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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戈多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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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3 10:42:5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我是在上班的路上看到那场闹剧的,而此前,我已经好久没有去过剧院。事发地点在北京市朝阳区的亚运村,准确方位是亚运村亚运豪庭小区的对面,“7-11”的左边。被打的是一个东北小伙,他当时除了不断吼叫着“他妈的别打了”以外毫无还手之力。打他的是一个留着酒红色长发的高个子女人,她当时表情严肃,就好像是在朗诵发言稿,距她十米处站着另一个女人,留着黄色长发,叉着腰,连贯而又高亢地骂破了北京清晨的无精打采。我当时并无观赏闹剧的的心思,正坐在马路牙子上吃煎饼,因为是我先开始吃煎饼而他们随后才开始折腾,所以应该说是他们干扰了我的进食。不一会儿,路过的车辆都停了下来,神色匆忙的人们展开笑脸玩味地欣赏着,连天上的鸟儿也落在墙壁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人越来越多,车也越来越多,我扫视着这些后脑勺和车屁股,发现了其中有些居然是我认识的。
已经听不到男人和女人的叫唤了,我看了看表,抽一根烟再上去,正好不会迟到。我掏出“白沙”刚点了一根,一阵香气袭来,一只手伸过来跟我借火机。我抬头一看,正是方才还在叉着腰留黄头发的女人,她坐在我身边,跟我一起抽烟。
“这些人在看什么哪?”这句话原文应该是:你跑出来了,这些人还有什么看的?但是考虑到另外两名主角的心情,请允许我稍作修改。
“那个傻逼男人在讲我妹为啥揍他。”她看了看表,“你不上班吗?”
我晃了晃手里的烟,“抽完这根就上去。”
“噢!”她点了点头以示认同。
她手里的烟刚抽到一半,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副驾驶位置上坐着那个酒红色长发的女人,看起来她累得不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伸出手来向黄发女孩摆了摆,连句话都说不出了。黄发女孩把火机还给我,道了声“谢谢”,就跟着出租车一起绝尘而起。
面前的后脑勺和车屁股仍在增加,连“7-11”和交通银行都遮住了,我抽完了手里的烟,拍了拍屁股,上班去。

