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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琵琶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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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4 20:35:1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林伽 于 2013-2-14 21:08 编辑

和歌《夏夜泊舟》
“夏夜泊舟琵琶湖上
  暗夜闻鸦啼,
  料我本初未生之前
  父母实可怜。”
       ——禅僧一休宗纯(1394-1481
    斋堂里一股山葵的辛辣味,鲨鱼皮擦子沙沙作响,细细地揉摩着那一团浓绿,辣根粉末簌簌下落,顺其自然堆成一团圆锥。同时,这团圆锥也窜出阵阵刺鼻的芥末味,向八方弥散飘来,甚至是杀来。华叟老头坐在禅堂门口,心不在焉,毫无责任感地操持着手中的这桩活计。他伸出一根小指,拈了一撮辣根,放在嘴里细细品尝,屏息然后咽下去。
    华叟老头鲨鱼皮般的老脸上落下两行清泪。他站起身,小心翼翼把山葵粉盛在身边的罐子里,带着他头也不回地缓缓踱进光线昏晦的禅堂。
    宗纯这时候正梦见母亲。这次午睡过了头。他的肉身躺在禅床上,看到母亲在旧宅背后的小屋里,穿着送他出家前身上的那件月白色浴衣,家纹和鹤的织锦暗纹随着烛光忽现忽隐。母亲对着镜子里的虚空无声啜泣,手里拿着梳篦,细细梳理头发,梳理她心中的那团乱麻。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似乎长夜漫漫,一派混沌。整个房间除了母亲哽咽的喉音,静谧如同那半截即将燃尽的白烛。
    宗纯背后冰凉,汗水流在竹席上,愈发地冷。这种冷,让他感到像是一种死法,贯穿脊梁,叫他感到难受。他醒来,半坐着,垂头细细品咂刚才梦境里的声音。宗纯从禅床上起来,走出门,抬头看天。天还没完全黑透,像一块凝固,即将冷却的炽热铁板。地面蒸腾上来的余热让他感到前日新剃的发茬正在生长,从皮肤里毛囊里一根根尖针般向上穿透。他的僧袍背后一团粘湿,贴在背上。山里一丝风都没有。但是阵阵松涛仍然响彻山谷树叶和树叶碰撞,枝干和枝干摩擦,彼此缠绕。宗纯想,没有风,是什么让树叶动起来的呢。黄昏湿气很重,僧袍并没有要自然风干的意思。他脱下僧袍,光着膀子把僧袍使劲展开,用力抖动,仿佛抖动一面旗帜,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他重新披好僧袍,在禅堂东边墙根找到那把斧头,背上绳索,趁着尚未泯灭的天光顺着山间小路下山,砍柴。
    一路蝉鸣,宗纯心里烦闷透了,热浪里他无可遁形。他抡起斧子有心无力,毫无目的地朝山路边的枯枝挥砍,枯枝带着叶片纷然掉落。他挥砍着走进密林深处,循着他的行迹,一路上尽是枯枝败叶毫无章法。远山隐隐传来一声虎啸。林中葱茏的树叶悚然震动了一下。宗纯一惊,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得太深,天已经完全黑了,刚才进来的小径无迹可寻。他心中暗自害起怕来。他知道山中有虎,却从来没有见过。宗纯握了握手中那柄斧头,幸好,它还在。
    虎,宗纯从未见过它,但觉得它仿佛是自己素未谋面却相熟多年的一位老友,小时候在屏风上曾经画着一只虎,凶猛威严,通体金黄,浑身带着炫耀的条条黑斑,露出满口洁白的森森獠牙。面对那画着虎的屏风,幼年宗纯第一次懂得什么叫美。那是肃穆,灿烂而又傲岸不容侵犯的一种震慑的力量。宗纯站在原地,扔下斧子环顾四周,脑子里飞快地不断朝自己发问,我在哪儿?
