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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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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 21:33:0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我第一次遇到小白是在返回市区的机场大巴上.
常年出差使我很习惯机场到市区这样的下班方式.那天晚上又是赶末班大巴.我坐在了小白旁边.一坐下我就闻到一阵香气，说是香气也不太确切，应该就是从旁边的姑娘身上传来的味道。.
搅得我心神不宁.这味道实在太烦人,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也摸不着,看不到.既勾着人不放,又不让人接近.
我忍着烦躁打量旁边的姑娘.她戴着耳机,白色绒线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一小截脸出乎意料的白皙.

再仔细打量一下，这姑娘长得太一般。脸盘宽，鼻梁矮，眼睛细长，典型的中原人长相。早几年去过兵马俑，坑里的全是这个长相。
大巴到市区的第一站,我站起来就下车.

但她也拖着行李一起下来了。我们两个人就站在高速路的出口那儿.机场大巴扬尘而去.昏黄的路灯,几乎没有行人。因为刮过风，空气非常凉爽干净。天空是墨蓝色，点缀着几粒极亮的星星。
我长吸了几口室外清新的空气，立刻感到心情平静多了。最初受罪的感觉过去之后，那种气味却在心里清晰了起来。

这时候,她主动跟我搭话:你打车不?
这儿不好打车,一会儿我们拼车走吧.她说.

我没有拒绝她，送她去了一连串胡同的深处。
那天回去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对她的气味念念不忘。

我的整个童年时代都笼罩在鼻窦炎，鼻粘膜充血等病的阴影下，流鼻涕，鼻塞是家常便饭。因为鼻子不通气而睡不着或者睡着被憋醒也是时常发生。每年在某些季节里情况会加重，父母带着去看病，结论是过敏性鼻炎，中药西药吃了不少，似乎效果有限。
然后，到了青春期的某一天开始，这个情况忽然好转了。尽管仍然一受刺激就流鼻涕，打喷嚏什么的，但是其他的症状似乎都大大地缓解。但我也同时发现，我成了一个对气味相当敏感的人。

对我来说，每个人除了他的外貌穿衣举止说话声音之外，还有他的气味。比如有的人好几天不洗澡，会有明显的汗味。有的人穿得很光鲜，却散发出一股廉价洗发水的味道。有的人喜欢水果味的沐浴露，会导致他闻起来很可口。有的人味道重,有的人味道轻，还有的人会用香水。

但是我是远离香水的。没有别的原因，大多数香水的味道都太浓重。某人换一种唇膏对我已经像是换一件外套那么明显的表达，那用上香水的人那简直就像是成天在我眼前跳脱衣舞。太影响日常平静的心情。

我觉得，其实为了生活我真的努力了很多。比如经过多年的锻炼，我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在3-4米以外，除非对方喷上大量香水，我都能无视对方的气味。

然而不管多轻的味道,当你和这个人拥抱的时候就会无法避免地全部闻到。这大概就是为何我不喜欢别人离我很近的原因。当你和一个接近交谈，心里却不能抑制地想到她有几天没洗澡，或者她之前吃过的饭菜饭。实在不是很好的经历。

小白身上带着那股气味，我在其他人那里还从来没有闻到过。这味道并不浓烈，我找不到任何现实物品与之对应。不像是我知道的某种东西，也不像是某种体味。（对此我还是闻了不少的）甚至不像是某种香味，但也绝对不是腥臭。越仔细地想，又觉得是以上所有味道的某种精妙到无法言说的结合。它留在我的回忆中，并没有随着离开的距离和时间而变淡，反而越来越明晰，最后变成了一种无法忍受的渴望。
当渴望增加到难以控制的地方，我只好给她发短信，约她吃晚饭看电影。
她答应了。

按照市面上的标准，我知道我是个挺不错的未来伴侣选择对象。出生城市中产家庭，工作不错，收入中上，而且很早就在这个城市买了房。我的外形也不差，个子高不胖。虽然因为总跟大多数人保持4-5米的距离，在认识的人里面有着怪人的称号，但对方是陌生人。
在去见小白之前，我做了很多如上的心理建设。

