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我是真不知道

寇洵

　　我是真不知道

　　■ 寇洵


　　我进房间的时候，孙大贵已经和谭大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谭大海一看见就我进来，就站起来抓着我的手摇了摇。他很用力。我们已经十多年没有见面了，也难怪他会这么激动。他一激动就抱住着我，好象我是赶来跟他约会的情人。对面就是派出所，我看见几个小警察从那里进进出出的。我们要是真约会，也不该选这么个地方。然后，是孙大贵。他在我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这孙子，他把老子给拍疼了。

　　我就在他们俩中间坐了下来。我刚坐下，孙大贵就把他的手放在了老子的腿上。我这又不是女人的大腿，我不知道这孙子要干什么。他把我的腿弄得痒痒的。我注意孙大贵这个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他妈总喜欢把自己的脏手往我大腿上放。他怎么这个鸟样呀。我不知道他遇见女人时，是不是也这个样子。他笑的时候，小眼睛眯缝成一条线，色眯眯的。他的嘴有点歪，听说这样的人心也歪。他说话的时候，一个嘴角总是抽呀抽的。这孙子贼着呢。还是在学校的时候，他就偷偷摸摸地把女生往花房里带。是这样的。我们学校教学楼前是一片荒地，荒地再过去是一排平房。平房最头的一间是花房。花房一共有两间，一间大的用来摆花，另一间小的住人。花房里原先住的什么人，我不太清楚。孙大贵是那种很难混的人，他在学校里混得如鱼得水，几乎所有的老师都认识他。可能是因为跟学校的老师混得好，他还给自己弄了个科协会长的衔。科协会长，在我看来，屁都不是。但孙大贵挺把自己这个官当回事的，当然，也没有人敢把他不当回事。他整天跟那帮花工混在一起，混得熟了，这好处就来了。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花工，擅自就把花房交给了孙大贵。孙大贵有了这个花房，就再也不用住集体宿舍了。这对于住惯了八个人一间的集体宿舍的我来说，那真是绝望死了。这样的好事，都能让这孙子碰上。你还别说，孙大贵自从把自己的铺盖从集体宿舍里搬出去以后，这小日子还真是过得有滋有味。他一早一晚都会过去打开花房的门。花房的钥匙就别在他的裤腰带上。好象生怕别人看不到他拿着花房的钥匙，他故意让它在屁股蛋上晃呀晃的。当然，这个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孙大贵现在可以偷偷摸摸地把女生往花房里带。以前，他只能把女生往操场上或校园里的小树林里带，但那很不安全，亲嘴或搂搂抱抱时很容易被同学发现，至于再干点别的，基本上不大可能。当然，不排除个别胆大的。我觉得孙大贵的胆子就够大，问题是他还要顾及自己在学校的影响。他不可能会去冒这个风险。但现在好了。现在跟以前大不一样。孙大贵可以把女生往花房里带，他把门从里面一锁，想在里面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用担心会被人看见。这对孙大贵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了。当然，孙大贵绝对不会傻到把女生带进去啥都不干。啥都不干，他就不是孙大贵了。啥都不干，那是我，只有我才会傻到那种程度。反过来说，也不能全怪我傻，谁叫我那时候还没有发育呢。孙大贵就不一样了，他几吧都快比我大了六岁。大我六岁的孙大贵什么不懂。男女中间那点事，恐怕他早已经摸了个透。我是这么想的。事实上，孙大贵自从有了那个花房之后，就三天两头把女生带进去干那事。这孙子还喜欢在大白天干。我一直觉得他这个爱好挺独特的。大白天，我去找他，花房的门锁得紧紧的。如果是遇到别人，早站起来走了。但我就是不走，因为我早就发现，这个花房的门上有一个小方型的开口，这个开口刚好能伸过去一只手。也就是说，人站在里面，只要将手伸出来，也可以将门锁上。孙大贵显然比我更早发现这个，所以，他以后经常这样干。我明明知道他在里面，可我敲了半天门，这孙子就是不过来开门。他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他在里面。就在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我还听到屋里有动静。不瞒你说，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呻吟声。就在我站在门口的时候，我听到女人的呻吟声从里面源源不断地传出来。那声音提醒我，她已经快到了。她的呻吟一声比一声急促。我能想到，孙大贵在她身上用力的情景。我估计孙大贵这会也已经汗流浃背了。可能是因为那时候我还小，我确实还小，用孙大贵的话说，我蛋毛还没有长出来呢。你还别说，他说的还真准。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声音竟然没有能够让我兴奋。妈的，大白天的，这孙子又在干事。我听不下去了，我一心想搞点小破坏。我就使劲在外面敲门。我这一敲不打紧，里面一下变得鸦雀无声。这孙子可能被我吓住了，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想把他喊出来。孙大贵，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我干脆喊上了。我不知道这孙子被吓成啥样了。我很想看看他的样子，但是他到底没有给我机会。我把门已经拍得山响了，可这孙子就是不过来开门。无论我怎么喊，他都无动于衷。我彻底绝望了。我当时就有一种想法，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就去屋后放一把火，看这鬼孙子出来不出来。当然，我也只是想想。

