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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endlesshappy 于 2013-11-11 09:09 编辑
到位
“你家里真的没有人?”
“没有。”
我掏出钥匙,顿生一股得意。门被打开,我们赶快进去。大片的阳光占领了客厅,漆黑的旧沙发像间谍般伫立着,电视机荧幕斜映着门口的情景。
“要不要脱鞋?”
“不用。”我说着走进左手旁的厨房,打算看看有什么吃的,结果什么都没看,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丝拖长的“呃”,还变调了。外面蝉鸣聒噪,拖过的地板摩擦鞋底,发出干凉干凉的声音。
“你饿不饿?”
“不是才吃过吗?”
“嗯……”我拉起她的手,把她领到沙发前。她陷进沙发里时,还在四处看,墙上那根走不动的时针指向她。她的手指温暖、柔软,而我的脸好像肿胀起来了。我去厨房倒水,感觉步伐僵硬、造作,有那么一会儿,我几乎希望她不在这儿。我接了杯凉水,悄悄地漱口、呵气、嗅了嗅,忽然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仔细把杯子里的茶渍抠干净。
“你这儿挺好的,安静。”她接过水杯,带着一丝欣羡说。
我想起深夜里,我躺在床上,看着在粉白的天花板上伸展的车灯光,听引擎声由远及近,渐渐消失,像渗进沙滩的海浪。
“其实也不静,有时候都能听到楼底下有人吵架。”我说着,也陷进沙发,和她隔着那个钟的距离,从电视机里可以看见。
“你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她笑着问。
“你还是别知道的好……我放歌你听?”
“好呀。”
我打开功放、CD机,放上碟片,推进去。电视机的两侧各有一个暗金色的小音响,由一米左右的支架托着。主音响在电视机右侧,磨砂的黑色外壳蒙了些灰,阳光正猛的时候,可以看见空气中振动的浮尘。
细微的电流音像长者讲话前清喉咙似的。一阵吉他声流淌出来,稍微用心,便能听见每个乐句结尾的泛音。听不见脚步声了。
“会不会觉得无聊?”我转身问她。愚蠢透顶。
“还不亲我?”她说这话的时候,又害羞、又想笑,轻轻地晃了下脑袋。说完,就把水杯搁在茶几上,端坐着定定地看我。
我狼狈地拉上窗帘,不敢往窗外多看一眼,然后快速地靠近她,生怕她多注视我一会儿。我的左腿跪在沙发里,右腿挨着她的右腿。我的鼻腔里全是她的香气,耳朵因此烧了起来。
第一个吻出人意料的平静。第二、第三个似乎在说,难道就这样了?第四到第六个明显是否定的语气,不,不是这样。从第七个开始,我们渐入佳境,像小雨敲打竹林,像日暮流云远去。你怎么知道我的畏缩里带着窃喜?你怎么知道我陶醉在纠葛缠绵里?你怎么……
“你怎么啦?”她问我,最后的语气词轻得听不见。
“没怎么啊,”我迟疑地回答,走向沙发,挨着她坐下,手里还拿着CD的盒子,“好像以前见过这个场景。”
“什么场景?”
“你坐在这儿,拿着水杯,我放歌给你听,想跟你待一整天,但是不知道我爸什么时候回来,又高兴、又着急——”也许是因为她眼睛明亮,我的絮絮叨叨戛然而止。
“真好听。”她说,我感觉脸上的肿胀在消退,又听见她说,“你的声音。”
“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你、我哥、我舅坐在KTV包厢里,还有王菲,还有几个别的亲戚,记不得了。你坐在我右边,王菲坐在你右边。一开始,王菲就在唱歌,一首粤语歌。她唱得可投入了,我看着她的脸,激动地用胳膊肘杵你,说王菲在唱歌,快录下来,快录下来。梦里我还记得她唱的是哪一首。然后到我哥唱,唱完所有人都给他鼓掌。王菲也鼓掌了,她那么平易近人。我按捺不住,站起来,却不知道在哪儿点歌。我哥唱的那首歌,结尾的伴奏已经结束了,后面没有歌,就放着KTV里的禁毒广告。我在包厢里转了一圈,才找到点歌的触摸屏,赶紧用拼音搜索“于心有愧”,只用把歌名的首字母点进去,我却老是点歪。我特别着急,生怕梦要醒了。又过了一会儿,我删掉所有字母,搜索在我心中稍微靠后的“落花流水”,终于赶在梦醒以前点到了歌。可是,开头第一句,我就唱破音了,真是……沮丧得不行。”
“第一句是什么啊?”她笑着把水杯搁在茶几上,眨了眨眼睛。
“搂虽,总cing搭母呆bun佛撒。”我唱道。
“什么意思?”
