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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嫌疑人(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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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侠客

糊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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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0:3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什么时候中国的作者才能脱离那种按部就班的写小说的方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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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上没有奇迹,就让我们创造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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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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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0:40 |只看该作者

犯罪嫌疑人(短篇小说)

犯罪嫌疑人


包间里出来了几个人,一个老板模样的在他们身后跟着说着什么,不时发出笑声。李伟认识前面的几个人,西警区的警员,他们曾经因为一桩事到他家里去过三两次。李伟在朋友家里下象棋呆了一个多小时,朋友在他回家之后即报警,说家里丢了千把块钱,如果不是朋友及时在他家床底下一卷卫生纸里找出与所丢数目相同的钱来,李伟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如何。他如今看见这几个人还禁不住浑身冒冷气。李伟看见他们搂住老板的肩头,很融洽的样子。出门的时候,他们正色地把一叠钞票往老板怀里塞,老板推搡着,怎么也不愿意接受。无奈,老板从门侧旁的香烟柜里拿出了两条烟卷,顺便将钞票夹在里头,将他们送出好远。李伟很羡慕他们,什么时候自己能混到他们这一境界就好了,自己到这里来休闲还是朋友掏钱请的。老板回来的时候面色很不好看,阴晦着脸,嘴里骂骂咧咧,说操他娘。这叫李伟摸不着头脑,刚才还称兄道弟其乐融融,现在突然操人家的娘干什么?
大厅里播放着优雅的音乐,萨克斯管略带忧郁的抒情声调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有若干漂亮女孩来往穿梭。李伟坐在另一张铺上看他的朋友打牌。他的小灵通又响起来了。张小强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关上关上,我们一到这里来统统都关机。”李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不接的,不过,是客户打来的。。。。。。”
“不行,今天老子过生日,谁也不要打搅。”张小强摆摆手。
李伟讪讪地对睃视过来的几对目光笑了笑,然后将手机关掉,往牌局跟前凑凑,显出更加亲热的样子关心朋友们生日的聚会。
作为源泉纯净水公司的送水工,在这么个酷暑季节被朋友们生拉硬拽弄到北回归线休闲中心,李伟确实坐卧不宁。按照这个季节的需求,他的工作无疑会延续到凌晨一两点钟,而且给一些夜班生产的厂矿企业送水,他们的付酬也要爽快和大方。现在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他能想象得到,一块两块的钞票或者镍币如流水一般绕他而过,白白流入别的送水工的腰包,令他心痛不已。虽然都已婚配,但他的经济状况较之如张强之流,简直不能相提并论。他们开着或大或小的物品批发店铺,五金商店,或者在夏日清凉的空调室内拿着丰厚的薪水上班,他呢,却愈是燥热愈要在烈日下奔波,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心满意得了。以他踏实工作得来的钞票养活杨敏和正在蹒跚学步的儿子,他很满足。
天色已晚,窗玻璃和外面的昏黑连缀在一起。张强把面前的钞票拢拢推推,招呼大家说:“不来了,不来了。”他回头看了看李伟:“你来一局?”
“不了。”李伟说,“我不会。”
张小强用手作了个动作:“这个会吧,今晚我请客,大家都爽爽。”
其他几个朋友会意地笑起来。
“老陈,来五个吧,拣漂亮的。”张小强说。
一个满脸伤疤的中年人走过来坐在铺上。“哪儿的?”他问。
“来几个东北妞,上次的几个南方妞不行,都他妈老妇女了。”张小强不满地说。
“这次包你满意,刚到的货。”中年人讨好地说,“嫩得都能掐出水来,老弟。”
“进去等着吧。”张小强把李伟推进单人包间。
包间里空调早已开过了,里面凉气嗖嗖的,比大厅舒服了许多。四壁用墙布敷贴,明明暗暗闪着丝绸般的亮光,昏黄的灯影营造着暧昧的气氛,稍大了一些的床铺放着一张意料之外的厚厚的被单和一只雪白的枕头,一点也看不出经常惨遭蹂躏的模样。
李伟斜躺在床铺上,听到大厅里传来服务员着急巴拉打电话要求送水的声音,他不由得将手机掏出来,打开。这个时候不知有多少客户的电话打进来,联系不到他,可以想象以后他的生意要遭受怎样的影响。这时,一个女孩轻巧地推门进来。
“你好。”她说。
李伟朝她笑笑,他拍拍床铺,示意她坐下来。此刻他还有些害怕,像这种带有不便形诸文字行为的场合实在说他还是第一次光顾,他为即将到来的一切惶恐不安。女孩显然看出了他的心思。
“不用怕,没事的,检查从来也不会查到我们这里的。”女孩对他的担忧表示不屑。李伟在她如此表态下,又将刚才老板与警员融洽的场面在脑子里过了一过,心情这才略有宽松。
“你看,我还有他们的名片。”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张蓝色的名片递给李伟。名片大小与常规类同,只是内容残缺不全。比如姓名一栏只有一个姓氏:孙。下面的地址与姓名所附单位职务都没有罗列。最下方打印了一个联系手机号码,另外,好像思虑再三才添加了一个固定电话(圆珠笔写的)。
“这。。。。。有什么用呢?”李伟打量着名片。
“要是万一出了事,照这个名片上的电话打过去就会万事大吉的。”女孩说,“比如。。。。。。你放心好了。”
女孩子很漂亮,姿态和眉眼都显得很稚嫩,脖颈在壁灯的光晕下显现一层柔软的绒毛。她很听话地在床上坐好,观察着李伟身体的每一个动作。看似老到练达的言语使人深以为她深谙此道,但是从她游离的眼神里能看出稍纵即逝的胆怯之色。李伟到这个场所,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以往在和朋友闲扯时,曾经肆无忌惮地谈论此等美妙,但只限于谈谈而已,现在事实突然出现在眼前,他还一下子摸不着头脑,只是一股冲动在体内翻涌,他还像个处男似的和女孩循序渐进。他先问女孩的家在哪里,继而又问人家几口人。女孩子只是低头含笑,默不作声,脸色红彤彤的,显得妩媚极了。李伟情不自禁地抓住女孩的胳膊往身边拽。
“我认识你的。”女孩突然含笑说。这句话显得很没有水平,打破了娱乐行业的例规,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会使一些频繁光顾此等娱乐场所的江湖老手喜不自胜怜爱有加,因为这句话说明了女孩的稚嫩,新鲜,如果不是刻意而为的话。但是对于李伟,情况就不能一概而论了
“啊。。。。。。”李伟吃惊地松开手,他尴尬万分。
“你在源泉公司送水!”女孩仰脸看着他,“我认识你的。”
“这里不是我送的。”李伟纳罕地看着她。
“不是这里,我家在西苑小区,你送过的。”女孩开始脱去身上白色的短裙。
手机适时地响起来。李伟忙不迭地接通:“喂,您好,源泉送水,我是李伟。。。。。。。”
“。。。。。。”
“好,我马上过去。。。。。。朋友的生日,忘了开机。。。。。。马上过去。。。。。。”李伟手忙脚乱地收拾整齐,“我有急事,我要走了。”他连脸都不想让女孩看见,低头快步冲出门外,在大门口略一迟疑,返身在一间包房跟前停住,敲了敲门。隔了一会儿,露出一个脑袋。他不好意思地说:“刘明,张小强在哪?”