电梯还没有到七楼,就是一阵震荡,电梯里的人们处变不惊,只是纷纷向我递来同情怜悯的目光。我在七楼下了电梯,脚下的地板一块一块跳起来,和顶上的灯罩敲打出英式摇滚的节拍。楼梯拐角处垃圾桶里垃圾撒起了欢儿。楼道里所有标示“安全出口”的灯都亮了。我在打卡的时候使劲瞪大眼睛,卡放在打卡机的入口处,时针和分针被震得慌不择路,只有在它们跑到九点前的时候,眼疾手快的把卡放进去。市场部处于楼上,我计算好楼梯的波动空隙,“咻”一下窜了上去。
我坐在办公桌前猛然发现犯下了大错:忘记给我身后新来的同事小杨传授实战经验了。小杨远还没有适应这种工作环境,眼看着分针和时针跑到八点前了,卡刚进去,这当口分针和时针却到了十点多,一百块钱就从月末的工资卡里跑掉了。面对波浪一样起伏的楼梯小杨毫无对策,一直奋战了三个小时,在午饭前才爬上来。
楼上的地面依然是波浪一样起伏,小杨好几次都摔倒了,他抬头看看其他在海浪里神色镇定的同事,始终有些不敢置信。没有人因此嘲笑小杨,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想起我第一天来上班,看见走在我前面的“研发部”总监皮拉·苔列娜不顾女人的矜持,跳入波浪里,以仰泳游到楼上,我当时惊骇得一个月都没有再合拢嘴巴。
夏总无法容忍一个伸着舌头的人在他面前,他把我叫到了办公室,先是缓缓抽了一根烟,接着一跃而起。他张开嘴发出一个音符之际,我就明白了公司波浪汹涌的秘密。我只觉得浑身打过一个冷战,分离一个月的上唇和下唇就贴在了一起。每当夏总心情稍好,公司里就会风平浪静,只有夏总办公室门前的地板还在弹跳。后来我才知道,它们是因为距离源头太近,天长日久被震得神经麻痹,已经停不下来。以致要以最快速度进入夏总办公室,除了学会游泳,还要习得类似草上飞或舞空术这样的功夫。管“人事部”的赵主任据说乃是此中高手,很多身体比较弱的女孩子都去请教他,不久果然功力大增,甚至有一两个姿色不错的已臻化境。
“马成才!”
我几乎是本能地打断思绪,踢开座椅,翻身跳入波浪。我最擅长的游泳方式是“狗刨”,另外,我的轻功也不好,是凭仗着一身横练冲到夏总的办公室里的。“市场部”的主管、我的顶头上司阿松正低着头站在夏总的办公桌前,他满头大汗,着急地在地板上找哪里有缝。他就是这样,爱抱着幻想,这间办公室里的地面,我这两年来天天找也没有找到,别说是缝,连个裂纹都没有。
“小马,你看到今天晨报上我们的新闻了吗?”夏总拿着晨报问我。
“我很少看晨报,我最喜欢看《参考消息》。”
夏总一把将手里的晨报摔过来,“那你好好看看!VUⅡ-9是我们前年开发的程序,它怎么还出现在今年的广告里?是谁他妈的把Windows Vista写成了Windows Vitas,以为比尔·盖茨也会唱海豚音吗?你们这拿的是什么狗屁的新闻稿糊弄我,一个月七八千块钱的薪水给你们就弄出这些来啊,你们市场部的人都是瞎子啊!”夏总越说越气愤,唾沫星子被波浪卷着送到我们的脸上,他把桌子砸得“咣咣”响,唾沫像雨一样洒向桌子,空空的茶杯不消一会儿就盛满了。
登在晨报上的这篇新闻稿是刚到市场部的女孩微微写的。微微毕业于浙江某师专,后来到北京,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夏总以上宾之礼请进公司的。公司各部门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夏总将手掌轻轻在微微的腰上一贴意味着什么,为拉拢微微进入自己的部门展开了明争暗斗,后来还是我和阿松运用“以退为进”的妙计笑到了最后。在微微上班的第一天当晚,我和阿松做东在安徽大厦为微微举办了隆重的欢迎仪式。仪式上,微微将本部门全体喝翻,最后只剩我抱着垃圾桶边吐边陪着微微在“钱柜”K了两个小时歌。除了胃出血,我在当天晚上还核实了三件事:一、微微其实是初中毕业,对所谓的IT业一窍不通;二、夏总在两个月前掏钱让微微做过人流;三、微微的左边屁股上有一颗痣。在核实了这些事以后,我就知道,从此以后,我必须一个人完成两个人的工作了。可是没几天,微微就发现她的办公桌上长出了苔藓,我知道,那是她长期趴着睡觉流口水,让那一片地带过于潮湿的必然结果。
可倔强的微微并这么认为,“不,”她反驳说,“那时因为我太闲了。”
“你以后采用正确的睡眠姿势就可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要忙起来,这次的新闻稿我要自己写。”
“等你明白了1G等于多少KB的时候再说吧!”
“那我告诉老夏我有你家的钥匙。”
“那……你就写吧!”
按说,微微写完了是该由我和阿松检查过再交给夏总的,可微微相信自己的能力,她一定要亲自去交。于是当我们威严的夏总一丝不挂地扯开避孕套的包装时,微微把新闻稿递了过去,再加上当时夜深人寂、灯光昏暗,英明神武的夏总草草了结新闻稿急于进入正题。
我知道夏总愤怒的并不只是这篇新闻稿、也不只是我和阿松,我很理解夏总,激动地想和他握手。他咳了两声,随即端起手中的杯子,“咕噜噜”喝了个干净。激动之情顷刻散尽。夏总盯着手中的空杯良久,想说什么似乎又无从表达,急忙用力挥了挥手,示意我和阿松出去。阿松如蒙大赦,打着滚跑了出去,我走到门口,回望一眼冲去洗手间狂吐的夏总,险些泪流满面。

