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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2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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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2 14:48:3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威廉爱德华 于 2011-8-25 17:49 编辑

2084



       离开筹措不久的方块,走出十米远,绕过路灯,拐过一个甚至是锐角的弯,道路忽然宽阔起来。下水道井盖的缝隙升起的水汽将蒙蒙亮的路灯含嘴里,路面湿滑,闪着碎光,时间还早,不少人晃动。对面帝国大厦巨大的荧屏滚动播放他的讲话,压不住嘈杂,居然听得清。走过白石桥,左转,光线被转折九十度的墙体齐齐切断,黑夜再次覆盖,顺着不大的坡度往下,不多远,即将遇见路灯,继续走,光芒渐盛。脚下是花色水泥板,左边是高高的墙壁,爬山虎缠绕,墨绿色。塑料的叶子湿漉漉的,有闪光的水珠滑落。不时落在头发或者脸上,用不着抬头,天空满是橙红色。除了天空,那些东一块西一块的水滩还映射不那么刺目的光线,不小心踩碎,整个夜晚都起皱。回到家才会发现贴着鞋底的裤管也湿透。浓淡不一的影子往前平移,靠左时折到墙上去。再往前是一堆恶臭,藏在墙角,如果你的阴影没遮挡,会看到那些吱吱的老鼠猫一样蠕动。
       穿过狭长的通道,光线不再是单一的暗黄色,人又多起来,脸上全是木然的表情,偶有眼珠转动才不那么呆滞;远处,人影绰绰,辨不清虚实。像是被什么击中似的,你突然停下来,也没多久,却有不少人蹭肩膀,顺着空档往路边靠,污秽更多了。七尊巨大的石膏兔间隔排在八棵低矮的柏树间;兔子们一人多高,全斜挎着锣鼓或吉他,白身,红唇,黑眼睛,摸上去,虽然湿滑,却有兔毛的纹理;柏树上还残有圣诞节的装饰。走过青色的方柱与之对称的位置竟还有八棵柏树,间隔六尊兔子,第七尊是花斑虎,闭眼张嘴,牙齿暴露在外,前爪握麦克。偏身跳过石砌的路沿,拉起多串彩灯,七色的亮光不停闪。刚开始你以为是游乐场,后来你又以为是旧时的KTV,直到近前你才发现只是一排快要打烊的破败商店。脚下的石板被水滴出一溜的凹槽,有几个甚至有贯穿的裂纹。

       走出没多远,有人扯你的衣服,是个身着紧身黑衣的女人,裹得严实,除了脸没别的皮肤裸露,你认得衣服,这是她们的职业装。甚至没想好说什么便被拽进去,这是个狭窄的楼梯,粉色的灯光很暗,女人引你往楼上去,不时回头望,生怕你跑掉似的。她的裤子兜着屁股,一步一摇,像是屋顶下悬摆的气球。拉开铁门,她的身子挡在那里,侧身进去时胸脯挤压你的胳膊,软塌塌的;这是个漂亮的脸,却被染黄烫卷的头发和苍白的粉底破坏。一进来,浓重的洗发水味使你不舒服。狭小的房间整洁干净。梳妆台摆满瓶瓶罐罐,整齐有致,甚至没有谁倒那里;镜子斜下来一条裂纹,从你的角度望,将女人的身体斜切两段。内衣裤整齐地叠放在床头的小柜子里。她迅速地转身,尽量扯平蓝色方格床单,坐上去,弹簧将她弹两下,第二次落下时她露出习惯性笑容并开口说话。你分明听到她说:“过来嘛。”这不是你的第一次,尽管提不起兴致,还是满身渴望。强忍着厌恶压下去,你的手直接从下面进去,掀起黑裙子,却又弹回去,使劲往上扒拉,才勉强露出来,光秃秃的。摸索自己的腰间,费了老大劲楞没解开腰带。她叉开的双腿曲起又放下。
       “怎么啦?”她问。
       “马上好。”你说。
       她突然起身,推开你,跪在床上,腰背弯曲,整张脸面对皮带的暗扣:“起开,让我来。”
       你站在床边,半直着身子,低头看,发隙间的脖颈白皙,黑衣凸起点点脊椎。刚褪至大腿,你的裤子迫不及待往下掉,你甚至有些羞耻,三角裤上那只羞于见人的浣熊鼓囊在她脸前,有毛支楞在外。你抬头四处瞧,墙纸,粉色的或者灯光染成的粉色,映照下来竟错落有致,接着,嗅到汽水的味道。她说好了时重又躺下去,你感到膝盖被束紧些,而且,虽然两腿的膝盖像是X中间的点,但卷两下的三角裤仍然绷得很紧。“快点啊。”她满脸笑意地催促。你拖着身体和衣服,弯腰,爬上床尾,双手支在床单上,手掌陷下去。她膝盖顶住你小腹,费劲地左右摇肩往上挪。你跟过去,掰开两条腿,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去。她没声音,没表情,动作迟缓,即使笑起来也僵硬,更像是木偶线在扯动。她喘着气,脸上的妆掩不住油光,门外突然响起嘈杂声。她说:“没事,没事。你继续,你继续。”你的双手换个地方,依旧支起上身,视线掠过床单,落在辨不清颜色的墙纸上,潮湿大片,或者是干燥以后留下的印迹,不规则的齿边愈来愈远,之后是脱落的淡绿色墙皮。后来你想了一下,如果换个地方,你不会这么快呕吐。

