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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5 21:00:1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乙左左 于 2014-2-5 21:12 编辑

小镇的后山有一片草地,草地里有些半米高的狗尾草,还有一些白色的花朵,花芯是淡淡的黄色,它们又细又小。徐敏约我来这片草地放风筝的时候,风有些大,还有一两朵乌云,厚厚的,怎么也飘不走。
徐敏约我的时候告诉我,那片风筝是她昨晚点着蜡烛赶工的,昨晚停电。
我记得自从小镇的电厂换了新机组,已经很久没有停电了。我说她是赶上了,真巧。虽然我还纳闷着现在小镇哪里还可以买得到蜡烛。不过,我没问她这个有些多余的问题。
这个赶工出来的风筝,一点也不精致,不符合徐敏一向严谨的风格。
风筝是蓝色的,很浅的那种蓝色,我可以想象风筝飞在天空上肯定很轻,这样的一片蓝色飞在天上,和它的背景就很容易混在一起。一片飞在蓝色天空的蓝色风筝,光想想这么一个场景,我就觉得这也很巧。
徐敏还告诉我,她找这片蓝色找了很久,但是还是让她找到了,也许明天住在她隔壁的脾气暴躁的孤寡老头还得脾气暴躁,因为他会发现他碰巧丢了一件蓝色的衬衫。
我们站在后山的这片草地上,感觉风呼呼地迎面吹来,吹得徐敏的齐刘海分了岔。
我说:“这是你缺了一个角的帽子。”
她说:“这是顶弱不禁风的帽子。”
我把风筝线轴交到她手里,我举着风筝逆着风向往前跑去,她也反方向跑起来,蓝色的风筝离开我手里的时候颤颤巍巍地,刚过了我头顶就一个不经意掉了下来。她没发现,光顾着往前跑,拖着风筝像拖了条宠物狗,也许是吉娃娃才有这么轻。
我大声喊道:“等等,没飞起来。”
她转头看了一眼,笑了,慢慢地走回来。我捡起风筝,重新跑起来,这一次还是没成功,风筝每次掉落都像灌了铅。
我们努力了第三次,风筝终于飞了起来,一开始飞得并不高。近处看着,蓝色和绿色只隔了很短的距离。
“也许还能飞得更高一点。”我对徐敏说道。风一直在我耳边呼次呼次地刮着。我只跑了三趟,就感觉耳根辣辣的疼。看着她在不远处对我说着什么,可惜我什么也听不清。
我也想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敷衍着回答说:“嗯。”但是,她是徐敏,不是别人,我总不能敷衍所有人吧。
我大声问:“什么?”
可是,她答道:“没什么。”
她一边扯着风筝线,一边仰望着天空,仿佛是扯着一块云。哪有蓝色的云,我看她可能放飞的是一片天空。如果我们都没看错的话。
她仰望着天空的时候,我看着她,白皙的脖子有点像冰淇淋,快融化的那种。我每次吃冰淇淋都会手忙脚乱,生怕它融化下来的部分会掉落,我总是先吃这部分。突然,我有点想亲她的脖子,就像吃一口冰淇淋。