    月亮升起来了。透过层层枝叶笼罩,在土地上涂下苍白柔和的束束光斑,疏枝在月影下横斜,夜色朝站在土地中央的这个人围拢过来。宗纯捡起斧子,慌不择路朝一个不知通向何处的方向走出丛林。他仍然感到热,他终于找到了上山的青石台阶,看到禅房里透出来的意思烛光,他心中的不安倏忽间散去。宗纯瘫坐在石阶上,听到华叟如雷的鼾息。老头已经自顾自就寝了。宗纯就着月光捡了一堆柴禾,摸黑进了斋堂,在灶上生起火来。自在钩上悬着一口锈锅,火舌如蛇,一簇簇舔食着乌黑带着炭灰的锅底,水沸起来了。宗纯胡乱剁了几块萝卜,把野菜和着萝卜一起丢进锅里。他坐在炉火边怔怔出神,等着菜熟。
   一条瘦削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矗在门口。华叟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此刻睡眼惺忪,但是目光炯炯立在斋堂门口。宗纯看到他瞳仁里映出炉膛内的火光,一双老眼明亮而混浊,荫翳着那仿佛叫做般若的智慧之光。宗纯丢下碗筷站起来。华叟来到炉边,拿了个碗,给自己盛了一碗萝卜,吃得咂然有声。宗纯噤若寒蝉,肃立在旁不敢作声。
   “萝卜要不能煮透,才好吃。”华叟抱怨着,“水滚了先放盐进去再下菜,才会入味。”
   “谨遵师父开示。”
     华叟在火塘边吃了很久,涕涎横流,半晌才肯放下碗筷。“要是这会能吃到一大块豆腐,滚烫着下咽,那就更美不胜收了啊。”他打了个呵欠,伸直双臂,浑身筋骨铮然作响。他站起来,舒展关节,围着火塘踱步。宗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好保持原状肃立在原地。
    华叟突然停下,转过头紧紧盯着宗纯的眼睛:“我问你。近日有何洞见?”
    “弟子并无洞见。只觉得累,大概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吧。”
    “上次你的偈子我看了。并未见性。喏,好比般若是这山上的禅堂,以你的见地,还在对面山上呢。”华叟伸出一根手指,朝着门外的黑夜指去。“要再这个样子,不说做佛,烦恼都斩断不了。有烦恼,就须得轮回。你就在生死苦海里继续漂流吧。”
    华叟嘟囔着一些宗纯听不清的词句, “明日这个时候,再作首偈,呈来我看。唐国能祖师说得好,见不见性,好比抡刀上阵,凡夫入圣,当下立断。天气热,你还是到湖边去睡吧。”说完话,径自颤巍巍回去睡了。
    宗纯不禁悲从中来。般若在禅堂,自身却在远山身后,看来这一生是脱离不了轮回了。他又想起午休时的梦境,烛光下母亲身上的暗纹,不禁鼻子一酸落下泪来。他打扫好斋堂,把碗筷细细抹净,封起炉火,关起斋堂大门锁好,摸着黑朝琵琶湖走去。一路上到处都是幻象,山石林木此刻仿佛憧憧鬼影,在暗处潜伏,四围不时发出阵阵怪响。宗纯加紧脚步,后来干脆跑起来。他心中胡思乱想着佛经中形容的地狱种种景致,感到一阵慌乱袭来,却又不知心中从何处生起。宗纯来到华叟这里不少个年头,除了打坐参禅,念经功课,还要照顾这个糟老头子,做农活,修屋顶,这几年吃尽了不少苦头,宗纯原本修嫩的手如今已如瘿瘤老树的枝丫。他自忖自己并非不用功,但华叟也确实没有教她什么,禅堂就是座空房子,连佛像也没有。华叟住在里面,只是让他干活,读经。那憧憬中清净无余的涅槃境界,宗纯只觉得是一片海市蜃楼,似乎看到了,又似乎一无所得。
    月下的琵琶湖闷热如常,一丝风也没有,湖面如镜,映出深蓝色的夜空中半轮明月。宗纯下了岸,解开缆绳,摸进船舱。舱里密不透风,比外头更加闷热,汗水涔涔从宗纯已不年轻的肉体上渗出来,凝结成粒粒汗珠,落在船底。宗纯胡乱摸索到一块砧木,枕着它躺下。
解开了缆绳的孤舟悄悄顺着湖水的暗流飘向远处,慢慢拢到湖心。宗纯闭着眼睛,四周漆黑,宗纯浑身已经被汗水打透,砧木被宗纯困惑的心打透,这困惑之心在铁一般的黑夜里,却没有什么能够打透。湖上一片岑寂,没有丝毫动静作响。宗纯躺在夜里,躺在这无始以来亘古不变的无明黑暗里,感到些许恼怒,他觉得自己在受骗,除了这个真实的苦难的肉身,一切所见都是幻象,就好像午睡时梦到的母亲。他茫无头绪地搜索枯肠,把上山之前到刚才下岸的半生思索了个遍,偏偏找不到那能穿透迷津的一点灵光。闷热让人心烦意乱,他翻来覆去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能够所示自己入睡,暂时摆脱这片烦恼。他只觉得自己如同这片在茫茫湖面上的一叶孤舟,离彼岸尚远,就这样无心地漂荡,漂荡,漂荡,漂荡,漂荡,漂……荡……漂……