“16号!”刘明不耐烦回答他,啪地将门关上。
李伟转个弯子,在16号门上敲了好大一会儿,张小强才围着浴巾伸出脑袋。
“什么事啊?”他皱着眉。
“我先走一步,家里有急事。”李伟说,“小孩发烧,我得到医院去。”
“现在这么晚。。。。。。得了,给你个电话,附院,找他,139******76,就说我说的。”张小强说。
“好的,我先过去了。”李伟说
“杨敏真是的,怎么能把孩子带发烧了呢?别忙,这几百块钱拿去先用着。”张强返身从裤子里拿出一叠钞票递给他。
“不用,我身上带着。”李伟推让说
“拿着吧,你的小孩就是我的。”张小强笑着与他开玩笑,“朋友吗,拿着拿着。”
李伟捏捏口袋,薄薄的几张毛票在衣袋里被汗水浸得潮乎乎的。
“先用着,以后给你。”他说。
“快去吧,别耽误了。”张小强推了他一把。
                           二
这几天气温很高,附院门诊候诊大厅在夜里依然排成长龙。杨敏抱着小孩在大厅的空隙里不停走动,孩子歪着脑袋伏在她肩上,脸色通红,呼吸急促。李伟焦急地拨着手机。水磨石地面在灯光下反射着晶亮的痰迹,不住有沉郁的叹气声从各个角落传来。手机通了。
“喂,你好,张小强让我与你联系,对,我带小孩看病的。”李伟谦恭地说
“我已在医院里,你到化验处来吧。”一个男子说。
李伟拉着杨敏分开人群来到化验室,伸头在里面寻找。
“你找谁?”一个医生问他。
“。。。。。。”他一时说不出医生的名字,后悔刚才没有问清。
“你是李伟,我操,不认识我了。”一个年轻医生冲过来在他肩上拍了一掌。
“是你,张立。”李伟惊喜地叫道,“你不是在南京吗?”
“我调回来一个多月了,我女朋友在这里,明明过来一下。”张立招呼一个女孩子。
“你好。”女孩向李伟伸出手。
“你好。”李伟握了握。
“我们同学几乎都忙得见不到了。张小强一说,我还有些不相信,我以为你还没有结婚哪。”张立感叹说。
“我结婚早。”李伟说。
“快点吧,我今晚十点半的车,到北京学习,我们俩。”张立搂了楼女孩的肩膀。
“先查一下血相。”张立从盘子里拿出器械。
杨敏抱着孩子,捏住他的手指。
“我们新进的仪器,血型、血相一下子都出来了,挺方便的。”张立说
这时门外的其他病人不耐烦地说:“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好了。李伟,你先带孩子到外边等一下。”张立示意他们。

孩子被取血后开始哭闹。“到超市买点东西哄哄他。”杨敏说,“一时半会弄不好。”李伟点点头。他们跨过马路,超市依然人头济济。
李伟他们从超市出来,来到候诊大厅的时候,人群略有松动。他走到化验室窗口:“张立!”
