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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5 13:10:4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草榴社员 于 2014-11-28 16:06 编辑


理想国

闪着银光的未来怎么会象庸医手中的柳叶刀在盲人的墨镜里
开辟皈依的航线  猥琐的食秽者终于如愿以偿
在皇妃的遗书里他找到密码箱的锁眼  死亡还有一次
重新选择狼狈为奸的机会但有人已经在集市上抗议冒险家
占据了莫须有的床位 并向律师频频出示伪证

书记员脖子上系着复古条纹的围巾便是他行贿的证据
她的指纹将受到密集恐惧症患者精心的呵护
哦只有原告人象个羊痫风病人还在蝗虫餐厅里呼吁着寻求
平等对话的平台 我却不知道是否还能和一头精神错乱的奶牛
交流手淫的快意 为此我绞尽脑汁花费仅有的精力

拼凑出完整的安息房遗址 此刻我枕在黑寡妇丰满的胸脯中央
谈论着阴谋论但我从来没有躺在印着头像的红皮书封面上
讥嘲阿司匹林导致的阳痿与如火如荼的腐化运动

所以我从来没有放弃纵欲的机会即使在未来的阴道里
也不会系上女人们在我五十岁的生日之夜送来的生日裤带
或怀揣假发套去光顾火柴们的非法集会 所以我常常会失去理智
故意纂改或践踏真相 有时我觉得自己就是孤儿院里的营养师

我的瞳孔里还藏着偷来的黑天鹅标本哦它是免费的精神玩偶
但它对我总是抱怨说它的待遇不如公交车里的无赖
我承认 我以往的合作经验如同在餐桌上用纸牌搭建的庇护所
它时刻都在挥霍电动性具欲罢不能的悲哀

冒险家依然在女佣的掌心里种植优等大麻请给我卷上一支
蜜蜂们依仗着翅语给便秘者描述理想国里的酒池肉林
哦那里就象蚌形的生殖器更适合安葬天真的本能
我忽然想起在电网的阴影里蹲过的987天看见狱卒的电棍
捅向病猫无辜的肛门 我是目击者为此意外地享受被禁言的幸福

每况愈下的颓丧束缚着销魂的臆念 我躺在情趣房的水床上
嗅到地下视听室里的大麻味 女人腋下的气味
漂浮在水面上的火烧云 彼此间的问候接着是开始无聊的诅咒

棋盘里的卒子依然信赖着凿刻在浮雕里的弥天大谎
喜欢插嘴的伪道士龟缩在伪证的缝隙 带着塑胶口罩的安全员
神经质地拔着油亮的鼻毛 我从他随身携带的红色挎包里搜出一根
红色裤带 啊还是由我来编撰荒谬的神话来满足理想国里
游客们的未日之旅吧在这出逃亡游戏里我终于绘制出完美的航程

