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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shep 于 2014-1-7 23:57 编辑
嗯,这位丹麦哲学家与叔本华酷肖的地方是,俩人的老子都是有钱人(没记错的话,好像还都是银行家)。叔本华也是富二代,衣食无忧地度过了自己无味的一生。值得注意的是,他因为老娘的关系,认识歌德并受过教诲(或者至少是一些点播),可惜的是,他决没有从歌德丰富的生活经历中,学到过什么。他的人生简直可以说,就是为哲学家量身打造的——据称,他小的时候在人家里玩,别的孩子都在玩闹,只有他一个人忧郁地蹲在阳台的铁栅栏前玩深沉(唉,好像和论坛里有一个人的签名很相似),然后人家的大人就被这种特酷特前卫的孩子吓着了,说:“你们看,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成为哲学家的!”
好,调侃就到此为止。
关于叔本华,看他50岁以后的脸,绝对是一副帝王模样。其实,他的功名心太强——在他那看似悲怆的理念之下,是无比强烈的征服欲。此外,比起后来的尼采来说,叔本华也显得更为暴烈。如果非要用某种比喻来形容的话,我认为,他好比就是《学徒时代》里迈斯特遇到的演员塞罗。的确,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至于克尔恺郭尔,基本上只能说,他出于某种精神上(表面看是恋爱方面)的苦恼,而选择了一条奇异的道路。尽管,他和在里季娜·奥尔森(在此,我一定要市侩地加以补充:一位在丹麦有影响的政治家的女儿)的关系中,试图将这种庸俗(或者说是尘世的)的关系提升到使徒前传(克尔恺郭尔自称“我的罪就是,试图携带她和我一道进入那伟大的溪流”)的程度,并被卡斯内尔称之为“诗”一样的关系。但……但其实,则不然。克尔恺郭尔的生活并不是诗——作为19世纪的绅士,他竟然在追求女孩子一年后,又断然毁弃了婚约——这样一个事实,首先造成了某种先入为主的印象:败德者。然而,这只是克尔恺郭尔的计划的一部分。就是说,他主动承担起所谓道德败坏的人的角色。而后,他才开始只身一人进入那条“伟大的溪流”里去的。在这里,在与里季娜的恋爱、分手然后又在数年之后开始通信(这一段让我好笑;等下再解释),并宣称自己一直爱恋着她里季娜的克尔恺郭尔如此阐释自己的行为动机:即只有在当她里季娜为人妇之后,他对她的不曾熄灭的爱,才超越了世俗的肉欲,而成了一件不可侵犯的神圣之物。
这,就是克尔恺郭尔哲学的本质。他想要仿效的是,耶稣的门徒。是一种超验意义上的“传教士”的生活。
但,对于这一点,我不认同卡斯内尔的那种“诗歌的解说”——“他与里季娜·奥尔森的关系成了一首诗,当他使自己的生活成了诗的时候,其目的不在于掩盖真相而就在于揭示它。”这样说,是单方面的。克尔恺郭尔试图从生活经验本身中抽身离去;抑或是将从驳杂的生活中提取出来的纯粹,带离生活的固有层面。这,才是他的野心之所在。就是说,他并不是单纯的牺牲者。他仿效门徒的道路从一开始就有问题——根本就在于他不是门徒,因为他从未见证过实实在在的耶稣。他只是幻想,用一种理解;一种哲学化了的新教原教旨主义(如果有的话……我在这里指的是路德宗那套单凭圣经去理解宗教的方式方法)的方法论,去解析他的时代。他的反抗的那些令人厌恶的东西,说白了就是他那个时代的法塞利人和在圣殿里卖鸽子的小贩而已。
可是,克尔恺郭尔毕竟不是耶稣。他的哲学也始终都无法变成诗。
任何哲学,思想性的东西,都不能转化为诗!
在哲学家中,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能成为诗人的。而,反过来,诗人中间,有一些则带有哲人的气质。
与诗人耶稣相比,克尔恺郭尔在人家女孩子结婚数年后,又开始通信,借由这种“训斥”来解释自己思想的做法,是何等的迂腐和可笑。不,真的诗人,永远都不会这么做的。再说,里季娜也不是贝娅特丽齐——里季娜不是象征,而是活生生的人!
克尔恺郭尔太过哲学化了的简单生活,并没到达诗的程度(卡斯内尔的激动与其说是基于诗的,不如说是基于清教徒式精神的感动)。
歌德曾对这种思辨化的英才们,专门提出过告诫。甚至借由迈斯特的学徒生涯,指出了出路:那就是经历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不气馁(换一句话就是,要丰富自身走到底,但不走极端)。这,才是19世纪的基督(歌德)所带给我们的启示。
相反的,克尔恺郭尔却通过“实践”门徒的道路,走到了他所没有意识到的另一面去了。似乎,在他拒绝尘世爱情之后,他的爱得到了升华,但其实则正好相反。他并未意识到,他的这种“爱”是连尘世都不能打动的,软弱无力的“纯粹的爱”,恰恰不是耶稣的道。他只看到了耶稣传教的形在而未体察到耶稣传教的本质。因此,当他看到耶稣传播的基督教是诗,而后世所有人的传教则不是之后,他自己也不能如愿以偿。故而,他的生活便也只能,似非而是地像“一首诗”,但却仅仅是一种幻象。
最简单的明证:任何诗一般的生活,都是短命的。譬如说,诺瓦利斯(这位与青年歌德较量过的“短命鬼”)就如此。
下篇预告:短命的骑士,诺瓦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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