“来车接他回家了,急着赶车。”一个女医生回答他。
“我的化验单呢?”他急忙说,将脸紧紧贴在窗户上,“李伟,我叫李伟!”他提醒医生。
“张医生临走的时候没有说啊。。。。。。”女医生在桌子上的一堆化验单中寻找。
“李伟。。。。。。”她嘴里念叨着,“喏,给你。”她终于翻出来了。
李伟接过来,向医务室走去。
“叫我吗?”一个男子快步走到化验室窗口问。
“没有,还没有到,下一个,宋庆国!”女医生把翻得乱糟糟的化验单整理好,朝窗外喊道。
    “我明明听到叫我了嘛。。。。。。”男子离开窗口,还在自言自语。
杨敏跟在李伟身后,听着患者焦急的声音,觉得还是有熟人好一些。
                               三
李伟从蚊帐里钻出来,坐到客厅的沙发里。他手里拎着遥控器,电视屏幕被他按得不住地滚动。他不时地歪头扫一眼床上的杨敏。她奔波了大半夜,现在睡得很死,轻微地打着鼾声,小孩吃过药后也已睡熟。李伟两只手各掌的一张化验单,其中的一张颜色泛黄好像搁置了许多年。他看一眼化验单,又朝房顶凝视一会儿。他嘴里嘟囔着ab,ba,显然他在做血型的鉴别。他这么斟酌了半天好像拿不定主意,起身来到一个胡乱扔在墙角的皮箱子跟前,从里面翻出一本没有封皮的小册子,紧张地研究起来。折腾半天的结果,使他颓然倒在沙发里,蹙眉闭目,神色灰暗。他忽然猛省似的将化验单撕得粉碎,站起来扔到楼下的路面上。
“你他妈的起来!”李伟从蚊帐里将杨敏拽起半边身子。
“怎么了?你吓着小孩了。”杨敏迷迷糊糊地说。
“你他妈的给我起来!”李伟坚持说,他的脸色令杨敏吓了一跳,她慌忙从小孩身子上翻下床。
“你怎么了?吃错药了。”她呵斥着李伟,一边在他的推拉下找衣服穿。
“你他妈的还穿什么穿,光着腚最好!”李伟说,他用力将杨敏推倒在客厅沙发上。
“神经病啊你?”杨敏不明所以地说。
“你给我说,你跟谁睡了?!”李伟打了她一个耳光。
“该死的,你犯病啊。”杨敏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李伟翻身骑到她身上,抡起拳头向她脸上,头上不由分说砸去。沙发在撞击下咯吱作响,沙发旁边的一只空酒瓶被碰到了,发出空洞的响声,而后滚向地势较低的门后。
“说不说?”李伟摸着酸痛的拳头。
杨敏的沉默不语又激起他一顿更其猛烈的打击。她蜷缩成一团,嘴角流着黑紫色的血。平常唯唯诺诺,体贴入微的李伟现在穷凶极恶地殴打她,是她始料不及的。她惊恐地望着李伟,浑身颤栗。
那么,这场愤恨之极的以拳头来表达的发泄,使李伟得到的是可怕的一次暴力事件的断续叙述。按杨敏所述,那次暴力事件应该发生在新华中路那段繁华地带,时间是在中午,这似乎有些不大可能,一个城市的繁华中心,况且是热闹的中午,最没有脑筋的罪犯也不会选择此时此地。但是她一口咬定,看她的模样,即便打死她也不会改口了。李伟神色黯然地坐在地上,他以往爱惜自己身体一样来竭力经营的家庭原来只是一个杂凑的团体,自己劳碌奔波丝毫不敢懈怠地工作,原来还是养活人家的孩子,用的是别人用过的女人。看来杨敏不会撒谎,他们自结婚以来,敢保证她从没有在哪一个夜晚外出。李伟愿意相信她说的话,只是有一些细节更加令他暴跳如雷。
“你他妈不会叫喊,你不会跑,你不会报警,新华中路那么多岗亭你不会求救!”李伟在叉开的两腿之间蓬蓬地拍击着地面。
“那么多的行人你不会求助?”他怒不可遏朝杨敏踹去一脚,“你除了有 Ⅹ 的用你还能干什么?”
“我喜欢你啊,小伟,我不愿意离开你。”这时候,杨敏在长时间的饮泣之后开始悲恸不已。
“我没办法啊,他把我拖到一间屋子里。”杨敏流着泪说。
“那你还不如死了好,省的留一个杂种。”李伟从桌子上抓起一把剔骨刀,窜到床前,挑开蚊帐,指点着小孩说。
“他妈的,你是个杂种。”他脸上露出一种揣摸不透的笑容。他的刀子在床铺的上空摇晃不已。
“你不要!”杨敏嘶叫一声,扑上去拽住他的胳膊。
“那好,你说说,说说事情在那条街的具体位置,那个龟孙长个什么熊样。”李伟此时显得异乎寻常的平静。他乜斜着眼,瞅着杨敏。
“你要是不说,可别怪我的刀子不长眼。”他说,“别以为我老实巴交,哼。。。。。。”
“。。。。。。。。。我很慌乱,很害怕,我记不得了。”杨敏望着他凶神恶煞一般的面孔,慌乱地说。
“你仔细想想,光天化日之下,你应该能回忆起一些细节的,我相信你。”李伟用力将刀子甩在门上,响声在寂静的夜晚传出很远。

新华中路宽阔的街道,尤其是两边的人行道上,不知从那一天起开始出现李伟矮墩墩的身影,他很粗壮,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他的脸色也很从容。他窥探街边的每一家店铺,在他们的店铺里留连不去。即使手机不顾一切地鸣叫,他也毫不理会,偶尔不耐烦接听了,也是轻声回答人家:“兄弟,我不送水了,不过,我给你个号码。”但是依然可以在貌似彬彬有礼的话音里听出他充满焦虑,隐含杀机的心灵的颤栗之声。
“嗨,”街边的一家洗浴中心门口站着一个女孩,“来吧,大哥,休闲一下吧。”
李伟朝她笑笑。
“天太热了,来吧。”李伟踯躅的样子是她增强了信心,索性跑过来拽住了他的衣服。
李伟瞅了他一眼,甩开她的手。“嗨,还害羞哪,走吧,很舒服的。”女孩娇声娇气地说。
“你先回答我,见没见过一个人才行。”李伟慢吞吞地要求。
“行,你说吧。”女孩认真地说。
“细眼睛,高鼻梁,黑四方脸,身高一米七左右。”李伟说。
“有有,经常来的。走吧,哥哥。”女孩不假思索地说,“能找到的。”
包间里用具都有些脏,枕头污迹斑驳,墙壁上粘满不明的物体,床边胡乱扔着几个烟蒂。李伟从浴池里出来,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赤裸的女孩。
“来吧。”她说
李伟站在那里不动声色。
“来。”女孩叉开腿。她伸出一只勾了勾李伟。
“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个男人你见过吗?”李伟说,他在床沿上坐倒。
女孩坐起来,搂住他的肩膀:“整天那么多人来来往往,我哪能都记得。”
“你结婚了吗?”李伟说。
“没有。”
“有男朋友了吗?”
“你问这干嘛?”
