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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战争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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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1 22:29:3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heilanlunΦ 于 2013-4-21 22:37 编辑

一

　　一座陈旧房屋的第三层，是一个木制的小阁楼，阁楼四周的窗户都被封死了，唯一的门在外面上了锁。此时是傍晚，里面睡

着一个人，他的脸上绑着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

二

　　姓斋藤的一家人正在准备晚饭，年长的哥哥坐在用餐的桌子旁，两个妹妹在左边的厨房忙碌着。他们的父亲自小教育他们要像军人一样忠诚勇敢、要有顽强的摧毁敌人的意志，以便效忠天皇。但在他们的母亲病逝一年后，他的父亲这样回到家中：
　　一个老兵用一面破损的国旗包裹着一个骨灰盒，伛偻着背，告诉斋藤一家：你父亲打了败仗，被个满洲人杀死了。围观的人群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时而夹杂着讥笑与嘲讽，年长的哥哥此时并没有流眼泪，他也没有接过父亲的骨灰盒，只是握紧了拳头，紧咬着牙，很久才说出一句：“满洲人！”

三

　　  阁楼里的人渐渐从睡梦中清醒，他舒展了一下身子，整了整脸上的绷带，并仔细确认，绷带是否完全遮住了面部。接着，他靠墙坐着，衣衫不整。再过一会儿，就会从门的另一面传来开锁的声音。
　　                                                 四
　　  晚饭都已经陆续上桌了，哥哥站起身来，把报纸和一些标语贴在四周的墙壁上。报纸上写着“东亚共荣圈的再扩张！、“美利坚——日本人的新大陆！”，标语上：“严惩满洲人！”、“消灭劣等民族！”.....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问题。便脚步沉重地走上楼。
　　                                                 五
　　  嘎啦嘎啦，这是生锈的钥匙在同样锈迹斑斑的锁孔里搅动的声音。接着是一声较长的“吱呀”声，门随着外面的光往后退了几步，一个黑色的人影浮现在光的空白里。
　　  他朝着那人影走去，简直像是去填补那黑色轮廓里的内容。
　　  “吃饭了，中国先生。”
　　  他答应了一声，和那个人影下了楼。
　　                                                 六
　　  斋藤一家坐着吃起饭来，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脸上绑着绷带的人。哥哥吃饭的时候，高声地说：“怎么办呢？中国先生。日本现在越来越强了，而且周围的人也越来越要求杀光满洲人。外面可危险着呢。.”
　　  一阵粗重的敲门声打断了哥哥说的话，有个警察制服轮廓的人在门外喊：“里面有满洲人！快点开门，迎接检查。”敲门声继续加重着。
　　  绑着绷带的人慌张地跑上阁楼，关上门。
　　  哥哥去开门，进来的警察模样的人，小声地问：“斋藤，那个中国小子跑上去了吗？”
　　“是啊，吓得不行，实在是好笑。他到现在都不敢除去脸上的绷带。”
　　“这是他应得的，这低等民族打败了你父亲，还害得我父亲当了逃兵。简直就是耻辱。一定要让他偿还。让他永远生活在对帝国战争的恐惧中。不过，斋藤，今天这身新的警察服，可是我特地仿制的，像么，不错吧？”
　　“嗯，辛苦了，老是叫你来，这些吃的东西，你拿去吧。”
　　警察模样的人拿了东西，笑着走了。
　　哥哥上楼，锁好门。然后坐下来绘制明天的新闻与标语，他古板的脸难得带着笑。
                                                   七
　　一个男人喝着酒，问起身边的妓女，说这镇上有没有怪事，妓女说：“有那么一家人，战争都结束这么多年了，还住在战时的破屋，里面贴满战时的海报，还请人假扮要抓满洲人，就像被战争的笼子困住了，痛苦地活着，一点都没改变。”
　　“哦？真是滑稽得可笑。”
　　“先生，是做什么的。住哪儿？”
　　“我嘛，是个需要四处躲藏的盗贼啊，现在倒是有个安稳的住处。”
　　“先生真会开玩笑。”
　　                                                 八
　　早晨四五点钟，天还是黑的，那个男人从酒馆里出来，到了斋藤家，爬上房顶，揭开屋顶的瓦，钻进阁楼。在墙壁的死角，是一张中国人留的字条，上面的日文错误百出，但意思是说，他无法忍耐，逃跑了。时间是在两年前。
　　他没有理会，在脸上盖上绷带，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