    荡……
    漂……
    恍惚间,宗纯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
    忽然不知从黑夜里的何处传来一声凄厉的鸦啼:“哇~~~~~!”宗纯突然惊醒过来,一个趔趄翻身坐了起来。有风!一丝微风,从破旧的篷顶吹了进来。宗纯突然明白了,一下子全部明白了。原原本本,反反复复的幻象,此刻犹如一面镜子,在虚空中被一声霹雳震得粉碎,只剩下赤裸裸的存在,宗纯将它看得清清楚楚。她从来没有如此清醒地观照过这个世界,从未如此了然地领悟自己究竟从何而来,为何生死,为何要吃尽苦难欢喜……
    他不在乎。浑身被一种初次体会到的释然所解脱。顿时,一首诗在他心中生起。他已不假思索便能脱口而出。
    “夏夜泊舟琵琶湖上
      暗夜闻鸦啼,
      料我本初未生之前
      父母实可怜。”
    了悟后的宗纯觉得心虚。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所领悟到的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佛心,真实不虚的无上般若。但是他释然了很多,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扳倒了一棵巨松,他瘫软在舱里昏睡过去,一夜无梦。
    天亮以后,宗纯发现小船已经漂到了湖对岸。他不得不划着船回去。等他上了岸,再回想昨夜所感,依然清澈如初,毫无遗漏。他怀着忐忑上山,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周围一切不再变得可怕,庸常一如昨日。到了禅堂,华叟早已醒来,此刻坐在禅堂门口,仍然在用他那块鲨鱼皮研末着一块山葵。他听到宗纯的脚步头也没抬。
    “听你的脚步和往常不同,不再拖沓粘滞,想必是有所领会。说来听听吧。”华叟扔下山葵和鲨鱼皮,拍掉身上的土,站起来。
    宗纯犹豫了一会儿,把昨夜的诗一字一句地说给华叟听。他不知道华叟会怎么说,如果这首诗仍旧没有见性,这个怪老头会不会效法唐国列位祖师,对自己一通棒喝。
    华叟默然,一字一字斟酌着,重复宗纯的每一句诗。片刻,他抬起头,对宗纯说,“不错。你已然顿悟了。就凭这首诗,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证量已经到了阿罗汉的果位,不会再进入生死轮回了。但是菩提大道,要发无上心,你离菩萨的境地还远,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跟我进来。”华叟走进禅房,宗纯跟在后面。
     华叟在禅房里东寻西找,半天才从一堆废纸般的经书下面摸出来一个满是灰尘的木盒,交给宗纯。“这是我们天台禅宗以心传心的印信,现在我把它传给你。从今往后,你就是天台一带祖师。”宗纯谨慎地接过盒子,扑掉上面的灰尘,打开。里面是一领玄色袈裟,和一柄羊脂白玉精雕细刻的如意。
    “这是唐国祖师东渡带来的信物,你要妥善保存,日后我门发扬光大,就看你了。我已经这把年纪,已经不在乎什么了不了悟。论修为,昨日你是凡夫,今日你成就了圣果。我当拜你。”华叟说着,颤巍巍地下跪,恭恭敬敬朝宗纯拜了三拜。
     宗纯怔怔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今日你是祖师,该轮到我给你煮饭啦。”华叟看了宗纯一眼,宗纯发觉,华叟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那火舌般的炯炯般若之光。然后,老头独自踱出门去找斧头和绳子去了,只留下宗纯一个人呆立在禅堂里。