                               2014-07-01

伪日记; 2014年 01--06月
          我发现所有的回忆都与感官有关
              伊莎贝尔.阿连德《阿佛洛狄特》
1
诗歌的灵感往往来源于某个词语的凭吊,我觉得这就更象传说中画在云上的怪圈
而我的情欲总是始于纯真的妄念,囚禁在内视镜里的后方才是诗哲的虚拟天堂
此刻我正走在凭吊魂灵的路上,看见一块箭形的金属路牌指向天宁寺后面的黄蜂客栈
葡萄架上的紫色藤蔓有如交媾中的锦蛇,在高脚酒杯里咆哮的石榴花拒绝了调酒师
善意的勾引。我怀揣着恍若隔世的灵感翻越过酒吧门前红白相间的铸铁危栏
它们象是渎职的地方检察官故意为荒谬的真相设置的屏障 一道白日梦里的景观
我躲进他阴险的咳嗽声里,和狱警的遗孀策划一场感官世界里的盛宴有如梦遗的奠仪
2
是谁为我们预定了客房,1113这组数字似乎不太吉利。戴上助听器的提琴演奏家
甩发时的神情总是令我晕眩。空荡荡的酒店大厅,琴声如一簇蓝色的篝火
迟到的不速之客手挽手围着玻璃圆桌翩然起舞,服务生及时打开产地慕尼黑的香槟
酒沐如烟花在半空中绽放,身穿黑色孝服的妇人摘下在胸口服丧的白色绢花;
"你在那里等待的不是我吧,我想起去年在青田马会,有人为我点燃一支奠烛"
"那人不是我,我昨天才知道那儿,据说那儿曾是某位官太太与她的园丁的安乐窝"
"啊这儿灯光令人不安。空气里弥漫劣质花露水的香味,我经常想象着有个陌生男人
他想把浪荡经历里的销魂时光碾磨成一杯催情的果酱,免费给我品尝"
"这个男人不是我,哦在这胜似肉欲的天堂里我怎么会有穿越热带雨林的错觉"
"他是一家写真馆化妆师,我第一次看清胸脯上的朱砂痣是在他的梳妆台镜里"
冶艳的朱砂痣!她似乎在暗示我平庸的妄念,她的手里握着一把
打开如后视镜的记忆的隐形钥匙,此刻的时光却象在原地旋转的陀螺
我摊开随身携带的梦境导游手册,只有一条逼仄的走廊通向画在食谱上的摇篮。
3
在堆放杂物的食品柜里找出《迷墙》的碟片,整整花掉一个上午的时间。
挂在衣架的瓦楞纸袋里装着什么。我还有一张爱娃送给我的U2乐队的黑胶唱片
密集的针纹线让我想起一头迷人的秀发。我把锁上食品柜门。棕色的光线
从门缝渗漏出来仿佛向我缕述莫名的恐惧,啊多么华丽的晕眩之光。
哦请你不要擅自打开冰箱,让我们的吮吸继续吮吸,让孤傲的乳房
继续孤傲。散发留兰香味的盥洗室里我开始清洗起假牙和圆润的龟头
还有达利设计的怀表。在二手市场的露台上我想看着教堂的投影如何倒塌
我可能忘记告诉你除了毁灭就没有什么可以留芳百世,即使我从商贩的手里
买下先人的墓碑你也必须记住现在的所见所闻都是我们与死亡之间的密约
4
金色稻穗的表情多么忧郁,风中芦花突然地转向偎着夏天丰满的胸脯
垂低的目光如神话里忏悔的河流,哦夏天火红的头颅里难道也装满垮掉的诗篇
它会陪伴我们一起渡过及时行乐的经济时代,稍后又一同陷入虚脱的恐慌
我们难道没有积蓄足以颓废的幸福去改善琴弦的睡眠 当所有的幻想
都象春天的冰块浮出湖面,我高举起啊金色的稻穗为你吹灭生日的烛火
你看那画在薄如蝉翼的睡袍上的荷叶,或许我们还躲在莲蓬的妄想里
试图重新经历一场收割之旅。在潜意识的梯级上我们种上紫杉或苹果的树苗
5
以植物器官命名的单向街象垂直的阴影穿过颓丧的树荫。可疑的女丐
盘坐在树荫下的井盖上;"今天是周二吗。"。"对不起,我不关心时间。"
她说着撩起白色T恤让我欣赏纹身,一条深蓝色八爪鱼盘缠着凹陷的肚脐
它的敌视人类的目光冷漠又妩媚。在街尾的邮简旁我们登上开往普济寺的末班车
同行的喜剧演员背诵着鸢尾花之歌,哦我想知道如何能让喉音变得冷酷无比
既然虚无统治着存在的精彩,我是否要学会用假声欺骗或惩罚飞蛾的翅膀?
6
孤独的竞走者踩响春天的铁皮鼓点 在这个神经质的四月里你也听见了
番石榴的呓语。街头艺人穿上神甫的外套扮演失忆的白痴,白色的布墙后面
红头鹅角逐着吹鼓手的求婚游戏,枯滞的河流已经穿上亚麻织成的孝服
迟钝的雾霭加深白头翁的乡愁,啊消逝中的绯红色乳晕如渐渐泛黄的插页
时间尾随着回忆缓缓深入春天的瞳孔,在纸上的城垛里翻找印象的足迹
这是多么绝望的幸福时刻,黑森林里的精灵们吹响十三孔的重音口琴,我思忖着
是否要把你的昵称写在《遗忘书》的扉页里,故意错过自暴自弃的机会里
我模仿着余晖趴在影子的肩头诅咒理性的酒精,然后又把吐出的烟圈一一戳破
7
这简直就是一次匪夷所思的旅行,我们在绝望之余重新踏上回乡的台级
途经开满白色睡莲的池塘,莲叶在阳光的润色下变得肥硕。我们们和花匠的情人
不期相遇。她坐在煤炉旁,锡壶中的沸水开始呜咽,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断桥
紫红色的藤蔓在枣树瘦瘠的躯干上攀援着,深褐色巉岩在水声里忽隐忽现
阴郁如车辙的台阶。我们紧随滚落的浆果走向低迷的山谷,走过黄昏下的麦田
继续想象吧。匪夷所思的旅行途中,紫罗兰熏香激发着交欢的欲望
收音机喷泻金属的呐喊,耷搭在两腿之间的阴囊做着飞行的梦,它的里面
装满味质鲜美的鱼籽。骑手带着闪电的记忆出现在殉道者的葬礼上
如果是想象在猥亵玫瑰之名,爱情的俘虏向我们讲述在马厩里狂欢的初夜
没有比台阶这个词语更加槽糕的比喻,在骑手提供的资料里,盗版商开始整理
新的旅行路线,把台阶上的果皮归还给幻想,把睡莲归还给不知羞耻的失眠。
8
这张通灵者也睡过的摇篮,现在看来狭小的竟然放不下一只雄蟋蟀的膀胱
深埋在红色淤泥里的鸽哨向我发出利令智昏的指令,我趁机喝下煮沸的生药水
在气垫床上培植菌类植物的催眠师邀请我们加入假寐中的逃亡,波光滟涟的海上
通灵者的朗诵声如无帆船在夜空里漂泊,亢奋的海浪敲碎了他的睾丸
我把他的遗作砌进舞台上的迷墙,喝着蒸腾馏水的清晨,蟋蟀在歌吟它的死亡
从中偷窥我的不可知的未来。楼下的同居者忧心忡忡地眺望着灰色浮云
晾晒在不锈钢果盘里的红头火柴谱写着摇篮的挽歌,此起彼落的回声里
落魄的信使拭着译解通灵的暗语,我关灭廊灯然后在黑暗里象个厌世者扼腕唏嘘
9
"我唯一的爱来源于我的恨"。五月的傍晚里她坐在残肢人的轮椅里
反复念叨新上演的音乐舞台剧里的台词;"你在模仿大西洋里雌性海豚的发音吗"
"不,此时我只看见疯子眼里的向日葵,爱情象太阳把我推下绝望的山顶
然后我象黑夜一样滚落在牧师的脚下,在寄给上帝的空白信封里作着惶恐的祷告"
她躺在我的臂弯里修剪指甲,快捷酒店的窗户正对着海底隧道的入口
这空洞的躯体能否成为灵魂最后的庇护所,藏在硬烟盒里的蓝色镇静丸
能否止住蛀牙的疼痛?"我唯一的快乐来源于我的自渎,哦这崇高又虚无的快乐
击碎了我的现实,我的耳朵仍在山脚下收集从春天漂来的固体冰块
而落日呐它正在我的两腿之间燃烧,在仇恨的源头上又如是爱情的精灵。"
她叹息的瞬间我忽然想起寄存在服务台的塑胶手套,我曾戴着它打开袖珍诗集
10
影印的老城地图上昔日的烟花柳巷如花枝乱颤,走过摇摇欲坠的天桥
怅然若失的情绪驱使我们回到傀儡占据的空无之城,白杨树下的蓝色简易棚里
我用哑语为以前的面馆和卫生所谱写着无韵脚的挽歌,当你的食指也在玻璃墙上
涂绘灵魂的面目,重新爱上街头音乐家的寡妇给我们送来了被褥与安眠药
过期作废的船票你还放在裤兜里,你带上我的影子开始在老城地图上追赶夕光
在时间化为文字灰烬之前,啼唱的夜莺扮演游吟诗人的角色,中风的舞蹈家
在浴缸里露出高高的耻骨,我抚摸着纹刺在肩胛骨上一组异域的字符
哦在西太湖畔渡过的销瑰之夜。从酒瓶里倾泻而出暴力的诗意有如晴空霹雳
在迷妄的湖面上分崩离析,遗落在堤岸上的红舞鞋伴着一柱水光独自跳舞
文字已让梦想不能动弹?我们一起分享呼吸的嘴要象地图册紧紧合上
可是在我的影集里保存了临终前的舞蹈家向我描述上帝的灵魂之死的景观
11
他坐在床沿上饶有兴致地拆装着ZIPPO打火机 他打开你的钱包然后找到口红
他又用眉笔涂改诗集扉页上的赠言,他引用《忏悔录》里的格言然后又是一阵涂抹
最后引用一个短命诗人的遗言"我不知道这些词语是在寻求我的庇护
还是仇恨?我又是如此的幸运,你也视我为上帝的背影!"他坐在七楼窗台上
俯视着渐渐泛黄的树冠。对面的海滨公园里穿着绿色马甲的清洁员
双手支撑起单薄的身躯在双杠上倒立行走,在海堤上向游客兜售贝壳饰品的女人
她们的微笑有着啤酒花一样的幻美。他又一次从暗袋里掏出纯铜打火机
象幽灵一样沉默的火焰;"这里还有春天遗物吗?你看飘落在海面上灰色羽毛
海上漂浮的皮筏,难道是我把它划向天涯尽头。"沙哑的喘息声里
他看听见窸窣作响的丝质睡衣终于落在地上,接着,最后一片黑暗轰然倒下
12
当他输掉一枚婚戒的记忆,他便活在你的眼睛里,在那里桅灯象黑夜一样升起
失聪的音乐家用他僵硬的指关节敲打花岗岩塑像的脑门,摊开的曲谱上
琴键述说背叛的快感,当他试图用卑微的眼泪从你的眼睛里赎回下一个终点
随着升起的灯光,你们重又回到出发的地方,月桂树下的晚宴上空
盘旋的蝙蝠,它的松垂的乳房里装着明晃晃的水锈,你听啊是谁在恳求记忆的宽恕
嗅探者点燃手中的橄榄枝,他在展开的棕榈叶上阅读着关于欲望的进化史
偏执的啄木鸟比松籽更为仁慈,当他操纵着记忆开始清理水锈表面的艳阳天光
你们向饲养鹗鸟的人学着搓揉玉米,又把赌徒丢弃的外衣送给沿路乞讨的残疾人
13
淘金者避开烟花三月的锋芒,他决定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返回超现实的寝宫
当天的日记里我记录下恶劣的气候与尘埃的游踪。哦也许在纸上怪圈里耽搁的太久
我竟然没有察觉短尾猫打碎的明镜里淘金者露出耄耋之年的面孔 象遁世的鸟容
我们坐在琉璃瓦屋顶上,稀疏的枝影噤若寒蝉在他的肩膀上不住的颤抖
"对面的灰色建筑物我记得好象是一座清真寺"。"是的,前几年已被一位日本商人
改造成音乐吧,你听多么吊诡的电子乐啊自虐抑或快活的节奏让我想起
以前纸醉金迷的岁月,如今在失魂落魄的现实里蒙受回忆的耻笑"
我们抱膝而坐;"现实打碎了骨髓里的梦境,解冻中的阳光渗透进变形的皮肤"
他咕哝着掏出口袋里的金表,刺眼的折光象苗族人的挂毯包裹起裸露在水汽里的射灯
14
满载海鲜的渔船在涨潮声里驶进港湾,异乡人的妻子手提马灯寻找鲜活的蛤蜊
我的背篓里装着画家的颜料,大海曾经在他的画布上颤抖,我们坐在海潮声里的码头
他从马灯光里抓起海的气味塞进梦想的肺腔。然后等着太阳从黑暗的海上升起
海腥味的空气里撑开雨蓬,异想天开的先锋艺术家把吃剩的芥末统统挤进了海蛎壳
噢我们将要造访的另一座城市,女学生在她的日常叙述中常常提及的香艳的流水宴会
我从冷清的杂货店储藏室里找来橡木瓶塞,公路地图和一大包变质的调味品
夜色笼罩下的渔人码头,奔丧队伍经过海鲜大排档时有人突然敲打起脸盆
画家抑制着乖戾的情欲在莠草丛生的灯光下里拾级而行,轻微的喷嚏声如渺远的福音
在喧嚷的港湾里传播他的思念。月光洗刷着天台,我趴在栏杆上复述我的伪日记
15
从咖啡杯里往外溢出的夜雨声仿效着伪日记的写作风格。我们披上温暖的棉质浴衣
坐在观景房露台上。盆栽的石榴树散发着肉感的气息,月光在红草莓乳头上闪烁其辞
草坪上的露天影院里正在放映一部高僧的传记片;"哦忘了告诉你,我又收养了
一条流浪鱼,我给它取名叫悟空"。"你听鱼缸里增氧泵的启动声象是风中的枯叶
在祷告。我们开始践行寻欢的密约,如果你能够把掉落在喷水池里的牙齿想象成
明天或是后天的恶兆,做爱也许驱除内心恐慌,你再用剩余的牙齿咬住咖啡的舌头"
戴着网格面罩的放映员终于出现在银幕上和过气的守灵人进行一场变态的交流
她用吸管搅拌着咖啡和我一样沉浸在伪日记的细节里,我们不如玩抛掷硬币的游戏吧
在废气与海藻味雍滞的景观房里,我们用休眠中的纸灯笼作为输者的奖品
如果你已经和流浪鱼结为亲密盟友,我正对着硬币喋喋不休地讲述伪日记中的密约
16
在驶往市政厅的公交车上我又遇见住在顶楼的退休狱医,他时常象精神失常的巫师
不停的拉拽我的衣袖如发情的猩猩反复向我描述空中阁楼的另一个秘密出口
而我宁愿相信自由是一种幻觉。他不过是在以前职业生涯里嗅到罪犯散发的淫秽气息
公交车宛如甲壳虫在市中心的慢车道缓缓爬行;这就是传统的速度。他吹嘘着
贴在车窗上的夹竹桃花此刻也沉沦在我的感官回忆里,随从着颓丧的意旨
耳畔回响着扒手们的窃窃私语,狱医打开皮夹又开始向我炫耀起亡妻生前的美貌
我们一同走在通站台路上,沉闷的汽笛声里衣着光鲜的女人手中的草莓冰淇淋
融入绿皮车厢里的氤氲,三叶草振动蜻蜓的翅翼,啊他也迷失在褐红色香味里了?
他说终有一天会看清自由的本质,他的说话神情严肃的仿佛正在试解着情妇的裙扣
我俯首低视,一块被风吹落的路牌正把我引向镶嵌在四月里的一颗琥珀的核心
17
他在无锡以南的太湖里终于找到春天残骸,蛤蜊的湿润之吻还在毛茸茸的唇角燃烧
整整七日或者更久远的橹声里,湖面上的化妆舞台,寄生虫繁殖着死亡的精子
密封的漂流瓶里奄奄一息的回音挣扎着试图摆脱绝望的根须的纠缠 重见天日
湖畔休憩片刻之后,他和他的异性同伴继续在暗红色淤泥里挖寻着丁香花魂的阴囊  
蝙蝠俯伏在他的肩膀上吮吸月亮的汁液,琉璃灯罩里的水笔记录着鼓翼的声响
当我们合穿一件遍布污迹的睡袍;"多么荒唐的怜悯。"孤独的巡夜人感叹着
他通过猫眼往外望去;"对面墙上的面影看上去象一块夹心软糖,"他突然发出惊叹
18
他的米色风衣口袋里塞满了出入寺院的票据,自动卷帘门上的涂鸦让他想起
迷恋上考古的盗墓贼,他们在高架桥下的收费站口搭乘上开往闽南古村落的客车
鼻尖上的余晖如朱红色的墨迹闪烁甲壳虫的光质,在他的眼里还有一堆积雪的反光
山坡上阴森森的坟冢如瘴气沉沉的地下陈列室,他用被父亲磨秃的铱金笔尖
和死魂灵交换形而上的归宿,盗墓贼却在庙堂里扮演着虔诚的进香者,播种福缘的人
在死者的地狱里挖掘天堂的遗址,月牙形的梳篦,当他看见一群银色的鳗鱼
在一汪死水里游移,惊慌的尾巴上刻着宛如畜牲齿痕的铭文。 他又看见
一度消失的风向仪也出现在后山的草堂里,如痴似狂的欲望如轻浮的雾四处弥散
他的脸颊紧贴的斑驳树皮上绘着进入棺柩的路线,但在此刻他只能听见死者的鼾声
19
"我每天都会在清晨做一个怪诞的梦,我梦见白泥鳅,女法官高潮迭起时的可怖表情
梦见撑着油纸伞的外语老师,她让我想起了太平间里的守夜人,因为她们
都长着鹰鼻鹞眼。你肯定认为我是个精神错乱的梦呓者,可我不过是想在下一场
爱情游戏里即兴客串你的角色。" 我们抱养的啮齿动物在松软的布艺沙发上
搜寻着阳光碎屑,厨房里飘出红烧肉的香味,仿佛在给僵化的空气注入了活性因子;
"你见过市博物院收藏的化身博士的画像吗,我其实早已厌倦别人的理想
从一截废弃铁轨蔓生出的厌世幻觉也许能疗治顽固的忧郁症。你听见水倾泻声了吗
学吹长笛的女孩,吹出的声音就象镀铬的尖刺,工地上的打桩机不分昼夜的吼叫
天空摇摇欲坠。为了餍足死于饕餮的欲望,昨天我特意去了私人牙医诊所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谁把拔下的蛀牙藏在蛛网后面的佛龛里。还有,对每周的做爱计划
你也很老练的会敷衍了事,你的新欢还是那个博物院里的保安,他是个懦夫"
我戴上降噪耳机趴在手绘地图上找寻我们未来的死亡泊位,然后打开词典
开始一次自掘式的写作并看见树轮上呈现的美仑美奂的图案,形状如平庸的阴户
20
今天是2014年的儿童节。302国道旁的汽车旅馆里我饥肠辘辘,委身于求欢的欲火,
我们精疲力竭地蜷伏在冷光灯下等待着牙医的来访,她用一把肮脏的凿子
撬开安全窗的暗锁,她的白色工作服散发出羞涩的留兰香味让人浮想联翩
忍无可忍的人造香气,灯光下裸露性感的锁骨,我猜测她的药箱里是否还藏匿着
空白的死亡证书。当我张开嘴巴,痛不欲生的门牙又在经历着怎样的鄙视
你的舌头向我描述预感的图像,剃刀闪现悲恸的折光是童话之翼还是自我毁灭的桨
我划呀划着逃出热带雨林,仙人球的幼齿在牙医的镊子里开始嗷嗷地唤叫
它的主人惊恐表情如癸花的遗容。我看见从桥上驶过的工程车司机打开双跳灯
仿佛在安抚你的眼睛;"你看我现在就像得意忘形的手风琴,上帝也会叹于服我的妩媚"
21
在老西门后的步行街上终于找到一家以茉莉花命名的快餐馆,你就象是先人的影子
挽着我的臂弯一同跨过冷漠的榆木门槛,收银台后面的空酒瓶里插着蓝色康乃馨
我们坐在临街的玻璃窗后,面无表情的蜘蛛在卷起的竹帘上编织着猎物的地狱
色彩斑斓的夏日好似旋转的水晶玩,我唯命是从地的紧挨着你坐下,扬手唤来服务生
台式收音播放着走调的狐步舞曲,瓷盘里镀银的刀叉餐具激起了失态的食欲
服务生模仿着米老鼠的声音问候我们的味蕾;镜花水月是本店的招牌菜
布满皱褶的果皮如人工培植的苔藓散发黯淡的清香,依偎在昏沉沉的时间里
恍若行走在通往<<亡灵书>>里的沙漠上,在一阵眩晕的缝隙里我找寻撕开的纸巾袋
看着粘在手上的水珠陷入烘干机的轰鸣;我不相信人类思想能够征服自我的欲望
每一只水果有着自己的神灵,套着鞍具的涉河人已经习惯用气象比喻潦倒不堪的人生
22
我和果农的后代在河床上挖埋着生活的根基,并以清道夫的名义在一张信笺的空白处
画上桑果的心脏。在晾台上我听着忧郁的鸽哨声,看见药剂师打着孤独的幌子,
他又在为另一个自我设计猎艳者翻云覆雨般的爱情,哦那就让空穴之风
接受垮掉的冬日,在合欢树下的吊床上乌鸦们品尝着一对私奔者烹制的西红柿酱
她经过干涸的河床,向我走来的路上晚风不住地掀动她的裙裾,我们盘腿坐在床毯上
果盘里的烤鱼和西红柿酱令她馋涎欲滴。她开始亲吻我的掌心和鼻尖上的阳光
接着她又去亲吻烤鱼的腮;它曾经是水里的天使,因为失去自由而成为餐桌上一道美食
在我们憋住呼吸的嘴里夕晖象一束垂危的稻穗,你果然在稻壳里闻到旧日子的芬芳
多么凄迷的气息,告诉我在我们额头上绽放的水花如今又在那里彻夜狂欢
在天上,在火里。那就让所有梦想都在梦里垮掉吧,然后带着虚无的荣耀登上末班轮渡
23
如果象蝴蝶一样飞入晨曦里的死亡期,我们的生命便剩下七天的时间,假设的快感
只是某种额外的奖励。低迷的萨克斯管里灌满忧郁的唾沫,在这荒谬的时刻
服从催眠师旨意的作家在为肉感的晨光撰写悼词。我和狱警的遗孀为下一次的寻欢作乐
准备好安全套和神油。淹城旁, 湖滨路上的游乐场里,我用食指蘸上红色果酱
在湿巾纸上细致地描绘蚌珠剖面图,这是一个曾经年少轻狂的诗人向我讲述的感官世界
餐盘里,鳕鱼的腮闪现白银的鳞光,我们坐等着马戏团的报幕员象哺乳动物那样
给我们的视觉带来纯粹的快乐。麻木的膝盖陶醉于一枚果核的死亡,复季的红色暗房里
我揉抚着播音员胸像,一只斑鸠在显影水盆里吐出它绿色的舌头,啊我的梦境
夕照下的涟漪,吹奏萨克斯的盲人还在为腐烂中的果核主持一场毫无意义的葬礼
我们走出吱嘎作响的升降梯,看见马路对面的彩屏上,白天鹅在孤寂的调色板上扑翅起舞
24
除了欲念,这就不是乌鸦们在议论的一场一无所获的旅行,我抱着肥硕的麦秸挤入驾驶舱
橡皮擦的使用者给我送来伪造的身份证。蜜月中的书记员也在我的旅途里重新经历
突兀而来的高潮,我们似乎因此成为莫逆之交。我们躺在甲板上观赏落日如浑圆的乳房
有如睡在蜂鸣器里的簧片上吮吸隐晦的记忆,时光齿轮碾过伪日记里的桔皮,发出的呻吟
进入收音机的咽喉,导游女郎也在那里帮助残疾人推销自慰器的专利,烟雾缭乱的接待室
可疑的不速之客站在棕色的玻璃茶几上叽叽喳喳朗诵未来主义的诗歌,好象渎职的园丁
在萋草丛生的墓园里埋葬着棱锥形的火苗,当我躲进伪日记里重新审视狂妄的欲念
它象自闭的预言家手中的神秘之骰,他的助手又将束以待毙的指针拨向夏天的黄梅雨季
当我合上空无一物的日记薄,我看见远在天边的钟摆象是一堆神经紊乱的词语虚拟出的上帝
他的脸庞与身躯是那么瘦削,黑夜在他无神的瞳孔里积聚苍白的泪水,直至一切如是我梦。
                                      
                                                                                     2014-07-16  定稿 青田马场



仿 作
      
       我们从未成为我们曾经想成为的
            特朗斯特罗默《锡罗斯岛》
三十秒前我摆脱了神话的奴役我便成为心形蛋糕上的流放者
我的灵感是来自空心人的报复 你看我一旦继承
女法官的审美趣味 我便像麻风病人
倚靠在床榻上坐待日出  然后被叽叽喳喳的麻雀所唾弃
你看观光塔的背景 化工厂上空的烟雾又在散布新的末日预言
流亡中的白蚁气喘吁吁地爬上鸡翅木雕像的肩膀
瞳孔里白色的云翕又像是独眼人笔下的废墟 他的随从们
至今还在妄想着征服飞天的传说 我将会

在如同樟气的雾霾里捕捉异域的灵感用来表达盛世的焦虑
在幽禁的喇叭里人类开始嫉妒濒危物种或许我
更像害羞的蝴蝶 当屠夫的遗孀把眼睛蛇的毒舌制作成
黄色小说的书签我只能伪装成和谐号游轮上放荡不羁的领航员
在有悖情理的假设下从容享受淫乐的追捧与欲仙欲死的自虐

纸杯里的咖啡渣象是时间的排泄物 三叶草模仿秋千的经典舞姿
在远处的操场上摇曳 有着精装外壳的书籍里装满
更年期的废话 还有一些你并不清楚的政冶细节导致我们的指纹
被蠢鱼们误读但我并没因此而指责私人监狱里的洗脑术
  