乌云越来越多,已经不是一两朵,风也越来越大。我们蓝色的风筝飞得越来越高,线轴上已经没有剩余的风筝线了,蓝色的风筝并不大,但是在天上显得有些扎眼。
我说:“好像要下雨了。”
徐敏说:“没事,我们再玩一会。”
我说:“还是回去吧。小心等下打雷闪电。”
她说:“打雷闪电也不怕。”
我说:“风筝好像会导电。”
她说:“导电也不怕。”
我说:“你以为你是谁?连闪电也不怕?”
她说:“我们偶尔不当一次自己,我们当一次本杰明•富兰克林怎么样,我是女版富兰克林,不,干脆叫我芬兰克琳。”
我笑了,脑海里怎么也想不起富兰克林是谁,本杰明倒是很耳熟。
她时不时扯一扯已经很长很长的风筝线,风筝就跟着她的节奏在空中抖了抖,有些延时,但还算配合。
接着我看见一道闪电,在很远的地方,紧接而至的雷声也挺远。
再第二道闪电出现前,她把手里的线轴也放开了,风筝顾自地飞走了,随着风力的大小变化,它上下起伏,没多久就挂在了远处一棵桉树上,不动了。
那棵桉树很高很直,我看了看徐敏,她看了看我,我们谁也没有跑过去。毕竟谁也不愿意在一个打雷闪电的下午冒险爬一棵桉树。
也许雨水已经打下来了,只是没打到我们身上,我已经闻到一股很浓的泥土的味道。我找了一块大石块,在它的一端坐了下来,双手抱住头部,缓缓地往后仰去,石块的另一端倾斜的角度很完美地支撑我的背部。她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她问我,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扑闪扑闪地,我几乎可以听到她上下睫毛互相拍打的声音。
“等下雨了吧,这个夏天我还没淋过雨呢。”我说。
“那我们把手机都关机,然后淋得像两只落汤鸡。嗯,还押韵呢。”她笑了。
“嗯。”我对她点了点头,往天空望去。
雨迟迟没有落下来,风倒有点小了,只是我们头顶的乌云是越来越多,我都分不清哪两朵是最初的那两朵了。
她坐了一会,站了起来,弯腰蹲在我的脚边,两个指头拔起石块底下那种白色的花朵,轻轻地捻断花芯,白色的液体从底部慢慢溢了出来,她用舌头舔了一口,对我说:“你也尝尝,好像有点甜。”(完)2014-02-05 19:50-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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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5 23:05:32 |只看该作者
"再第二道闪电出现前"——再应为在

语言感觉非常好。几乎没有废话。气息清新。
但也因为短,它所能包容的内容就少……这并不是说要讲一个多么长的故事,而是仅仅作为这样的小说,它还缺一点转折或者更准确地说——枝杈。

总之,整体的气息很好。女版富兰克林那句对话的地方,顿了一下。但也并非不合适。

还有作品,不妨多放一些上来。

风向一变,我觉得那呛人的火苗几乎要灼烧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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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8 16:06:34 |只看该作者
生铁 发表于 2014-2-5 23:05
"再第二道闪电出现前"——再应为在

语言感觉非常好。几乎没有废话。气息清新。

嗯,谢谢生铁,在做各种尝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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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0 15:07: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乙左左 于 2014-2-10 15:1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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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海的那边去

