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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洋过海
末世繁华
我生命中的温暖就那么多
我全部给了你
但是你离开了我
你叫我以后怎么再对别人笑
——题记
瑾总是拉着我的手,一前一后那样,快快快走。我喜欢看他白色衬衣外的那件大黑色风衣,迎着风,舞得很张扬的样子。横穿过一条繁忙的马路,拐进一个居民区,一直走,走到它的边缘。那里有海,蔚蓝色天际下的一望无际。瑾总是坐在最靠近海的一层石阶上,向海平线处张望。然后,眉头紧锁,眼睛里的光芒由浅橙的亮瞬刻跌落到深深的暗。
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想用冰凉的手去展开他眉间浓浓的氤氲。想问,瑾,你喜欢海吗?为什么总放不下它呢?如果你喜欢,眼睛里的光芒为什么被鸽子的灰羽毛覆盖了呢?
很冷,长发被海风肆意地撩起,身子微微的颤。
“好冷啊!”
瑾这才回过神,站起身。
“走,我们回学校。”
说着去拉我的手。一瞬间,他愣了一下。然后,更紧地握了握。
瑾,为什么要握得那么用力?疼啊!担心什么吗?瑾,让我告诉你,就算你不带着我,我也会一直跟着你。只要你不故意走得很快。
一直走,一直走。
就那么的一段路,我都觉得很温暖。一前一后,瑾帮我挡过了三月里那些穿膛而过的寒风,温了我总是冰冰冷冷的手。
和瑾的相识是在室友的一次生日Party上,那天的我真的是不能再狼狈了。在大家不考虑非洲难民的感受而糟蹋奶油蛋糕的时候,我的黑色衬衫被染成了很甜的颜色,而白色的棉布长裙洒到了可乐,看一片氤氲如花蕾般绽开,无能为力。
就这样,我拿起一包湿巾,满脸倦容的坐在木格子地板上,来回来去的擦,时而抬头看看那群没良心的家伙疯得正火。瑾坐在我旁边,靠着墙喝着啤酒。后来想想都很感慨,他怎么喝酒跟喝白开水似的,而且不见他神志不清,也不见他脸上泛起女生般迷人的红晕。
终于擦干净了,我双臂张开伸了个懒腰,险些打到瑾。看他还在喝酒,一罐一罐,仿佛千秋万代永不了结。他让我觉得冷,觉得他在另一时空,这一国度人的喜怒哀乐通通与他毫无瓜葛。
他是室友朋友的朋友。
起身,绕过这帮正疯闹的家伙们,去桌前倒可乐。远远的看了瑾好半天。
他有一张很好看的面庞,似乎稚气未脱,阳光下看着很干净。眼睛不大却有神,高高挺挺的鼻梁。
在我的印象里,这样的男孩子都是在阳光下拼命得流汗的,可为什么他却浑身散发出冰蓝色的阴郁?
而我们的交往则是在大学的舞会上,他握到了冰冰冷冷的手后开始的。他问我,你的手总是这么凉吗?我说是。他说,我不想看到你冷,你把你交给我好吗?我不会让你的手再这么凉了。
还记得当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然后解下蓝色的头绳,拉开,对折,套在了他的手上。看他很少有的一丝明媚的笑。
听起来有些夸张,但他安静与冷漠的气质确是那天起,我不曾忘记的。
瑾,我们不去那个海边了,好吗?我怕你那种呆望着海平线失神的表情,我怕你会被层层海浪带走到远方。我们不去了,你说好吗?
可我们后来还是去了,就在第二天的下午。瑾一脸阳光的等在宿舍楼下,看着急匆匆跑下来的我,微笑。我似乎看到有花的精灵在他黑幕般的风衣里让人嫉妒的飞舞,然后支离破碎。
“带你去个地方,跟我来”,随即拉起我的手。
而我则欢欢喜喜的跟着,走的义无反顾。不管前方是阳光灿烂还是细雨霏霏。
依旧是那片海,浪很大,很高。一波一波犹如不灭的精魂。
瑾从风衣口袋中掏出两张准备好的白纸,又进去摸了两支笔出来,递给了我一支好看的蓝色snoopy笔,,叫我写自己的愿望在纸上。然后看他把纸竖着压在墙上幸福地写着。
瑾,你写的是什么啊?我们为什么不写到一张纸上呢?我的愿望?!这得好好想想….
