卖。赵衣对蒋晨的情况这么了解是因为他们之前是邻居，当然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但赵衣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蒋晨。这倒不是因为蒋晨的长相很特别，而是因为她的大腿。赵衣还没搬家之前，蒋晨和他特别亲，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蒋晨的大腿上从小有块胎记，她认为很难看，就让赵衣帮忙把胎记弄掉。后来赵衣就帮蒋晨把大腿上的胎记抹掉了，只是胎记不见了，在原来的部位上多了一块伤疤。
    赵衣弄掉蒋晨胎记的经过是：也是夏天，赵衣的爸爸有辆红色的摩托车，这天他没在家，但摩托车在家。赵衣找出摩托车钥匙把车打起火来，排气筒就突突地冒出烟来。赵衣把蒋晨喊了过来，这时候摩托车还在冒着烟，烟越来越多。赵衣和蒋晨坐在一边看着摩托车冒烟，大约有半个小时，赵衣用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下排气筒，很烫。
    赵衣对蒋晨说，现在我要帮你抹掉胎记，你怕疼吗？
    不怕。
    真不怕？
    真不怕。
    赵衣拿着蒋晨的大腿贴在滚烫地排气筒上。大腿和排气筒刚一接触，蒋晨就哇哇大哭起来。大腿上的一大块皮肤已经被烫秃掉，露出鲜红的皮肉。赵衣眼看蒋晨大哭不止，就端来一盆凉水朝她的大腿浇了上去，少顷，蒋晨不哭了。
    蒋晨的大腿上留下了疤痕，赵衣的眉头上也留下了疤痕。蒋晨的疤痕是赵衣制造的，赵衣的疤痕是他父亲知道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后亲自制造的。
    赵衣那天从望远镜看到蒋晨又想起了这件陈年往事，现在那辆红色的摩托车还健在，各种零部件已经老化，仪表显示器上所标注的公里数是九万多公里，其实这个显示器已经坏掉了，九万多公里也是几年前的数据。按照国家有关规定，这辆摩托车已经到了报废的标准了。这天晚上赵衣回家的时候看着楼下的这辆摩托车突然感慨万千，回到家中，他偷偷看了一眼父亲，发现他的头发和胡子已经有很多变白。