       每次过后,你都会口渴,这次也不例外。刚出门,你被一些快跑的人的蹭斜肩膀。跳过多个活动的方板,板隙间哧出水渍,数过这么多即将废弃的路灯,左转第一个弯道,仍如先前一般——橙色的雾汽笼罩三米远之外。再一直走,道旁人招呼也不停,冷风吹来,你缩起脖颈,竖起衣领,裹紧外套,竟有先前的刺鼻味。卷着漆皮的红门楼之后是坐落在直角顶点的石蛤蟆,两只蛤蟆眼被吸烟的人们点出很多烟灰,如果后退三步望,显得狰狞。你知道,摸着蛤蟆头转过去,你将不仅仅路过这家年久失修的小店。
       你走进去,背对着旋转门站直一秒种,双脚在长方形的白色绒毯上蹭,再往左,沿着窄小的过道向前,张开右手,掌心向下,手指并齐,尽可能展平,摸过一张张桌子和椅背。没多少人,而且很安静,方柱后面藏着另一人,比划着向经理交代什么,他站在你视线里时你已转身坐下。两个年纪稍长的人相对而坐,不停地喝酒掩饰尴尬。你坐在离他们不远的靠窗的座位,玻璃壁竟有不算稀疏的水珠,伸手过去,什么也没有,在外壁。还没招呼服务生,有人走过来,斜靠在你对面的位置里,低着头,礼帽遮去半张脸,整个身体蜷缩着,却没有弧度,不是打弯,而是像折纸那样硬生生地打折。你没不高兴,反而心生愉悦,但紧接着又皱起眉。你十指交叉,右手的拇指压在左手的拇指上,小臂控制好力度,搁在桌棱上,起皱的皮肤滑不掉,关节悬在离桌棱很近的空气里。然后,伸长脖子,扭过头喊服务生。低头瞅见自己膝盖以上的裤子,不少水湿的,而且在近腰的大腿根还有白色的脏东西。
      “喂,怎么了?”对面的男人突然问你。他的脸还藏在阴影里,嘴巴在光线里翕动,即使不说话嘴也半张着,嘴唇往外凸,包不住上齿。
      “啊,”你缩回右手,抬眼望他,又低下去,下意识地说:“没什么。”
       服务生到来前,由于恐惧,你又迅速地望他一眼,然后,立刻装作随意的样子往四周瞟。接着,你马上意识到这是一次失败的试探。但,很快,他摘掉礼帽,将皱起的边沿修齐,平搁在左手边。从你的方向看,他脸上不再有光线的盲点。除了被压得稍微凹陷且紧贴头皮的短发,你看到一张长脸,像是往相反方向扯开的口香糖。他严肃了没多久,突然笑起来,下巴磕在桌面上,即使后来止住,笑声还一抽一抽地往外蹦,像是稻田里突然蹦跶一下的青蛙。
       “你现在怎么样?”他问。
       你认真瞧他的脸,现出迷惑的神情,等他将两手的食指与拇指衔接,圈成一个圆,贴在眼睛上,再不断晃动剩余的手指后,你认出来,同时又为之前的错觉高兴,却又无法相信,半站着俯身过去,远处高塔的探照灯光束透过窗玻璃旋来时,忙收回身,接着,继续蜷缩在椅子里,悻悻说:“你还活着呢?”
       他笑笑说:“还活着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些年都跑哪去了?”你说。
       “真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他说。
       “真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你说。
       “你现在怎么样?”他说。
       “还好,凑合过呗。”你说。然后,脸右转,目光越过过道,他们快结束了。时间不早了。“你呢?”
       “还好还好。”他说话时眼睛里闪出光来,又挺直本就坐直的身子,右手探进衣服,左右摇摇结实的黑领带,头也跟着右左摇晃,脖颈的青筋却更显突出。
       “我们有二十年没见了吧?”你说。
       “二十三。”他说。
       “那时候闹的正凶,”你说,“后来你们去了哪里?”
       “是啊,闹的真凶,”他并没回答你的问话,“可惜了你,竟早早退去了,那时我们都没料到你最早退出去的,我记得你是我们当中闹得最凶的一个。后来李连才还专门提起你来着。”
      你露出愧容,摆手说:“不提那时了,这么多年了,”你说,“李连才现在怎么样了?”
      他从上衣整齐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掏出两只,递给你夹在手指外的那支,你说早戒了,他也没强求,自顾自地点燃,先是猛吸一口,慢慢吐出烟雾,没等消散,他说:“死在那场‘熊猫事件’里了。”
       你并不惊讶,像是知道他早晚要死似的。沉默了一会儿,你又冲服务生喊话。“另外,”你接着说:“再外加一份。”
       “你现在做什么?”虽然他刚坐下来你就猜出他的身份,但还是谨慎地问起。
      “没做什么,瞎混而已。”他说。
      “之前呢?”
      “无非是我们那时候奋力要做的。”转而又问你,“这些年你怎么样呢?”
       你告诉他娶了妻,暂停一下,换个姿势,抬头望他。他没看你,你没再说下去,他也没再问你。
       服务生送上四碟菜,两瓶启开的温酒。菜还冒着热气,但不长久。窗外,人群稀起来,探照灯又快照射来。你嘀咕说:“我们该走了。”
       “不着急。”他说。
       他们站起身,往门口走,杂沓声竟使四壁弄出模糊的回响。先行一步的是个老人,花白头发,右半张脸像是瘪气的轮胎;接着是个胖子,眼皮塌陷,瞅不见眼睛;最后一个中等个子,肩膀倾斜,每走一步,整个身体都晃一下。你想要离开,可他又没起身的意思,只好心神不宁地坐着。
       “我们该走了。”你又说。
       “怎么,怕老婆?”他说。
       “你知道不是这个原因。”说完,看着几近荒凉的街道。路灯比先前更亮。
       “哈哈,”他笑起来,脸因为大笑而挤在一块,“我当然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我们真该走了。”
       “这可完全不像原先的你啊。”他说。
       “你知道,有些事会变的。”你说。
       他突然伏起身子,脸几乎贴着桌面,凑近并且小声你说:“你想不想看看那个时间以后的样子。”
       “这个,怕是要——”你做出个无声的手势。
      “这个你先不用担心。”他回身过去。
      “难道,你,你已经——”你惊异地说。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待会跟我一块去看看?”
      “可以吗?”现在,你不再显露更多的惊异。
      “待会我要参加宴会,你也跟着来吧,给你介绍新朋友,顺便见见老朋友。”
      “这不妥吧,再说我也不能穿制服。”
      “制服?”他迷惑一会儿,“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说想不想去吧?”