    宗纯捧着盒子坐在门口,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太阳已经西斜,华叟却不见踪影。一缕疑惑在宗纯心里升起,他怀疑自己证得的是不是般若菩提,怀疑华叟对他所说的证量,按他所知,阿罗汉已经可以具备神通,但是此时此地,他,仍旧是他自己,既没有白日飞升,背后也没有佛光笼罩,仍旧和昨天一样,腹中还是会感到饥饿。他端详着那柄来自唐国祖师的白玉如意,美,美得让他贪恋。突然他又觉得悚惕,想到昨天的感觉,那面在虚空中被霹雳炸得粉碎的镜子,他发自本心地笑了,笑得如癫似狂,几乎喘不过气来。笑声响彻深谷,山林震动,四野扬尘。“不过是个如意而已,它还是个什么呢?”宗纯从盒子里拽出袈裟,撕成无数破布片,扬向空中,随风吹向密林深处。他奋力将玉如意朝石阶上砸去,砸得粉碎,碎片成为尘埃,遍尽虚空,周布法界。
    华叟老头回来了,只拎着一小把柴禾。年迈的华叟每上一个台阶都要歇息一下,很久才上到禅堂。他看到摔碎的如意和撕破的袈裟,什么都没说。背起柴禾,放下斧头和绳子,到斋堂煮饭去了。宗纯突然觉得失落。他看到华叟只剩下混浊的老眼,替他感到难过。他的开悟,无论真伪,都让这个老人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也许禅不该是这样的吧。”宗纯心里想。他听到华叟在斋堂里生火做饭的声音,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他暗暗做了个决定,下山。去那娑婆世界世俗之地,万家灯火,花街柳巷,他想,也许真正的禅,就藏在这光怪陆离的尘世某处,等待他发掘。宗纯整了整衣襟,朝斋堂华叟的方向恭敬地跪拜了三下。什么也没有带,悄悄下山去了。
    下山的路上他饥饿难忍,他那已然顿悟,超凡入圣的肉身和昨天毫无二致,让他感到沉重。这时他看到了那只虎,和屏风中画的不一样,是真正的,活生生的虎,浑身金黄,黑斑威武。那虎慢慢踱着步,朝宗纯走来,露出森然满口洁白的獠牙。宗纯一点也不害怕,因为他见到了活生生的美的存在本身。他朝虎走去,蹲下来轻轻抚摸虎头。虎驯服地蹲踞下来,任他抚摸。宗纯从虎身上嗅到血腥和膻臊味,如同自己的某个器官,是原始,是本能的生命的气味。片刻,那虎直起身来,回头朝宗纯看了一眼,朝深林中走去。宗纯也从地上站起来,想趁天黑之前下山,沿着石阶往山下走。飒飒风声响起,这时,西边的天角卷来一团浓密的乌云,不久就要有雨落下来的样子。
2013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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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5 22:11:25 |只看该作者
收尾不错,顿悟那一段呢,弱,那样写,太随意,成了陈道明在英雄里的寡人悟到了的台词。其实没必要写得那么惊天动地,语言也不需要。
摔如意那一段,意思不弱,但文字拿得不好,应该多琢磨。
摸虎很好,其实所有的问题,我觉得出在气场不纯粹,如你写那虎的结束,“片刻,那虎直起身来,回头朝宗纯看了一眼”,虎看的一眼是多的,是累赘,前面许多地方如虎回头一眼,都是累赘。虎可能回头了,虎有虎的念想,但不应该由你写出来。
看完的感觉是,宗纯的收获比你多。。。。。。
我三岁的时候,很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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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5 22:20:32 |只看该作者
搜索了一下百度百科。