　　孙大贵的嘴又抽了一下，好像他不抽那么一下，他就不是孙大贵似的。孙大贵抽完了说，前一段我们工地上轧死一个人，到现在还没有弄停当。这个事情，我之前听孙大贵说过一次，好像说是他们的轧路机不知道怎么把人给轧死了。轧路机本来是轧路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搞的，竟然轧到了人身上。孙大贵和他们公司几个合伙人整天都在为这个事跑腾。轧死了人可不是小事，据说对方已经闹到市政府了。人都死了，人家自然是要闹腾闹腾的。不过，他们再怎么闹腾，无非是想让政府出面干涉，给孙大贵他们的公司施压，让他们多赔些钱。反正人都已经死了，再想活过来那怎么可能。所以，最好的办法也只能是这样。但孙大贵他们是一家民营公司，也不知道上面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我觉得最坏的结果，大不了不让他们干了。但现在像这一类事又很多，上面管不管还不好说，能不能管过来都是个问题。不管怎么说，轧死人总是要想办法解决的。而能让死者家属满意的解决办法，就是满足他们提出的要求。他们的要求自然是多赔偿一些，越多越好。问题是，他们提出的要求，孙大贵他们公司愿不愿接受，他们能不能承担的起。孙大贵他们公司当然也不愿意多出。所以，双方一开始怎么也协商不下去。但是这个事又不能不协商。问题总是要解决的。我知道的是，孙大贵他们已经为这个事跑腾了个把来月了。据孙大贵说，目前已经与对方初步达成协议，赔偿对方七十八万。这个数目怎么来的。孙大贵是这么说的。对方是城市户口，如果是农村户口那二三十万就打住了。改革开放都这么多年，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还有这么大差距，我有点感慨。这个人还有两个孩子，上面还有两个老人。孙大贵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别的不说，就老人的赡养费就要一大笔。这还没完。对方又提出耕地和住房补偿。这个我就有点不理解了，也没有听说过，人都死了还要啥耕地和住房补偿呢?但孙大贵一解释我就明白了。原来，这个人老家那地方要拆迁，拆迁以后他可以拿到一部分耕地和住房补偿款。现在，人一死，这些全没了。那家人的意思，孙大贵他们公司要把这笔钱也拿出来。我不知道，他们提这个要求算不算过分。孙大贵也没有说。不管怎么说，杂就杂八加下来，一下子算了七八十万。七八十万不是个小数，据我所知，孙大贵他们公司也就一个小公司，这点钱虽然说要不了他们的命，但他们至少也得有几个月白干了。这么着一说，我挺同情这孙子的。但孙大贵忽然话锋一转。这笔钱其实也不都是我们来出，我们只是拿了其中一小部分，绝大多数都由机车公司承担，因为我们买的是全险。这孙子早说吗，害得老子同情他半天。我看了看孙大贵的肚子。孙大贵的肚子可真够大，也真够鼓的。我故意拍了拍说，有三个月没有。孙大贵不乐意了，说，你个贱货。我怎么能有他贱呢，我想不明白。好像是怕我再往下说，他不失时机地递了根烟给我。这孙子竟然抽上了软中华。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拿这么好的烟。这么说，他发了?我有点纳闷。

