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姚晓

少年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老头就坐在屋里。很暗，黑乎乎的。问得很严厉，他更加不敢多看。
“大概有好几个月了。”
老头俨然就是个医生，要以此来判断出这种疾病的严重性，是否因为拖得过久，失去良机而变得难以诊治，而王强则是从一开始就竭力用着一种不太在乎的口气，仿佛他承认自己是一个病人，却是对病情了然于胸。正是这几个月他身上发生了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日日夜夜折磨着他。这是突然冒出来的，不同于以往的一道学习难题，再难也总会有个办法，事实是他对它充满了惊恐。
“嗯，是碰到什么事吧。”
……
“你要对我说，说得越细越好，不然我帮不了你。”
“就是那两天天热起来了，有个女的在我前头骑车子。她只穿了一件衬衫，里头还有一件胸罩。”
“然后呢。”
“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心里头就老在想那件胸罩的事。我记得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就是那一天突然这样想啊。”
“这东西只要起了个头，就没得办法啊。”
  ……
  “这东西本来就不能起头，起啊头就没的办法。不过好在你遇到了我，我来教你怎么弄。”
中午的太阳亮晃晃的，把整条寂静的巷子都照得有些晃荡起来。王强不知道自己呆了到底有多长时间，因为没有表看不到时间，想着说不定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已经吃好了饭快要上学了，心中又有些恐慌着，却是没看出其中的矛盾来，既然要到上学的时间为何巷子里又没有人？他只不过是按着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攫取着他想要恐吓自己的一面，并为此陷入其中。放学时周围那么多学生三三两两地从他身边走过，让心虚的他感到了厌烦和慌张。可现在他却又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到他们中去，以摆脱那种被孤零零遗弃的感觉。沿着青苔经年不散的墙根急急地朝前走。
最后老头要了五块钱，这让王强心里一阵轻松，原来以为至少会要几十块钱的，他将嗫嚅着和老头商量能不能分开付款，虽说他保证最后肯定会结清的，但这样的想象却是让他感到要比看病本身来得更为的让人难堪。现在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这就是你的病，现在已经好了。”
“已经好了啊，多少钱？”
“五块钱。”
“谢谢啊。”
老头挥挥手，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身后有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响起，王强让开了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女人在碎瓦块铺成的路上一颠一颠地很快过去了，透过那一层衬衫里面的胸罩带子清晰可见。瞬间里女人擦肩而过，灼烈的阳光乘隙而入，迅即地弥补了先前被她遮住的角度，一时间王强被笼罩得竟是喘不过气来，那阳光不仅没有能拯救他，相反却是把他独自一人钉在羞辱舞台上的箭簇。刚刚出来，他竟然又开始想胸罩了。老头骗了他。
远远地看见了家门，桌上飘着熟悉的丝瓜蛋汤的味道提醒着炎热的夏季已经来到。
刚才，沿着阴暗潮湿的墙根，能够听见锅铲刮着锅子炒菜的声音，红砖砌成的无数七拐八转的小门内空无一人。老头正在屋里吃饭，飘着浓浓的酒味。王强怔了一下，很有礼貌地说，你在吃饭么，我过会儿来吧。说着就红了脸低头欲走出去。“什么事啊？”老头把他喊住了，其实王强自己也无法拿准过会儿自己还会不会再来。
“我教你一个办法，让你一辈子都会谢谢我。”