当时,进入华叟宗昙的门下,须经严格考验,如泼水、杖责等,以考验求道心。此外,生活也甚清苦,要自己寻医觅食。宗纯一心追求纯洁信仰,经住了种种考验,终于成为了华叟门徒。从此开始了认真的修炼生活。
出家如在家,「平常心是道」。华叟也过着无比清贫的生活,一休做副业以谋衣食之资,冬日太冷则至湖边坐上相识渔夫之渔船,裹粗草席坐禅,过着日本曹洞宗祖师道元所说「学道者当贫」的生活。
二十七岁,在漆黑的琵琶湖上搭船坐禅时,听乌鸦一声嘶鸣,一休顿悟,他想起和歌中有云:「得闻乌鸦闇黑不鸣声,未生前父母诚可恋。」乌鸦不会在闇黑中鸣叫,却在黑暗中鸣叫,让他想到未出生前的父母。出生前的未分别智,才是自己的本源实相。禅修的目的是拂去缠身的尘埃,回归真实的自己,《狂云集》<闻鸦有省>云:
“豪机瞋恚识情心,二十年前即在今。
鸦笑出尘罗汉果,日影玉颜奈何吟。”
黎明,一休见华叟,叙述所悟心境,华叟承认一休已悟,欲给予印可。一休对印可
  一休宗纯连看都不看,径自离去。1418年,宗纯二十五岁,华叟授其一休法号。