“我有,怎么啦?你以为我们这样的就找不到男朋友了?”女孩不屑地说,“不光有,还漂亮着呢。”
“万一男朋友知道了怎么办?”李伟说
“嗨,你废话真多。”
女孩生起气来,她噘着嘴。
“你结婚了吗?”她问。
“结过了。”李伟回答。
“你不要太自信了!”女孩嘲弄似的说,“这年头谁知道谁呀,你就放心玩吧,你不要为她守节,说不定她。。。。。。”
“你。。。。。。”李伟狠狠地卡住她雪白的脖子。
“我说着玩的,松手呀。”女孩窒息着说,她的两腿在半空踢蹬,光滑的下体不时显现在李伟的眼前。
“妈的。”李伟褪去短裤,翻身上去了。他有一段时间为自己的无用而焦虑,女孩笑吟吟地安慰他,不久即长驱直入。
“忘了戴那个了。。。。。。女孩不无调侃地说。
“妈的,老子不用。”李伟怒气冲冲地回答她。
“看来你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做。”女孩在底下笑着说,“不过,没关系的,你老婆不会知道的。”
他们停息下来了。李伟直起腰,女孩用毛巾为他擦拭身上的汗迹。
“新华中路上发生过一起强奸事件没有?”李伟倚着墙,点着一只烟卷,深深吸了一口。
“没有听说过,不会吧,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在这里好几年了。”女孩说。
“不会的,这一带治安挺好的,没有!”女孩肯定地强调说。
“好吧,给你。”李伟掏出一叠钞票甩给她。
“用不了,哥哥。”女孩惊喜地说。
“都给你了,老子什么都没有了。”李伟说。

新华中路到处扯起来大红横幅,欢迎领导视察。下了一场暴雨,路面上更其洁净,气温降了一些,有些微风,不过还是温乎乎的,好多了。清早的时候,李伟开始出现在新华中路的起点。他的眼睛已没有先前的犀利,而是散漫的,漫不经心的。他在这里站站,那里停停,对一切似乎都充满了像乡下小孩一样的好奇,又像乡下小孩一样的茫然无措。在街上走了两个来回之后,他在路边的一家饮食店驻足。
“吃点什么?”女老板殷勤地问。
“我吃点东西,你得告诉我一件事。”李伟说。
“好嘞,你说吧,我只要知道都告诉你。”女老板不含糊地说。
“你听一起强奸事件吗?”李伟倚在门边。
“没有,我敢确定说,我要是知道,他们一定也知道,一定的。”女老板转身指指她的伙计们。
“什么事?”几个伙计一起凑过来问。
“这位老板问这里发生过一起强奸事件没有?你们知道的话都告诉他,过后,他就在我们这里吃饭,你们都告诉他。”女老板吩咐说。
“两口子办事算不算?”一个伙计认真地说。
“去,说真的。”另一个伙计皱着眉头。
“我是说真的。”他不服气地说,“我有一次要和老婆干,老婆不愿意了,我硬把她拿下了,过后老婆说,按法律规定我这算强奸。”
“这有可能。”
“我靠,弄得我多少天要办事都得看老婆的脸色,不骗你,骗你是这个。”他举起一根手指。
“要这样说,这街上发生的强奸可多了。”女老板说,“我家里也经常发生的。”
李伟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问的是强奸,你没有问别的,我们都告诉你了,小三,上菜了!”女老板安排说,“你请进去吧。”
“你们误解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李伟辩解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说话不当话吗?放屁呀。”女老板说,“小三,二孩!”
上来两个伙计一前一后推搡着李伟。
“进去吧你。”他们说。
李伟从餐馆出来的时候,他摸了摸口袋,里面的一叠钞票又瘪了一些。他不由得想,事情办好以后,他还需去送水,只是老板还要他不?不管它了,把事情办好再说吧。
李伟用女老板送的餐巾纸擦擦嘴。今天吃得有些多了,肚子有些胀气,有些难受。能放些屁就好了。他使了使劲,还是没有放出来。
他在街上走来走去,还是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不过,他发现路边有个招牌,上面一行字里面有两个“强奸”,他心里忽然激动了一阵,差点要跳起来。
“你好,我能不能向你问个事?”他走到招牌底下站着的人跟前。这个人有着一双小眼睛,也有一只高鼻梁,不过却生着一张小瓜子脸,两撇八字胡像是黑笔描上去的。
“这里发生过一起强奸事件没有。”李伟不敢离他很近,生怕他的那双小眼睛聚焦烧死他似的。
那人歪头看了看他,没有吱声。
“不过,我可以到你这吃饭,要是你告诉我的话。”李伟虔诚地说,“我说话算话。我不是放屁。”他突然想起女老板对他说的话。
“我绝不是放屁!”他强调说。
“那好得很。”八字胡忽然笑起来,“我没有说你放屁。”
“我只是说说,我的意思是我讲的话我负责,绝不骗人。”李伟说、
“这我相信,我告诉你,你也可以不吃饭。”八字胡笑着说,露出鲜红的嘴唇。
“那太好了,你告诉我。”李伟说
“这里发生过强奸,还很频繁。”八字胡严肃地说。他猝不及防地抓住李伟的胳膊,将他拽近身后的一间暗室。李伟的眼睛顿时漆黑一片,屋里面黑洞洞的,只有尖叫声,嬉笑声冲击着他的耳膜。
“这是哪里?”他挣了几下都没有挣脱八字胡的束缚。
“看到了吧?”八字胡又往里推了推他。
李伟的眼睛这是开始适应屋里的黑暗,前面的墙上是一张幕布,一个女人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一个男人正在他身上上下蠕动。
“是强奸吧?我不骗人的。”八字胡说。
“我不这个意思。”李伟说。
“你坐倒看吧。”八字胡将他按在座位上,“票价好说。”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李伟抬头解释,挣扎着要站起来。
“老实点。”八字胡狠狠在他头上击了一掌。