“写好了吗?”
“嗯”。我急忙写完最后一个字,咬咬嘴唇答道。
然后瑾走过来,教我叠船。今天的瑾怎么看都好高兴。
船被放进海里,飘远了。我一直看着瑾亮亮的眼睛,柔情满满的眼神。
他一直目视大海,宿命似的望着,不舍移开目光。瑾,你忘记我在你旁边了吗?
“那寒,你写的是什么?”瑾终于转过头,笑着看我。
“去西藏,我们。”我小声的说。
我去看那两只纸船,看它们朝着不同的方向,分道扬镳。
我一下子怕了,那是真的怕了,诚惶诚恐。我摇着瑾的胳膊,不停的说,“我们去西藏玩一趟,好吗?你说好吗?”
瑾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慢慢舒展开。
“放假再说吧!”转身,离开。
他步若流星般走着,很快很快,没有等我。我越发觉得跟不上了。
“瑾。”我无力的喊着,“等会儿我。”
瑾仍旧低着头,快快快的走着。
瑾你忘记我了吗?你不担心我会找不到方向,我会冷吗?你写“漂洋过海”是说你想离开吗?你想去哪?你还会不会拉着我的手带我一起走?
我在马路的这一头,红灯亮,瑾已经走过去了。等我穿过马路,没有了瑾的身影。
回宿舍。
晚上的时候,我在咬红红的苹果,甜甜的滋味填充了我略显苍白的幸福。
(铃铃铃铃……..)
“谁啊?”
“我,苏瑾。”
“有事吗?”我故意装出很冷漠的口气。
“你回去了?那就好。诶,咱们放假去吧!”
“去?去哪啊?”
“西藏,你不是很想去那吗?”
“真的?!那好,还有两个月,不准你反悔哦!”
“不会的。好,那我先挂了,你好好休息。”
“恩,知道了。BYE!~”
瑾是学广告的,习惯在咖啡散漫的醇香中熬过每一个午夜,用我买给他的那个好看的杯子。他说只有在很黑很静的时候,灵感才会如喷泉似的满满的往外涌。
每次看到瑾强睁大的黑黑的眼睛,我就会很心疼,滴眼液一瓶一瓶的买给他,看他做的FLASH,很干净很有灵气,一如其人。
瑾现在做广告越来越卖命了,总是低下头在纸上比着画着,然后抬头看看窗外蓝蓝的天,眼中闪过一道绚烂的光芒后低下头。
瑾,不要那么卖命,那么用功干什么呢?为什么你一看天,眼睛就亮一下。你想到海了吗?你很久都没去那个让我害怕的地方了。现在的你,是一点点的远离海,还是在一点点的靠近?
离放假越来越近了。最近几次我找他一起去吃饭时,他总会站起,拉我的手出那间教室,用很温柔的声音叫我乖,自己去。说他要准备一个很重要的考试,最近就不能陪我了。一次在回寝室的路上,突然想起找他借的数码棒忘记还他,于是抱着很厚的经济论逃亡似的一路跑回去。我到时,门上锁了。
瑾,你在哪?你不是说还要学一会吗?我们要一起去西藏的,你不会忘记,对吗?
我的手还是冰冰冷冷的,从小一直都这样。
离放假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窗子开着,暖风徐徐的吹进来。扬花不停的抖落大堆大堆白色的寂寞。突然,寝室的门咣咣的被敲的很响。慰一边喊着听到了一边很不乐意的从床上爬下去开门。我在上铺列购物清单,去西藏要准备的。
“稀客啊!你怎么上来了?”