别人在吃午饭,我脑子里尽是夏总那个热气腾腾的茶杯,什么也咽不下。还好夏总再没有叫谁进去,平静的午饭时间,我到楼下溜达了一圈,早上的后脑勺和车屁股都不在了,“7-11”有几扇窗的玻璃碎了,是被早上的后脑勺们挤碎的,店员们也加入了后脑勺的行列,所以没有办法找到肇事者。回到楼上正碰见皮拉·苔列娜,她在楼梯拐角处抽烟。这个来自瑞典有黑龙江血统的女人抽烟的样子很有韵味,很容易让人想起《心是孤独的猎手》封面上的卡森·麦卡勒斯,“这个夏天和米克记忆中的所有夏天都不一样”,老了以后没准就难辨真伪了。可惜的是,皮拉是单眼皮。
“你中午似乎什么东西都没吃。”
“明天是有个活动在北京新闻大厦吧?关于一款游戏,网络游戏,内容是什么样的游戏呢?又是仙侠吗?”
“下午跟我去看看场地罢。”
我点点头,“我听人说你在北京买了房子,很大,就在附近。”
她把烟头在墙上一擦,火星飘到地上就灭了,“下午两点半过去,我开车。”
我跟我老娘说起过,我们公司有个外国妞说中国话,声音很像周迅,我老娘不信。我改天应该把皮拉·苔列娜的声音录下来。老娘说我跟老爹一样,是咯楞头,我想想,还真是,太阳穴的地方经常冒青筋。卡森·麦卡勒斯和周迅,其实都不关我啥事。
夏总的客户来了,他们到楼下的咖啡厅去,做保洁的阿姨看到夏总出门,才敢去擦他办公室的地板。门口那几块总是蹦蹦跳跳的,非常不好侍候,她撅着屁股,像僵尸点钱一样的痛苦。我才注意到,她的屁股很大,是乡下老人喜欢的那种。乡下的老人们认为,屁股大的女人会生小子。每次我回家,我奶奶都会嘱咐我,一定要从城里娶个大屁股女人回来。可我压根就不信她老人家的话,因为我大伯母、我二姑她们的屁股都不大,生的却是清一色带把的。
又坐到电脑前才发现,今天的工作一样还没做,取出便签纸看今天的计划,这些汉字就在我眼皮底下做起了广播体操,没有音乐指挥,索性就各做各的,跳跃运动,转体运动,侧身运动,乱作一团。我把便签纸放到一旁,就不信它们可以做几小时的体操还不累,等它们累瘫了我再看。
打开电子信箱,三十封新邮件一多半都是广告。刚回了两封邮件,阿松就抛过来两份文件让我签字。我问他看了没,他摆摆手,纵身跳进了文件堆里。真羡慕他,小山一样的文件堆成了他的藏身之所,他在里面放着果汁和面包,我进去看过那个世界,其实若不是隔音效果差,他带个妞在里面搞啥外面的人都不会知道。夏总不是没有怀疑过,有个周末他趁公司的人都不在就钻进去一探究竟,结果他在里面迷了路。周一中午阿松寻找文件时发现了他,才把他拖出来。他饿得已经快休克了。夏总由此落下了病根,每次都要绕着阿松的位置走。
我看了看时间,祈祷夏总在我和皮拉·苔列娜出门之前不要回来,时间紧张,我快速浏览两份文件。前台的露露打来电话,说皮拉·苔列娜已经整装待发,我心慌意乱,无暇再看,翻到最后一页,找到地方签了大名上去。到文件堆旁叫阿松,他就探出一只手,一拿到文件立马缩了回去,好像慢一下会被剁掉。
皮拉·苔列娜喊我的名字,听起来火急火燎的,我急忙跑下去,在前台做出外登记,皮拉·苔列娜在楼梯拐角处点了根烟等我。她抽的烟是“ESSE”,韩国产的女式烟,一天抽掉三包,标准的烟鬼。皮拉·苔列娜的红色奥迪里贴了一张“禁止吸烟”的卡片,是她前夫的功劳,女儿十三岁就开始吸烟,他认定是皮拉传染给了女儿坏习惯。女儿开始吸烟后他就把“离婚协议”递给她,如今“禁止吸烟”的卡片上写了两个硕大的字“见鬼”,皮拉说那是她女儿写上去的。皮拉的女儿是个绘画天才,可古板的前夫希望女儿成为优秀的科学家或者医生,百般阻挠那先天发达的绘画天赋,直到满身刺青的女儿被送进戒毒所。
“现在他不管他的宝贝了,谢天谢地,”皮拉开车的时候抽烟更凶,“贝拉(皮拉女儿的昵称)现在在戒毒所喜欢上了小提琴,她过几天就出来了,找份正经干的,初中时暗恋她的小伙子表示还会娶她。你知道的,这是上帝的恩赐。”
北京新闻大厦的八号厅宽敞明亮、干净整洁,相关细节早已稳妥,皮拉·苔列娜只是在里面走了一圈,就带着我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公司里太沉闷了,阳光饱暖的下午,找个由头出来舒活口气没什么不好。皮拉·苔列娜就首先声明,她不是个喜欢偷懒耍滑的人,可也不会任由工作把自己压死。她找了几件工作中的郁闷事说,间或点了茶品,又觉得这样舒服的下午不应该被阴霾笼罩,马上打断了前面的聊天话题,说起她去过的几个国家。她从出生到眼下,也就去过瑞典、尼泊尔、美国和中国。她本来是有个颇为宏大的巡游世界的计划,不曾想在中国碰到了命中的克星。皮拉的前夫不是个坏人,他是年近三十到了成家的年岁,而她则是被一见钟情冲昏了头脑,等到分道扬镳之后,不仅已是洗尽铅华,还多了个女儿,再想走遍世界,多少力有不逮。等女儿成家之后再出发吧,至少确定她不再碰不该碰的东西,那个男人是真心实意对她好,可等到那会儿,皮拉·苔列娜就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了。