泡泡鱼不吹泡泡,它本身就是一只泡泡,白白的,鼓鼓的,好像用手指一戳就会爆,运气好的话,碰到一只足够轻的泡泡鱼,它能飘浮起来,不是漂浮在海里,是漂浮在空中。
我跟徐敏说泡泡鱼的时候,徐敏一点都不相信,她说除非亲眼看见一只。
于是,我们一大早,就来到海边,我带了一片白土司,她带了一个万花筒。我说这么早,我带白土司可以当早餐吃,她带个万花筒做什么。她说等我吃白土司的时候,她可以看看万花筒打发时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会带一片白土司的。反正这是我第一次面对大海吃一片土司,也许徐敏也是第一次面对大海看一只万花筒。我每咬一口,就觉得吃了很多海风,这样吃下去待会我会放很多屁,带腥味的。不知道徐敏在万花筒里还能不能看见海,也许有彩色的大海,只是我们都从来没见过而已。
时间还早,天空还有些阴,正好赶上退潮,海水在一寸一尺地有节奏着往回走。不久露出了大片大片的沙滩,我们把拖鞋脱了,并排放在一块不怎么干净的礁石后面,那里有个小洞,适合藏四只拖鞋和一个万花筒,徐敏把她的草莓发夹也脱了,放在礁石上面,她说做个记号。长着草莓发夹的礁石很显眼,在发夹旁边还躺着几只不知道是谁挖出来的海蛎,灰白的肚皮瘪瘪的,它们也有可能是自己爬出来的,谁说海蛎不会自己爬出来。也许它们有它们的想法。
藏好随身物品,我们开始往沙滩走去,海边现在还一个人也没有,偶尔几只海鸥在天空中滑翔,我看天虽然还阴,但是很清,今天应该会是个大晴天。
徐敏问我怎么寻找泡泡鱼。
我说泡泡鱼没法找,只能等,这不是你想找就找得到的。
泡泡鱼有它的生活习性,我又不是生物学家,没深入研究过。况且,我可以肯定的是,任何生物学家都还没把它记载入册呢。泡泡鱼这名字还是我取的。
我们赤脚站在一片湿润的沙滩上,海水重新冲刷上来,淹没我们小腿的时候我们看不到各自的脚,海水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干净,白色的泡沫看起来像啤酒花,不过我不会想喝这么脏的啤酒花。又一次退去的海水留下了一只橡胶鞋和一个漏瘪掉的救生圈,徐敏说这么两个物件放一起不怎么吉利,不得不让人联想起海难失事。我说不要这么悲观,也许这是一桩美好的爱情故事,一只爱上救生圈的橡胶鞋,它们从海上私奔,也许起点是智利的西海岸,现在总算一起上岸了,这叫拟人。
徐敏头发很长,脱了发夹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像在往后生长,我说这样会影响我们遇上泡泡鱼。泡泡鱼不会想看见一个像水鬼一样的生物吧,你的头发这么乱飘让它发渗。她说好。她低下身子捧了一波海水往头上浇去,头发全部乖乖的垂下来了。我说她这样看起来像顶了一头新鲜的紫菜。她说也许泡泡鱼喜欢吃紫菜,不,它们就是靠紫菜为生。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小镇现在几乎没人种紫菜,他们忙着填海。难怪我也有好几个年头没见过泡泡鱼,也许它们没了食物,要么饿死灭绝了,要么迁徙到别的海域去了,再要么进化上了陆地了。
这么多年来,海岸线一直在往后退,小镇的面积不断扩大,我们离海越来越远。现在脚下的海水一个劲地往回跑,比我们刚来的时候退去了十来米,当然,天空也越来越亮。我和徐敏手牵着手,等待日出的那缕光线从海那边透过来。我们以前也在这里看过日出,但是从来看不到日落,总让我们产生在海边只有开始,没有结束的错觉。在海上从来没有结束过,就像我们可以朝着大海喊道:瞧,我们从来没死过呢。
螃蟹还没出洞,所以海滩上还很平整,可是有些礁石的凹槽里已经有几条小鱼,之前涨潮时被海水带上来的,现在却来不及回去了。幸运的话,它们可以等下一班了。我抓起其中一只小鱼,我说这长得有点像泡泡鱼。它离开水面就立马鼓起肚子,白白的,像缩小版的河豚。在它肚子不再撑大的时候,我想放飞它,如果它能飞就是泡泡鱼,飞不起来就只是一只平常的小鱼,也许还得了胃胀气。我刚放手,徐敏连忙用手接住它。它只是一只普通的鱼。按照我往常的做法,普通的鱼还得了胃胀气的话,我得帮它解脱。我从她手里取回这只还鼓着肚子的小鱼,放到一块光滑的石头上,猛地用脚一踩,竟没听见啪的声音,只感觉脚底有些液体喷出来。徐敏叫了起来,看着我挪开的脚底那团模糊的东西,她哭了,放声大哭了。我觉得我是对的,我帮它解脱了。我们总这么做我们认为对的事情,不是吗?
可是看见她这么哭起来,我也有些不忍心,我拉着她的手,指着远处,海的中央。对她说那边有块小小的孤岛,待会退潮了,我们到那岛上去,那岛上也有这种普通的小鱼,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碰上泡泡鱼。她用手擦了擦眼泪,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
待会,我们一起到海的那边去。我又对她说。
嗯,到海的那边去。她笑了,眼角还挂着一颗泪珠。
我猜那颗泪珠肯定和海水一样咸。(完)2014/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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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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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0 17:22:2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生铁 于 2014-2-10 17:24 编辑

是《我和徐敏故事集》吗?

拜读了你几篇作品。个人觉得,近期,你千万别深沉。你就收着,轻快地,反而一切都有。你现在还没有深沉的素材。
风向一变,我觉得那呛人的火苗几乎要灼烧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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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2 15:10:00 |只看该作者
生铁 发表于 2014-2-10 17:22
是《我和徐敏故事集》吗?