　　谭大海不抽烟。我奇怪他竟然不抽烟的。谭大海怎么看，都不像不抽烟的人。难不成，他这些年改邪归正了。我记得他在学校那会可是抽的。这哥们经常一个人蹲在大便池上，吞云吐雾。我有好几次上厕所，都看见他在那里抽呀抽的。好像那会，学校挺反对我们抽烟的。所以，他只能躲在厕所里抽。这么一个资深烟迷，怎么就不抽了，这着实挺令人费解的。但谭大海说他喝酒。正好夏森林过来了。夏森林一进来，我就发现他怀里抱着两瓶酒。这两瓶酒，我都没有听说过，好像夏森林媳妇老家那地方出的。弄不好是他们结婚时的喜酒也不好说。夏森林刚结婚没有两年。他老婆一直在老家。我们都可同情他，也不知道他平时一个人怎么过。生活问题好解决，但有些问题怕就不是那么好解决了。每次，只要我们说到这里，夏森林的脸都会红红的。他本来就是个腼腆的人。谭大海跟夏森林是一个地方的人。谭大海说，你怎么才带两瓶酒出来呢?谭大海的意思，夏森林应该带一件酒出来。谭大海这么说，我还以为他很能喝。但实际上根本不是这样的。他的意思，喝不完，他可以带走呀。靠，他想得还真美。

　　谭大海一直在下面一个乡镇工作，具体干什么我也弄不太清楚。他好像提到什么新农村建设。好像他是负责这块的。我对这个不太懂。谭大海黑黑胖胖的，早在学校他就这样。这些年，他的变化不是很大。他的肌肉其实挺发达的。我记得在学校那会，无论是短跑，还是长跑，他都要拿奖。我印象中他好像不是第二是第三，但谭大海说，他一直跑的是第一。我怀疑我记错了。谭大海不像会说假话的人。谭大海掷铅球倒是第一，这跟我最怕掷铅球有关。在学校那会，我掷铅球很少有过线的时候。我记得我上初中那会，掷铅球都是别人代考的。谭大海就不一样了，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铅球男。谭大海每次掷铅球时都要大喊一声。好像他不大喊一声，他就掷不了那么远似的。我对谭大海最深的印象，就是他掷铅球。谭大海又能跑又能掷铅球的，自然能赢得女生的青睐。女生谁不喜欢劲大的，来保护自己呢。我不知道谭大海的媳妇是不是也这么想。他媳妇也是我们同学。我对他媳妇多少还有些印象。他媳妇个头不低，五官挺精致的，梳着马尾辫。我跟她接触不多，好像也没有怎么说过话。谭大海早在学校就叮上了她。好像还没有毕业，他们就搞在了一起。我一直以为这么多年了，他们说不一定早已经分手了，却没有想到，他们却结婚了。她给谭大海一下子生了两个孩子。谭大海的大女儿现在都上中学了。谭大海这次就是带大女儿来这边看眼睛的。他女儿好像近视的不轻。

　　桃子是我们这帮同学里面唯一的女生。桃子本来的名字也不叫桃子，只是因为她姓陶，我们都习惯了叫她桃子。你还别说，桃子给我的感觉有时候还真有一点桃子的感觉。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就像是桃子上面的那点红。桃子这些年混得挺好的。她好像也不上班，我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上班的事。她老公开着一家什么公司。她跟我说过，但我记不得了。他公司的效益好像还挺不错的，所以，桃子就不用上班。她就安心在家里带起了孩子。她好像也是两个孩子。她妈妈还在老家，所以，她有时候会回去看看。我有几次打电话，她都在老家。桃子的状态是真不错，每次见我们她都满面春风的。我记得她以前也喝酒，但今天她一上来就说，我吃着药，真是一点都不能喝。好像是怕我们不信，她又反复强调了几次。她甚至说，谁骗你们谁是狗。她都这么说了，我们当然不好再勉强。她的头发又烫了，上次我见她，她好像不是这样的。她一来就被谭大海和孙大贵拉到了他们俩个中间。好像桃子上来的时候，谭大海还上去抱了她一把。两个人抱得好像还很结实，不是那种象征性地抱抱就完了。但我感觉是谭大海抱的更结实一些，他好像想从她身上捞摸一点啥。他抱的时间也有点长。我们都看不下去了。桃子感觉到了，挣扎了一下，她好像极力想从他怀里脱身出来。终于给她脱了出来。桃子刚一坐下。谭大海就接着来了一句，你还记得在学校的时候吗?桃子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谭大海想说什么。我们都以为他们中间怎么了，都在等着。谭大海说，你坐在我前面，我上课没事的时候，就去给你绑小辫，把你的头发拢到一块绑个小辫，再拆开。有这事吗?桃子反问。桃子好像都不记得了。我们都有点失望。忽然地，谭大海说，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最喜欢的是你?我们傻眼了。桃子可能也没有想到，她一会儿吃惊，一会儿笑的。又不敢狠笑，掩着嘴，笑得哧哧的。谭大海说，真的。