“你。。。。。。”李伟气恼地扭动了一下。
“呵,不服气去报警吧。”八字胡笑了笑,“新华路朝左,四百五十米就到。要不,我带你去?”他在李伟脸上吹口气。
李伟从八字胡那里出来的时候,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的厚厚一叠钞票又薄下去了不少。他走在街边,身长脖颈。新华中路的枝枝杈杈都隐在不易察觉的两边,像树根的细小根须,簇拥着无数的人头,嗡嗡声震荡得脑瓤子在脑壳里来回晃荡,像熟透的椰果一样。
李伟有些累了,他在一家商店门口台阶上发现一个闲坐的老头,面前放一青花大碗,里面零落几枚硬币。这老头目光浑浊又锐利,目不旁视却又眼观六路。书上说了,但凡流浪江湖之人,必通晓世故人情,见多识广,通古今,识历史,剖析人生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李伟在他跟前来回踅了几圈,然后与他并排坐下了。他先往碗里丢了一个硬币,老头抬头看了看他,又漠然地转过脸去。李伟又往他碗里丢了一枚硬币,老头还是没有搭理他。
“嗨,我都往你碗里放两块钱了。”李伟说。老头依然默不作声。
“我往你碗里放两块钱了。”李伟说。
“我知道。”老头说。
“那。。。。。。你怎么不说话?”李伟说。
“一天那么多人扔钱,我说话还不累死我了。”老头看了他一眼。
老头疲倦似的打个呵欠,脸皮好像也倦得不轻,他用手捋捋脸。
“你的胡子要掉啦。”李伟提醒他说,“我看你的胡子是粘上去的。”
“你看出来就看出来吧,我看你也比我好不了那去。”老头满不在乎地说,“我三十岁了。”
“三十岁就出来要饭。。。。。。嘿嘿,假牙。”李伟笑起来。
“你不要笑我,你穿得还不如我,我靠。笑什么笑。”三十岁说,“你看,我里面,上衣是梦特姣,你看看你看看。”他翻着领子指示李伟。
“内裤是持久牌的,你看看。。。。。。当然,这不方便。”三十岁斜着眼,看不起李伟,“你再看看你,褂子上那么多饭咯巴,眼屎两大团。”
“我心里有事,不得闲弄这些闲篇。”李伟说。
“有什么大事弄得你这般狼狈?”三十岁疑惑地问,“老婆让人靠了?不会吧?”
“唔唔。。。。。”李伟撇撇嘴,李伟哭了。
“我猜对了。”三十岁严肃地说,“你别哭,老夫我开导开导你,年轻人啊。”
三十岁说,自古以来,夫妻本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根本不要相信牛郎织女的神话,他先问李伟见过天桥没,李伟说没见过,又问他在天愿为比翼鸟,比翼鸟见过没有,如若见过,是人不?李伟说没见过,肯定也不是人。在地愿为连理枝,连理枝见过没?连理枝是人不?李伟说,没见过,肯定也不是人。全国出名的夫妻明星郝爱两口子听说没?李伟说在报纸上见过。丈夫活着的时候何等的恩爱,死后他老婆两月不到又嫁到狗日的日本去了。李伟说听说了。三十岁拍拍李伟的肩膀强调说,听说男的没死,那女的就和日本人通奸。问题不就结了,都是骗人的把戏。
“我说的道理你明白不?”三十岁叹口气,“你看,我好得很,我是不会娶老婆的。”
“嗯。。。。。。”李伟抹抹眼睛。
“我在这城市混得挺好,白天出来往台阶上一坐,钞票来得哗哗的,晚上我外衣一脱,露出我的梦特姣,穿上我的花花公子皮鞋,我潇洒啊。”三十岁得意洋洋,他满意地咂咂嘴,
“洗发屋里的女孩都是我老婆。”
这时候,从商场的台阶上走下两个人
“小东,你十点半消失一会儿,上面来视察。”两个巡警中的一个朝三十岁点点头说。
“好嘞。”三十岁说,他捅捅李伟,“我要离开一会儿。你要是找我,我整天在这几个大商场或街边店门口。”
“。。。。。。”李伟点点头。
“我看你满脸杀气,你最好谨慎行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开点儿。再见。”三十岁说,并且开始收拾行装,做撤退的打算。

    十点钟的时候,李伟在广场的喷泉那里洗了洗脸,将两团眼屎特意洗掉,他抠了抠眼角,发现只有有限的一点点。他掀起衣襟把脸擦干净之后,向对过走去。
李伟在这条街上探寻着,凡是写着浴室的招牌他都仔细研究,他把那个浴室的名字给忘了。那个女孩也不见踪影。众多的浴室都缩头吧唧嵌在街道内侧,李伟在每一家浴室门口都有意停留几分钟,以期得到那个女孩的眷顾。自己这么多天历经风吹雨淋,没有一个人来向他问候一声,自己最亲近的老婆都让人睡了,他心里凄惶悲伤,觉得只有那个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孩令他怀恋,想到那个女孩他心里禁不住涌起一阵暖流。
他要在每一家浴室门口问一下,见没见到这么一个女孩。
“大眼睛,小嘴巴,穿白裙子的女孩您见过吗?”李伟面朝一家浴室,向一个木橛子似的男人问。那人摇摇头。
李伟接着往前走,这个浴室好像大了不少。他走上前去。门口站着一个保安,腰上扎着皮带。
“你见过一个小嘴巴,大眼睛的女孩没有?她在浴室里。”他恳切地询问。
“揍他,妈的经常在这溜达,以前找强奸犯,现在又来找女孩,砸咱生意啊,揍他。”保安朝里面咋唬了一声,出来几个人,他眼前竖着放大镜似的呈现几条胳膊腿。
李伟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用手摸摸脸上粘糊糊的血,手上的血普塔普塔掉落在地上,他将手在地上蹭蹭。身上很脏,他决定找个水龙头洗洗。这时那个保安从里面端来一盆水,放到地说:“洗洗,滚。”在他身上又补了一脚,李伟觉得他还不错。李伟跪在地上洗了洗脸,又将衣袖上的血迹擦擦。“快滚!”保安在地上顿顿脚,向吓唬一只狗一样。
李伟走在大街上,脸上有些疼,他用手摸摸,他的手又变得肮脏起来,红呼呼怪吓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旁边过来一个人。李伟眼睛肿成一条缝,李伟影影绰绰看见一个女孩子歪头看他。