拜读了你几篇作品。个人觉得,近期,你千万别深沉。你就收着,轻快地,反 ...

谢谢生铁给我点评,我试试继续这么写写一段时间。确实没有深沉的素材,还写不好呢。另一个帖子里的我也看到了,你说的问题我要消化消化,继续努力写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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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2 15:10:5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乙左左 于 2014-2-12 15:11 编辑

再加一个:

我们坐在树枝上看见了什么


榕树很大,也很高,在小镇海拔最高的地方,比上回我们风筝挂上的后山那棵桉树海拔还高。它在山的上面。大概是要过节的缘故,树上一根伸长了的树枝被人挂了两个红灯笼,一高一低,不好看。榕树不该长出红灯笼,真的不好看。人们总喜欢摆布不会反抗的生物。
徐敏和我在树下思考这棵榕树会不会突然把腿从地里拔出来,然后撒腿就离镇出走,我们觉得它再这么被人摆布下去,就会。要知道,它可是我们镇上唯一的一棵榕树了。常年累月在后山顶上,摆出一副吃挂面的样子。多老实。徐敏说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们得找到留下它的办法。
我们绕着榕树走了起来,它实在太大了,走一圈都要五十来步。上面枝繁叶茂,下面浮根遍布,有些还绊脚。我说这棵榕树的根扎得很深,说不定这不是一棵长在小镇上的榕树,也不是一棵长在地球上的榕树,而是榕树下长了个小镇,榕树下长了颗地球。徐敏听到这里就更担心榕树跑了,她说如果榕树把腿拔出地球,那地球可得分崩离析,我们得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说对。忽然,我们觉得我们可能在拯救世界。我想如果大家都觉得自己能拯救这个世界,那世界是不是会更有意思一点呢,可惜总有人觉得自己不重要。
徐敏说要让榕树不跑,就只能让它觉得自己很重要。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这个论点。她找了个扁平的石块开始往树底下刨洞,不一会就刨开一个十厘米见方的小坑。接着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铁盒子,她说这盒子里有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共同的秘密。我还来不及纳闷我们还能有什么秘密,她就已经把盒子埋到坑里了,还用脚踩了踩上面的泥土。她又从另一只裤兜里掏出一支美工笔和一个小本子趴在地上一堆牛筋草旁边就画了起来。我从来不知道她会随身携带这么多东西。也从来不知道她还会画画。她说她画的是一棵榕树。我觉得一点都不像我们身旁的这棵榕树,甚至她要不说都看不出是一棵树。于是,她在旁边标示上“这是一棵榕树”这么一行字。这么写,就能看明白了,可见文字的发明是多么的重要。她说这是一幅藏宝图,说着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把瓶塞拔开,把画好的纸从本子上撕下来,塞进去,堵上塞子,动作十分连贯。要是她还能再从裤兜里掏出其他什么东西,我就得开始怀疑跟我一起站在榕树下的是哆啦A梦了。
阳光被树叶封得严严实实,树下十分阴凉,有些已经生长到地底的支柱根把树下的空间割成了一块一块的。有只食指长的蚱蜢从我们脚边跳过,还有几只喜鹊在树上鸣叫。远远看去还能看见好几只蜻蜓在树下的这片草地上打转。徐敏说她看到挂着灯笼的那个树干根部有个小洞,整好可以放这个玻璃瓶。她说我们爬树吧。我说藏宝图在榕树上,宝藏就在榕树下,这绝对是我见过起点和终点距离最近的寻宝活动了。她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棵榕树变得重要起来了,不仅仅对我们俩而言。一棵觉得自己重要的榕树就不会想逃离这个小镇吧。我又不得不同意她的观点,她总这么正确。
我们没费多少工夫就爬到了榕树上,并排坐在两个灯笼的中间那段树枝上。我帮徐敏把瓶子放进小洞里,摘了两片树叶稍作掩盖。我突然觉得,寻宝的人可能会先发现树下的宝藏,而没发现这么一张隐蔽的藏宝图。比宝藏藏得还深的藏宝图,这给徐敏的这个构想增加了一个绝无仅有的特色。不过,管他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留住了一棵有可能会出逃的榕树,我们还不动声色地拯救了你们的星球呢。
我们就这么并排坐着,静静地听身边的各种声响,那些小声的,悉悉索索的。风吹过来树叶带动树枝摆动起来,像是这棵榕树在扭动。榕树的树根总是扎得很深,也许已经穿过整个地球,到了地球的另一端,我们的另一端应该是南美洲的秘鲁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于是,我告诉徐敏,南美洲的沙漠里有种植物能动,只要地底没水了,它就会把根收起来,风一刮它就跑起来,跑啊跑,直到找到新的水源才重新扎根。她说也许这棵榕树也不停地在跑,只是我们没发觉而已,谁能保证活了几百年的树就从来没偷偷移动过呢。谁也没能活这么久来观测它吧。
坐在这个小镇海拔最高的地方,透过一些树叶的缝隙,我们可以望见整个小镇,西边的农田整整齐齐,东边的房屋错落有致。我们可以看到这么远,还这么好看的风景,谁又能说放在树上的藏宝图不是真正的宝藏呢?
徐敏说她好像望见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她不存在,我也不存在,我们生活的小镇也不存在,这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海水,但是这棵榕树已经存在,树下没有蚱蜢没有蜻蜓,不过已经有了很多浮游生物,这棵榕树就这么长在蓝色的海水上,比现在还高大,还要茂盛。
我说我也看见了。一直以来,我们总能看见一样的东西,不是吗。(完)2014/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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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5 17:30:3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乙左左 于 2014-4-16 17:38 编辑