鲈鱼的牙齿也只能在沉默的胃里抗议愚民的伎俩 衣架上的皮包里
我找到一本题名《宪政论》的书 在影印的龟壳上我恢复了
被误读的盲文的本来面目 用来注释的红色杠条如荡妇的妊娠纹
垂手而立在自动转门后的程序员还有另一个姓氏
我不知如何拼读假护照上的英文名 似乎他也知道我总在

忍受节能灯的电流声 真是不幸啊面对屠夫转身之前空出的床位
我总是以缺席者的身份出现 经历一次荒唐的野合之后
我想象着程序员枕边会出现怎样的读物 能否像暧昧的灯光下
一杯七色的鸡尾酒满足主观愿望 或是一本台湾人撰写的AV圣经

当我打开自称是海盗船长的私人医生的回忆录 流亡的快感卷土重来
偷渡客把接头暗号写在每个人的舌苔上而我永远活在不可知中
“我们从未成为我们曾经想成为的。” 所以我肆意挥霍着
想象中贿赂一个公仆的财富 当吊诡的掌声履行着传播假象的职责
在翻雨覆雨的歧路上骤然闪现的磷光下我研读着刻在门楣上的铭文

他的狐疑目光像在审阅伪仿者的手艺 那些费解的笔触像在戏仿
木偶们夸张的表情 我的目光倾刻变得异常活跃
准备在晚间新闻里追逐颠覆的节奏 在被迫取消的裸体晚会上
后现代诗人结巴地朗诵着在过山车里写下的诗句 我听见
吸尘器偏激的嗥叫 烹饪师的葬礼现场上 敲钟人把幸福的不幸
归罪于沦落的时代 哦你曾经也有一顶如同阴谋的桂冠

因为它不适合灵魂的高度你便把它送给名牌杀虫剂的代销商 然后
在我无耻的欲望里申请剽窃的补偿 你看空调机的嗡鸣声里
如同候鸟的白痴寻找安全地着陆的藉口可我却还在密封的药瓶里
挖掘着掌权者需要的素材 我忽然想起明天是周末我还要凑足监护人
索要的高额滞纳金 你看那蜜蜂性感的臀部在我们准备
宽衣解带之时 我看见自诩为政治天才的家伙踩着肮脏的台阶
躬腰走进侏儒食堂 他的神态让我想起在去年死于中风的优秀辅导员
在我准备终止仿作的激情之余允许我向声名狼藉的诗人予以崇高的敬礼
                                                                         2014-7-17

十月寓言
1
我刚遭遇了一场莫须有的审查 他们以诗歌之名
剥夺了我的国藉还有我的外套而在我的屋顶
长满了我的亡灵偷偷埋下的黑色火焰

我还拥有很多善良的女人 在回忆中的温泉里
她们手持着纸折的镣铐与硅胶阳物
当我重新审视她们故意留在我的耳朵里的末日景象
我终于听见棒槌敲打祭坛的声响 噢那年我遭遇一场
意料中的飞来横祸 从当年执政者的文件夹里

我偷走了无名冤魂的生殖器官 他们的精液和思想
然后我把它们统统藏进壁炉里的医用烤箱
当我的耳朵重又回到黑寡妇的两腿间
我仿佛回到一座荒弃的神殿 故乡上空的流动墓园

2
我躲进红色的天鹅绒耳套 它的前主人躲进防空洞里
在一个党魁著写的《日记》里迷失方向
或许他借此篡改另一代人的艳异录 我护耳套里
还藏着一尊袖珍的棺柩 这是我留给自己的未来空间天空

她在电话里告诉我说正在某某接行室里阅览
猎艳者的卷宗 她看见一个刽子手披着侏儒的外衣
在我们的婚床上寻欢作乐 勾引或是诱奸亡灵的遗孀

哦我们是否应该换上冬天的帐幔 也许我们应该穿上
熊猫的制服 如果法律允许我们更应该为灵魂挑选一张
适合于制造白日楚的床垫 如果死亡带给我的时间还可以
用来做爱 我们祷告吧让我们的躯体里长满爱情的箭矢
3
我的情人出现在海上 她的腰际拴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线
我的情人出现在海上的天空 我的情人
把头发染成一片深褐色的森林 她是水妖的女儿

我在《遗书》里细致地描绘了她的阴部的形状与颜色
我们坐在绝望的船桨上 我们喝着修士牌黑啤
哦是的我们的身影曾象传教士被钉在卑鄙的道德刑柱上
哦去他妈的谴责 去他妈的土豆烧牛肉 去他妈的莺歌燕舞

我的情人是十月的寓言 她的身体呀散发着松节油的芳香
那是销魂的光 我们的黑暗源自我们的噩梦之光
她在广场放飞断线风筝 她说 你看
它多象是手工织制的殓布 这是一面涂满了咒符
猎猎作响的旗帜 我的情人是出现在盲眼里的向日葵

我的情人在十月 她在草垛前骄傲地裸露秋刀鱼般的身体
我们要去参加13对陌生人的婚礼 我们还要去
主持13对陌生人的葬礼 我要求证婚人在烫金的请柬反面
写上我们的姓名与贺辞 我们在天国的居住地址
4
如果一只狂犬的吠声还有催眠的功效  我就必须乔装改扮
以变节者的身份向它提供维稳的黑幕 当然
我还必须向它的灵魂提供最先进的安全设施   

我就会相信 谄媚的颂辞成就了可歌可泣的爱情
而被阳光所埋葬的正是我的秋天 如果我是在
单行街上的红灯区里遇见跛脚的狂犬 它会带着我穿过法庭

我们一同去档案馆寻找它的主人的遗体 城楼前的广场上
我活着并恐惧着 我在用活着的代价寻找正义的棺罩与镰刀
然后我在那里 象剔骨刀一样在他人的砧板上喝采

现在的我至少掌握七种以上点燃奠烛的方式 我还将动用
设计师的遗产为如同流放者的狂犬建造一座动物电台
当我的脸象一朵绝望的向日葵在电流的诉求下
像动物那样发出的哀鸣 我又吞咽下傀儡送来的一杯
红色榨汁 而我的肉身已经带上灵魂回到水一般的梦乡
5
在一部《时代法典》里 幸福的畜牲们戴着塑像的面具
它们偷偷地写信给我的亡灵并向扭曲的生殖器官
问好 它们在人类的晚餐桌上像一个冒险家诋毁着时代的信念
  
精通洗脑术的整容专家在火焰里恶意捏造它的主人的罪状
在另一部秘密流传的抄本里 幸福的畜牲
曾经是一出宫廷剧里策反谋变的主角 关于它们的结局
有人已经把变节的坦白刻在一头奶牛的舌苔上

啊 她说我是多么多么地嫉妒畜牲们无疾而终的爱情
我们在回收站的废纸堆上朗诵着流亡者的手稿
贴在窗户的海报上 执法者的影子袒露着形如霉斑的乳头
6
身着制服的蒙面人正在红色的塑制砧板上
为思想犯准备早餐和语录 有一艘沉船在云层里航行
它在正午经过蚂蚁占据的刑场 我看见
梦游者吃剩的夹心面包散落在十月的湖面上
  
如果你是在天坛的台阶上发现他的浮肿的尸体
请你转告正在休假的法官 他的妻子手里还有他的
翻供证据 而我正忙于为她修理保险箱的锁孔 哦秋天
  
金色的十月 沉默的空气里竟然收留了这么多的伪证人
他们的孩子伸手向我索要美好的食物  冰冷的掌心
7
当她的舌头在失准的挂表里醒来 街角处的邮亭空无一人
哦请允许我重新审视她的如同刑具的记忆的光质
浓重的异域口音里闪烁着亡灵的目光 她的胸脯上纹刺着
一只黑色的天蟾 她说;我曾经遭受盗火者的强暴
  
"我去过地狱并在那儿领取到了火柴与面包 我如果有钱
我会把世界改造成信仰的灵堂 哦你看呀
这满街都是被理想压迫着的病人 还有十月的落叶
我们的命运就象待租的库房 里面堆满政客们优郁的唾液"
  
她在皲裂的河床上追赶一辆疯了的马车 她在我的身体里
点燃了金属的天空 哦如今我只剩下最后一个敌人
它就是词语 如果我使用过的词语足以颠覆悲观的现实
我相信她会把我冰冷的阳具带上法庭 为一则寓言
提供法律援助 哦还有一只无辜的耳朵
在等待高级烹饪师的荒谬判决 他在挂表的秘密心脏里

听见旋转着的警笛声 如果他已经知道在真相的砧板上
疯狂的石榴向我露出阴险的肚脐 中风的舵手的脸上长满
红色鱼鳞 我们躲在庙堂屋檐下商榷着是否要把手中
一团黑色的毛线 为挂表编织一尊水晶棺柩
8
为什么不可以呐亲爱的 我们就在十月的花岗岩台阶上
开始性爱的荒谬之旅 软禁中的盲人吐着肥皂泡
他用枯寂的葵花为十月的孪生婴儿制作成多功能防毒面具

当电锯手的疤脸出现在盥洗室的镜子 白纸上漂浮着八爪鱼
喷吐的墨汁 亲爱的你听见厨师长在楼梯口不住地吆呼
今晚的菜单上又新增了一道天堂里的招牌菜肴

我试图在糖醋鲤鱼的嘴里找到妄想的天堂 我从通灵者的
诗集里 找到绝望的葵花籽我然后看见阳光下
一艘渡船的绿色尸体 哦亲爱的我终于可以为你戴上
纸质的手铐 然后揭去隐形的眼罩你看呀
你看这些凿刻在花岗岩上的脸不知何时长出了秋天的阴毛
9
谁在通往墓园的林中路上按装了监控器 我只是去寻找
她吃剩下的碎纸屑 那一天电闪雷鸣
刽子手在他的私人履历书的某一栏里填写着;
死而后己。他喜欢偷窥女人喜欢吹箫

他曾象头临产的母猪在情妇私设的刑堂上享受
皮鞭带来的嗷嗷叫欢他在职业一栏里填写上;助产士。

如果 我用手中的剃刀劈开秋天的落日我便能看见她的亡灵
在红色的锯齿草叶上翩然起舞 用脚尖在高墙上
划出一道单色彩虹而我预感这是足以置人死地的罪证
10
我带上逃亡者的影子在插入云层的烟囱里合著一部随笔集
他的呼吸声就象年轻妓女假装高潮时的喘吟
还在我的大脑里燃烧 浓浓的黑烟冲溃了朗诵者的梦境

死寂神殿里的香火点着了被阉割的词语 多么可怜的播音员
哦我看见她把我的寓言焚为灰烬后埋进冻土
而在十月的寓言里 暴君的幽灵犹如出没风中的枯叶

我听见从他的喉咙虫发出的颤音 我在封面上画好最后一块
船形的墓碑 还有一缕蓝色光线在扉页上
象我的手指在白纸上孤独地舞蹈 后来她在我的寓言里
发出被强暴的呼救声我却闻所未闻 是的,闻所未闻
           2013-09-19 -荆川寓中