       走在街道上,风不再吹,水汽依旧朦胧。你跟在他后面。他有时转头问你,你回答他,同时内心焦躁不安。你们走在一条陌生的街道,而且是水泥路,湿漉漉的,闪着碎光,街旁的房间全暗着灯,瞧不见光亮。屋子里传出嗡嗡声,像是穹顶下集体的吟诵。街道愈来愈窄,到尽处只能容一人侧身而过,你使劲往里挤,摇摆身子,试图卸去挤压的力道。出来后,街道更显荒凉,陈旧的墙壁闪着绿幽幽的光。铁围栏的漆皮脱得厉害,生锈的铁丝簌簌往下掉。路灯低头俯视,放着冰冷的光。走过一段磕绊的石砾,你紧走跟上去,问他。他说:“别急,马上到。”围栏再次衔接墙壁之后,街道稍显窄小,实际是同样的宽度,只是视角的限制。他站在一盏路灯下,在阴影上站了一会,环顾四周。他脸上的凸起再次露在光亮处,那张脸像是刚浮出水面。没多久,他继续走,可刚转弯,又停下来,仰起脸,那是帝国大厦的主楼,接着,折身向你走来,擦身走过。你看到,他的右手紧贴裤腿,手指神经性地颤动。然后,停在卷帘门前,白铁皮上有黑色的喷漆刷起倾斜的一道又一道,有时忽然反过来斜一道,形成一个大X。你跟过去之前,他抬起胳膊,半握拳,中指食指弯曲的力道重些,然后开始敲。起初,只是触两下,然后迅速地离开。后来,力道大些。
       开门的是个老头,花白头发,整张脸像是烤坏的面包。老头佝偻着身子,头再次低下去,转过身,往里去,每走一步,都要停一下,高过脚脖的裤管也跟着前后贴腿。木质手杖砸地板,不少碎石子。虽然灯光很亮,可狭小的空间却令人恐惧,你一度想要逃出去。
      “给他来身制服。”他瞟你一眼对老头说。
       等坐下后,止住咳,老头才抬眼瞧你。尽管就那么一下,你却脊背发凉,手心汗津津的。老头咕噜噜地说:“这个恐怕不行。”声音异常尖锐,不像是嗓子里发出来的。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叠东西,拣出一个蓝色的小本,然后,打开,向老头展示。你能瞧见封皮上的烫金字体,却瞧不清。
老头又咳起来,起身时,腰背曲得更甚。房间里确实比外面亮,四壁挂满衣服,全都一个样式,一进来你偏着头,肩膀仍触动一列骨牌似的普通制服。老头往更深出去,隐去整个身体。你望向他,虽然也不再走动,脚下仍咯吱咯吱响。你伸手想要拍他肩膀,像是意识到什么,中途停止,胳膊落下来,扫出一个直角的扇形面积。你歪着脑袋,避开他的身体,尽力往里望,一动也不动。