我们就继续这么平行着走

等了好多天,总算见着一点阳光从天的远处透过来,我看得出那最前头的几缕光线是多么努力地想挤进我的瞳孔,可是,瞳孔越来越小。面对光线的时候,我们总是把眼睛里最空洞最黑的部分闭合住,像在不自觉地拒绝泄露任何秘密。
“我有个秘密。”她看着我说。徐敏和我站在废弃邮局的屋顶享受这些最初的光线。
“什么秘密?”难道还有比我们一大早溜进这栋危房里看日出还大的秘密吗?我心里这么想着。
徐敏看着我,两只眼睛像刚被洗过般清澈,她的眼睛一向如此干净。她说:“你先请我吃棉花糖。我就告诉你。”我说好。对于她的请求,我从来都说好。
最初的这些光线并没有打扰什么人的美梦,而是卖馒头的馍妈干爽的吆喝声像一阵准时的闹钟,把沉睡的小镇唤醒,接着是越来越多人的集市闹腾起来。直到上班的大人们都离开了家,孩子们也都在去往学校的路上,转棉花糖的大爷才骑着脚踏车慢悠悠地晃到小镇的小学门口,摆开架势。擦得光亮的不锈钢盆中间的转子咕噜咕噜地响,有点像准备起飞的飞机。糖粒经由一根长长的勺子倒入凹槽,在转子中间飞出了纺,一丝一丝,一层一层,快速地在大爷手里的小木棍上均匀地缠绕起来,不出一分钟,先是白色的花芯,还有黄色的花瓣,最后是淡红色的花托,一支巨大的花束就完成了,接着交到了徐敏的手里。
轻盈的花束捧在她手里,严实地遮住了她整个脸。但是遮不住她的声音。
“我们去铁轨那边。”徐敏拉着我就往小镇的西面走去。先是沿着学校旁一条方石板铺成的路,接着穿过一片半人高的白茅丛,徐敏把棉花糖举得高高的,生怕把它弄脏了。她举着棉花糖的笔直的臂膀,也俨然一副白茅的样子。我们是走着捷径来到铁轨旁的。不一会,我们就一起坐在铁轨旁的枕木堆上看远处的太阳。这是一堆多余的枕木,不在铁轨下面,而是紧密地叠在旁边,它们比草丛高出一小节,我们并排坐在最上头,草丛仅仅没过我的回力鞋和小腿。太阳白白的,还不怎么刺眼。
“铁轨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东西了。”徐敏一边吃着手里的棉花糖一边这么对我这么说。
铁轨从小镇的西面,一直往北延伸,直直的,像在近景给我们画了条地平线,不,是两条。
“为什么这么说?”我小声地问道,仿佛生怕铁轨听到我们的对话。
“这么近看,它们有点像巧克力。”徐敏一边吃着棉花糖一边这么对我说。
事实上,它们被火车车轮打磨得又黑又亮,怎么也不像普通的巧克力,除非是黑巧克力。
我说:“你吃的巧克力肯定都不是瑞士产的。”
她说:“嗯,那是镇上小作坊的红糖巧克力,假的。”
铁轨两旁布满了螺丝,风吹日晒的很容易生锈,在潮湿的南方锈得更厉害。空气中的水分总是湿哒哒地附在铁轨上,和徐敏的性格一样绵密。
吃完棉花糖的徐敏从枕木上跳下来,面对着我,也面对着阳光,她身后的影子被削尖着爬上铁轨,影子和铁轨形成了角度准确的十字。徐敏的脸被阳光漂得白白的。
她把我轻轻拉了下来,牵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踩上铁轨,她在左边,我在右边。
我们就这么平行着走,一座双人独木桥。我们的手时而搭成拱形,时而低低地往下压,脚下的铁轨有时像流淌的河水,有时像一个正在下腰的孩子那样从底下穿过。我不知道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这条铁轨会通往何处,也许一出小镇,这条铁轨就会分出好多叉路来,到时,我们会继续沿着朝北的铁轨不停地走下去,那么就可以穿过整个中国,到蒙古,再到俄罗斯一直到北极,和爱斯基摩人一起刻冰雕,一起乘坐雪橇,饿了就停下来吃点新鲜的海洋生肉。
是否会有这么一条不曾间断的铁轨沿着经线环绕整个地球一周回到原地,期间还能穿过南极和北极呢?