　　孙大贵也一直都在笑，真不知道他兴奋个什么劲。他笑的时候，小眼睛又眯成一条缝，色迷迷的。桃子说，你看鬼子。桃子喜欢叫孙大贵鬼子。桃子这么叫的时候长了，我们也跟着鬼子鬼子的叫。

　　鬼子还在笑着，桃子忽然朝窗外看了一眼。桃子朝窗外看了一眼，看到许君。许君正在停车。他本来早该来了。中间，鬼子已经给他打过两次电话，每次他都说堵在路上。许君一直过了快一个小时才过来。他进来后，坐在我旁边。这个位置是早就给他留好的。许君个头不高，操一口家乡话。我奇怪，他出来混这么多年了，口音一点都没有变。他的家乡口音听上去怪怪的，但这么些年，我都习惯了。我记得开始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现在慢慢好了，我基本上能听懂他在说什么。许君好像比我上一次见他又瘦了。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许君一直在跑医药的生意。据他自己讲，前些年还可以，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难就难在你给谁送谁都不敢接。谭大海说，你知道吗，我们那个县，去年一下子弄了六七个个医院的院长。许君说，可不是吗?现在都处都在抓。弄的我们生意也不好。以前送礼还有人敢收，现在谁敢收呀?许君做这行，基本上都是靠送礼，不送礼你根本拉不来业务。好像是去年还是前年，我不太记得了。许君有一次给我打电话说，他给某某县一个中医院的副院长送了二三十万的礼，这家伙承诺事情如果办不成，到时候钱还退他。结果是，事情没有办成，许君去找他退钱，人家根本不认账。许君就有点生气，想通过我找报社的记者捅他一下。许君说，我已经找到省卫生厅的人，让把招呼打下去了，可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我知道许君遇到了一个难缠的货。这个事情后来也不了了之，我也没有再听他说起过。生意这么难做，不知道许君现在是怎么做的。许君的老婆也是我们同学，但是我们聚会，她老婆从来没有出来过。有一两次，我们都到她家门口了，她也没有出来。好像是因为她的孩子小。这些年，她好像只顾着照顾孩子了。大的带大了，又生一个小的。

　　我和许君上一次见面是在几个月前。我们一个女同学从外地来。我这个女同学也是许君的老乡。女同学在许君他们老家那个县的统计局上班。我对这个女同学印象不是很深。但见了面以后我吃了一惊。我这个女同学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但有得一说。我真不记得我们班还有这号美女。我不能不说，这十几年变化是真大。许君老家那个县，还有我一个女同学。那个女同学也是我们大家公认的美女。那个美女曾到这边来过一次，是我接待的她。我记得那一次，我带她去了一个西餐厅。好像是饭后，她提出让我陪她去逛逛街。我陪她逛了一晚上的街，她什么也没有买。后来我们去找宾馆，那天不知道市里开什么会，所有的宾馆都是满的。我们找了大半夜，找了十几家宾馆，竟然全是满的。真是见鬼。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总不能把她领回家吧。好在，她公司的老板在这边。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她公司的老板就让她过去了。但那一次，我觉得很是尴尬。我后来又见过我这个女同学一次。那一次，我去她所在县出差，她陪我到一个咖啡厅里去喝了一会茶。她老公一直在外地，她告诉我她过一段可能要去他那边。也是在那个晚上，她告诉我，她经常一个人在深夜喝红酒。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能说这是一个寂寞的女人吗?