在 上 海
1
在以后我只要想起迎宾路旁的快捷酒店,阳光好如酒沫。对面客舱里的花枝乱颤
棕色的高跟鞋踏碎了焦灼的尘粒,在路上我便开始臆想艳遇的场景
昏厥的鲶鱼嘴的形状,从生蚝的腹腔里找来冰镇红酒的冰块。透过联想,
看见她的不安的视线与安静的胸脯。我故意把话题转向她的生肖与复古的服饰
然而她始终没有向我交待和一片落叶的简历,她的耳朵里却传出嗡嗡的暗示的回声
活跃的光线飘浮在空气之上,它超过了杯中红酒的重量。汤勺的折光象沸腾的迷雾
在她毛茸茸的嘴唇上留下了一道阴影,恍如在窗外风中一片落叶的无形翅膀
在车站的入口处我突然坠入灿如落日的幻象,谁在解开白色连衣裙的金色搭扣
酒店温暖的台阶仿佛一排黑白交错的琴键,在欲念丛生的幻觉里
或许我应该打车去浦东的美术馆里过夜,在肖像画的展厅里找到适合她戴的面具
她的右脸颊上有几颗浅褐色的雀斑。她的鱼尾纹看上去象似水仙的根须
“我还不会在漂亮的便笺上写下美好如同谎言的诗句。如果你想了解
一只金丝鸟的寿命,哦对不起,我只知道杯中红酒在大脑里持续燃烧的时间”
“啊,这就够了。下面的时间里你可以让我扮演一个无辜的施虐者吗”
2
你象一只狡猾的狸猫。在百无聊赖的周日穿上鸡心领毛衣的伪装成家庭主妇
当蓝色拉杆箱在春天的背脊上滑行,你才渐渐的想起上一回的承诺
“你是说要把理想变成一句空话?”“嗯,它也可以模拟现实的处境”
"很多年前我曾经戴着梦游者的头箍,出没于飞行员的食堂与私人纪念册”
"在那里我将会与谁相遇,如果她是外星人的妻子,我会爱上她的金属乳头?"
川菜馆的楼道里弥漫红尖椒的香辣味 皱巴巴的抹布在服务生的中指上旋转。
坐在藤椅里的年轾厨娘把玩着红色黏土,明天才是美好的周末
已经落座的食客在图吧地图上确定最终的幽会地点。我们象两个落魄的伪君子
猥琐的食指在菜谱上指点着色香味美的佳肴;麻婆豆腐,一份椒盐猪手
“此刻,如果我们因为赌气而放下酒杯离开饭桌,未来是否将会一贫如洗”
哦我们别让话题涉及爱情,它总是给梦想带去脆弱与混乱,莫名其妙的痉挛。
想象是现实细腴的皮肤正如性是爱情的润滑剂。我只要想起堕落中的黄色花瓣
手中的酒杯里便会反复呈现感性的嘴唇,我似乎听见了风笛的呢喃细语
我想象着重新回到子宫的死魂灵,我坐在等待诞生的黑暗里听见了夜莺的歌吟
当然。我不可能会带着你的背影登上去水乡叻豪华客车,你这只惊慌失措的猫。
我会尽可能地在你转身回望之前,把醉醺醺的双脚悄悄放进信天翁的梦乡
在我出现之后,我们的人生里也就没有诀别,没有了被遗忘兑现的承诺。
3
计时器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醒来,象猥琐的推销员礼貌地摁下夏天隐秘的门铃
自助餐卷压在烟盒下。我闻到烘焙面包散发的香味,哦多么忧郁的气息
轻微的喘息里,盲目的欲念仍在精心地肢解剩留在体内羞涩的激情与谦虚的暗示
“找到你的胸衣和丝袜了吗?你可能把它们收进拉杆箱里,那是酒店的浴衣
很脏吗?我想还是明天走吧,只要想起多伦路上的快餐店,我的灵魂就饿了”
“那你会带上我的身体陪伴你的灵魂一同醉生梦死吗,像肉欲伴着不可言喻的爱情”
总会有人在出发前的一刻出现于走廊的另一头,眼睛里闪烁着偷窥者质疑的目光
暧昧的脚步声把梯级带向转角直到清洁工推开窗户,抖落床单上的皮屑和毛发
我才想起另一个人在临睡前发来的短信,她告诉我;日光之下,已无新物,
这是不是打桩机发出的沉闷的欢叫声。有人曾经向我推荐披头士们危险的激情,
如果第二天我从花蕊状的芥麦面包里醒来,听见收音机播放的踢踏舞节奏
像公鸡的打嗝声吵醒了窗外的一树梨花,这是一台在89年生产的老式的调频收音机
接着它又播报气象。体力不支的猎艳者在明珠塔下拦下出租车;送我去花花世界
"它是外滩十八号里的一家酒吧""可能是的""但我他妈就不知道外滩是朝东还是朝西"
4
我们终于通过酒标设计找到谈论艺术人生的藉口,象老练的嫖客说起不足挂齿的性事
"想象才是词语的现实。我曾经滥用各类麻醉药品,当我停留在人生的污点上,
我才能发现优柔寡断的冲动不过是莫须有的矫情,而我们的无知往往是自信的标签
宝贝,我的灵魂正在逆旅的时光里到处流窜。暮色四起时,远方笼罩了所有的夜晚
我用铁丝蒺藜围起一座家园,挂在木桩上手风琴时而发出古老而又优雅的回声
就象秋夜里孤独的蟋蟀,它们的鸣叫并没有引起猎人们的注意,我知道;
在艺术的深重幻觉里,那些死去活来的演奏家们并不知道明天又又会是谁的祭日。
我们还说起刚刚出土的颅骨与刀币。东方奇观,安全套的第十三种用途与最新的玩法
我看着盘子里的葱烤鲫鱼,想象着花洒下的裸体;"听说夜里的阳光能让碳化石受孕
你知道吗?刚刚掠过餐桌的那道阳光简直就象驯马师的鞭子 他在抽打着回忆中的喷泉"
我不可能再回到麻醉师设计的迷宫。我一直在猜测着谁是橱窗里硅胶模特的真正主人
宝贝 你看我们的未来正弓着腰在通往竞选宇航员的路上,象疯子一样奔跑着
谁用唾液点着了中风者的蜡像,它的秘密情人此刻正躲在红墙后面得意忘形地笑着
哦关于艺术我们还能再谈些什么。上海的早晨,有如从黑暗深处发出的爆米花的脆响。
5
我在一只酒杯的后悔中悄然入睡,潮汐般的鼾声,我的阳具裸露在空气净化器的蜂鸣里
静安区的东南角。2362里弄内的一座老洋房的后花园里,地上掉满金黄色的叶子
我还不知道是谁把我从海鲜馆的酒沫里带到阴气沉沉的地板房里,从隔壁传来的叫欢声
夹杂着午夜的电视新闻透过墙壁抵达我的耳膜。现在是凌晨还是傍晚时分,我想喝水
还有一簇簇鸢尾花在米黄色的墙纸上欣然绽放,似乎在守护乱七八糟的梦境还是臆想
如果你在清晨七点三十分赶来摁响门铃,它已经是间空房。但我稍后会出现在画廊酒会上
铺着白布的长条桌上放着颜色各异的饮料,说话结巴的画家告诉各位来宾;艺术起源于手淫
我还听说;罕见的有着木瓜形状的阴囊吊挂在画廊的门柱上,然后就有人把上帝的五官
画在它的底部。痉挛的表情让我联想起某个良家妇人高潮迭起时在脸上涌现的表情
哦有红酒吗?我还需要两片柠檬。以便提醒自己记住现在的身份及所处的地位
你想阅读我的手稿?是否你也想在这些衣着光鲜的女人面前扮演一回落魄诗人的角色?
6
躺在大理石桌面上的一面镜子。镜子里的树叶和明晃晃的天空就象淋浴房里的春天
她的声音里有一片炙热的沙漠,舌头时而像早熟的蜜桃。我沉浸在她语无伦次的亢奋里
当我回忆起周日的场景,恍如软禁在镜子里的水花通过柔软的吸管呼吸着颓废的余晖
有人在她的呼吸虫抓住了风。在这座城市的肺里呼喊着我的另一个姓名,以另一种面目
在文化广场上的人工瀑布前和总设计师的亲戚们合影,然后分享鱼翅和海鲜的美味;
“我不了解这座城市以前的辉煌历史,据说它曾是流氓大亨.舞女和冒险家的乐园
我对存在这个词如今也不是很感兴趣正如我对禁欲同样不感兴趣。现在或许就是过去的”
自动报时的钟声象片乌云飘浮在黄浦江上空,保洁员打扫着污秽的楼道,柜上食品罐里
贮藏着不速之客留下的阴险的烟蒂。这个男人的脸上已经长出如同绢花的皱褶
我猜测他的妻子是否已经厌倦他的工作,一个密探,在谄媚与责骂声中失眠的公务员
冷漠的分泌物,在虚构的情节里我拉开窗帘,听见外省菜贩蹬着三轮沿街的吆喝叫卖声
7
如果雨停了,秃顶的泅泳教练便会坐在太阳伞下构思言情小说,挂在胸的哨子开始打盹
"我把酒店的门匙掉在游泳馆的更衣室里。在碧波荡漾的游泳池里我就象条调皮的鱼
在白皙的大腿之间不知所措地穿梭,戴上潜望镜我看见在水下漂浮的乳房如蓝色的蜂巢"
“他喜欢收藏海泡石制作的烟斗,他的鹰勾鼻让外人以为他是混血儿,象个贵族的后裔
把玩蘑茹标本时的微笑透现死者的优雅以及在黄昏的现场,他喜欢和人探讨宗教”
哦这场雨下的真让我感到意外,看着窗外忧郁的天空,我开始的叨念一闪而过的爱情
"如果爱情的意义就是给予未来的一次悼念的机会,你愿意把交欢当成记忆的筹码?"
这会是我在城市快捷酒店里渡过的最后一晚。剩余的激情象台榨浆机繁殖着狂妄的泡沫
但我还是担心它们有朝一日拥有人工制造的灵魂,我们的时间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我还是决定在天亮之前去寄存处领回丢失的行李,还有那把从川菜馆里带回的开瓶器
                   2013,12,26 青田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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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7 17:32:4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草榴社员 于 2014-11-29 16:33 编辑

叙述--送给m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
      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旧约》

秋日归来的那个黄昏 窗洞里迷漫的海藻气息
正象自慰中的隐语 墙角的紫砂花盆里
盛开的蟹爪菊 逼仄的走廊上游走的几缕阳光
恍若在倾斜的水面上漫游的无聊的思絮

在沉闷的低音区域里渐渐地失去记忆的G弦
客房里零乱的床单褶皱里那些颓唐的诗意
黑管里流出的音符如单向街上随处可见的落瓣
莫名其妙地向着荒芜的空中花园汇聚而去

"时间不是我的行李 色调暧昧的秋日节奏
是被美学抵消的冲动 那些不可言喻的端倪
令我联想起她的耳垂 抱朴的意识
哦 我们在旅行中用来点缀远景的事烟卷"

"除了远方。思念,是我唯一的行李"
冥暗中熄灯的声音将会被她写进私人日记
如果黑暗中的体温正在替代探索的热情
是肉博的欲望让我们把讹言隐匿于本能之后

"这是一个难得的夜晚,在经历无端的猜疑
和刺探性爱抚,我们终于在空虚中抱团成双"
一回激情的造访 谁给这个秋夜带来过去的反光
但我却依然无法顺利地撖出回忆的迷津

在禁锢的声音里和她交换着液体的快活原则
就象秋日留在水面上的消逝的痕迹 迷途上
我的堕落在经历了不可捉摸的幻想与狎昵之后         
爱情为我验证了表达的另一种隐喻与天真的态度

床上的阳光

那么 就让它象镜子里的黄昏一样
崩溃吧 床上的阳光如十月里的尘埃

象到处轰呜的哀乐 我尝试着要求她的手
去抓住内心的绝望
如果屏息中的舌头也有相似的欲望
噢爱情应该象附在枯藤上的叶子先于阳光

糜烂 然后更加糜烂 然后复活
然后 蜜蜂的刺再次插入垂死的花蕊

妄想中的神祉象棉花发出嗷叫 堵在喉咙的
记忆  她把迷惘的舌头带入爱情的私处
幻想的避难所 棕榈色温床上一只沉吟的蚌

午后脆弱的光线在它的嘴唇留下
幻象的吻痕 噢这些荒诞不经的想象
暴戾的电钻声摧毁着豹纹的情调与暗喻
光线点缀的荷花图案 欲望的迷宫

我在清新的泉眼里寻找诗意的出处
神灵的指纹和失踪的邮件 在冷漠的菊蕊里
遇见圆滑的岁月如蜜枣的核

你这带着冥约的造访者哦请不要随意进入
胸襟上一朵绣花的假寐
假如阳光没有乖谬的舌头但它依然能够
对着愚妄的阴影说出我们的遗言

让我来模仿你的双腿交叉的睡姿 在狎昵的缝隙
找到天堂的入口处 或在手掌上的纹饰里
窥见窗台上的牛奶罐被阳光打翻 向着梦乡的温床
倾泻渺然的风 然后簇拥着床上的阳光欲仙欲死
              2014-10-08 2稿

叙事诗
        但你的里面藏着另一个世界
        当所有星辰消亡,它仍将存在
              里尔克《荣光中的佛》

他从你的世界里拿走一把镀银钥匙
他就在屋顶上的夏天里迷路
他又在一潭死水里沐浴 关于传说中的门
我是说然后你就在传说的禁忌里
寻找别人的圣杯 一个关于骑士的寓言

他后来去了荒原上的植物园可他并不知道
那些树那些花籽会长成天上的星辰
他又绕道去了地下游乐场 那是在周末
而你却还在花斑蝶的喘啥里呼呼大睡
直至星灭光离 它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或是潜伏在两个世界里的诞生与死亡

他在你的身体里发掘着另一个世界遗址
直到闪烁反光的尘埃化为纸上的星宿
他躲在你的耳朵里不住地发誓
他点着仙人掌上的露珠 我是说现在
它们就象梦中自焚的空气 假如他
爱上消亡中的光 他便在另一个世界里
爱上星光下的独木筏 如果你还不知道

举着火炬的信使 他的内衣口袋里
装着另一个世界的天穹 他的书桌上
在摊开的鹅黄色笺纸上舞蹈的词语
或是作为星辰消失之后的船桨
好象是他的呼吸 恍若空穴来风
抚摸着你的额头 那时
我们还躲在未来给他的影子设计葬礼

遐想

过去的午后在今夜依然散发伤药水味的呢喃
在我虚构的意图里 封存在空中阁楼的手稿
被死亡格外关注的椭圆形后窗
窗下的树林 低语的倒影沉睡在枯叶上

河面上荡漾的天光云影 那对躺在水榭上的情侣
在蝉鸣声里抚摸形状各异的性别器官
在快活的悱恻缠绵里交换着死神赐予的乳汁

噢 欲望,纯粹的欲望是末日幻象
留给夏日的灰烬 昏沉沉的梦里

试图摆脱光线的惶恐纠缠 五颜六色的积木
围困住一丛篝火 饥渴的牙齿仓惶地闯进
词语的子宫 觅食的亡灵
它听见从厨房里传来鹪鹩的鸣叫 这声音

多象奄奄一息的烛火 你说;黑夜会在熄灯之前
离开窗口 死亡正用它的呼吸
打开虚汗淋漓的躯壳 心脏象镀银的钟摆
在漆黑一片的荒野上晃动 狞笑着

但它己不能继续阻碍我对莫须有的终点的遐想
好吧就在黑夜这个显赫家族里继续梦游
现在是造爱的时刻 如果谦恭的主人
带着假发和耷瘪的乳房出现在狂欢舞会的高潮
而载运着花萼的邮轮再次搁浅在暮色边缘

你继续在昏睡中接受黑眉锦蛇的暗示 当我准备
在向着西方倾斜的湖面上撰写《遗忘书》
你站在屋顶上眺望着一片树林的投影
几片枯叶发出的喧嚣掩埋了歌者的孤独
逆流而上的歌者在向日葵的影像里听见情侣的呢喃

他想象着乳房的温度 隐秘处的湿润之光
对过去的午后所产生的错觉正在吞噬
一张布满雀斑的脸 妩媚的眼睛仿佛为你隐匿
某种神秘的能量 你时而化身为
花团锦簇的夏日 在蔓延的阴郁里谋划一次
失意的私奔 噢正如从幻觉里流泻而出的时光

在紫丁香花蕊里迷失的第三个下午 流光溢彩的
死亡献辞也不能阐释午后的忧伤
某种遐想所隐忍的孤独 我感觉着蜂蜜般浓稠的阳光
正象某种暗疾依偎着你 躲进肉色蚌壳里
抒情的舌头 你看呀看呀我们的未来
象是在落日照耀 一颗被迫流离失所的黑珍珠