“我被人打了,我要找一个人。”李伟说,“我要找一个女孩,大眼睛,小嘴巴。”
“快跟我来吧,你到处找我,我都听说了。”女孩说。她抓住李伟的手,带他进了浴室。
李伟抬头看看这家门面说:“这地方我问过,他们都说没见。”
“今天全市大检查,人家知道你是什么人!”女孩说。
李伟和女孩坐在包间的床上,今天挺安静。外面不少女孩在大厅看电视,嘴里吃着零食,吐瓜子壳的声音传出好远。空调不让开了,她们老大不乐意,唧唧咕咕在骂人。一骂老板差劲,操他奶奶嫖客是人,老娘就不是人了,二骂警察装逼,衣服一换就是他娘的嫖客祖宗,装成人样比总统还像,三骂政府高官假模假样,溜一趟街就说成视察,这不行,那也不管,情妇一大窝,Ⅹ毛都得成根数。女孩听着直想笑。
李伟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给我说说。”
女孩说:“知道也没有啥意思,叫我小萍就可以了。”
李伟说:“我一猜就知道是化名,你跟作家一样,作家都有化名。”
女孩说:“作家那叫笔名。”
李伟说:“那还不如叫化名好听。笔名笔名,叫人以为是Ⅹ名”
女孩说:“其实,作家应该叫Ⅹ名,我从小就是看他们的书才走上这条路的。”
李伟说:“今天我遇到一个高人,差点叫我醒悟过来。”
李伟把身子贴在女孩身边。他按时间地点人物顺序依次说起。他娓娓道来,声音低沉,象一个播音员。女孩听着不住点头。他最后索性把自己的遭遇和盘托出。
“所以,我觉得老婆既然这样,我还这么斤斤计较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小孩都不我的了,我还养这家有什么劲?”李伟郑重其事地说。
“我没有结婚,这里面我也不懂,反正结婚了怀人家的小孩总归是不好的。”女孩说。
“这事弄得我都没脸见人,我虽然表面上装得满不在乎,其实心里面觉得丢人的很,所以你也不要对任何说起,我心里的火气太大了,幸亏是被强奸的,要是他妈的通奸,且又生了个小孩,哪怕我搭上一条命我也得把那狗日的宰了,你信不?”李伟攥紧女孩的手,盯住她说。
“也是,大老爷们被人欺负,我能理解的。”女孩说。
女孩赞同他的观点,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把衣服给脱了。她以为李伟会迫不及待地爬上来,她躺在床上老大会儿,李伟也没有动作。
“你怎么了?”女孩说。
“今天没有心思,烦得很。”李伟说。
“没有事,乐一乐心情就好了。”女孩摸了摸他的裤裆,软不叮当的。
李伟本来兴味索然,让女孩一撩拨,渐渐起兴。他还挺感动,开玩笑地说:“我今天没有钱了,让他们搜光了。”
“有多少算多少,今天歇业,五十也行的。”女孩大方地说,“不过要快点。”
李伟起先觉得女孩与自己的交情已经够好的了,现在她这么一说,心情陡然低落。他双手搭在膝头沉思良久。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叮叮咚咚,声音很急躁,很不耐烦。李伟坐在那里愣怔了半天。女孩快速穿好衣服,跑去开门。
几个警察挤进来。
“好啊,这个时候还玩!”一个警察面带笑容说。“走吧走吧,去所里一趟。”
“我什么也没有做,你看我衣服还穿得好好的。”李伟说。
几个警察只是笑。李伟强调他只是像一个警察一样来查一个线索。他的手被他们弄得很疼,耳朵也被他们扭得火辣辣的,因为刚才的一句话,屁股上也被他们踹了一脚。他着急起来。
“我老婆被人家强奸了,你们都不管,我自己来查了你们还打我!”李伟说。
“我们当然要管,走,你也去!”一个警察扬手点了点女孩,向她眨眨眼。女孩有些故意似的颤颤索索不愿意去,他拽住她的头发猛地一拉。
“哎呀。”女孩夸张地叫了一声。
他们一行来到大街的时候,眼前里拉里拉缓缓跑过漫长的警车车队,在白天看不大清警灯的闪烁,耳边在车辆过后响起歌声,几队齐刷刷的小学生敲锣打鼓从面前经过,一个大胖子在随后而来的队列中向人群癫痫似的摆手。看来视察开始了。
                          六
“不会吧,真有那么巧?”张小强疑惑地说,“我记得戴着套子的。”
“李伟估计看了血型不对才发觉的。”杨敏忧愁地阴沉着脸,“都怪你。”
这时候,装空调的人推门进来了。张小强蹶着腚在门外帮几个人安装空调的室外机,电钻因打洞而滑落的碎末不时溅他一头一脸。地点不是很大,他有些抹不开身。一个工人说这里用不到他,他可以到屋里闲着去。张小强就走到屋里,端起茶杯喝了一气。杨敏抱着小孩来回走动,小孩很安静,虽然天气很热,他还是睡得很好,阒无声息地俯在杨敏肩上。她看见张小强进来了,就把小孩转到前面,举到他跟前说,你替我一会儿,我歇歇。她很不客气,好像张小强是自己的男人似的,张小强也不计较,毕竟是久经风雨的朋友嘛。张小强把孩子搂在怀里,在他脸蛋上嘬了一下,说这孩子真乖。这时候,李伟低着头,脚步沉重地爬上楼来,看见家里这么忙活,他的眼睛搜寻着他的老婆。他没有往屋里去,看几个陌生人在自家墙上敲打。这是干什么?他不解地问。一个工人看了看他,没有搭理。你怎么不理我?李伟生气地说,我是这家的户主。工人这才停下手笑笑说,我以为你是来串门的呢。他朝屋内的张小强看了一眼。杨敏正在卫生间里尿尿,哗哗声掩盖了不少声音。她提着裤子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门外的李伟。不过,她没有什么反应,兀自在屋里没有必要地拾掇东西。这时,李伟进来了。他的眼光首先和张小强对视了一下。张小强抢先招呼说,小伟,你回来了。李伟咧咧嘴说,怎么装空调了,夏天马上过去了。他的眼睛对着杨敏。杨敏头也不抬地说天还是热,她还不能说怕热着小孩,她知道这样说的结果是什么。这时,张小强接过来说,这么多天你死哪里去了?我找也找不到。