　　又是谭大海，他提议给我们这个女同学打个电话。谭大海给我要了电话号码，把电话打过去。那边一听声音就听出来了。我靠，这怎么可能，这都这么多年了。我有点吃惊。谭大海更是兴奋地嗷嗷叫。他怎么着也没有想到我这个女同学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声音。谭大海给我们这个女同学共同回忆了一些在学校那会的事，他们聊得很开心，也很兴奋。然后，电话被递给桃子，桃子又说了一会，也是很开心很兴奋的样子。轮到孙大贵了，他好像并没有打算接下来，电话就到这里断了。

　　胡波来的最晚。他先到小学去接了孩子，才带着孩子老婆一起过来。胡波带着老婆孩子，让孙大贵有点不高兴，孙大贵就摆在了脸上。胡波也真是。我记得我们有好几次同学聚会，他都带着老婆孩子。好像他有多爱老婆孩子似的。是不是这样，我就不知道了。但我觉得即便真爱老婆孩子，也不是这么个爱法。毕竟我们这是同学聚会，他老婆也不是我们这个圈里的。他老婆如果能融进我们这个圈也就罢了。但经过这么些年，我发现他老婆始终融不到我们这个圈子里来。他老婆每次来了总是一句话不说，低着头在那里吃一会东西，再吃一会东西，看看孩子，玩玩手机。不管我们说什么，她从来也不表态，她只管忙她的。我该说些什么呢?如果真让我说，我觉得他老婆也真是的，你男人走到哪，你怎么就跟到哪，也犯不着这样吧。不过话说过来了，海波有些钱，她老婆倒是挺会打扮的，也挺敢穿的，但是我没有看出什么品味来。胡波一直在做装修。他这两年的生意做得还马马虎虎说的过去。他是个直肠子，对人也热情，就是这一点，让孙大贵老大不高兴。

　　孙大贵给自己要了两瓶啤酒。他本来是喝白酒的，但是这孙子说他昨天晚上喝多了，都喝吐血了。毕竟，他吐没有吐血，我们都没有见。他又拿不出来证据。谭大海就去把他的啤酒给没收了。谭大海给他倒了一杯白酒，他磨磨蹭蹭的，到最后好像也没有喝完。当然，这个不是最主要的。我们最想做的其实是见见孙大贵在学校那个相好的。我们都听说，孙大贵那个相好的，过来这边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我们都没有机会见到。我们一心都想见见，但这孙子就是不给我们机会。每次，他那个相好的只要一过来，就被他给藏起来了。好像生怕我们见着似的。其实，我们之所以这么想见他那个相好的，是因为她也是我们同学。既然是同学，为什么就不能见见呢?

　　我们几个人大概喝下去了一瓶白酒，剩下的一瓶，谭大海说不能再喝了。好像他的酒量也不怎么样，刚才那点酒下去，已经让他脸红脖子粗了。夏森林的意思，再喝一瓶，他虽然脸也有点红，但是看上去，他并没有喝好。孙大贵是死活都不想再喝了，他每抿一口酒都感觉像什么东西掐住了他的脖子似的难受。其实，我们都想看桃子喝酒。但今晚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结账时，我看到孙大贵从裤子口袋里一下子掏出来一大把票子。那一把票子少说也有万吧吧，孙大贵就那么随随便便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了。那样子，好像他多有钱似的。是不是这样，我就不知道了。我是真不知道。

小秘

卫康版主过来看一下这篇小说。

卫康

有几个错别字。
不太喜欢。太平，包括内容和叙述都是。从《马丽娜的愿望》，你似乎一直用这种叙述语调：成片成片的陈述句，单口相声一样的叙述口吻，不冷不热的冷笑话搭建起来的虚无情绪（说虚无好像太过）。到处都是这样的句子：
对面就是派出所，我看见几个小警察从那里进进出出的。我们要是真约会，也不该选这么个地方。
轧路机本来是轧路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搞的，竟然轧到了人身上。
孙大贵不乐意了，说，你个贱货。我怎么能有他贱呢，我想不明白。
毕竟，他吐没有吐血，我们都没有见。他又拿不出来证据。

这种叙述语调你非常擅长，写起来也极其熟练，但是我总觉得是陷在一种姿态里写作，顺是顺了，却滑。主角也几乎无一例外都是那种看起来非常迟钝但实际心里冷笑讥讽的家伙——当标榜自己迟钝愚蠢又转而讥讽生活的时候，作者就安全了。但我觉得有时候还是危险一些更好。

寇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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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才

会的，等月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