    赵衣找了个业务员的工作，给旅行社拉去长江三峡旅游的散客。这家旅行社赵衣没去过，是秦怀给他介绍的。
    赵衣把刚印好的名片递给周下方。
    周下方接过来看了看，神风旅行社，没听说过，你还客户经理呀？
    恩。
    现在满大街都是经理。
    赵衣想让周下方和自己一起当业务员，但他已经准备考公务员。一个是业务员，一个是公务员，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性质大相径庭。周下方本来是没资格参加公务员考试的，不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周下方就是一个有心人，他在网上联系到一个专业办理假证书的机构，在付给对方一千元后他顺利得到了一张自己所就读大学的证书。为了确保假证书能掩人耳目，他特意和大学同学的毕业证进行了对比，结论是：以假乱真。
    周下方说，我只是想多点机会，表现我的进取心报效祖国而已。
    赵衣根本没有意识到周下方喜欢上了蒋晨，因为他根本就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就在前几天，周下方还在对一个饰品店的女售货员别有用心。一连好几天赵衣都陪着周下方守在饰品店的门前，等那女孩下班。在这之前，周下方会佯装买东西走进饰品店里，在女孩负责的区域里走走停停，一会看看项链，一会看看皮包。女孩问他买不买东西，周下方转移话题说，你长得很面熟？
    女孩笑笑。
    你多大了？
    十八。
    这么小呀。
    女孩说，看你整天无所事事的，你没工作吗？
    周下方含糊其辞就走掉了，再也没骚扰过那个女孩。
    赵衣认为周下方对蒋晨的好感也只是一时的，作为一个只在望远镜里看过几眼的女孩，一见钟情这样的事情发生也太多蹊跷。何况按照赵衣对周下方的了解，他是个功利主义者，什么事情都追求速食，慢工出细活的事情在他的身上不太可能发生。这样来讲，最适合周下方的女人也只有妓女，讲究效率不拖泥带水。你要是说周下方这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他只是不愿意在没希望的事情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做什么事情都讲究回报，没回报的事情是不会做的，还有就是趋炎附势，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换句话说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周下方就是由以下词汇组成的：胆小怕事，见风使舵，见利忘义。总之，周下方具备了成为一名合格公务员的所有品质。
    周下方开始闭不出户在家里准备公务员考试。与此同时，赵衣骑着摩托车拿着旅行社的宣传单开始大街小巷的跑业务。刚开始赵衣没找到诀窍，到居民区里挨家挨户的寻找退休的老头老太太，很明显，大家都把他当成坑蒙拐骗的坏小子，没等他开口说话就被拒之门外。有时候也会碰到几个对旅游感兴趣的老头老太太，但是问题还是出现了，面对老人事无巨细地提问，赵衣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把旅游线路这事情详细地解释清楚，起先他还很有耐心的逐个讲解，但那些老头明显脑子都不太好使，不是记忆力退化就是眼花耳聋，一句话重复十几遍也没什么用。三天的时间，赵衣的名片和旅行社的宣传单已经散发出去了一大半，但毫无起色。
    第四天赵衣不再挨家挨户地拜访了，而是去每个小区的居委会。个人的力量总是渺小和不值一提的，这次要借助组织的力量。他来到一个小区居民会的办公室，狭小的办公室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在看报纸。赵衣进去看到那男的比较像是管事的，就走上前递给对方一张名片说，你好，我是神风旅行社的业务经理。
    男的说，有什么事吗？
    赵衣从挎包里拿出两张旅行社的宣传单，一张递给了这个男的，另一张递给坐在另一张办公桌上的女的。赵衣把大体的情况向他们讲解了一下，男的说，你希望我们做什么呢？
    希望你们能在小区里帮忙宣传一下我们的旅行社。
    哦。
    当然了。赵衣说，不会让你们白白付出的，我们会从每个参加旅游的人的旅游费中拿出百分之五提供给你们居委会。
    男的和女的相视一笑说，这种事情我们也遇到过，但是，恐怕是行不通，今年组织上出台了规定，凡与老年人有关的活动全部由老年活动中心决定，我们下面的机构只是做些辅助活动。
    女的说，象你们这类旅游的项目，涉及到人身安全，除非上级组织的，不然我们是不敢擅自组织。
    男的说，你还是去老年活动中心问问吧。
    赵衣垂头丧气地走出居委会，跨上摩托车向外走去。看着眼前纷繁交错的小路，赵衣突然忘掉了是从哪条路出去，之前来的时候他就费了好大的劲。这个小区分明就是一个大型的迷宫，大路没有，小路分叉，第一次来这个小区的人很容易就迷路。赵衣推着摩托车往前走，转着转着，来到一块类似小公园的区域，枝繁叶茂的杨树下面一些老头正在乘凉，赵衣走过去问路，老头说，一直顺着这条路走，看到前面有个超市之后再往右走，然后会出现一个公厕，公厕旁边就是出口了。
     在老头的指引下，赵衣看到公厕的同时也看到了秦怀。当时秦怀站在一个居民楼的下面正向二楼的一个窗户里扔砖头，玻璃被打碎之后，秦怀又点燃一个汽油瓶扔了进去，呼，二楼窗户里冒出了火焰。秦怀扭头要走，看见赵衣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秦怀二话不说跳上赵衣的摩托车。
    秦怀问，你刚才在那小区干吗呢？
    跑业务，旅行社。
    赵衣问，你呢？
    放火要账。秦怀拿出手机拨通了119，新苑小区着火了。
    秦怀放火是因为有人借了高利贷，还款的时间到了未还款。而且借款的当事人躲了起来，秦怀依据那人的身份证复印件找到了他的家庭住址，就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要觉得高利贷是慈善事业。
    第二天赵衣再次经过这个小区的时候，在公路上出现了一条横幅，悬赏两万元寻找昨天的纵火犯。赵衣立刻给秦怀打电话告诉他有人正在悬赏他，他还问秦怀怎么现在借高利贷的人都这么嚣张，你们伪黑社会也太没威信了。