老头已经在王强面前坐下来了。酒味更重了，把他裹了起来，而他弯下腰后的呼吸更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上，那是一股加进了在老头体内发酵后又吐出来的难闻味道。老头逼近过来，还亲昵地在他的膝盖上拍了拍。如若不是出于礼貌，他可能早就忙不迭地逃之夭夭了。或许正是“一辈子”这个词吓住了王强，他想跑，他的一生还正如同是果园里青翠的苹果，前途未知却充满希望，永远都不会有涉及到老去问题的那一天，“一辈子”这个词就让他恐惧，继而认为这个办法肯定是不好的。但他已经动不了。于是，老头神秘卖弄地看了他一眼，解开了他裤裆处的扣子，摸着掏出了那个软软的黑乎乎的东西。那个东西王强也有，每个男的在上厕所时都会掏出来，应该用不着这样的大惊小怪，紧张无比，更不应该有种透不过气来感觉到被凌辱却又仿佛由此看到了一个崭新世界在他面前打开的念头。那个东西就象老头的脸一样的黑，一样的老。一个要求自己千万不能表现出服输的念头强迫王强目不转睛地看着它。老头轻轻地在它上面抓着，抚摸着，目光却是促狭地死盯着王强。王强面红耳赤，却是在为自己这样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感到了羞耻。那东西好像变大了，变粗了。那只枯柴般、手背上满着褶皱与斑点的手突然又放开了那东西，落在了王强的裤档上，王强吓得一抖，有条蛇一般的东西迅速地游了过去，那只手却是粗鲁地一下就进去了，跳进了水底，只剩手腕露在外面。它触碰到了王强的那个东西，冰凉的手让王强打了个寒噤。它好象害怕地往后缩了缩，但他却紧抓着它，坚决地把它给带了出来。他把它从水底采了上来，让它从暗无天日的礁石中暴露在了明晃晃的世界中。王强再也无法硬撑下去，惶然地往外看了一眼，庭院里的绿色植物反射出白花花的光，如果这会儿有同学闯进来，看见他们这副模样，面对面地坐着，那两个东西都从裤裆里被掏出来摊在了外面，他是不是就应该马上去死？他抓起王强的手代替地放在上面。王强虚虚地搭着，仍在厌恶，为老头那只恶心的手摸了它，即使那是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老头却不肯罢休，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手，捏成一个管状，把它攥在手里，感受着它的冰凉和柔软。王强惊慌地抬头，他为自己羞愧，即使这一切动作是在老头的指引下完成的，他迫切地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种帮助，来指导下一步又该如何进行。老头也没有任何要把他孤零零地抛弃于荒野的意思，他只是不怀好意地咧嘴笑了笑。他的嘴巴就此一直再也没有合上，一张一吸着呼应着他手上的动作。手在它上面摩擦着，仿佛又在拉扯着什么，老头一直恶狠狠地笑着看着王强。几秒钟后，他又小心地把它重收回进了裤子里。王强趁他低头收拾的工夫，也是赶紧把它塞回进去。却因为太过慌乱，被一个线头给刮了一下，深深地嵌进那柔软的肉中，一阵揪心的疼，还未及发出委屈的喊叫，就已被一古脑儿地塞回了潮湿阴暗的居所，胡乱地搅成一块小小的柔软肉团可怜地蜗居着。老头已经好了，这会儿的表情好像又是变得幸灾乐祸了，一点也没有顾及到两人间的年龄差距，他和他之间的身份。王强终于问出了那句在心头徘徊已久的话，似乎想要以此来证明他并没有被他这个教唆所压倒，相反仍然存在着理智，仍要把它纳入可解答案的轨道。“我总在想，是不是因为要到夏天的缘故，她们的衣服都穿少了……”“放屁！”没等他说完，老头立刻就不屑地骂了他。王强的脸顿时就红了，为自己仍不知所以然的幼稚。说出之际，他就已经能察觉到其中的荒谬与错误——但他并不知道错在哪里，只不过是想借助一下他人的肯定，哪怕是虚伪的，至少也能暂时抵挡住它们一浪接一浪的攻击，使他把目光投向那遥远的冬季，厚重衣服包裹着人们，那衬衫下露出的白色带子被深深隐藏，如果不看脸庞将无法轻易辨别出男女的性别，在那时它说不定也就会自行消退了吧。他继续一厢情愿盼望着他人能够满足他的愿望，想不到会被骂成这样。在那一刻，他绝望地意识到没有任何解决之道可让他摆脱出来。但老头说，他的办法可以，他从此以后不会再想女人的胸罩了。王强以为的是摸了一下它后，就不会再想了，老头已经把他给治好了。

江冬

写得有点粗糙了。

死因里

这个小说写得也如同个少年，毛手毛脚的。

陈树泳

虽然写得有些毛糙，但还是很认真并抓到了写的感觉。多读多写应该会写出不错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