       他没按来时的路走,横过黑暗的小街,跳上高一砖的人行道,弯过一盏不亮的路灯,顺着黄色盲道拐进一条南北向的街道。按照指示牌往北走,没多远,是过街天桥,自动扶梯已停,你跟上他拾级而上,穿过天桥。桥下空荡荡的,没车,也没人,往路两头的尽处望,像全都停在纸上,除了——他还在那张大荧屏里讲话,慷慨激昂。你停下来,朝阴郁的半空看,雾气已稀疏,视野的开阖变大,东南方向,两座经贸楼之间的钟楼立显。下来阶梯,你放慢脚步,跟在他后面,刻意走直线,没两步,歪成折线。掉出线外后,你整理僵硬得不舒服的制服,而且脖子需要半仰才不至于磨疼皮肤。这条道快到尽头时,他又停下来,就那么站着,抬起小臂看手腕,闭眼默念,接着,突然的钟鸣由远处至近,你哆嗦一下,几乎逃回家。他转身说:“开始了。”尽管努力望,但你还是只能注意到硬线条的制服,转折没有弧度,硬生生地掰折;礼帽完全遮了脸,同时,你意识到他也看不到你的脸。然后,是长窜竹节似的哨鸣。对于这段路,你完全陌生,街边的建筑也是第一次见到,比你预想的阴暗得多。第一次见到活着的植被,你叫不出名,宽大的叶子比塑料的看上去柔软,也更容易萎下来。走完不窄的道路,左拐,有光亮在这条东西向的街道的尽头晃。明暗不定,亮光再暗时并不是灭掉,而是由其他方向转过来。继续远离墙根走,墙体不知道什么颜色,蓝色或者黄色的,不远处,胳膊粗细的小树错落有致,仪仗似的。光亮也愈来愈近,第五,或者第六棵以后,光源后面的黑暗竟大声拦你们。你吓坏了,四下望,尽力往暗处藏,却始终处在光线里。并没有遭到严厉的质问,他们灭掉灯源,列队齐整,立正,对你们敬礼。透过他的右肩,昏暗的路灯下,你看到两张年轻的脸,脸上的阴影躲在光亮后面。他们站在离你们不远的路边,而且是坑洼处,高过脚脖的皮靴踩在积水里。鞋面上的水珠闪亮。
       你们继续往前走,积水愈来愈少,两边再次拉起高崇的铁丝网。起始处立着刚漆过的铁牌,印有五个大字:
                         軍事管理處
      下面是一行小字:
                                                                                                                                        軍事重地壹切禁行
       小字之前划有斜线的红圈里是一支长号的轮廓;之后是
       快到尽头时,他不再随意地迈着八字步,而是迅速地站了一会,调整姿态,士兵似的收腹挺胸,而且步伐竟近似于正步。你又紧张起来,抬头,仰酸了脖子才意识到杵在面前的是帝国大厦。他还在屏幕里讲话,声音低沉。