    消息在小县城迅速地传播开来，不仅在大街小巷的电线杆和墙壁上都贴满了悬赏通告，电台上也在轮番的播放。晚上，周下方拿着一份报纸来到赵衣的家中。
     咱们这小县城出大事了？
     赵衣说，什么事。
     周下方把携带的《鲁中晨报》翻到介绍小县城新闻的版块上，一条名为“家中起火七旬老人住院，悬赏两万捉拿纵火犯”的新闻。
     太猖狂了。周下方说，我听人说，被烧的那户人是县委里的领导。
     你怎么知道？
     周下方在备战公务员考试，虽然没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但也是朝九晚五做习题背课文，他真的是动真格的了。有所不知的是，命运并不总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甚至大部分的时候你我他就是被人摆弄的棋子。
    周下方是个废物，这大家都知道，赵衣知道周下方的父母也知道，只是都不说出来。为了周下方能顺利成为一名公务员，他的父母开始见缝插针四处活动。这天晚上他们领着周下方买了很多礼品来拜访一个领导，但是他们连门都没有进去，领导的房子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经过一次火灾的洗礼，烧毁的家具浸泡在水中到处狼藉一片。
    秦怀意识到现在的处境比较危险，这都是咎由自取。秦怀放火本身没问题，问题出在他把放火的对象搞错了，他的目标本来是东边住户，可他放火烧的是西边住户。秦怀能分清楚左右，可那个小区的布局太过怪异，秦怀在里面走了一圈就分不出东西南北了。现在县领导的父亲进了医院生死未卜，秦怀明白这个老家伙的死活是和自己的死活有着紧密联系的，他一死自己也要完蛋。
    秦怀很彪悍这大家都知道，但他还没彪悍到不把死放在眼里的程度。他很恐慌、焦虑、急躁，这些症状在当晚就表现了出来，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准备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任何的人，他把手机也关掉了，但不一会他就迅速开机，因为他想关心一下那个老头的生死。秦怀赶紧找了一个在县中心医院当护士的朋友打听消息，半夜的时候他接到电话知道人没生命危险只是身体局部被烧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赵衣发现自己不适合当业务员，几天以来，名片都已经发光，也没什么收获。赵衣去过老年活动中心，先找到活动中心的党委书记，书记说旅游这方面的事情他不负责让赵衣去找宣传科的王科长。赵衣找到王科长，王科长在打电话，赵衣坐在一边从电话中得知科长的儿子高考没考好，他正为儿子上大学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赵衣来的真不是时候，但他还是把自己的来意对王科长说了。来之前赵衣还以为自己是个头脑聪明的人，但坐在王科长的对面，看到办公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旅行社的宣传册后，他就明白自己已经晚了一步。所谓商场如战场，失去先机只有死命一条。
    科长说，你把资料留下，有需要给你电话。
    赵衣把最后一张名片留下便走了。肯定没戏，赵衣心想问题的关键还是他许诺的回扣太少，一个人头才一百多块钱，这些官员怎么会把这些钱放在眼里。虽然有句古话叫，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当不成业务员，赵衣只好又变成一个文学青年。自从秦怀纵火后，赵衣再次见到他是在一个晚上。赵衣正在家里看小说，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之后发现秦怀站在门外。和此前相比，秦怀有点判若两人，全身不仅脏兮兮的还遍体鳞伤。赵衣给秦怀拿了两个馒头，他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你怎么了？
    刚从看守所逃出来。
    秦怀纵火的事情别人揭发，前天晚上警察在他家里抓捕了他。他从看守所逃跑的过程是这样的：被抓之后，秦怀对放火的事情拒不承认。警察看秦怀嘴硬，就把他绑在看守所院子里的一棵树上。警察先用棍子点击他的肋骨等留不下伤痕但苦不堪言的地方，发现没效果又动用了催泪瓦斯，秦怀呛得鼻涕横流肺都快磕出来，要不说在社会中混过的人就是他妈的不一样，都这样了秦怀仍然不为所动，警察只好天亮以后再继续审问。秦怀被绑在树上一直到半夜发现警察都睡着之后就偷偷溜走了。
    秦怀这次来找赵衣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要问清楚是谁出卖了自己。秦怀放火的时候只有赵衣在场，除此之外没有别人，赵衣有最大的嫌疑。可是赵衣告诉秦怀不是他举报的，他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虽然有两万的赏金诱惑。
    那会是谁？
    这我就不清楚了。赵衣帮助秦怀分析说，可能小区里安装了监控器，也有可能有人在窗户背后目睹了这一切，小区里这么多住户，隔墙有耳也不是不可能的。秦怀说不可能有摄像头，如果有的话不仅自己被抓赵衣作为共犯也会被抓进去。
    我没放火？
    但你帮助我逃跑了。秦怀说，是你骑着摩托车把我带走的。
    赵衣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所以来找你。秦怀找赵衣的第二个目的是他现在需要有个藏身之处。秦怀从看守所逃出来之后先找到赵衣，从这一点你就可以看出来，秦怀是完全信任赵衣的，不认为是他出卖的自己。既然不是赵衣就有可能是其他的人，秦怀也记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把放火的事情告诉其他人。秦怀有两个毛病，一是酒后说胡话，二是说梦话。这两个毛病导致有些秘密在他的心里是藏不住的，现在家是回不去了，也不能去找那些狐朋狗友。秦怀自己心里很清楚，那些人都是没什么原则的，你能指望社会渣滓为你赴汤蹈火吗。
    赵衣说，你的女人你总该信得过吧？
    什么女人？
    蒋晨呀。
    别看玩笑了。
    我上次看见你和他在一起。