我探下头,看见瑾站在门口。很吃惊,通常瑾只会打电话上来后在楼下等我。
“那寒,快下来,看这个。”瑾边说边流露出阳光般清澈的笑容。
我小心的踩着扶手,穿着一件蓝色的棉布长裙下去,接来他手中一个暗红色的本。打开胶装皮,有瑾的名字和相片。这是去英国的护照。签发日期:2004年4月26日,昨天。
“我终于可以去英国了!”瑾抑制不住兴奋,双手握着我的胳膊,真的很用力,很疼。
“什么时候走?”我往后退了退,争开他的手。
“放假后去英国一个什么学院,哎呀,不管了。反正是学两个月的专业美术设计。我的考试作品给所有的专家评了A。”瑾露出了一脸孩子般的得意。
四月的风已经很暖了,可顿时间还是抖了一下。仿佛一股寒流毫无预兆的席卷而来。眼前是一片蔚蓝广阔的海洋和不灭的海浪。突然明白瑾最近舍命的用功,原来只是为了争取去英国进修的惟一资格。
瑾,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答应放假带我去西藏呢?你去英国,要飘洋过海,是吧!我知道那是你的心愿,可我…..
“那我们还能去西藏了吗?”我小心的问。
“那寒,等我回来,一定带你去。”
我说好。瑾很兴奋的说,英国是他十分向往去的国家,还告诉我他的许许多多的梦想。那天的瑾笑的真的很灿烂。
我回头,望了望窗外,冰蓝色的天空。
瑾走的那天,穿着一件白T-Shirt和牛仔裤,身后一个大大的背包。里面是我帮他准备的他爱吃的零食还有一些感冒伤风的药。
瑾,你走的时候,笑容很好看。可,你看到我眼中,欲坠的泪滴了吗?瑾,你早点回来。
瑾走后的两个月里。我把长长的头发剪成短短的。
总是一个人到海边,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海风很舒服,很温和。
清晨的时候,先是一片红色的氤氲出现在海平面上,随后染满了整个天际。升的高一点后,蓝色的天很空很空的晾了出来,带着渗人的寒气。我知道,那层层海浪可以带我到英伦去,那个海很蓝,天也很蓝的国家。那个有瑾的城市。
瑾,都三个月了,你怎么还不回来?电话也都停机了。你忘记了一个手总是冰冰冷冷的女生了吗?
打电话给慰。(嘟……嘟……)
“您好,请问是哪位?”
“我,那寒。”
“你这小丫头终于想起我了,说,有什么事?”
“哪啊!我天天都有想你啊!”
“得了,跟我还来这套。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上忙的,说吧!”
“你有苏瑾的消息吗?”
“苏瑾?他不去英国了吗?”
“嗯!可他说两个月内回来,这都三个多月了还找不到他人。”
“哦!我也不太清楚,帮你问问,一会儿打给你。”
“好”
……
“喂,那寒吗?”
“是,怎么样?”
“没人知道,但有些事情我想告诉你。”
“好,说啊!”
“瑾之前有个女朋友,叫怅。那是个很娇弱的女孩子,脸白白的,手总是冰冰的。后来她父母离异,她就被带到英国去了。”
“嗯,你继续~”
“他们分开的时候,感情还挺好的呢!后来,瑾就开始喝酒,很堕落的样子。我刚过完生日不久,怅给他来信了,从那以后,瑾才开始有了些笑容。”
“就这些?”
“嗯,对。你别乱想,我只是觉得他们先后去了英国。觉得很巧,才说给你听的。”
“好,那谢谢你,先挂了。”
“好,Bye”
“Bye”
天阴了下来,开始有雨点滴滴嗒嗒的往下砸,我收拾了行李,告别家人,坐车去学校报道。
街上,都是撑着伞或干脆淋着雨往回赶的人们。
苏瑾,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在画“到”时,我看到名单上只有我和苏瑾名字后的空格空着。我是在开学后两天才返校,被校方警告了。我知道,我的苏瑾,真的回不来了。
晚自习下后,和慰去了超市。人很多,很挤,很乱,很烦。抬了一大“箱子”冰激凌回寝室。
第二天我没起来,烧的很厉害,呼吸温热而游离。模糊中,苏瑾忧郁的面庞和明媚的笑容,一闪而过。
转天拿着学校医务室开的证明要了两天的假。(这是得了外分的学生的特殊待遇)。去了离学校最近的一个叫“风吭”的酒吧,喝了一整天的酒。我觉得晕,那是真的晕。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碰酒。觉得很难受。我打电话告诉慰她们,我回不去了。一连拨错了三次,最后也没说清楚到底在哪个酒吧,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酒吧中那些震的人难受的重金属摇滚乐,那不停变换颜色的霓虹灯,让我恶心。
不记得是过了多久,她们找来了,回去时,不远的路却叫了“的车”。然后扶我上楼。
刚进寝室我就跌进洗手间大吐特吐,有种撕心裂肺的溃的感觉。想哭,却哭不出声。只有眼泪吧哒吧哒的老也掉个不停。
看见我这样,慰一下子哭了出来。“你他妈的就这么点出息,就算他苏瑾永远也不回来,你也不能这么糟踏自己啊!”