       两边没有石狮子,是银白的小方柱,你不知道那是烟灰缸。没走旋转门,而是拉开右边的玻璃门。一进来,暖气袭来,两列士兵像是挺立的松柏。金黄的大厅,望不到边,中间是过道,往四周延展。左边宽敞的楼梯半旋着往上,结束至二楼的地板,朱红色的木质扶手的起始是木刻的青蛙。穿过空旷的大厅,横在面前的是镂空雕花墙,一道拱形门,左边是楠木桌椅,伏在那里的制服男抬头对你们致意,然后继续低头敲桌子。推开门,狭窄的空间,光线辉煌,四道电梯门,透着光,映着自己曲了形的身体。进来时,更狭窄,而且四面的不锈钢更平整,脸竟没走样。你觉着像是往下掉,电梯门中间的那条线往两边开时,你很快地扫了他一眼,他的表情严肃许多——自我限制的脸。同时,你的视线偏过他的身体,宽阔无边,很多个锦帛包裹的圆柱体支撑看似低矮的天花板。电梯槽内竟有挤皱的叶子。走出来,没有声音,花色地毯,视野开阖得更广,即使不少人,也显得稀疏。他们在讨论,三五成群,你们朝靠墙的一个圈走过去,散开,他嵌进去,你站成圆外的一点。谈笑间,他招呼你走近一些,一一介绍。第一个是身穿黑色礼裙的女人,虽不漂亮,但韵味十足,淡淡的香气,笑起来不矜持(“她叫周艳芳。”);接着是女人臂弯里的男人,一脸威严,眉毛浓黑,脸上一道伤疤,更添凶恶(“他叫李红强。”);最后一位身着军装,头发四平,脸呈四方,一对招风耳,你认识,甚至记得他名字。赵卫平向前一步,倾着身子,雷你一拳,说:“你小子什么时候跟黄力过来的?”
你后退半步,稳住姿势,想不出碰见黄力的具体时间,说:“才刚碰到。”
       赵卫平装作很亲密的样子,跟你谈论过去,尽管你不想提及,可除了这些你们却没再有共同的谈资。黄力跟这对夫妇迅速攀谈起来,很显然,他们相互熟悉,不时有爽朗的笑声惊得你侧目,却触到周艳芳的目光,你慌忙收回,故作镇定地回答赵卫平的问话。又有轻轻的笑声,是稍远处的那圈人,他们穿过大厅,往宴会厅里去。黄力招呼赵卫平,又冲你使眼神。你跟他们横过一面镜子,扫过你黄灿灿的脸时那种莫名的恐惧再次袭来。而且走动时你才发现赵卫平每走一步左腿往旁边歪一下,尽管微小,不足以影响步伐。
       宴会厅内比大厅亮,天花板庞大的水晶灯更多,周边多出不少壁灯。圆桌摆满整个厅,你跟他们就近坐在一个圆桌上。桌面上铺有一层锦帛,绣有金色图案,每人面前都有餐具,高脚杯,餐巾,湿手巾。你坐在酥软的椅子里,不适应,欠起身又弹几下才坐实;左边是黄力,右边是赵卫平。你想要问赵卫平关于他的腿的事情,可又觉着唐突,始终没开口。
       他来之前全体安静了十分钟,没人说话,默默等待,你更不敢做声。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步伐稳健,不像个老人。跟屏幕里比,更显老态,你能从他的姿态以及讲话的习惯寻找你见惯的迹象。他的讲话仍慷慨激昂。过后,匆匆离开。他们这才继续说话,你也交头接耳,不时避开李红强偷偷瞧周艳芳。其实隔桌也有女人,你却没过多关注。远远望去尽是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第三杯红酒之后,你头脑晕涨,灯光更刺目了。杯盘狼藉,觥筹交错。恍惚之际你隐秘地接到一张纸条。你打开来,又迅速藏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望四周,继续坐稳一会儿,待差不多时,你起身借口说去卫生间。走出宴会厅时,你又从镜子前走过,这次水晶灯的光亮竟一片白光,没看见自己的脸。往左走,顺着指示,走至大厅的东面,路过一架钢琴,琴架不见灰尘,你打开盖,试探几下琴键,突兀的琴音令你心惊,慌忙阖好逃开。大厅尽头是古铜色木门,打开来,笨重的声音,宽阔的阶梯。扶手是铁质的,金黄的颜色。一步一步往上抬,打开五楼的门,却是狭窄的走廊,红色的地毯。走廊不直,是曲向的,往前望见的是墙壁的弧度。沿着弧线往前走,不少门,基本上走到中间时右手边忽然宽敞,连接地毯边缘的是大理石地板,光影倒映,之后紧挨着油黄色的木质地板,狭窄的地板过后折上九十度是一米高的花岗岩壁,接着是巨大的玻璃墙,玻璃墙围着不大的游泳池,碧波荡漾。说话声传来,你收回目光,往前跑,花色块毯的碎边缠住你的脚,声音愈来愈近,你后退一步,撇开脚,再跳出去,尚没站稳,右边502室的房门突然打开,把你往里拽,你先是一惊,又使劲挣脱,顺着自己的劲道歪两步,斜靠在对面墙壁上,房门迅速关闭,就像是没打开过一样。两个说话的声音转到走廊,很快两个人也跟过来,离你不远,从你身旁走过时严肃地冲你点头,你应该回应的,却由于心生恐惧,面色阴郁。他们也没在意,直至消失在弧度里。门又打开,你看清是个女人,面容凄楚,你走进门。房间类似一间狭小的客房,一张双人床,剩余的空间仅容一人行走。她关好门,引你坐在松软的床铺上。你整个屁股全陷进去,双手支起,只露出手腕以上。没等你开口,她直奔主题:
      “你不能呆在这里,得赶紧离开。”
      “为什么?”你问。同时左腿往右偏,尽量挤压右腿以及右腿边的床沿。上半身也侧着。
      “别问为什么,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黄力带我过来的。”
      “我知道黄力带你来的,但你必须赶紧离开。”
      “这些年你去哪了?”
      “别提这些了。”
      “你是不是跟黄力在一起了?”你对自己有这样的猜测而心惊。
       她没否认,依旧催你离开。
      “你不说,我就不离开。”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什么样?”
      “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
      “你也变了。”
      “我?”她恍惚了一会,又严肃起来,“你必须要离开了。”
       尽管你想多说会,但不多久还是被她推搡出门,并且,让你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你出门左拐,三米远,再次左拐,是之前的大理石地板,你不用看也知道再往里是木质地板,玻璃墙和游泳池。你摁往下去的电梯。低头踱步,鞋底发皱。“叮”响时你走进去,合上电梯门。光滑的钢板将你的虚影映射无数个,十字军。走出电梯,穿过拱形的木雕门,守门人还在睡觉,沉重的呼吸。继续往前走,宽阔的大堂,像是走在荒原里。顺着圆圈走出门,冷气袭来,望着雾气朦胧里通往三个方向的街道,你发现你竟不知道怎么走。夜色如水。
      你回去时,先找到卫生间,看着布满水汽甚至水珠的镜子里的脸洗了手,没烘干,湿漉漉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他们还在兴高采烈。虽然水晶灯的光线柔和、明亮,你还是觉着太刺目。你夸张地甩甩手,搁在膝盖上,又快速地抬起,撑在桌沿,碰翻酒杯,立马扶起,没多少酒水,酒气溢出。黄力问你怎么了。他脸孔走样,脖子却红得厉害,一小片一小片的。你慌乱了一下,装作平常的表情说没什么,喝多了。黄力哈哈笑起来,青筋凸现在红皮肤里,更显狰狞。赵卫平扯过你的胳膊,对你说话。你没听清,他嘟嘟囔囔的,似乎很重要,声音却愈来愈低,直至脱开你的手,趴在桌子上睡觉。你不知道他是否在装睡。周艳芳的眼睛竟冲你说话,你赶紧避开。黄力突然凑近你耳朵,你心思一紧,但他说的话令你心安。他说:“别急,待会我送你回家。”整个宴会厅,包括之外的大厅,暗下来,突然。