凹或凸
          看见一切,以及一切存在中的空无。
                    Wallace Stevens  

1
好吧。就让我在一场自慰的游戏里开始假想的旅行
缠绕在屋檐上的紫藤花 单行道上散步的公证员
搀着失足妇人的臂弯 在出售奶酪的店铺前
擅长偷拍的摄影师打着响亮的喷嚏
我蹲在鼓风机旁的石阶上看见三轮车夫摇晃着
捡来的钥匙召唤它的主人 看见你
扭身走进收藏香味的陈列馆 退休的钟表匠
坐在门前的石碑上专注地在过期的彩票上
猜测着属于他的幸运数字;3与9代表着出手不利
2
清酒有着石蒜花的黯魅如瓶中花变幻无常的幸福
金鸡湖畔的日式料理店里的年轻女待周身散发
硫磺香味 我似乎比假想更轻率地陶醉
偏执的激情 如一束漏光蛇行匍匐在委屈的躯体上
柔腴如浸透浴液的海绵 哦恍若晚祷的做爱
持续的幻灭缓释着灵魂的餍足 直至
天光照射进凹或凸的欲望 在她的体内一意孤行
3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合唱队的歌声
从旅馆深处的楼梯间里传出 如果你还看见
我的鼻翼闪现沙漠的光质 在抒情的音符揉抚下
敏感的感官也开始厌倦奴役者的游戏
伺从的使命 惯于撒谎的房东继续为假想的阴谋
提供过气的记忆“你闻到劣质的香皂味了吗
这儿曾是流浪歌手的乐园 安息吧肉质的花瓣
愚蠢的逃跑计划 安息吧花洒里的幸福时光”
4
于是我在这场旅行的幕间休息里找到锁骨处的兴奋点
监视者在那儿留下施虐的痕迹 我们是否
继续排练天才们经历的死寂 调音师的日程表上
我们因为错过自慰的最佳时机从而顺利抵达
夹在相册里的复乐园 那个相貌奇特的园丁
总是能在一堆晦涩意象里准确无误找出女主人
藏在易拉罐里的暗室的钥匙 不过我已经
进入她的内心 她的身体也就像一张作废的合同
5
凹或凸所象征的或许还是一具无可比拟的躯体
假想的旅行终点站在颓丧的呵护下
我们缅怀起在墨镜里的绽放烟花 在假想的地图上
编撰着结束或开始的旅行手册 于是
我们躲进密封的邮箱里重新计划死亡之后的行程
我们还需要足够的碳棒为灵魂绘制凹凸之门
                 2014-7-17 常州

   抒情的诗

你的精致的耳朵从立春潮汐中醒来那一刻
紫绛色的硕果正象十二月的泪水落在绝望的旋涡
你是否还在为我们的影子精心选择
寻欢作乐的草坪 让苦于梦魇的心脏睡进
正在诅咒着一场无关风月的嘴巴

犹如一只饥馑的野兽我依赖过激的想象占据猎物的
樊笼 疲惫过度的联想是否正好填补
被欲望所掩蔽的记忆 假如我们在前往游乐场的路上
彷徨不前 骤变的气候将会摧毁夕照下的月桂树冠 

冬天的气温同样会使涧水泛滥 我注意到
你在为死去的鲑鱼抚合闪现鳞光的眼睑 我还注意到
十二月的阳光一直在妒忌嘴里的爱情

被工匠制成标本的蝴蝶心脏象是从一首献诗里
长出的迷妄的翅翼 它让一只失准的怀表
在炙手的灰烬里发出欢喜的嗷叫 但我们仍然会收藏
这件虚无的证物秘不示人 如同天真的妄念
常常把流星的奢望置于死地 直至在未来的一汪逝水里

看见你的面影 你在一组颓然的话语里控制着
出生入死的欲望 你在酒精的抒情里找到天鹅绒火焰
直到滥盈的泪水变成烛焰的温床
哦你正以月亮的喻称俘获一盏地灯的敌视
直到黑暗终止 我们的眼睛里莠草蔓生
仿佛死亡提前进入尘埃的游吟 时光骤然形成一片沙漠

当空气如同火焰一样向着过去燃烧你听见花籽的歌唱
绝望孵育的音符正象最坏的预感驱使着爱情
走向居无定所的幸福 这还不是有悖于理想的处境
在此之前我已经收到太阳花的警告
但我随即把它归还给颓唐时光里的一次梦遗

恍似在诗册里终止的梦游 罂粟花的异香
会将冬天的雪全部带入抒情的归宿 十二月的欲望之桨
引领着我们的热情打开了通往夙愿的侧门
                       2014 09  28


在你之前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身体、名字和时间之前。
     于是我回忆起,有一次,在天上……
              《天上的三次回忆》  阿尔维蒂

因为先人在你的身体里虚设了一扇隐形的天窗
天空便变成所有的一切 跛行的野兽带着我
穿过零点时分的黑森林 乌云涌向空旷的停机坪
我在你的耳朵里只找到存放香灰的陶罐

我终于看清蕾丝胸衣上的图符 它象
长在天上的莲蓬 这已经是我最美妙的想象但肯定
不是预想的结果 我们在天上的身体象一条河流
回到床榻之前 我们曾象海豚优雅地做爱

我曾经把玩你的小小的乳房如在鉴赏未来的坟冢
在你的眼睑上躺着一道橙色的闪电的尸体
如同先人写在书脊上的爱情谶语 我曾经
在你的身体里梦见另一根阳具的诞生 然后是黑暗
肆无忌惮地吞噬着私处的余晖
恍似一场高出天空的祭仪 你的灵魂出窍
开始迎合回忆的蹂躏 然后又象过眼烟云悄然消失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也许需要天上的虚无 作为惩罚
我们还需要在一切之前的记忆 如果墙基
还没有夯实 我们就只能像绝望的犁
安静地等候一声巨响 等候土壤里长出我们的残肢

所以我们必须再一次撬开天空的嘴巴 让我们
在它的呼吸里死去活来 因为我在天上的回忆里
只要听见月亮的啼哭你就会从彩绘蛋壳里
醒来 你的乳房变成就会鲜美的花蕾
也许我已经把与你有关的一切
变成虚无的天空而你的身体正适合做回忆的寝宫

             2013 7


恋爱的幻觉

请再隐晦一点如果她可以把门外的雨声
折叠成一本<亡灵书> 这正是我
所需要的恋爱中的幻觉 我会用抚摸闪电的手掌
在她胸脯上铭刻下麦浪似的波纹
在这个令人沮丧的午夜 我和另一个我对话

却和她的泊岸有关 我们是否应该换一种睡姿
面对不可知的将来即便它
给我们带来的虚空足以让我们感受到
窒息般的快乐  我们也应当试着去点燃
坟冢上的磷光去体验虚无的存在
去聆听背叛的蹄音如何把今夜的雨声驱赶进天堂

而整个夜晚我和她都被一束吊诡的光钉在假墙上
影子才是灵魂唯一的替身 她把恋爱的缰绳
铸炼成一条锈迹斑斑的红帆船
一块刻凿着玫瑰花瓣的石块将沉没于它的忘川

直至让幻觉来毁灭我们的恋爱或者她可以让我
在一桩种子的置换交易里解脱或者让另一种死亡
替代爱情场景里的假象 活动的第三堵墙

幻觉的暴行 这不是我追求的唯一的过程
尽管它有时就象一个充满乐趣的怪圈 黑色的花蕾
此时正象一块狂躁的滚石在阴郁的窗洞里
爆炸 芳香的碎片飞向<亡灵书>中的避风港
噢裸露在雨声里的三色堇也正准备和变态的嗅觉

开始一场空虚的恋爱 冬夜的月亮象是冷漠的泉眼
旁观者用鹅毛笔记录着超现实的冬眠
哦那形如杏梨的乳房多象夜海上的一座灯塔
或许我还能在她的笑靥里找回晨勃的春梦

她在一块人造冰块里开辟着新的航线 夕阳西沉  
如果我可以把幻觉折叠成恋爱的天堂我就让她
在冬天的肺里长眠不醒 而在另一座天堂里
我为她种植苹果树 幻觉如快活地扑闪的蝉翼

哦她已经不能拒绝一朵粉色曼荼罗的呼吸
那些比花粉更绝望的幻象整夜地
在圆融的身体里咆哮 在合而为一的身体里
歌咏着月光与雨声如亡灵的翅膀
象是红嘴鸦的舌头蹲在彼岸祝贺着假想中的梦游
            
                 2014-10-12 2稿
另一种记忆
        

在我们的身后 一场大雪睡进秋日的梦中
记忆之外的时间里造访者故意留下琴谱和围巾
取暖器后面的旋转衣架上一件
印度蓝丝质睡衣 刺绣在衣襟上的绿色荷花
在单调的问候声里散发出晚餐的讯息

西红柿与打开的牧蛎之间 余晖漂浮在橙汁表面
空出的躺椅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
犬儒主义者的语录 在一座南方的古镇里
我们拾级而上 幽闭的旧宅里尘粒闪烁沉香的光泽

南墙上攀援的紫藤如一束黑暗穿透花萼
投射在虚无的身体內部 像是孤独的伺从在子夜时分
送来半杯普罗旺斯红酒 在后现代性爱的歧义里
它恍若是被暗喻故意疏忽的后戏
或是病句,缠结了整整一夜的内脏的隐痛

客栈里的床上我们熟悉着前人的体温 当我质疑
一种有别于日常的回音 灯光迎来
夜晚的冷寂 空虚的目光迎来另一双寒冷的手
放进词语的怀里 已经发生的梦魇里
延续着的爱情幻觉 在安息的路上飞行的光线
纠缠着我们的另一种记忆 在虚空里
跣足而行的花蕊将是附身于我们的新的爱情
         
                       2013 11 8
天窗里的风景

       留意正在发生的事,如果可能,
       说出事物的真相。
                尼尔斯·哈夫 《任务》

我几乎就是她以前的幻觉我只是说出爱情
这两个字 谬言便成为现实的本质

她只是还想知道我是否故意把性福描绘成
绝望的代名词 随后她就看见
从酒杯中醒来的灵魂用额头敲碎假想的天空

面对她故意作怪的表情我的舌头
呈示着忏悔时的愧色或是急于在歌词里寻找
中性的词语掩饰真相而真相其实就是中蛊的梦

我不过是想让纯粹的虚荣在不易察觉的虚妄里
隐蔽的更深象黑夜里一束自虐的光
或者模仿海报上的人妖把头颅埋在素人的阴户处

哦我们妆扮成情侣还是寓言里的道德楷模
然后等候着夜色降临
等着有人邀请我们前往堕落圣地朗诵别人的诗文

我已有三次以上自暴自弄的经历我还将经历
别人的三次死亡 其中一次是你的死亡

这令我想起油画里的天使的翅翼
带来舌苔上的曙光 在某次复活的仪式里
哮喘的吹鼓手给我们留下偷情的余地
肃穆的氛围里摇曳的烛火足以毁灭肉欲的占有

我几乎就是她以前所经历的噩梦
在圆形天窗里瞬息呈现并在瞬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能在抽象的影像画面里找到一个
恰切的比喻 形容我的狼狈或自恋哦没有
我时常在盥洗室的镜子里发疯 尝试着改装记忆

黄昏正滑向穷途末路我们不妨凭空策划私奔路线
在通往桃园的过廊里遭遇放歌的粉尘
我们在喷泉的胡呓里终结另一种生活而让空虚占据真相

就象邂逅是发生在空虚里的奇迹是变性人热衷的游戏
一场醉生梦死的餐餮仅在匆遽的一念之间
信使摁响了天堂的门铃在堆满棉花的木屋里
我们颠鸾倒凤用荒谬的近似温暖的喘息召回糜烂的想象

墙壁上的铜罩壁灯 在暗中赤裸着极度衰弱的神经
它象死之舞者的影子仍在缅怀生前的一场肉博 我看见
苟延残喘的光线正在单簧管的倾诉里
策划一次灵魂的逃亡之旅
哦打碎的镜子整夜地呼唤一组吊诡的姓名

玫瑰红灯光里醒来的耳朵 百合花在爱人的嘴里开放
她的腋下散发艾叶的清香而我并不知道
在冬天死去的火苗会在闪烁着水银光泽的圆形天窗里
向我微笑 在星宿的夜宴上我看见
你的红发象已经死去的青春又意外地重回人间  



她还那么小 如一朵朝开暮合的白色睡莲
躲在街角的邮筒里任性地发育
象在花茎里偷欢的雨露 羞怯的器官里
她想象着涂抹蜂蜜的食指 一只花蛤的幸福

请善待水面上游戈的落萼 我正俯身品尝
它的暗香 如果在我的肉欲冷却之前
把她的乳房比作秋天的柠檬
请原谅我 我只是在吮咂宿命中的巧合

面对她 我若能联想起和灵魂有关的献辞
我们便能在镀镍的怀表里同病相怜
如今 她的舌头正在我的日记里收集
糜烂的光 性感的颤音来自意外的快感

她象一只羞涩的西红柿出现在伤逝的春水里
性爱的原则把身体分隔成冰火两重天
当我在日趋潦倒的春天里听见莲蓬的呻吟
他正在把一场春梦秘藏在她的私处


钟摆的航程

时间是所有秘密的核心 逍遥的钟摆
曾经是潦倒终身的作曲家
追奉的境界 冬天的冰凌并不恐惧
自虐的词语里象征爱情和落日的花朵
植物的生植器里生长的红色舌头
在钟摆的领域篡写着来自异界的语符

当我们在暮合之前赶往炼金术士的寮房
黑色蜘蛛正在屋檐下烹制末日的晚餐
藏在塔罗牌壳里的火柴又一次
成为色情的隐喻 哦词语请允许钟摆的仆人
摘掉颓废的树冠向山峦上的夏天默哀
向爱情的私处致敬 河流正载负着她的红发
在石头家园里发狂 尘埃回到时间的中心

壁炉里的火苗模仿亡灵的口吻
发出快乐的指令 钟摆用它荒谬的手语
描述遍布皱褶的下颚 兀自燃烧的草叶
哦它的外表怎么有着沧桑的女阴形状

所以呀当频频出现在金色峡谷里的落魄使者
聆听如泣似诉的蜂鸣而耽于声色
钟摆尾随着他的鼾声在白昼的异象里
直至醉生梦死 一场大风掀去琉璃瓦屋顶
我们在柑橘园里重新开始龟爬般的蜜月之旅
等待一条狰狞的堤岸成为钟摆的翅翼

经常在颠沛的航程中一闪而过的凹龛
蚀变成岩石上的浮雕 赋予钟摆新的形象
我们的唾液和着莫合烟味吞服下
类似某种镇静剂的矫情 赤裸的手臂象风中苇叶
孤助无援地挥舞迷路手册 同时发出
如同溺水者的呼吸 就在一扇镂空栅门的转身之际

镜子里的巫女身着蛛网背诵着史蒂文斯的诗句
她妄想引用诗篇里动物的譬喻 救赎那些
不幸的朝露 把不可言说的隐患归咎于沉沦的夏日
哦夏日 我们对钟摆的隐私一无所知

我相信钟摆向往的归宿并非是琥珀吊坠的梦乡
即使骤冷的航线正以天才般华丽的想像
摧毁了孤寂的灯塔 出现在头顶上方的舞台
象是空心人策划的一次时光倒转的盛典
手执教鞭的隐身人占据了殒石的座位

钟摆的意象显然己经不再具备记忆的本质
在一场为彩绘偶像举办的假面舞会上
与无影人共舞的钟摆闪现暗绿色的腐败光泽
哦请注意那些在蓝调音乐里复活的假肢
在虚无的灯光下向狂妄的牙齿索取残余的神馔