……闹累了,不知不觉的睡去。我的梦中出现了斑驳的蓝色:干净的浅蓝,浓郁的深蓝还有寒冷的冰蓝。
病假的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出不去了,被她们反锁在寝室里。无能为力。
睡觉……
苏瑾,瑾,瑾……
三个月后,我和异童双进双出。
异童有着同苏瑾笑的时候一样明媚的笑容。不过他是在阳光下拼命流汗的大男孩与苏瑾喝着酒的阴郁截然不同。他总陪我去看海,而在路上我始终固执的不让他拉我的手,纵使我知道那样会很暖。但我对他,早已没有当初对苏瑾的那一份浓厚而决绝的感情。我总觉得,如果异童现在说散,我也会立刻答应下来,可他没有。他跟我并排走着。冷的时候他的大衣会习惯性的出现在我的肩头。每当这时我总想起苏瑾拉着我一前一后步若流星般的走着,挡去那些黑色沉重的风。
我把写着“飘洋过海”的纸船放进海中,看它往水天交接外飘去,我很快乐因为它载着我的愿望,还有我苍白的祝福。
“在蓝天下,给你们,我最好的祝福。”
异童写完执意不让我看。后来在叠纸船时,我还是在偶然间瞥见了,凌乱的笔触——快乐,我们。
我转头望着不灭的海浪,小心含着眼睛里的泪。后来,它们在眼眶中打了个转,被柔和的海风吹回去了。
异童是同界新闻系的学生,现在在一家报社当实习记者。周日还在赶稿,我自己去了酒吧。
吧台旁坐着一个年轻人。苍白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更显憔瘁。头发乱乱的,深深凹下去的眼睛还有高高挺起的鼻梁。他抽着烟,周围烟雾缭绕。空啤酒杯摆在桌上。
瑾?
不会吧!怎么可能?他回来了?!
看着他的样子—颓废,我心疼极了。那是真的心疼。
不过我想到的,只有逃。逃开这个把我当影子的人,逃开这个心里只有怅的人。那天的酒吧很暗、很暗。
逃回寝室,拉住慰。
“我看到苏瑾了,他回来了。”
慰一副冷漠的表情,“我知道,两天前回来的。”
“那你干吗不告诉我?”
“告你有什么用,你还没放弃他吗?”
“瑾怎么变成这样了?”
“怅在英国,有男朋友了。”
我没有再问,问也没意义了。
第二天,我在学校的公告栏看到醒目的红色处分单:
“兹本校大三广告系学生苏瑾,旷课一学年,特以勒令退学处分,以儆效尤。”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瑾了。
PS.故事到此结束了,但一份感情仍旧延续着。我和苏瑾都专情的爱着心里的一个人并伤害着陪着自己走过孤寂的另外的人。我只是在想,梦中的梦中,梦中人的梦中会是怎样一副景象。会不会有年少时蔚蓝的天际与海洋?阳光下斑驳的树影?阑珊的风景?会不会有流年的痕迹刻在心中?会不会有酒烟旁的深深阴郁?
我只想在他生日的时候,可以对他说上一声,生日快乐。那些忘的掉忘不掉的,该忘的不该忘的都由我自己解决。无论如何,只要你快乐,这就够了。
一滴眼泪掉下来,整个世界开始沦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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