       回家路上,你再三考虑,而且还装作不经意间瞧他的脸。他脸上光亮和阴影的交替使他看起来比之前严肃很多。尽管你不热情,但还是邀请了他。也许黄力感受得到,他没进你家,转身回到驾驶室,迅速离开,带火的尾气充溢在空气里。刚进门,狭长、凌乱的客厅里全是霉味,你没开灯,先去趟卫生间,出来时没洗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卧室,仍然昏暗,蓝色的窗帘白蒙蒙的。你将外套小心地脱下来挂在衣架上,礼帽平整地放在床头柜上,旁边的烟灰缸多出几支烟头。窗外空调的滴水啪嗒啪嗒响。白色的被单隆起你妻子的身体轮廓。你脱鞋,上床,将整个身体现在床铺里,胳膊横过去,右手搭在你妻子的乳房上。你妻子嘤咛地翻个身,头发遮住半张脸,你再次靠近妻子的身体,嘴唇却衔住不少发丝。你妻子再次翻身,闭着眼睛说话,嘴唇蠕动,有一瞬间甚至看得见舌头。你说好,明天就好了。你搂着她闭眼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抖得更厉害。

       再次下班后的夜晚,你,离开筹措不久的方块,走出十米远,绕过路灯,没拐过这个甚至是锐角的弯——你想直接回家去。没多远,靠在玉龙桥的石栏杆旁,不远处的白石桥像是龟壳那样悬在半空。这条路往东倾斜,顺着边沿走,没有弯度,甚至直线了半小时,走过人行道,接着是褚红色的地板砖,有几块翘起来,右手边是白色的铁栏杆。你沿着阶梯往下走,右转,地下通道要亮很多,有人铺着报纸直挺地睡着,被褥翻卷棉絮。原本白色的地板泛黄,湿津津的,穿过去,往左,跳过洼口水滩,沿着阶梯往上去,是更暗的地上部分。你以手掰着往外趔趄的铁丝,谨慎地跨过豁口,两脚稳稳落地,然后,继续踩碎一小片一小片的水渍。走过路灯,转角时你才注意到,你以为是巧合,第二次瞅见他们之后,你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尽管这两个身着制服,头戴礼帽的人隐藏得很好,而且谨小慎微,还是被你发现。接下来,你慌了神,想要摆脱他们。尽量往人群里钻,试图趁乱逃脱,但今天的人群比以往少许多,没能甩掉他们。这条街的结束是丁字路口,虽然比较窄,但还算畅通,你右转,多个石像瞪眼横你。纯石料雕刻,刻线粗糙随意而且宽大。五尊。整条街,不窄,很长,似乎走不到尽头。你无意识地加快了脚步,为了跟上你,他们不再隐藏,而是明目地跟着你小跑。你真吓坏了,也跑起来,刚开始还不把算快,等他们即将接近你时,隔着这么短的距离, 你甚至瞧见他们的脸——你不认识。在前面路灯的转角处,你加快脚步,刚想右转,一堵墙横在你面前,而且“墙”身穿制服,你抬头都没瞧清楚,但你知道,坏了,坏了,真坏了。你尚没停稳,只觉头上一蒙,然后,整个世界黑夜开。

       睁眼时,日光灯光线朦胧,像是棉花糖。逐渐清晰,刺激你的眼。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你坐在松软的椅子里,头疼得厉害。少见的吊扇缓慢旋转,四扇扇翅辨得清晰。窗面贴着百叶窗。隔着宽广杂乱的桌子,你对面坐着一个人。直腰挺背,制服的边角分明,再往上,领口紧扣,黑色的脖颈与黑色的礼貌之间是一张脸,一如往常的严厉。这张脸上那道伤疤你第二次见到。
“这是哪儿?”你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李红强没回答你。手脚挣脱时,你才发现,双手被缚在椅子的扶手上。而且胳膊上贴满了白色的圆形电容贴片。转头时,扯动电线,额头也贴有不少。你知道,这是测谎仪;你更知道,这下真是麻烦大了。
      李红强声色俱厉:“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参加宴会啊,”你看着他,“你也知道的。”
      “不是这个,”他说,“我是说宴会以后。”
      “回家啊。”
      “回家?”
      “嗯。”
      乱糟糟的桌子上竟有纸鹤。纸鹤旁边是水汽萦绕的咖啡杯,棕色螺纹。
      “怎么回的家?”
      “到底怎么啦?”
      “回答我的问题。”李红强几乎是喊出来的。他的脸因为变形快要歪过去,幸好这句话比较短,歪过去之前他停下来,然后整个脸也迅速地正过来。
      “黄力送我回的家。”
      “之后呢?”
      “之后他就走了,我就回了家。”
      “你没跟着他一块去广场?”
      “广场?”你更愣了,“没去,而且,我从来没去过广场。”
      “你跟黄力是什么关系。”
      “早年的同学。”
      “认识多长时间了?”
      “其实失去联系几十年了,昨晚刚巧遇到。”
      “那么巧?”他有些不相信。
      “对啊,”你也不相信,“就那么巧。”
      “他送你回去的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很安全地就到了我家。”
      “那他有没有异常的表现?”
      “如果抽烟算是异常的话,那就有。”
      “除此之外呢?”
      “好像没了,”你说,“到底怎么了?”
      “黄力倒掉了。”他意味深长地说。
      “这么快就到倒塌了?”你说完才意识到,又转口说:“我现在跟黄力一点关系都没有。”
       日光灯闪了闪,竟没灭掉。他站起身,走到窗口,拉开百叶,窗外是星火的夜空。他转身抽出一支烟,燃着,吸进去,吐出一口,缭绕四周。他又面对窗口,星火还在升腾闪烁。从倒退了不远的后面望,只有黑色的人体轮廓映着白光黑出来。不多久,他将尚未燃尽的烟头摁进烟灰缸,抬头,挺胸,眯起的眼睛吃力地睁开,视线越过你的头顶,大声冲你身后的铁门喊。