那么一旦前面不是自我认知后的杜撰,结尾的遇虎就有点好莱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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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6 11:33:55 |只看该作者
黑天才 发表于 2013-2-15 22:11
收尾不错,顿悟那一段呢,弱,那样写,太随意,成了陈道明在英雄里的寡人悟到了的台词。其实没必要写得那么 ...

是啊,我要阿罗汉了还在乎什么春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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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6 14:29:4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林伽 于 2013-2-16 14:37 编辑
黑天才 发表于 2013-2-15 22:20
搜索了一下百度百科。

当时,进入华叟宗昙的门下,须经严格考验,如泼水、杖责等,以考验求道心。此外, ...

回复。
黑总果然是用心看了。你说的这些弱点诚然存在,我接受你的建议。虎这个意象,我认为是必需的,它代表我对美的认识,对我自身审美体系的了悟。借这篇小说回复的契机,我来说一些平时没有机会和你,和大家说的话。这不是一篇历史小说。我只是借用了一休和华叟这对人物,剔除了一些冗长无用的历史真实,加上我个人的虚构,来阐明此时此地我当下的心境证悟。所以这部小说算是我的半部内心自传。这部小说里面的宗纯,就是一部分我自己。
从2006年下半年,我刚上大二开始没到一个月,忽然进入了一种苦闷却茫然没有头绪的境界,内心不安,四顾茫茫。我不知该如何打破眼前这片黑暗,也无从着手,只觉一种压抑,我內心深处力量充满,渴望倾泻而出,却感到心虚。觉得周围一切都是和我一样,帮不了我。所以我选择了退学。也曾求贤访道,参禅读经,上山苦行。后来忍受不了山上的清苦枯寂,偷偷跑回来,继续寻找打破这片无明苦恼的办法,读书,写作,做音乐,看片,学建筑,做当代艺术,却仍旧无用,我明白,能破除苦闷的不是这些。所以被一种幻灭和自我厌恶所充满。
2007年后半年,学校叫我回去继续读书,我回到了学校,读完了大学。尽管五年八个学期,我成绩从来都是第一,但我觉得这没什么。我看了很多传记,自传,他传,期望从他人的人生中找到可供自己遁形而出的一个出口。仍是无用,但我没以前那么焦虑。苏轼40多岁才找到自己安身立命的身份,李安在去好莱坞之前也经历过如我的苦闷,埋头在家做了八年菜,被家人瞧不起,直到第九年才找到一线生机。我相信这些人身处苦难的日子里,并不可能确定他熬到40岁或第九年,那个指破迷津的一点灵光就会出现。它何时出现,每个人都一无所知。
但凡写自传的人,大多都早熟,未入世便在心里虚拟了全部的人生,所以睌年并无所求,有的忏悔,有的信神。所以他们也四顾茫茫,不知身在何处,劳而不获,所以有人明白了自己仍未解脱但已行将就木,一旦说破,就会以有涯随无涯,殆矣。所以,他们宁愿自己活在活明白了的幻相中,不忍戳穿真相,让自己老无所依。
我想起尘世中一字不识的体力劳动者,比如我的伯父,今年71岁了仍旧在工地上打拼,他过得很苦,但他明白我的苦,明白人间至少上万种苦法,他们没有知识和经验,却包罗了一切信息。我从未见过他的叹息。我开始相信六祖所说,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没意志。于是我疑心,我需要的那个东西不在别处,就在身边,生活的某处。过去我力图寻找存在于存在中的异常,当发现了这个,我注意力转到了存在于存在中冗杂的日常。我选择了在人群和社会中消失,什么都不参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除了作业,不曾写一个字。因为我发觉,当一个事物成为一个词语,物就成了物像,词反而获得了质的本身。这不是我要的。活生生的人,要做到隐身,实在容易不过,见事就推掉,不去,不做,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还有人找你,到了第六次,大家会都很自觉地把你忘记了。在这近七年的光阴里,我品咂玩味这种冗长的日常,除了偶尔写点小玩意抒情遣志,我什么都没做。这也是我进入黑蓝,却又倏忽消失近三年的原因。但我一直没有放弃希望,隐约确信,终有一天我会打破这片黑暗,找到出口,寻回自在。
直到毕业,我也没找工作,仍旧在黑暗无风,恼热逼人的苦闷中徘徊,想找到一个出路。这段漫长的时光日复一日如此难熬,如同一服服苦得难以下咽的中药。我经常在暗夜里独自抽着烟,思索我已并不年轻的这半生。人在这段时间异乎寻常地敏感而脆弱。有时我在深夜里听到飞机在空中飞过隆隆作响,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下来。我想的是,这午夜的航班啊,你是要去哪儿?这航班上坐着的都是什么人,他们有怎样的心事,是什么事这么迫切,要让他们非得选择在这么深的夜里出行呢?
有段时间,我有个在上海做建筑师的女朋友,每隔一段时间,我就要从南京乘高铁去上海和她团聚。2012年2月2日,年还没有过完,我中午的高铁,去上海。高铁上全是过完年回沪工作的人,白领,学生,生意场上的赢家,从政做官的大佬...他们衣着光鲜,打电话时声音中气十足。他们都有身份,有一个去的目标,而我呢?什么都没有,仅仅是去团聚。我在人群中感到惭愧,在车厢卫生间里泪流不止。我的父母,我的女友,不都希望我有一个社会人的身份么?至少我要让他们安心。这段心情,在<<琵琶湖上>>这篇小说里,被我寄托,被具象化,成了华叟老人这个人物。
于是我找了份还不错的工作,某杂志城市地理的责任编辑,过了近三个月看似有个大好将来的工作,身份。杂志需要供人消遣,是酒桌上的谈资,可我却希望看杂志的读者们睁开眼睛,看看这个城市里和你一样在生活的人们,他们是怎么过的。秉着这个信念,我写了几篇南京最凋敝却最具人情味的地方,放在我的城市地理里面。杂志社主编和我的好友陈健松很赞赏我的写法。但在12年7月30日下午,我被传媒公司大领导叫去单独开了个小会。她嫌我写的城市地理过于沉重,觉得我不适合,希望我日后写点别的,给他们做专栏作家,但是不让我上班了。我拒绝了做专栏作家的建议,离开了杂志社。我刚刚还在和主编商量下期选题,此刻就被打回了原形。我生平第一次感到在日常中被一颗漫无目的,但蓄意已久的子弹狙击。这就是我写<<钟楼射手>>的第一个念头的来源。我逃回了上海,8月8日,我冒着狂风骤雨,用釆样机录下了双台风登陆上海的全部声音过程。做一个自由艺术家的念头此时隐然而生。2012年8月底,我26岁生日已过,那冗长的日常磨砺终于让我看见了一线灵光,我发现,这么多年来的苦闷,原来不过是自己心中的一个幻影,笼罩我多时,实际上,我渴望的那个自由境界,本身就在我心里,圆满具足,不假外求。我暗暗做了个决定,我己暗自做好了这个决定,谁也改变不了。我要重新出现在消失己久的人群中,不惜一切代价地,自由地做我的事,做艺术,做音乐,写作,哪怕放弃我的社会人的身份和属性,我愿承担一切后果。这也是我可爱的建筑师女友最后选择离开我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至今没有告诉家人,为何我要离开杂志社,去做一个四处漂荡无所的艺术家,他们虽不理解,但一如既往地支持。我曾说过,星辰大海是我一生的征途,哪怕归来时我却是空空的行囊,我丝毫不会动摇和内疚。
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在阳光下穿着崭新的衬衫,从容不迫地和所有人笑着谈起这一桩桩往事,不是沉重,而如手中掸落的烟灰,是曾经燃烧的一段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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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6 14:37:14 |只看该作者
你素日说禅修,我都不太愿意言语。