皮拉·苔列娜谈起了自己的青春,浪漫并且勇敢,参加橄榄球队,还专门跑到美国看职业大联盟比赛,现在的偶像则是莱拉·阿里。她做了几个拳击的姿势,迷上莱拉·阿里是有了女儿之后。“所以我根本不老。”她要了一杯西瓜汁,从吸管往里面吹气,西瓜汁就翻滚起来,冒出很多水泡。她很高兴,鼓起腮帮子继续吹,水泡飞在空中,飘来飘去,我在旁边为她鼓掌。咖啡厅里的其他人都要果汁,“咕噜咕噜”吹起来,空中飘着各种颜色的水泡。
“你不敢相信吧?”皮拉·苔列娜张开嘴去咬那些水泡,“这些会是个快五十岁的女人做的。”
“我以为这些水泡只会在梦里出现,它们的味道肯定不错。”
“我想应该带你去我的房子里看看,你就会明白,我其实很年轻。浪漫,和勇敢,并没有减退。要是贝拉和那个小伙子顺利结婚,我马上就会写好辞职信打好包裹,连未来的路线我都想好啦!我可以一边旅行一边打工赚钱。”
皮拉·苔列娜确信我不认同她的话,非要带我去参观她的房子。她让我不予理会堆满脏衣服和垃圾的客厅,直接进入她的卧室。她的卧室里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榻榻米,墙壁上涂写着许多文字,均出自母女二人之手,我仔细观看,发现大多是但丁、泰戈尔和顾城的诗。打开窗户,她让我闭着眼睛感受吹进来的风。这风初时就如一双手臂,温柔地抚过她的脸也抚过我的脸,滑过她的背也滑过我的背;而后又如一条舌头,爱昵地触过她的唇也触过我的唇,爬过她的胸脯也爬过我的胸脯。这是来自天堂的风。她说她会用纸牌玩占卜游戏,让我洗三次牌,然后煞有介事地预测我的未来。
不妨来听一听我的命运:按照皮拉·苔列娜纸牌的预言,我将步入百万富翁的阶层,会拥有一处或几处可观的房产,但不会买汽车,会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儿女,他们是实打实的败家子,有可能在我未离人世时就让我倾家荡产(对于这样的经历我倒是心向往之),接下来说说将成为我妻子的女人(大多数纸牌游戏的关键部分都在这里),她个子不高,身材偏胖,对喝酒没什么兴趣,却是个烟鬼,家财颇丰,父母很有来头,会给我生一箩筐儿子闺女,最后长命百岁,在我过世之后还会为我的子女们再找个后爹。
这段惊心动魄的经历让我听得入神,不觉口干舌燥,试图把舌头卷起来用舌尖去舔喉咙,可你知道,这个动作并不容易完成。皮拉·苔列娜正讲到惊心动魄处,唾液横飞。她有几次激动地挥舞手臂,让我担心她那一对胸脯会从我的头顶上飞出去。纸牌所预示的故事精彩得让人窒息,耗尽了她身体里所有的水分,她的脸蛋鲜红,如同怀春的少女,冲我微微一笑,翩然去了客厅。我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身影,她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绿茶,一口气喝下去,我看到她的胸脯被水流滋润开始慢慢膨胀,变得愈发饱满,并且散发出一种晶莹的光,甚至透明起来。
她放下瓶子,侧身擦去唇角的水珠时正瞅见了我。“我忘记啦,你一定也渴了。”她抱歉的对我说,“可我把瓶子里的水都喝光了。幸好,我还有绝招。”她走回来,坐到床上冲我神秘的一笑,她的衣服就一件一件地褪落,她没有动手,只是伸展双臂躺了下去。褪去她衣服的是风,刚刚抚摸过我和她的风,褪下的衣服从我面前飘过,是透明的,还带着绿茶味儿。“水就在我嘴里,”说着,她还吐了个水花,“我的嘴巴,总要比塑料瓶子干净些是不?”我俯过去,果然看到她微启的嘴巴里盛满了绿茶,风轻轻一吹,还漾动波光。真的是绿茶,而且有我从未喝过的醇香味儿,可我刚喝了两口就被皮拉·苔列娜推开了,她认为我应该先去洗个澡:太干燥的身体如果喝进很多水会受不了,我的内脏可能会被水流冲垮,不如先去滋润一下身体。
这话很有道理。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在女人家洗澡,多少有些陌生,我有些紧张,难免嘛,脱裤子的时候还真险些绊倒。我在想要不要洗洗头发,热水一开屋子里就全是蒸汽,费了好大力气才分清楚哪瓶是洗头发的哪瓶是身上用的,可我不准备洗掉嘴唇上留下的皮拉·苔列娜的味道。