我们又把幽会地点定在公共图书馆的葡萄架下
当窗洞里的风景渐渐黯哑 我仿若听见
钟摆发出淫荡的欢叫 航程中桅灯的阴影
汇聚成乌有的甲板 于是波涛声越过高耸的夜空
汽笛声发出蝙蝠的戾叫又如熟睡中的流光

我们伴着钟摆回到虚无的航程上 渺然的回声
汇合夜风如巨大的网兜 装满秋天的松籽
象是预言里邪恶火种 记载神秘术数的彼岸叶
听任烛焰描述钟摆的死亡进程 枯叶蝶
逃往南方的树荫 舵手在先知书里找到沙漏的踪迹

哦看那白昼正在转入黄昏 一张破损的地图上
钟摆提前为我们预定了空着的灵堂
在下一个冬日出现之前 我找到深褐色的碑石
我在上面镌刻不同姓氏 迥异于钟摆的棕色标记

             2014-10-08 2稿

  在去夏天的路上   

      如果我现在活着,
      那么过去就等于死亡,
           西尔维娅?普拉斯《情书》

在去夏天的路上想起绿皮火车的速度 终点在
永远的下一站 彩虹桥上的风流骚客
神情恍惚 象在冷嗖嗖的人群里走失的学童
落日已经撤出无聊的聒噪

但在她的月亮里我再次遇见偷欢的植物
乳白色汁液 过去或者今夜的回忆
忽如放荡的纤夫 从你的夏天里背回自酿的米酒
杯沿的酒沫似烟花的妄念 我们的
讳莫如深的表情 端坐在餐桌后面
矜持地期待一场空前的饕餮 如果她在

闪烁不定的夕光下想起枕边书里辟邪的符咒
塑壳闹钟的谵妄的心脏在羞涩的耳朵里
和道德进行无聊的对话
如果她的指纹会象白玉一样微笑 她就会带上
鲜活的隐私频频出现在蜂窝状的花茎里

她的湿润的嘴唇在绝妙的失眠里同时赶赴
荒谬绝伦的幽会 在郁积的激情里
梦见未来的死亡
  
光影正在堆砌一座记忆的陵墓 在去夏天的路上
我们一起寻找着忧郁的泉眼 神经质的向日葵
点燃的烟卷不可置否地说出暗涌的企图
屈辱中的食指放弃一次完美的探险
回到他的白日梦里继续着荒诞不经的祈愿

而我开始质疑当下的爱情就是过去时的臆念
昏迷中的火车穿过时光隧道 象如期的
通奸 我在空白的练习册上重新描绘她的近况;
"如果复活也是死亡的形式我相信
我现在拥有的记忆或许正是她的活着的灵魂"

在去夏天的路上看见她的脸颊上长出蝉的翅翼
花椒酱的香味弥漫在两个人的黎明里
或许在更远的过去我曾经活在各自的死亡纪念册里
漫无目的地对酌或在一束藏香里赤裸相拥
如果我活着从紫藤椅里醒来我将继续醒着睡去
                     2014-09-11  2稿


  叠合的幻象
      
    啊,回忆,我如何来消受你的赠礼。
                   博纳富瓦  《回忆》

大雾散去的傍晚,我们在澳门路上的快餐店里
喝着黑啤并说起爱情说起
风暴眼里的灯塔你说它象在泡沫里
孤独地开放的水花 从它的花瓣上
可以窥见虚无的荣耀而 当你从我的私人字典里
拿走灵魂的词汇 我想提醒你;
在他死后依然是一个出色的摘花贼

回忆是时间里的一抹阴影 它仰躺在卧室的凹镜里
象是复古派画家的调色板上的刮刀
亚麻画布上开满了它的语言 哦我们是否还说起

身体的事 关于那隐秘的伤口是否见证
人生的屈辱或是精彩 当我试探着企图进入你的过去

我们却又不约而同的品论起奶酩的色香味
"哦食欲永远是信仰的天敌如同激情是回忆的盟友"
我们在大雾散去的傍晚又回忆起荒唐的夏天
从香樟树冠上滚落的黑夜
回忆着回忆带来的暗疾与快活

在形而上的迷雾中爬上空寂的月台 如意淫者开始虚构
缠绵的诀别 长条形醒示牌上滚动的汉字
不时提醒着观光客 远方不在别处
归宿在空想的温柔乡里 我们的投影在啤酒杯里漂泊

象一束打在竹帘上的反光 回忆如飘过窗口的浮云
恍惚的独白里昏昏欲睡 亢奋的舌头还在品咂
色拉油的奶香味 仿佛
刚在白日梦中结束了一场漫无边际的旅行

回忆还在攫取着剩余的激情; "这是谁
馈赠的礼物 印度蓝的披巾,
印在上面的图案让我想起我们在水上渡过的黎明,
我们赤裸相拥着一同想象死亡。""是吗
快餐店要打佯了,你还要再来一罐修士牌黑牌。"

服务生故意的咳嗽声提醒着自我陶醉的耳朵;
"又到周末了 我们必须在另一场大雾骤降之前
回到回忆的温床" 途经满目疮痍的工地
我又想起我们一起经历的高潮  啊感谢吧记忆
为百无聊赖的时光烹制了一道美味的点心


消失中的光线
     
    可是这混乱正在逐渐消失,因为
   每个人总是在到达他的现在。
         《凸面镜中的自画像》阿什贝利

它们在夕照下的水面上游动 几片落叶
象在逝水里相爱的鱼
你看见消失中的光线穿过鹅毛笔的记忆
带着我回到青春的棺柩

在茂名路上的咖啡馆里 兜售大麻的留学生
站在不同的角度给我翻译着
诗人卡明斯基的独白 在这之前
我只知道他的姓氏与一代人的集体无意识

我们相遇在蝌蚪幻梦里我们却比任何人
更迷恋紫外线的光晕与垮掉的性别
穿过日益颓败的酒精之花
隐晦的光线如贮藏在花洒里芬芳的碎片

此刻我回到了过去 时间开始变得混乱不堪
一簌在水面上跳跃的火苗
这是记忆的处女之身 我抚慰着一对
孤傲的乳房在她的琢磨不透的表情里
想象快活的奥妙时光带来占卦士的秘笈

哦在幽禁的河流上我被迫接受饥饿记忆的慰藉
当你在我的身边躺下 不住地翻转身子
有一束光线抚摸着我们的膝盖

关于现在的我们 你可能比正在消失的光线
更清哳地看见驶往过去的夜航船
抵达了灯塔的高度 我从遗忘里回到
混乱的现实 象是重新进入鹅毛笔尖上的反光
我感慨着 在对面的橱窗里
我在梦想的草图上描绘沉沦的月亮

            2014-08-17 2稿


呢  语

激情的突然来访让我们惊慌的把一串钥匙
掉落在公园的土丘上
在假山洞穴里我们藏好各自的身影
远处的音乐喷泉此起彼伏 当我们
决定起身离开那片草坪
零点左右 那可真是美妙的时刻
我听见汗珠们的呢语 然后你就在南方以南的别处

带回一片汐光 我们在陌生人的客栈里
寻访莫名的乡愁; "这是与爱情无关的慰藉,
身体里的理想冲突
假如瞬息的失忆能够帮助我解脱理性的束缚
噢 是的,我们把夏日装进野营的圆锥形帐蓬里
熄灯的刹那间我看到瓜熟蒂落的一幕

还是仅剩的幻想把激情的喘吟带进迷妄的欢娱里
象幽暗的花下小径把我们
带往尾声里的高潮 当面对道德的替身
我们探讨着身体的协调性 检验秘方真伪性

好象我们已在抒情花腔里自动终止了想象的旅行
在夏天的回忆里倾斜的树影
在另一个秋天里开始呕吐 直到后院的果树上
都结着成熟的蜜桃 每颗果核也都拥有隐秘的情人
还有我们依然身藏在波澜不惊的梦里异想天开

            2014-08-11 2稿
   
   写在八月的诗

在竹席上滚动桃子 我对它产生的幻觉
接着又陷入空想的旅行 在整整一周的失眠之后
我的孤独愈演愈烈 改变着猫头鹰的面目

养在水晶鱼缸里的锦鲤 它的身体正在变红
象是一束弱不禁风的火苗
在秋天的喉咙里象一片迷狂的火烧云 我并不理解
某种热情上升的速度 当我俯身亲吻
火岩石上青色的遗迹插花的疏影
恍如不可企及的梦想 当我途经一池死水

天空之上的落日就象淤泥里枯竭的莲蓬
往生的精灵在吮吸水珠的反光 枯叶上蔓延的河流
她睡在暖和的稻谷里 她是幻觉制造的奇迹

曾经有那么多颗向日葵籽向她示爱 她是在
波光滟涟的湖面上生长的落日 被月光灼伤的花茎
看呀悬挂在半空的爱情 她把未来日月的住址
迁入她的腿间 啊那是施洗者的河流 祉佑的幻觉


纪念日

那是养蜂人的空中楼阁
那双绿色的马丁皮靴也是他的。
一小时前他躺在有齿缝的有夫之妇怀里
模仿灵魂的口音对着电话
给我背诵多年前写在梧桐树叶上的诗句

沉闷的下午。落在黄色盲道上的枝影
象阳光送来想入非非的礼物
我想起有夫之妇的腹部
瓣状的青色胎记象褪色的挂毯上
一朵马蹄莲诡谲的笑靥

昏昏欲睡的书页陪伴着我渡过
忧悒的黄昏 在她的不安的视线下
我用手中的镀银汤匙搅拌瓷杯里的红色果浆

当我们不约而同地想起死亡 就象我
在一潭死水里找到养蜂人的面罩与遗作
然后我在生锈的琴弦上
开始新的旅行当我走向甜蜜的蜂房
死亡也不知道我的身份

在她的客厅里我喝的酩酊大醉 醒来已是正午
啊那道照进齿缝的阳光让我想起养蜂人
写在树叶上的那句希伯来语 直到这时

我才恍然大悟;人生不过一场偷欢 当她带上
养蜂人留下的面罩回到过去的蜜月中
在甲壳虫低沉的歌声里 我忽然想起
她的忧悒的嘴唇就象梦乡里的彩虹
               2014-08-30


  渺;一首献诗

欢呼吧 这是秋天的金黄色
相爱的人在白日梦里说着死者的话语

来自八月的使者望见了郊野上的岛屿
她的手指就是一束阳光
她看见时针还在编织着爱情的棱形蛛网
溃退中的落日啊把它的烟尘交还给金黄色的秋天

我们还在开满鲜花的台阶上捕捉风的幻影
舌头在芬芳的肉欲里发出香艳的欢叫
恍似一场孤独的狂欢舞会 我们同时摘去兽性的面具
烟花在渺然的钟声里模仿着火焰的舞蹈

当我在空无的词语里我用微如细风的呼吸触摸
你的耳垂与脚踝 秋天的落日终于撞响爱情的晚钟
我们欢呼着跑过飞毯上的天空抵达黎明的月台
玻璃上的露珠长出花刺 岸上石头开成花朵

八月的使者啊她望见运河上的台阶向着黎明延伸
枯叶长出飞蛾的翅膀 哦如果黑夜也不屑于
秋天的爱情 步趋其后的吟诵来自何处

那些重新被点燃的眼泪象是哀悼秋天的祭词
渡鸦的唳叫声里我看见渺然的烟波托起苍白的月亮
清远的水光在梦境里留下潦草的手迹;
“我们己经在选择中放弃了什么,
卑微的幻觉难道还不能摧毁过去的梦想?”

在自鸣钟声里我看不见远方的远方
哦它正在用我们的激情把秋天驱赶进草场
它是在半空中伴随我们的流动花房
在那里相遇的影子摩挲着死寂的表面
而我们带上落寞时记忆不住地重复说着死者的话语

我们在白日梦里闹着笑着 写在掌纹上的咒语
将先于我们抵达颓圮的海岸 海鸥的歌吟
仿佛来自水花的虚无 或许你在此刻正陷入渺然的存在
而我己经在落日注释的预言里找到宿命的乌有之乡
                 2014-10-08 2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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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8 18:10:3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草榴社员 于 2014-12-1 22:06 编辑