我那位出家的友人,前几年春运归家,路上遇到冰封铁路,回家的路程有一周之久,亦不曾觉得艰难过。我问起路途,回信时只说一路风景还好。

文学归文学,禅定归禅定。禅在艺术上的可参照性,倒不全在其定境,也在其表述。所谓“句句从自己胸襟里流出来,铺天盖地”。
八卦党话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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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6 14:41:20 |只看该作者
镇州大萝卜 发表于 2013-2-16 14:37
你素日说禅修,我都不太愿意言语。

我那位出家的友人,前几年春运归家,路上遇到冰封铁路,回家的路程有 ...

萝卜兄说得对,请看完我的这段回复,算是素日狂禅的忏悔。
如今在我说来,一切可用八个字形容,不需说禅。
这八个字即是:
原原本本,反反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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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6 15:14:42 |只看该作者
一有多种,二无两般。

机锋不是小巧,我要说我没有打机锋的能力,你又说我谦虚,再帮我拉平打与不打,弄得我无话可说。我是实话说的,我没有打机锋的能力。和尚们打机锋,样样指着不可说的东西说出来,不见重复,又或重复,次次都不着窠。——其不着痕迹,并非旨在翻新,而旨在说中不可说。

未曾顿悟,何尝知道他人顿悟是怎样心境。摹写之中,自然就不是从自己胸襟里流出来。

点评

生铁  我C,深了。  发表于 2013-2-24 23:37
八卦党话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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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6 15:53:54 |只看该作者
镇州大萝卜 发表于 2013-2-16 15:14
一有多种,二无两般。

机锋不是小巧,我要说我没有打机锋的能力,你又说我谦虚,再帮我拉平打与不打,弄 ...

不假。镇州受我一拜。
但不立文字,我做么写文?只是一个架势,一把揪住扭打,最后还需扑了个空。
我写这个小说,并不在乎证量,只想假一个古人身份,把夙年难熬得如同一服服中药般的苦日子连锅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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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6 16:01:25 |只看该作者
所以说文字归文字,禅定归禅定。

你自写你的文字,我不过胡说说。
八卦党话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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