李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有点事,最近有点事,他掩饰说。他用眼角的余光睃着杨敏。他看见杨敏的动作停顿了那么一瞬间。张小强抱着小孩在屋子里晃来晃去,弄得李伟很心烦。杂种,他看着小孩的后脑勺禁不住说。张小强不明所以地安慰他说,别生气,有什么事情给我说,我来摆平它,不用生气。杨敏好象有些不耐烦,她飞快地跑到厨房间里去了。李伟坐在沙发里看着张小强实心实意地抱着小孩晃悠,心里一时之间有些辛酸,觉得朋友是这样够交情,够处的,自己跑的不见鬼影,却不顾繁忙来照顾自己的家庭,要是家里不出这么一个杈子该有多好,多幸福,可是事情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要是朋友们都知道了,传扬开去多丢人,多他娘的没劲,那样还不如死了的好。现在他们还不可能知道,杨敏碍于面子也不可能到处宣扬的。他抬眼瞅瞅在张小强怀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来的小孩,一股厌恶之情充溢心胸。放到床上去!他禁不住恶声恶气地说。你吓着小孩了,张小强心疼地揪揪小孩的耳朵筋。李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遮遮掩掩说,他睡着了嘛,你歇歇。张小强笑了笑,慢慢把小孩放在床上。快了吗?他探头朝外面的工人说。马上就好,还有两颗螺丝没有紧,工人回答他。张小强招呼进来一个工人。余款是多少?他问。他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子。一千六,工人说。拿去,他说,递给工人一叠票子。李伟吃惊地望着张小强,怎么能让你付钱,不行不行。他和张小强推让着。自己人,何况你现在余钱也不多,不要多说了,张小强说。李伟还要推搡,张小强坚决地将他的话头打住。算你借我的行了吧,他不想多说话,朝厨房间的杨敏说,我走了,敏敏。杨敏没有出来,也没有搭话。张小强走到床边,摸了摸小孩的脸蛋,转身出了门。
李伟从沙发里站起来,朝厨房间走去,他要看看杨敏躲在那里干什么东西。这时张小强在楼下叫喊他,说是张立从北京回来了,明晚在北回归线聚会,要他届时千万千万别忘了。李伟在阳台上答应他,我知道了。张小强挥挥手走了。
“你在里面干什么?张小强给咱帮忙,你没事人一样。”李伟站在厨房间门口
杨敏依旧坐在那里不说话。“你出来,我给你说个事。”李伟走进去将她拉了出来。杨敏靠在蚊帐支柱上。
“我在街上找那个人的时候,被警察抓到了。”李伟说
“你怎么让他们抓到了?”杨敏开始说话了,她漫不经心的。
“日他娘,我走得累了,到一个浴室洗澡,他们说我嫖娼,就把我逮到了,其实我什么也没有干。”李伟说,他有意无意地掩盖了若干情节。
“你报复我就是了?”杨敏看着他说。
“我真的没有,你也不相信我?”李伟有些心虚地说。
杨敏冷静地看着他,手里捻着自己的衣角。
“那你怎么出来了呢?哪里弄钱交呢?你只要交钱他们就会放你出来,没有钱就是死在里头也没有用。”杨敏说。她的脸上表现出一种决绝的表情,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我没有办法,我实话实说了。”李伟苦不堪言地说。
“你说什么了?”杨敏看着他说。
“我说老婆被人强奸了,我在查访罪犯。”李伟说。
杨敏忽然笑起来,声音咯咯的,猛地又打住了,神色很凝重。
“我从没有想到要抛弃你,只要你到所里说明一下情况,他们一定能把罪犯捉住。我们依然会好生过下去的,我像以前一样过日子,权当我抱养一个孩子,或者咱把小孩交给他大姨养着再生一个。”李伟说,“钱呢,咱们先把罚款交了。”
“你不是说在瞅罪犯吗?他们怎么还罚款?”杨敏说。
“不行,不但要去报案说明情况,还得要罚一下。”李伟说。
杨敏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李伟开始在抽屉里翻找。
“不用找了,家里也没有钱。”她说。
“那可怎么办?”李伟焦急地说,“他们还在所里等着呢,我跑不掉的。”
“我要离婚!”杨敏突然坐到床上去,轻轻把小孩抱起来,紧紧搂住。小孩被惊醒了,开始了哭闹。可以预见到的,李伟心中那种强自压抑的愤懑被杨敏轻轻一击就全然爆发。他从杨敏后脑拽住头发,频繁地往下猛拖,杨敏的脑袋就不住地上下起伏,疼得她呲牙咧嘴,小孩被这种前所未见的玩法吸引住了,停止了哭叫,好奇地关注着,无声地笑了起来。
“你说,你给我说个离婚的理由先!”李伟叫道。
                   七
李伟站在北回归线休闲中心的大厅中央,朝门外不停观望。他有些急躁,夜色开始迷朦起来了。他不停地来回踱步的时候,这时门外进来几个人。张小强捅捅他的腰窝埋怨怎么他想起来要承担这场聚会的费用,发财了?李伟回笑了一下。不能光让大家请,自己也要潇洒一些嘛,他说。快进去吧,他催促他们。张立还没有到吗?张小强问。不等他了,李伟说,他来了另外再安排。
张小强脱光衣服在池子里泡了一会儿,率先进了一个包间。他点着一支烟卷,满意地吐了个烟圈。一阵微微的敲门声过后进来一个女孩。没见过你,小妹妹?张小强咧开嘴笑了。女孩优雅地在他肚皮上划拉以下。我被别人请来的,她说,开始吧。张小强问,有哪些项目?女孩笑了笑说,不用问了,全套的。张小强放置好身子开始接受女孩的服务。女孩的服务蛮不错,弄得张小强哼哼唧唧很受用。这么一会儿之后,他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他睁开眼,看见李伟满脸晦气幽灵似的地站在了床边。好像也没有什么迟疑,李伟一把推开女孩,揪起他的老二。张小强看见什么东西闪亮了一下,只感到一阵撕心裂肝的痛楚,便没有了知觉。女孩吓跌在地面上,抱头尖叫。李伟揣了她一脚,让她别瞎嚷嚷。女孩拽开门夺路而逃。李伟在张小强身边踌躇片刻,用力将一把刀子插到他的肚子上。尔后,揩揩溅及身上的血污,坦然而去。床上的血积累到一定程度开始断线珠子一样泫落地面。