走了整整一个早上,我们走出了小镇很远很远,铁轨并没有分叉。我们都未感觉到疲惫。徐敏指着远处的铁轨说:“你看,那个就是我的秘密。”
我伸出右手,将手掌闭合,倒捂在眉毛边上,档去头顶刺眼的阳光,也挡住一小片天空。我看见她的指尖所指的地上发着各种颜色的光,一道一道地在铁轨上,有粉色、蓝色、橙色,红色、紫色、绿色,它们毫无规则交替地陈列到无尽的远方。
“一条生长成彩虹样子的铁路。”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是啊,你不知道我给它们上色上得多辛苦。”我看得出徐敏的眼睛里闪出很多火花。
想象不出来她是如何给它们上色的,每个相邻枕木颜色都不重复;这么多的颜料她又是如何搬运过来的,如何使用一支最大号的刷子,还有,一个正在给铁轨涂颜色的家伙是怎如何躲避一辆急驶而来的火车。
我没问徐敏这一大堆疑问,只是依旧牵着她的手,慢慢地在铁轨上走着,穿过彩色枕木的时候也舍不得踩上去,生怕留下脚印把它们弄脏了,更生怕鞋底的砂石将它们刮花。我想让它们最大限度地长久保留在这条铁路上。我觉得,只要见过它们的人,都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吧。
我们就继续这么平行着走,只要这条彩虹没有尽头,我们就这么无止境地走下去。(完)2014/4/15

点评

cjdxc  那个,很尴尬,我现在用户组不够级别添加好友……  发表于 2014-4-17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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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0 16:44:2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夏树森林 于 2014-4-23 21:30 编辑

有点迷茫,有点无所谓。这个系列作为整体似乎还在形成中,请加油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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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左左  嗯,谢谢,这个还是大多属于练习范围  发表于 2014-4-21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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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3 06:48:29 |只看该作者
这个后卫实验室真的有点意思呢!果然是“略有小成”,积分达到了一万。

好像每篇都是紧细着写,每篇都是那么短,不过可以看出写得很认真,篇末都有“完”字的提醒,以及郑重的日期标注,的确是很用心的在经营自己的文字。

就这几篇来看已看出一点点个人风格出来,假以时日,继续坚持,一定蔚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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