       你被扔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陌生,荒凉,以及潮湿。你不知道时间,也不愿知道。浑身疼痛,而且喉咙肿胀,尝试着张嘴,甚至无法发出声音。拱着身子往上立,歪了两歪才直身。从路中央弯到边沿,开始凹凸不平,没多远就会有盏低矮的路灯照亮你,连同衣服上的泥水。闪烁。再往前,是十字街口,你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也辨不明方向。在九十度的折度之前,你偏身,跳过石阶,来到光滑的大理石小圆场,穿过去,深入一条五色的鹅卵石小径,怪石嶙峋。尽是硕大的质地不同的石块,立在道旁,配有黑色的立方体底座,光滑明亮,底座正面贴有铭牌,详细说明石块的名称和由来。小径的分岔路口,用不着选择,前面不远处又交汇于一处,铁制竹竿的关节处扦插的塑料叶子划几下你的脸,不阻涩。弯了多条道,你走出来,重新踩在石板路上,平实许多。而且左边是少有的空地,一座小平房立在这里,不大的面积,墙体是绿色的玻璃面,严实合缝。竟没有门。你的整个身体映进去,你走他也走,你害怕他出不来。快走出这条道时,右手边的空地上竟响起嗡嗡声,杀耳朵。你拐过去,空地是蓝色的水泥板,甚至可以张开双手穿过去。少有的白色木质栅栏,塑料藤蔓缠绕,你停下来,不用听,嗡嗡声更强了,迫使你低头闭眼好一会才抵住。跳过栅栏,两步的距离是一座小教堂,四周灰蒙蒙的,抬头却能望见橙色的天空。你费劲地悄声打开教堂木门,木质纹路凹凸不一。教堂不大,光线充足,黑压压地站满了人,整齐排列,全背对你。嗡嗡声是从他们这里发出的。你不适应,想要逃出去,可又不想马上离开。逗留了一小会,挨着墙往侧面走,转过墙体,你看到他们压抑着声音齐声朗诵。你就这么站了不久,他们停下来,离你最近的一个男人侧头看见你时先是惊讶,然后,迅速地喊一声。你没听清他喊什么,好多人围过来,最靠前的那位提起你的衣领质问:“你是干什么的。”你的喉咙更发不出声音,咿呀咿呀地舞者手臂。面色惊慌。他们将你困在人为的小空间里,使你喘不过气。刚才的男人抓住你的脖子往里摔,停下来后不久,将你的脸摁在窗玻璃上,你想你脸上凸起的部分被压平了,而且,如果从外往里看,这张变形的脸不会被人认出。你的眼睛贴着玻璃,望见窗外压低的云层,使劲喊话,才将沙哑的声音挤出来,你说:
       “这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下。”

       “窗外下雨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我们所有人看窗外。老师咳嗽一声,使劲敲桌子,我们又转回来看老师。他右手拿着放大镜,身子后仰,看着放大镜里的文字,又开始一字一句地朗诵关于你的课文。每念一个字,老师粗黑、过长的眉毛都会一动一动的。我们趴着身子,下巴磕在桌沿边,抬眼望老师。老师左边是一杯泡开的绿茶。手指染着粉笔的白色,穿过茶杯的把手。他身后是绿色的黑板,可以上下滑动。黑板上写着课文的名称,还有分小节的讲义,条列分明。我们看不见老师身后那些字,挡的严实,一个也看不见。老师还在朗诵关于你的课文。我们已经不耐烦,我们已经学过三遍,可老师却依然在念。我们不敢有异议,只能倾听。我们的脚在课桌下面交叉、敞开或抖动。在老师朗诵到你的脸贴着窗户以后,突然又有人喊,很大声地喊。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但不是我们的。那声音说:
       “窗外下雨了。”



                                                                                                                        2011-7-19---201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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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2 17:46:1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蓝风 于 2011-8-22 18:12 编辑

先说一点粗浅的感受,关于小说要表达的内容还没深入思考。
1,这个作品,看了第一句,就没有办法停下来,语言的节奏很快,可并不轻,而且语言的密度很大,必须得跟上。长句很少,多是短句,短语,并不显得做作,读起来很是酣畅。这种节奏与密度,一直延续到最后,很难得。
2,看的过程中,想起张爱玲的《异乡记》和王安忆的《长恨歌》,更倾向《异乡记》的笔触,细碎而不乏利落的描述,尤其场景和人物肖像动作的描绘,这种传统的手法拿捏的很好。用王安忆的话来说是“皴法”,细密的笔触去堆叠。阅读的过程就像看看一个说绕口令的,就看你镇定不镇定。
3,整个小说充满了沈从文式的湿润和异样,有一种谜一样的气息通篇萦绕,这些非常成功地营造出一个虚实同构的世界。
4,第二人称的运用,使得小说更觉迷离难以捕捉。可是里边的一些人物又用了实名,这种迷离感又似乎减弱了。此篇涉及人物并不多,威廉是不是考虑一下把这些人物的实名全都取消,只用人称,这样或许效果会更好,一点建议。
5,2084和1984有点关系吧?
Thought is already is late, exactly is the earliest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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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3 15:39:25 |只看该作者
这篇小说的写的时候刚看过鲁迅的《彷徨》和陈卫的《那是我们这样杀死老师》。所以,从这两个方面说应该是受这些影响。细密的笔触是受陈卫的启发,描述上可能会受《彷徨》的影响。这篇构思来源于生铁的《 蒿里》。
从第一段开始描述我是想用第一人称来写的,可是写着写着却发现第一人称的视角无法完成这样一个故事,第二人称是顺下来的。后面的视角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
至于小说人物的实名,我又看了宴会那段,觉着仅用代称会造成混淆。我再看看。
小说名字确实跟《1984》有关系。不过也只是套用这个小说名,我只知道《1984》是政治寓言小说,具体内容写的什么也不知道。这篇是也是政治性的小说,所以就套用了《1984》.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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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3 17:45:51 |只看该作者
得找来陈卫那篇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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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3 17:54:47 |只看该作者
蓝风 发表于 2011-8-23 17:45
得找来陈卫那篇看看。