大厅门外静悄悄的。一个警察模样的人百无聊赖地蹲在那里抽烟,看见一个女孩从里面跑出来,急忙从腰上卸下手铐,站起来说,小萍,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好了十分钟以后吗?女孩面无人色地拽住他,他杀人了!那人有些惊慌失措,他急忙把女孩拉到黑暗处。你赶快跑得远远的,越远越好,身上有钱没?他问。女孩摇摇头。给你,他拿出一把钞票交给女孩。现在就上车,跑远远的,不然我们都完蛋了,警察说完,推了女孩一把,随即也地遁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立走到北回归线大厅门外的时候,里面聚集了许多人,闹哄哄的,一辆警车闪着灯光停在门外。女朋友疑惑地说,怎么回事?肯定又是打架了,张立回答。女朋友说还不如回家,这里那么乱。张立说,没事,经常这样。女朋友说,我先去洗澡,你快点出来,衣服是新换的你不要弄脏了,弄脏了我可不给你洗,还有,你不能干坏事。张立笑笑摸摸衣服,觉得上衣口袋里硬邦邦的。他觉得女朋友真他妈马虎,洗衣服经常留点什么在口袋里。他掏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凑着光影看了一下,心里马上有些愧疚,觉得和马上就要见面的李伟不知怎么交代。原来那天晚上急着乘车竟然将李伟小孩的化验单带走了。张立觉得还是当面向李伟澄清一下好,免得以后大家见面不愉快。
                       八
这个商场门前因为建广场,耽误了三十岁(因为倏忽一年又过,应该叫他三十一岁才合适)若干收入,现在三十一岁又开始蜷在台阶上志得意满地表演一副苦难相了,他对眼前敞阔的广场很欣赏,不仅因为碗里比以前聚起更多的亮闪闪的硬币,而且自己能够被春天的阳光充分地照耀也使他满心欢喜。
“你的胡子变了。”一个人蹲在他背后说。
三十一岁愣怔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老弟,几时回来的?”
那人索性侧躺在石阶上,三十一岁只能看见他被褴褛的裤子套住的腿。
“回来。。。。。。也行,也许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三十一岁说。铛的一声,一枚硬币落在碗里,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个人没有死,只不过成了太监啦。你回来干啥?”三十一岁说。
“我都听说了,那孩子是我的,我只是想看看他。”那人说
“走吧,别他妈惹事啦,在外边找个女人,嗨,现在女人也不好找,什么样的女人是忠诚的?”
广场的一侧有两个穿警察制服的人朝这里观望,春天的阳光虽然不是那么炫目,但他们还是手搭凉棚。不久,他们便往这边走来。那人略显惊慌,紧紧攥住了三十一岁的后襟。三十一岁用后肘碰了碰他。
“你在我身后装睡着,没事的,别那么孙子,这些家伙我见得多了,几块山芋就可以把他们搞定。”三十一岁若无其事地说,“你瞧着,平时他们两块山芋就可以解决,今天不行了。”
   那两个人百无聊赖地来到了近前,打着深长的哈欠。
“小东子,没看见我啊,那边炉火升起来了。”其中一个往旁边的店铺指了指。
“呵,是您哪,看我这眼,好嘞,我就去。”三十一岁装模作样地说。
“别忙,他哪里来的?”他用黑棍指指那人。
“他啊,我兄弟,家乡收成不好,来跟我混口饭吃。”三十一岁唉声叹气。
“不行,头看见了我们会倒霉的,。。。。。。不过,下不为例。”另一个人凑到前面来说。
“这就靠您了。”三十一岁笑嘻嘻地朝他们拱拱手,急忙向烤山芋铺跑去,背脊上衣服的破绽像一个个枪眼。
三十一岁拎着一袋烤山芋迈着谄媚的步子溜回来。“真他妈香!”他故意吸溜着鼻子。等急了的两个人接过山芋便朝他们乐意去的地方去了

那人扯扯三十一岁的袖口:“大哥,给我点吃的。”
“要想找个可靠的女人,你就得从十四岁开始盯住她,否则免谈。”三十一岁继续一度中断的话题说。
“给我点吃的。”那人拍拍他的肩。
“好咧,我给你弄点。”三十一岁说,“反正没有出人命,你最好还是自首去,他们那个新来的刘局挺厉害,你在这里出事,我也没有好处。”
“要不,等我摸透了他的脾气你再说。”三十一岁含含糊糊地补充一句。
那人迷惘地看着他:“你先给我弄点吃的再说。”
“这没问题。”三十一岁站起来,朝饭铺走去。
大嫂去洗澡,被我看见了,白白的大腚瓣夹着个红樱桃,三十一岁兀自唱着,用的是天津三弦的曲调。
那人用手在海碗里划拉着一堆硬币,硬币叮朗朗地响。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7-31 19:40:29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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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0:38 |只看该作者
哥们,这样叙述不好么?要是太文学了,一般读者都会有阅读障碍的。
话说回来,这个故事的毛病还真不少。
千年枯海怒潮腾,我乃乘潮一书生! 侠道网 http://www.chinarch.com/leg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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