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在一家很好的电影院。饭吃得不错，电影选的国外大片，效果也很不错。
就是因为饭店和电影院都人多味杂，一直没法单独闻到那股让我不能忘怀的味道。
从电影院的后门出来，外面下雨了。这个绝大部分时间都很干燥的城市从未为雨水留出足够的街道。所有的雨都拼命跳跃在羁留在路面的更多的水面上，仿佛一条条烦躁而肥大的鱼。车辆和行人远远遁形，这种时候总是很难打到车。

我和小白去了电影院旁边的KFC。在那儿坐着等雨自己变小一点。
一起看电影这种经历使我们不那么像两个陌生人了。我们聊了很久。

小白告诉我，她今年24岁，大学毕业两年，在一家小公司做前台。在这个近距离看，她仍然不算是个很好看的姑娘。
但是比我想象的活泼健谈。
这些都不重要，她的味道随着周围的环境变得单纯而渐渐清晰。可能因为下雨的原因，我觉得那味道还多了点湿气。
好像笼罩在雨天的黑夜里的神秘，引诱着我接近。

那次之后我又约她，小白的反应都很积极。我带她去玩，最经常的是逛公园，因为公园人少，空气好，能更明显地闻到她的味道。
最喜欢的是跟她并排坐在公园湖面旁边的长椅上。微风带来树叶，湖水，还有她的味道。
我们像我设想的那样慢慢接近了。可是那气味的样子却并未因为这样的接近而变得可以理解。相反，它似乎是越来越变幻和诱惑。

最后我知道也许有一个方法可以满足它在我心里引起的焦躁。

洗完澡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我会为这个念头感到兴奋。我是一个男人，用生殖器官插入才是最接近一个女人的方式。

我当然跟女人做过。而且不止跟一个。
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她特别爱洗澡，我特别爱她洗完澡之后浑身散发的沐浴液味道的身体。然而，最后她还是离开了我。因为她不能理解也不能认同平时我不让她太接近我的习惯。

第二个女朋友，她当时是大学生，在一所离这座城市高铁1小时的城市里的大学读书。我每个月月初去找她，我们在一起的流程是这样的：开房，洗澡，在旅馆的床上做爱，洗澡，再做一次，洗澡，睡觉，洗澡，退房，穿衣服一起吃饭，然后我自己去火车站回来。这样的关系延续了挺长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次我月中的时候出差正好去她的城市，开房之后我却发现她散发出奇特的腥辣气味，简直像是两个不同的人。不得不尽全力掩饰诧异和陌生的我，只做了一次匆匆离开。
后来我才想通大概是因为她那天生理期刚刚结束才有的那股气味，然而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可挽回的冷淡下来。
又过了一阵，她就另外交了一个本校的男人。

后来我还跟两到三个网上认识的外地女孩深入交流过，但都鼓不起勇气去找她们，只好不了了之。

我和小白已经在每个月的几乎每个时间段走在一起过，她的气味像一捧柔软轻盈而无所不在的面纱，适当地透出天气，环境，潮汐，光源的底色，又从不褪色。
我决心把小白请到我家里来做客。

第一次提小白犹豫了，我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因为我确信她总会答应的。我认为从她跟我下了大巴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会答应。
夏天结束的时候，小白终于答应我的邀请。我猜她把这次约会当做确定关系的关键。

那天晚上，我准备了两样小菜，红酒。喝到微醺，小白脸红红地问我：“你知道我们刚认识的那天我为什么跟你下车了么？”
我微笑地看着她，示意我在听。
然后她就给我讲了一个去外地见男友，然后发现对方另结新欢的老套故事。她说在她伤心的回途下了飞机的时候，就决心要跟第一个坐在她身边的男人走。
我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这不重要，这不重要。然而我知道我应该露出耐心倾听的态度，并表达适当地好奇和疑问：“那你怎么没有当天就跟我回家呢？”
小白笑了：“因为上了出租车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很害怕啊。”
“那你现在不害怕了？”我问她，然后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小白站了起来，面对我，低下头没说话。我顺势轻轻搂住了她，开始脱掉她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