我以为是刚刚那个吻加深了我对皮拉·苔列娜的向往,使我呼吸间的绿茶味道变得悠久,到我在穿裤子时终于注意到齐膝的绿色液体。“这是绿茶,是皮拉·苔列娜喝过的。”因为这些液体的味道让我心悸肉跳。我打开浴室的门,只觉眼前一花,被巨大的水流卷了进去,多亏我在公司练就的“狗刨”。
从水里或说是绿茶里探出了头,我立刻向皮拉·苔列娜游去。她像少女一样羞涩而温柔的侧躺着,身下的床在水面上荡漾,我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听到她浅浅的鼾声,绿茶源源不断的从她微启的唇间流出来。我推了她两下,唤她,她睡得死沉,根本无济于事。她此时双腿微屈,双手握在一起挨着下巴,一头长发披散在枕头上,在迷离的灯光下,这本该是一幅睡美人的图景,可伴着刚才笼罩着她身体的光散去,她的身体开始干瘪,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都展露出来,皱纹从她的眼角那爬出来延伸向她的全身,最后它们连她坚挺的乳房也不放过,在皱纹攻下她身体的时刻她嘴巴里最后一口绿茶流尽。面对眼前的皮拉·苔列娜,我的喉咙潮湿起来,我去打开房门,让那些绿茶流出去。外面的月亮在云层里若隐若现,我想了想,拖着一身湿透了的衣服离开了皮拉·苔列娜的家。
我顺着她小区外的林荫小道,借着时有时无的月光往前走。这里本该有一条马路,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一家挂着“成人保健”有着一盏昼夜不眠的灯和一个孤独女人的小铺,一只穿过马路的断尾巴狗或者浑黑的猫,一个睡在马路牙子上的醉汉。眼下,这里有的倒是一条林荫小道,我甚至怀疑它没有尽头。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也可能是更短的时间,终于走到了一片空地上,我看到这里有一把长椅,长椅上有一个长发的青年人,他怀抱着吉他拨弄两下琴弦,然后问我:“你想听一首歌吗?”
好了,我又回到现实中了,“多少钱一首啊?”
“二十块钱一首。”
“太贵了。”
“周杰伦的演唱会几百块钱让你看一场,单首歌的价钱可比这个高。而且你是和几万人一起看,能看得看不着听得听不着还是一码事呢!现在我只是为你一个人唱,你看得到我的人听得到我的声音,虽然我未必比周杰伦好,但我唱得却是你真正想听的。”
我讨厌啰嗦的人,我口袋里没有零钱,给了他一百,他拿着那一百块钱仔细端详,深怕那一百块钱会变成羽毛或者石头什么的。我就在长椅上坐好,深夜的长椅可真凉,我等着那个卖唱的青年看够了一百块钱,找零给我,如他所说能唱一首我想听的歌。你知道的,折腾了这么半天我早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你知道的,有些事,我真是懒球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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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3 10:46:0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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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jdxc  我也喜欢万青这句歌词:)  发表于 2013-8-23 12:27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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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3 14:57:2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镇州大萝卜 于 2013-8-23 15:06 编辑