去看吧。我很喜欢那篇。应该是《那时我们这样杀死老师》。坛子里有。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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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5 02:53:22 |只看该作者
小说中的“二十三”和“死在那场‘熊猫事件’里了”,使我不由自主地与西朝鲜的实际情形对应起来,我就是带着这种“偏见”读完小说的。
就小说本身而言,那种“致密”和“紧凑”是作者用力之后的呈现,但是在一些情节的推进上并没有将这种气质延续下来。比如小说在开始不久后,安排了一段有关性爱的部分,不太能理解此处的用意,是要将个人情欲的发泄和客观环境的压制来作对比吗?还是和后面出现的那个不知姓名的女人有些关系?抑或是仅仅靠这段棱角分明的部分来进入小说?还有“我”从宴会回到家的那部分,用“尽管你不热情,但还是邀请了他。”开头稍显突兀,好像小说中的锁链在这里“咯噔”一下断掉了。或许可以通过改变语句和叙述方法,来削弱这种衔接上的生硬感。
关于政治小说,我一直是比较谨慎地去阅读,《1984》我没能读完,作为一本小说,它并不能吸引我。而它所昭示的寓意和思想,在我看来又是小说中应当削弱或摒弃的。我比较认同王小波在《盖茨的紧身衣》中说的:“《1984》这样的书对我有帮助,是帮我解决人生中的一些疑惑,而《情人》解决的是有关小说自身的疑惑。”当然威廉的这篇小说与《1984》是并不相似的,小说自身之外的东西控制得也是不错的。
再说两个细处。
你告诉他娶了妻,然后,生活。”这句话的节奏明显脱离了小说整体的节奏,后两个词应当至少加长其中一个,或者换一种写法。
基本上中央时右手边忽然宽敞”这句话我怎么也读不通,是不是写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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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5 10:05:23 |只看该作者
一层 发表于 2011-8-25 02:53
小说中的“二十三”和“死在那场‘熊猫事件’里了”,使我不由自主地与西朝鲜的实际情形对应起来,我就是带 ...

关于“二十三”和“熊猫事件”没有具体指向。只是笼统地指代。指代任何时代都会有这类事件的发生。
性爱场面放在开场有尽快进入的意图。但也跟后出现的女人相联系,但联系不能明显,是从细节处联系。
关于性爱场景的描述我想再说一些,这个场景之初我写的是凌乱的房间和闻到劣质香水味,我一朋友看了之后说,你这样写不行,虽然妓女的房间是凌乱的,但别人写到这里的时候也都会这样写,你这样做与别人并无差别,所以后来我又修改了,而且又增加的镜子裂掉来与整齐的房间来暗示。
尽管你不热情,但还是邀请了他。”前面加了些过渡性语句。
《1984》我也没能读完。。。
你告诉他娶了妻,然后,生活。”已改。
基本上中央时右手边忽然宽敞应该是“基本上走到中间时右手边忽然宽敞”这次有些通吗?

点评

一层  "然后,你又告诉他活着。"这里还是改得有点别扭。 后面那句那样改就能读通了。  发表于 2011-8-25 11:58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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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5 17:51:06 |只看该作者
你告诉他娶了妻,然后,生活。已改成你告诉他娶了妻,暂停一下,换个姿势,抬头望他。他没看你,你没再说下去,他也没再问你。这次的感觉呢?

点评

一层  嗯,这次感觉要好些。  发表于 2011-8-25 17:59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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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5 18:46:47 |只看该作者
请问威廉,用第二人称叙述的用意是?
联系邮箱:chenshuyong@live.cn(站内短信、邮箱、豆邮都能很快找到我) http://site.douban.com/12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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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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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5 18:55:37 |只看该作者
这种急促感多是来自语句的节奏,像是小说外部的声音,有点嘈杂和喧宾夺主了。你的语句节奏很怪,视点的跳跃快快速得让人目不暇接,让人有点难以适应,仔细想想又好像没能发现这种快速转折、主语缺省、视点跳还之下隐藏着特殊的写作意图。很想听听你的看法,因为感觉这种写法并非是这篇独有的,最近你的几个小说,这种倾向很显著。
联系邮箱:chenshuyong@live.cn(站内短信、邮箱、豆邮都能很快找到我) http://site.douban.com/12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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