“流水,像清得没带半颗沙。”
“我也会唱陈奕迅的歌哦。”
“哪首?”
“贼养谋汗猴……”她自在地唱了一句。她的粤语发音有种孩子气,我不加掩饰地笑了。地板上的那片阳光,不知何时已改变了形状。我突然觉得困,头往下垂,看见她白皙的腿。人的腿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我马上拉起她的手,带她去卧室。我们的鞋底在地板上“噌噌噌噌”,我右手里的CD盒子反射的光凌乱地划过墙角。
“别说话。”我说。我把卧室的门关上。淡蓝色的床单拍打得很整齐,盖着窗户的窗帘周围有一圈金边,大概从她的方向看,我正在那金边里。
“我……我还没想好。”她说着,抽回自己的手,怯怯地转身,扭动球形门锁。
她刚走出去,我便把门锁了。
“你怎么啦?”她在门外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我一边扯牛仔裤的拉链,一边说:“没……没什么,我想静一下。”我没办法跟着走出去,因为我直不起腰,那里硬得快要爆炸了。
“对不起……别生我的气……”
“没有……是我不好。”我说这话时,正如沐甘霖般地手淫,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语气。
她没有再说话。从门缝里那道光里可以判断出,她还站在门外。她会不会是在给自己下决心?想到这一点,我的动作慢了下来。要是她改变主意,那我还可以继续。然而她就那么站着,如同看得清门后的一切。我好像遭了十分严重的愚弄,右手赌气似的狠狠套弄了一番,简直就是捶打。我提上内裤,把牛仔裤拉到肚脐眼,扣好金属扣,拉上拉链,拿起CD盒子,扭开门。
她不在门口。我往客厅走,经过卫生间时,听见水龙头的流水声。刚才我还以为她站在门口,其实站在洗手间前面,影子也能延伸到卧室里去。她应该马上就会出来,我见她的手机放在茶几上。
她换了新的手机。我拿起来看,挺漂亮的。我按亮屏幕,点开相册,想看看她新近的照片。看见第一张,我就愣住了——那是一根男人的阴茎,场景是在浴盆里,照片是从头朝脚照的。我用手一划,距离更近,看不到浴盆。再一张,出现了她的脸。
水声停了,我退出相册,关闭屏幕,把手机按原样放好。我感到心脏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她从卫生间出来,脚步轻快地走过来,说:“我用了你的毛巾。”
“你知道哪条是我的?”
“灰色的。”
我没说话。
“你还在生我的气呀……”她故作委屈地说。
“没有,”我看着她的眼睛说,“是我过分。” 她的眼睛不像刚才那么明亮了,不是我心理作用,她的眼白上确实有一些血丝。她好像哭过,但我满脑子都是她在照片上的笑容,醉醺醺的笑容,满意的、别无所求的笑容。我想着等一下要把毛巾烫一下,尽管我马上就被这个想法给刺痛了。我走到沙发前,坐下,若有似无地看着电视机下面的灰色柜子,那里面放着很多A片。从我爸开始租下这套房子时,那些A片就被放在那儿。我不知道我爸为什么没有把它们藏起来,也许他并不是因为疏忽。CD已经播放完毕,我走过去,把CD取出来,放进盒子里,再把机器都关掉,把盒子塞进专门用来放CD的架子里。
她站在那儿,终于开始抽泣。她的声音失真,犹如将要耗尽电量的收音机,她说:“我爱你、我爱你……我想把自己给你。我想跟你在沙发上做,在楼梯上做,在公园里做,在洗澡的时候做,在看电影的时候做,在自习室里做,想给你口交,想舔遍你身体,想你亲我那儿,想你射在里面,想在高潮时抱紧你,想跟你做一整天……但是、我还没准备好……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爸快回来了。”我颤声说。不知道是从哪儿飘来的想法,我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很到位,她以后要是回忆我,一定会记起这个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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