皮拉苔列娜……看到这名字,我又把百年孤独翻出来看了看。

虚词的使用上每个人的习惯不同,我的以下建议你可以不必理睬,我出于朗读的习惯调整句子长度和节奏,未必与你自己想要的节奏相符:

“我是在上班的路上看到那场闹剧的,而此前,我已经好久没有去过剧院。”——“我是在上班的路上看到那场闹剧的,此前我已经很久没去过剧院。”

“我扫视着这些后脑勺和车屁股,发现了其中有些居然是我认识的。”——“我扫视着这些后脑勺和车屁股,发现其中有些居然是我认识的。”
八卦党话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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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3 16:10:16 |只看该作者
镇州大萝卜 发表于 2013-8-23 14:57
皮拉苔列娜……看到这名字,我又把百年孤独翻出来看了看。

虚词的使用上每个人的习惯不同,我的以下建议 ...

想名字有时候是个头疼的事,脑子里晃过一个就势用了。
虚词的使用有时也不是习惯,看了你修改的,确实觉得我的句子显累赘。小说还是一个需要精雕细琢的东西。学习了。

点评

镇州大萝卜  这些小事上用不着精雕细琢,久之就接近本能。  发表于 2013-8-23 16:40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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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3 16:12:11 |只看该作者
午后滋生怪癖 发表于 2013-8-23 10:46
新人处帖,望轻戳。

cjdxc 也是同道中人啊~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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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3 18:47:03 |只看该作者
午后滋生怪癖 发表于 2013-8-23 16:12
cjdxc 也是同道中人啊~

这么苟且的活着,你不觉得心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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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5 16:30:58 |只看该作者
或许是语言上的问题,使这个颇具功力的小说的力量没能出来。感觉作者具备把小说写好的能量,但语言缺乏“塑造”,给人带来的刺激性很弱。
我想当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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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8 11:36:1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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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语言上的问题,使这个颇具功力的小说的力量没能出来。感觉作者具备把小说写好的能量,但语言缺乏“塑 ...

嗯,是的,我也是这么感觉到,有种力量使出来打空了的感觉。一是创作时不能集中,二是语言不够成形,也可能还有别的原因。需要再加把劲吖!多谢。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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