致敬  
     “这里躺着一个人,他的名字写在水上。”
                    济慈《墓志铭》
1
这一节是写给先人诵读的因为他们死后
留下了大片空白的黑暗
象是一本诗册但在华丽的封面上
他们把姓名签在水上
如果我们的影子正如它所描述的倒流河
会在黎明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就会
打开隐匿的天窗接纳每一个可疑的投宿者
2
在潜意识的抽屉里我找到一把
上了锁的剃刀
刺藜疯长的子夜象悄然展开的殓布
它要通过你的声音
向流亡中的独臂裁缝
发布多功能剪刀的设计方案
据说 它能够裁剪出魂灵的体积
哦在水上匐伏膝行的投影
它用炭火供奉着含羞的耻部
烟花的硫磺气味从黑郁金香的瞳孔里
蜂拥而出 根植于潜意识的臆想下
鼓风机在抽屉里发出最后的哀鸣
金黄色树冠上栖息的鹪鹩
也在屈辱的反光里
吟诵着荒诞不经的第X代诗文
象来自异域的嗅探者
盗用人类的母语
对于仇视潜意识的剃刀 我知道
我无法向它讲述一场热病
是如何摧毁玫瑰园里的喷泉
爱情由此而成为一次妄想的牺牲品
象十月成为无性别傀儡的节日
3
他一直在荒芜花园里找寻甘泉
他始终认为无名氏著写的《存在之书》
手稿 被另一个男人收藏在
你的身体里 他翻动轻柔如羽的目录页
开始憎恶聋哑人用荆条编织的赞美
你像海马那样弯躬着腰
指着在腿间隆起的私处 告诉他;
这里隐藏着死者的天空
最浪漫的地狱之旅。他在那里
订购了一张压膜的袖珍地图
一直藏在你的首饰盒里 看上去
它更象刚出土的棺柩  而你知道
打开挂锁的钥匙已经和一只虎皮鹦鹉
同时失踪 当然在你的身体里
还有比它更绝望的事物 而他还在
枯寂如石的泉眼里
挖掘形如月牙的钥匙的根须
4
那一刻 是谁来偷走书架上的羚羊颅骨
他把脱落的头发种植在手背上
荆条编织的座椅是谁送来的礼物
那晚他预感会有一场奇遇
而动物也在模仿思想者的姿势
他用本能的润滑剂擦拭着滞缓的齿轮
象催情水激发对颅骨的抒情
啊多么卑劣的想象
红木基座上的雕像一直在对我撒谎
不停地修改背信者的留言;
"我给你买了最新款太阳镜。"
在大洋彼岸的天体海滩上
你拒绝接听我的电话
忙着给桃子贴上闪光的电子标签
然后打算呆在保险膜里渡过聒噪的下午
5
他是怎样爬上疾驰中的车顶
风象霉绿的发绺轻拂绝望的脸颊
恍似枯井里的天空 他想着在终点消失之前
如何花光一只灯泡的热情
他是怎样进入她的睡眠
现在他们仰躺在池塘旁的钓台上数着流星
数到第七颗 她开始啜饮铝盒里的野草莓汁
他却在一股草根的气味嗅闻到鱼腥
从啄形漏嘴里流出的双跳灯光
拖曳着黄色的尾巴 哦纷舞的尘埃
揉碎的海棠花萼 他想象
活着的速度它被允许比喻成性爱的快感
6
如同夹在禁书的彩纹蝶标本
周末的化妆舞会上
有人戴着它的面具玩起捉迷藏
有条对角线恰巧地穿过耳语者的游乐场
她坐在旋转木马上 她的惊叫
没有让我感到意外的惊喜但我想
因为一只扼毙的动物
我们也许会爱上死者生前写下的箴言
用黑天鹅的羽毛搅起流沙的旋涡
散落在躯干四周的毛发
从黑色变成烟灰色
雀斑发出刺耳所噪音 我们的躯体
迁居进高烧中的书页安然入梦
7
在灯罩下面的动物园里
爬行的哺乳动物用锐利的爪子狠狠抓住
挂在裤带上的钥匙
春宫里的向导与他的助手
也在超市的食堂里排队领取
隔夜的盒饭 我小心地揭去
塑胶模特的面纱 愚人节里荒谬的笑声
顺着摇晃的木梯爬上窗后
一只黄鼠狼的侧影悄无声息地窜过
炙热的傍晚 然后在磨坊里又找到
它的踪影 醺醉的水趸突突地欢叫
挂在门后的镰刀散发秋天的枯香
如果我们蹲在昨天的吊桥上
往下看 卵形的水库
恍若一泓死水里显现的天空
8
昏浊的灯光漫淹过床榻 温柔点,
淅沥的雨声喂育着柠檬 花瓶里的绢花挡住
潮湿的光线 我的手指
插入如海藻的发丛 摸索着
熄灯的瞬息 我突然找到借宿的藉口
我用蜂蜜涂满了你的眼睑与肚脐四周
哦生活 除了词语我还在接受着柠檬的馈赠
如果被词语掩埋的还有
装模作样的耳朵 活着的死亡
依然统辖着幸福 有如灯光在抬高你的影子
而在火种的深渊里 亲爱的
我们在喜鹊的死讯里睁开眼睛
湍溪流过腿间 天黑前的温存里
裂成两半的花蕊也来感受这趟放纵的旅行吧
9
直到他成为阴影之前 那一天
及后来的几天里因为你又喜欢上
蟑螂乐队的歌词 这是他为另一本书
写的序跋 玄想的故事都没有理性的结局
所以 当你赤裸身体躺在
山坡上的蓝莓树丛里 蜿蜒而下的
羊肠小道 树篱看上去是一道天然屏障
你在他的阴影里开始臆想自慰的高潮
而他不得不放弃写作的诱惑
在一座海洋性气候城市的私人诊所里
他重新构思新小说的尾声
当你们的身体同意内视镜的访问
温顺的阴影如传统挂毯
钉在墙上的记忆 这是新书的手绘封面
10
屋顶上空的火烧云 在半空回旋的纸钱
谁点燃了它 唯一的声音来自画家的抗议
我想在他们的调色板上
除了红色的阴部 象山泉一样
流动的阳光不可能出现在白色亚麻布上
还有玻璃橱窗里的情侣
我突然记起受惊扰的流莺 是它们
告诉灰烬的归宿 一管马利牌黄色颜料的
所见所闻 火烧云与纸钱的狂欢节
铺展在湖面上的地毯
系结在香杉树上悬挂式吊床
他们像盲人抚摸对方的凹凸之处
我有过这样的欲望 如果将他们的肉体
强行分开 而让燃烧的纸钱填满
五月的乳房 哦这当然满足观望的最佳方案
但从幽黑的森林里
我听见这样的歌声;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11
木瓜里的居民在过去都是
失踪的水手的邻居 他如是说
并且要求你和他 面对哭丧着脸的遗像
三鞠躬 他挥舞着手中的法槌
象狂躁症患者闯入红色的暗房
显影水里的居民扭动着丰满的臀部
而他敲击木瓜时发出的的笃声里
你探身看见呈莲叶形的水域 浮游着的果仁
象在枯干莲莲里绽放的词句
多奇妙的景象 还有在水草上倘徉的灯光;
"你瞧这些居民的生殖器官
形状如此凶猛。 他们的前生一定是条猎犬。"
他咬嚼着颓废的笔杆,如是说
但你用竹蹑在安置显影水里的居民
12
耸立在手掌上的钟楼
嘶哑的回响穿过致敬的缝隙如期抵达
四月之岸 面向空无的海岬
泛着银光的表盘耗尽子夜的黑色热情
我只是在猜测
一台老式缝纫机的用途 会象
烹调师那样敷药 这就是啮齿动物形象
在实验室的玻璃产房里独居的助产士
终于找到她的另一只手掌 她听着
熟悉的电影插曲
死水微澜的鼻息似乎惊醒了她的想象
一只刚出炉的蛋糕 堆叠着另一座钟楼
温和的邮递员在门外第三次摁响门铃;
"哦对不起我不满于你的致意"
13
我们假设持续的恶劣气候还会影响
雏菊的花期 乐师们正忙着
把琴谱锁进酒拒 我们把自已赶进马厩
爬上高高的草垛 再象阴险的巨石
那样快速滚落 如此重复
是否应该听从鸨母的劝告把这些稻草扎成
春天的图腾 然后接受她的邀请
在秘藏的肥硕花瓣上假寐
我们假设屏风上的隐形人正在进入
乐师的休眠期 它们会把一束疯了的蟹爪菊
烹制成明晨的早餐
如果气候依然不见好转 我们却己经抵临
假设的尽头 那么
我们便转身感谢隐形人的问候
14
爬满攀藤植物水塔 它的瞻仰者也是
你的偶像 腋下藏着阳物还是
信鸽的翅膀你们从猜测到最后的争论里
罂粟始终在哀悼猝死的斑鸠
在它的挽联上你们一起绘制花冠的心脏
失眠的锦鲤似乎也在讨好瞻仰者
水塔之外的风景里
有人往灯光里连续地投掷纸片
昏厥的水笔不住地吐出偶像的绝望
他的表情好象越来越暗 我们看不清水面上
其它的影子 你还在堤岸上追赶着孤独
一周之后他才看见从你身上掉落的羽毛
15
我们像蛀虫钻进时间的果核
看着窗洞里的天空飘过秋天的塔角
烟灰色的羽毛兀自落下
麻木的脚趾在那里遭遇的一场暴雨
瓦解了长春藤的意志
我们躲进果核里吮吸着腐败的时间
橙红色的闪电击中王的白色胸像
哦欢呼吧 蜗牛躲在锯齿阔叶下
爬行着爬进树龛如坠入松籽的陵墓
哦 那是鬼混者的宫殿在榨汁机的狂吠里
我们拎着时间的脑袋逃住意志的陷阱
16
水的周围是一片黑色寂静 象山洼里的
墓园;把后窗打开 他躺在铺着凉席的地板上
叫嚷着 另一只手伸进信封
摸索到一粒药丸 他们关灭壁灯
看着呼吸溶解的黑暗象污浊的水迹  
但对面的灯光还是照亮她的乳头 如同两颗
熟透的野草莓 他们的舌头终于
在那里相遇 凉凉的如孤儿的鼻尖
17
一把插在橙子里的折刀 通宵达旦
它在歌颂凸面镜上的落日
分裂的光源如梦游人从空想里挖掘出的时间
很快地,在自我满足里长出绝望的触须
很快地,就变成动物性的生植器官
虽然我曾经赞美过神秘的核心
但那是率性的结论 至她出现在
黑黝黝的三角区域里 喙鸟重新控制
天堂的入口 是的,
我们一直在寻找预感中的厄境
直到禁忌的爱变成一把折刀的日常生活
18
美容师那时还在舞台上表演障眼法
激进的诗人也出现在现场 他挥舞手中
香喷喷的腊肠 大声朗诵
献给明天的墓志铭 你听见落叶的掌声
如同明天在极乐世界里发出的叫欢
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也发出愉悦的惊叫
哦在这令人费解的一幕里
美容师戴上诗人的面罩 他也看见了
词语所遭受的折磨如同某种虔敬的饥饿
19
他终以俘虏的身份征服了婚礼上的厨娘
他厮身于堆满泡沫盒的操场上
帮助她拔掉香槟瓶塞 她的锁骨凹槽处
装着的蜗牛乳汁
已经过去的过去里他学会在水面上
孵育幻象 然后沉陷在蓝色印泥的虚空里
电流声自足底升起如同花岗石的轧轹声
他钻入厨娘零乱发丛
缓缓的他的呼吸忽尔如空穴来风
如油腻的围裙困缚厨娘的下半身
他们又在那儿隐藏各自生活的目的
有时是孤助无援的喘吟
20
当你出现在她的反光镜里
另一个自我诞生了 还有一种可能
现实终于替代了幻想
你向她反复证明
那个自我也可以是他人的替身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打开衣柜换上那件
紫菜色的睡衣 她说出了她的AB血型
你把刚打开的白葡萄酒灌进奶瓶
又将她的病历书锁进了她的梳妆盒
当她出现在你的床上 让你感到恐慌
此刻的你只能听见的一种声音
恍若某种浮生物漂浮在反视镜的表面
翻开野外生存手册
你们发现除了内心身体里早就空无一物
21
她的骑手又出现在不堪入目的地下客栈
回到她的梦乡准确时刻是午时三刻
灰色的信鸽忠实地循着圆弧
降栖在桅楼上 打着饱嗝的骑手
给栅门装上新的铰链  楼顶上空
盘旋的渡鸦发出嘶喊声的灰色尾巴 驱赶
饥饿的飞蛾 她从瓜架上摘下
成熟的丝瓜 捏碎脆弱的瓜皮
他们从中找出秋天的生殖器 看呀,
她的骑手尾随一位红发少妇
他们一起出现在晦明的拱顶阁楼
在草纸上的绘制一架降落中的飞机
"我常常热泪盈眶,在女人的怀抱里
如同在异乡,我把母亲的名字刻在泪珠上"
22
有时你根本无法凭空想象出浪花的形状
尤其是身陷鳞光闪烁的神秘洞窟
喝醉酒的巡视员以为二月逝水
是空穴来风的另一个隐喻
"运用比喻是一次形而上的冒险"
你长时间地望着空空的相框你却不知道
用谁的记忆填补空白的梦幻
用敷着药的伤脚踩响节拍器 哦来势凶猛的
涨潮声 想象暴力快感的同时
隐忍山茶花的眩晕 你甚至无法准确描绘
春天的浮云 你仔细端详火山岩的纹身
在青色的踏脚石上我们沉沉睡去
在螺壳的梦里窥见绘在指甲上的景色
你咀嚼着它的槟榔 然后象木匠把磨钝的斧子
劈向树桩 黑暗如血涌出樟树的喉咙
23
好吧,为了摆脱集体强迫症的阴影
我们假装是天使 给女法官的玻璃眼珠粘贴上
毛毛虫的皮肤 在一场诡异的太阳雨里
我们及时地撤出如泡沫般她的视野
给出没于堕落回响里的偶像  
按装硅胶阳具或者准备兔唇缝合的手术
我们甚至可以扮演暴君的角色
勾引母氏家族里的黑寡妇
甚至我们可以在玻璃眼珠里学习泅泳
而不是在干燥的草堆里打滚
棉花的舞蹈里看见被蜂螫的上帝
而我们用唾液滋养着耷拉腿间的阳物
24
回家路上他又看见青背影 在电梯里
他这么想;假设对面的招商银行
在深夜就变成色情表演的私人会所
我能够象SM的表演者那样
对着受虐的猫表达不适时宜的信仰
他抱着档案袋以冲刺的速度撞开大门
哦过去的一周里他把《X X X》的复印本
一直放在肮脏的灶台
油烟机的欢叫声复印之书开始无端地绝望
多么奇怪的声音恍如反动的名词
女推销员在外面不住的摁揿着门铃;
这是最先进的烘焙箱而且它还能改善
独身者的困境 啊这是多么有趣的讽刺
他随意翻开复印之书
"但他的魂灵已经钉在亚麻布门帘上
牧师换上新装然后爬上诸神的手术台"
25
他终于放心 玩偶也在向他的阳具保证
死亡也不能摧毁水的情欲
只是在今天 他的目光搅动锁孔里的黑暗
象怀表一样撒谎 他的目光取悦着
保持臆见的命运之神 如笔杆
敲打星星的脑壳 他终于放心他们有着
外形各异的自毁的器官
猫头鹰的唳声里 黎明高高地升起来
他终于放心他象水那样仅仅死于今天
26
象被催眠的琴弓 女巫也出现在它的梦中
忙着给乐师分配九月的食粮
这些是你摸过的棋子 象静止的果核
翠鸟愚蠢池认为飞过河界
便可以象琴弓发出的声响那样飞翔
你如马蜂浑圆如黄昏的臀部
泥泞的股缝里它快活地爬行 在盐库里
你注意到女巫师嗳昧的神情
这套绿色的西服你穿上一定合身
琴弓咧笑着:"你至今不会恰当地使用形容词"
27
浮雕里的雏鸟栖息在乌有之乡的烟囱