    赵衣想到了一个秦怀可以藏身的地方，那就是碉楼。这里人迹罕至，空气清新，视野独到，是逃避警察追捕休养生息的首选。赵衣从家里拿了床垫、毛巾被、蚊帐，就此秦怀就在碉楼里住了下来。赵衣怕秦怀生活乏味便把小说和望远镜也给了他，透过望远镜秦怀不仅能看到自己的家还有蒋晨的家。赵衣每天会给秦怀去送饭，就这样过了不到一个星期，警察还是又找到了秦怀。
    其实当秦怀第一次从看守所逃出来找到赵衣的时候，赵衣就大概能猜到是谁出卖了秦怀，可是他又不能说出来。现在秦怀又被抓走，被抓走这件事本身没什么问题。赵衣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毕竟秦怀是在单枪匹马和一个国家机构做斗争，力量悬殊，秦怀束手就擒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秦怀是个厉害的人物，但也只是个人没有特异功能，虽然好勇斗狠可是不具备飞檐走壁的能力。就算秦怀有翅膀，那也是插翅难飞。鸟飞得再高也飞不出天空。
    让赵衣耿耿于怀的是秦怀那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秦怀被警察从碉楼里押解下来的时候，他那眼睛盯着赵衣。毫无疑问，秦怀这次已经认定是赵衣出卖了自己。
    赵衣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刚被人阉割，被阉割也没关系只要你没性欲就成，只是现在赵衣性欲勃发，他要找个人去发泄。只有周下方能救赵衣于水火之中。出乎意料，周下方没有做任何的狡辩。
    是我揭发的秦怀。
    为什么？
    周下方说他揭发秦怀有两个目的，一是钱，二是蒋晨。他需要钱也喜欢蒋晨，揭发秦怀不仅会得到两万块钱还会把他送进监狱里，这样他就有机会接近蒋晨。所以，揭发秦怀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事情，没有不做的理由。
    操你妈。赵衣说，你有没有良心呀，我他妈的当初就不应该把这事告诉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真没看出来，你还深谋远虑。
    赵衣来找周下方之前就准备好了刀子，本来要给秦怀讨个说法的，可他也确实下不了手。赵衣后来又想把刀子捅进自己的身体里，算是对秦怀有个交代，但还是没能有勇气下手。赵衣为此徘徊了很长时间，他左手拿着刀，右手把上身的衣服掀开看着自己的胸膛，拿不定主意到底把刀刺向什么部位。心脏？肯定不行，赵衣心想自己虽然有错但却错不至死。肺？也不行，万一病毒感染也有致命的危险。肠子？不行，太恶心了，这让他联想到了猪大肠，小时候赵衣看过别人宰杀生猪，别提有多恶心了。肾脏？更万万不可，这关系到以后的生育和性能力的问题，况且做人不能太自私，作为家里的独生子赵衣还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脾？赵衣虽然没弄明白脾这玩意到底有什么作用，但既然长在身上就一定有用武之地。人类总是对未知的领域充满了恐慌，现在的赵衣亦是如此，所以他也没用刀刺向脾。赵衣只是象征性地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刀划了一下，由于用力过大，血喷涌而出，不一会他的整个手臂都是血。
那天赵衣拿着刀就像是个胆小懦弱的日本兵，尽管摆好了要开膛破肚的姿势却也只是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下。赵衣一想到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见到秦怀，就精神颓废，整个人陷入了分裂的状态。他十分的为难，要给秦怀讨回公道的话他应该教训一下周下方，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是周下方再怎么忘恩负义也和自己兄弟一场，他不仁自己不能不义。
    赵衣再次见到了秦怀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光头，有了些许劳改犯的样子。赵衣不得不佩服秦怀这个人，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连续两次从看守所逃出来，这样的高效率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秦怀在一周之前已经顺利逃了出来，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他没第一时间来找赵衣，而是先去了外地。这次的逃离和上次的逃离也不一样，上次的逃离秦怀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溜走的，这次的逃离是秦怀把看守所的人打晕后跑掉的。
    本来秦怀是不可能再来找赵衣，他跑出来之后从家里拿了些盘缠就去了外地，准备开始自己逃亡的生涯。可是逃亡生涯一点也不顺利，秦怀来到外地的一个小县城，在一个旅馆中住了下来。因为不知道自己要逃亡到什么时候，钱要省着花，一天十块钱买了一张床铺，和七八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后来，秦怀的钱包和手机就没人偷了，在外地举目无亲身无分文，没有办法秦怀又回来了。秦怀想了想自己也实在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就又找到赵衣。
    上次不是我出卖的你。
    不是你是谁？
    赵衣说，我可以和你说，但你不许寻仇。
    好。
    是周下方。
    秦怀说，我又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这么做。
    赵衣就把来龙去脉和秦怀说了。
    他妈的。秦怀说，你怎么认识这种鸟人。
    交友不慎。
    秦怀两次从看守所逃跑，理所当然，他的行为激怒了上面的领导。现在县城已经是戒备森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秦怀找出来，如果秦怀跑到外地的话还安全点，可他又回来了。所以秦怀和赵衣被人发现，大批的民警追捕他们，一点也不出乎意料。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秦怀和赵衣面临的情况就是这样。
趁着暮色，赵衣和秦怀跑进一家农舍里面，房屋是砖瓦房，围墙是由泥土混着杂草培成的，年久失修已经损坏，他们很顺利地翻墙而入，蹑手蹑脚的溜进房间里，发现没有人在。房间里家具齐全卫生干净不像是没人住。
    赵衣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吃，从昨晚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吃一点东西，一直在逃跑，而且还不敢走大路，只能那里道路难走就从那里走。上午的时候他们翻越了一座山又步行了几个小时才见到了这个村庄，颠沛流离，他们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秦怀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
    赵衣说，你还有心思看电视？
    放松下，不要老全神戒备。
    我们现在是逃亡。赵衣说，一会找到吃的我们就走。
    不着急。
    赵衣看了看窗外，看见一个人影在动，有人来了。
    秦怀想关掉电视却怎么也关不掉，手忙脚乱当中人已经走进了房屋中。是个老头，手里拿着铁锨，指着秦怀说，你是谁？
    我……。秦怀顺手从地上拿起一个凳子。
    老头说，你未必打得过我手中的铁锨。话音刚落，站在背后的赵衣拿着棍子把老头打倒了。
    快跑。秦怀和赵衣赶快地逃离了这个农舍。还没出村子，他们就听见老头在村子里大叫道，有小偷，有小偷。
     村里的男女老少拿着手电筒开始搜查秦怀和赵衣的踪迹，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往大山中跑去。他们在大山中躲藏了三天，靠吃野草树叶充饥。三天之后，风头过去之后秦怀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返回县城。
    赵衣问，回去做什么？
    做个了断。
    赵衣明白秦怀回去要做什么，不仅是他现在连赵衣自己也都有把周下方碎尸万段的心了。回到县城后，下面发生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冤有头债有主，秦怀拿着刀找到周下方，并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刀的痕迹。有了两次逃亡的经历，秦怀这次乖乖自首了。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失去自由总比生不如死好，况且他只是放火又不是杀人，没那么严重的，生活也没那么糟糕的，拨开乌云见天日，这就是秦怀所期待的。至于周下方，他当然没有成为一名公务员，少了一只耳朵的人是不会通过面试的。——（完）


2010-5第一稿

2011-2修改稿

江冬

故事还是有点味道的。故事之后的更多东西没有展现出来。对环境，对人物的行为、情感、心理等的描述需要更细腻一些。现在这个作品中的人物过于模糊，如一些符号一般，缺少生气，总体上的气氛也没出来。

魏思孝

2# 男男

谢谢你的阅读。你评价的极是。我还是不太习惯用第三人称写作，在塑造人物上有很大的不足，感觉每个人说的话都差不多。所以这篇，也就只能读点故事了，氛围之类的都没怎么存在，结尾也有点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