面目可憎的猎人 他只是政客的替身
雨水侵蚀着仙人掌的根须
三月的气流穿过空寂的神殿
石楠树叶开始变冷 我曾在树下
亲吻过火红的鸡冠 花粉如雨一样落下
在弦乐声里我们打着喷嚏
睡莲在浮雕里盛开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
身穿婚妙的新娘 袖口缀满珠光纽扣
长发披盖住雕像的天空 膨胀的手指
搅拌食用颜料;雏鸟的遭遇令我们品尝虚无
28
死亡的身后我从公开的日记里看到
菩提花赦免的假象 即使在蟾蜍凸鼓的眼睛里
我也能轻易地找到生与死的相似之处
如果活着是死亡的奠仪 那么活着不如死亡
即使在龟纹的迷宫里 我们不受此干扰
习惯性地交合 抑或踩上死亡的脚背
在清晨的公寓里喝着霉变的空气
不停的喝 在公开的日记里雕琢着
完美的假象 一滩红色的墨迹
最终把生死融为一体而我们喝着它的精液
29
他摘下头上的柳叶帽 耳朵里的天空
扑扇着闪电的翅翼 他用一包硬币
敲开夜总会的窗户 穿着绿色渔网丝袜的女郎
哦 传说中施展巫术的摇摆舞女郎
她用剪刀在一张假钞上剪出吸血鬼面具
想必黑森林里的古堡也驻满流亡诗人的家眷
他的天灵盖开始发烫
荷花塘里的蛤蟆披着舞女郎的贴身外套
呱呱地叫唤 象灵歌手哼出的喉音
柳叶帽从手中滑落
滚向夜总会里的后花园他感觉到一丝恐惧
就在他认为已经摆脱耳朵的惩罚
他用肘部顶开粉红色的黑暗
酒徒爬上舞台强行揭下舞女郎的面具
30
我可能错过放风的机会 现在已是过去
在无影灯下把玩柳叶刀的保洁员
甚至一只白鼠的标本
都会记得她的马脸 不时地
在麻醉师的背影里晃动 不时地给影子
施以肢解的暴力 即使回到许多年后
我想我进入你的丰饶之处时
还是不得不故意压低帽舌
31
这是侏儒喊出的呼救声如惊马的嘶鸣
他们掉进猎人设置的陷井
在成为猎物之前我们把愤怒的火鸡
关进铁笼 然而 它们的翅膀
并没有因此终止狂欢
继续占领丰盛的餐桌 获救的侏儒们
昂首阔步哼着黄色小调
在庇护所里给女书记员献上
春天的康乃馨 我们需要的时间
干燥的斜坡上梦游者也看见伤残的紫衫树
粗暴的沙尘掩埋了陷井
而我在里面在绝望的尘嚣里我一直清醒着
32
牧羊犬跃过淌着山泉的沟壑 木偶
也爬上供奉的石桌 的牙齿
同时还咬住了琴师的衣袖
躲在百叶窗后的窥视者如今仍然沉溺于绿色
砾石之光 听见园丁对紫葡萄发出的威胁;
我将把你抛向彼岸的酒杯 或者
钻进你的身体 你看远处的山坡上
月亮也在痛饮着你的幻觉
33
她在用蜂王的乳汁缀补镜中的裂缝
象童年里的一道阴影 她把指印
刻在宝石蓝的书脊上 在春蚕的默诵声里
如果云翳里也长满干燥的马尾草
理发师手中的剃刀消失在童年的视野里
她在那片隐密水域继续寻找
解脱的藉口 我仰起头让飘忽的目光
停留在胸口低垂的乳房
哦一只硕果自由落下时的微靥
她会用我的手去摩挲 但我却不能
像她那样触及在那片水域里放纵的回忆
34
我的父亲在山洼里种植棉花而我在那里
挖出一座地下教堂
考古专家的助手等待格言制造商的锦旗
一阵骤风把父亲的影子
吹向山洼地里的草垛
迟到的丧乐队在翠鸟的瞥视下穿着统一的
黑色制服 坐上冒着热气的餐桌
于是我继续在父亲的棉花地里挖掘贝币
象牙筷还有影子的残骸 在开阔地带以东
有人偷偷地把罂栗籽埋进教堂的遗址
还有人在召唤梦见的狐仙
当那位助手带着春天的媚笑来到
隐蔽的仓库 我正在晾晒父亲的手稿
门后的黑暗里她接受了猥亵的抚摸
但在那刻我隐约地听见父亲的喝彩声
35
我们是如此相爱 在夜航船的甲板上
跳着舞 然后一起去了船舱
你绐她新的昵称;爱娃。漆黑一片的海上
他把你的肉体当成死魂灵的玩偶
错觉象取镜器因的花蕾那样绽放
汽笛恍若一缕青烟 扩散着
重新制定的航程拐向情欲的羞怯内部
你们是如此相爱 在舷窗的后面
紧紧拥抱 象一对溺水的恋人 似乎只有死亡
能让呼吸各自分开 当然
死亡也在控制舌头 当他把你的私处
视为活着的借口 水晶球旋转出的折光
映射不可知的终点 你用他的呼吸堵住
船舱的出口处 仅剩
一条逼仄的走廊通往海上剧院
36
光浸漫过瞳孔里的梦乡 他开始后悔
在她的湖畔倾听蝴蝶演奏的圆舞曲
象失聪的作曲家 他只不过为你选购一付
别致的铂金耳环 为此你们费尽心思
喂养着屋顶上奔跑的野猫
它是月亮的信使 如果他用铅笔打开纸上的梦乡
忍冬花以及昙花的芬芳如同疯子的肉欲
而他又怎样向自由的手指倾诉
哦月光让我在你的梦乡里写下神的祷词
37
荆棘的气息悄悄的逼近失眠的耳朵
夜鸟的污秽叫声 直接把我引向一条神秘的捷径
它可能通往矮树林后面的水库 那里有
高高地跃出河面鲫鱼
纷乱的水光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夜色降临 你看那双蜷曲的冰凉之手渐渐仲直
伸入避风的港口 你以为一道橙黄色的闪电
已经让分开的云雨重新愈合
褶缝处 肉欲的幻灭突然闪现
比窒息而死有着更为销魂的快活
38
活着或许并不重要 对于古怪的传说
一袋禁欲的豆荚温暖着躯体里的琥珀
公寓里奔逃的鼹鼠也在做着
和我们相似的梦 多余的幸福属于老式缝纫机
年轻的石匠又一次凿开石膏像
空空如也的脑袋 想象正在变成砂轮打磨着
女俘的欲念 信仰或许并不重要
对于金属的真相 熔化中的弯刀居然在空气里
变成遗忘中的流沙将我们的眼睛带往
私人珍所 如果断定是退休的狱医射死了
草坪上觅食的白鸶
雨点也将砸开他的眼珠鼹鼠却毫发无损
39
曾经把情人的嘴当成酒杯那是在二十年前
爱情象风扇在身体里转动,转动
当嘴唇变的湿润 玻璃窗上晃动的枝影
象是波纹 她用她的迷狂
填满酒杯 直至事物的界限
他想起在二十年前就出发的蚁群
背驮着花籽的梦乡在驶往过去的渡轮上
回忆着想起交欢的细节;
"你相信遗忘才是珍惜吗?或者你相信
埋葬是为了纪念" 二十年后他又把空酒杯
当成情人的乳房 他想起
在她的身体里渐渐冷却的手指
那些打碎的记忆 他象轻浮的汽泡
喜欢躺在水上:"哦夕光,它就象中年人情欲"
40
主宰生活的签字笔与如同废话的格言
在摄影棚里荒谬的射灯下
被肢解的一组词语如灵堂里的烛光四处流散
麻木的想象同样要比裁纸刀的折光
更加残酷 你想继续玩牌
还是尾随畏缩不前的跫音在耳语者描绘的
两条截然不同的河流上如同厌世的文字
苟延残喘;"你是否有过堕胎与失眠的经历,
这算不上什么 我们曾经都爱上了爱情
哦是的,爱就象一个无赖。"
我想象着枯寂的莲蓬里偷欢中的晨露
克制着的狎昵 哦在死亡之唇相爱的词语
它的仆人 酸性土壤里开出的花朵
我们失去记忆的肺在第六感的空间里
跟随裁纸刀折光重返销魂的别处
41
由近乎完美的虚构完成了一次堕落的飞行
大麻如昙花 在流星坠落之前绽放
我看见枝桠间摇摇欲坠的鸟巢
雏鸟学会把双脚埋进打碎的蛋壳
然后我继续虚构另一段旅程
你把琥珀色的足踝挂在窗外 哦情欲
象一阵骤雨在天空留下深浅不一的足迹;
"我刚才还在想如何编织令人信服的谎言
然后离开你 在另一张陌生的床上渡过三天"
42
在一次恍如隔世的交欢之后她忽然想起
更紧要的事情 性欲不过是
一种矫情她重新戴上插着羽毛的礼帽
抱上白色波斯猫
仔细辩认网格面纱上的神秘图案;
"应该还有更重要的欲望需要满足。"
然后她放下猫 如果在这时
他象殷勤的服务生拉开窗帘她会看见
空气象凝固的梦吮吸着
骨髓里的水银哦不可知的宿命里她想象着
出死入生 在斑痕累累的菩提树下
经历又一次交欢之后他意识到
此刻厌倦的不仅是性幻想
还有圣经里的光 不可知论里超验的悬崖
43
我写到百合花的爱情你便从记忆的陵墓里
醒来 在我的指缝里阅览
病态的词句 呈现的神经质症状
同时也在掩饰一些不可思议的举止
象饰以流苏的胸衣
而在今晚你会穿上白色抑或粉红色的胸衣
出现在和记忆有关的台词里
当我描写蚌珠的色泽时
绣帷里的乐钟便会自动上紧发条
餐盘里的清蒸鲱鱼鲜美汁液 银灰色的腮
令我们继续想入非非 好吧,
我亲爱的百合花让我在你的花蕊里
琢磨一首诗的意象
如果无人打扰你可以在不朽的陵墓
继续睡去 但我会在鲱鱼色的石碑上
凿刻两个人的姓氏
44
她在秋虫的奏鸣曲里摇摆着曳地的纱笼裙
看呀她的脚踝她的银手镯她的呼吸
来自玫瑰花骸 晦暗如盲眼歌手
瞳孔里的春日 起伏如丰腴的腹部
"你能为我写首诗吗?就在这儿
我的眼睑 在那片冰凉的敏感区域
因为你的手指触摸到我的命运"
床头拒上的钟摆式永动仪发出的撞击声
似乎有着催眠的功效
哦 忧郁的幻觉 我打开一瓶黑蜂蜜
秋虫们重新选择快活的节奏
看呀 她的耳垂 她的或是紧随着节拍
在她的指尖上跳舞的音符
我们一起回到裙裾笼罩下的伊甸园
45
水族馆里的海洋蓝天空 戴上潜望镜
泅泳者抓住鱼尾 浮出水面
看见青铜铸成的鱼鳞 这件作品的主人
也在为他喝彩 眼睛里漂浮红色的水草
会计师在一旁不住提醒;
这里的窃贼多如牛虻他们已经
从我的口袋里掏走了入殓师的烫金名片
泅泳者在出口处的反光镜里
看见拄着拐杖的少女 在售票处
她买下了导游手册 而他在此时想着
如何帮助她一起游回漂流的天空
46
当他爬上转动中的碾盘 天空在他的大脑里
一束疯了的火光不住的旋转 旋转
象着火的车轮 碾盘的凹槽渗漏出
他的绝望如紫葡萄的肉体
他开始厌倦酒精的诱惑 以致他把用过的词语
浇制成一座碑 当他为地平线上一棵树
写下死亡的注释 他遇见碾盘
阴冷的夜里只回响它的脚步声
所有的梦想啊暂且还不能摆脱它的监护
最后我们一同坐在绝望的玉米田里
围着秸草飞舞的黄蜂把刺插入干枯的花茎
47
在北方的夜里我们喝着薄荷水
热浪侵袭的正午我们藏身于枯萎的蓓蕾中
还是蹲在春天的门洞里
听着榨汁机的嗷叫
我们喝着红色的鲜果浆我们坐在天桥上
数着瓷盘里的流星梦见山坡上
滚落下来的黎明 我们喝着野草莓的乳汁
住在乡下的老屋里
在复印稿上修改自慰的颂辞 我们吹着口哨
勾引丧家犬 我们一起朗诵荷马史诗
看着浣衣妇的乳房 我们喝着清凉的露水
一起回到北方 在河流上找到投宿的岸
48
那只红喙信鸽衔着黄昏飞过水上花园
它鸟瞰着河流象蛹一样
在枯寂的沙漠上蠕动
或在我们的视野里如趋附成熟的比喻
出没于化石的墓地
当我的右手终于触摸到它的夏天
圆锥形的烟囱 晚祷中的草叶
托起沉甸甸的鸟巢 噢
这才是我们所憧憬的一颗果核的白日梦
49
当然,我们都想知道你失踪后的近况
如果有人躲在假山后面
用暗语讲述一只蜗牛的艳遇
我想翻译隐语并非我们的兴趣所在
某个周末的下午
当我在一家医院的化疗室门口
遇见稻草人的扮演者
我是感到多么的惊奇啊 亲爱的
二天前 瓶中的插花绽放成五月的天堂
50
"今夜不论发生什么,幸福都会如期而至"
床上的玩具熊提醒我 如果活着
如虚空的欢愉 这还不是存在的意义
点着的卷烟里寻求虚空的庇护
人们都在火焰的欢声里安慰孤独的玩具熊
我在一堆有紊不乱的数字里
编纂着另一个情妇的电话电码
她对幸福的了解似乎多于天真无邪的蛤蜊
但我在她的幸福里只读懂了本能
我一直都在怀疑她掌握慰籍幸福的技巧
使我们的活着如行尸走肉 你看
从盆栽的滴水观音枝茎里溢出的乳汁
它可能会让我的中指失明
对于那些渴望抚摩的器官时间会变得
更加寒冷 如果我们接受火柴的邀请
在华丽如棺罩的地下室里欢渡今霄
"哦如果没有性爱的生活"玩具熊喃喃自语;
"我们只能活在众多死者的赞美里"
51
你把黑夜之河放倒在他的身下
绽放的水花也是黑色的 画在他的日记里
夜阑人静的后半夜他会叼着可怜的烟斗
骑着马悄无声息地闯入假设的禁区
在跳蚤市场上挑选白痴们的玩具;
半打劣质的安全套 一台老式绞肉机
袖珍词典里过时的钟表
哦他在绷紧的琴弦上象枯叶蝶一样跳舞
然后把他的阳具高举在黑夜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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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萎的的河流如柳树上长出病恹恹的肢体
这抑或是关于道路的象征
单色梦境里 人们把上游飘来的冰块
收藏在香炉里 从树上自行掉落的柿子
它们很快变成阳光的食品
当我抬起酸疼中的膝盖
舒适如谎言的音乐继续操纵充气玩偶的高潮
当我们强行搭乘驶往夏天的求生筏
重返的过程便如梦游
一次味同嚼蜡的探险 你试着
把记忆的碎片粘合成闪电的标本
是的 在这样的语境里河流便会起死回生
卷舌花的清唱里阳光在冰块里挖掘如梦的河流
正如你想起神甫外套散发出的腐朽气味
在刚刚结束的一次郊游里
河流如象征的裹尸布 在枝叶演奏的圆舞曲里
我和你陷入联想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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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爬上更高的枝干 在树叶下振动翅翼
唱着献给夏天的哀歌
象孤独的聒噪者不住地对着手掌
呵气 试图驱散五月的阴霾
他刚从快递员手中接过纸糊的灯罩
昏暗的灯光下 他在最底层的抽屉里
终于找到过期的护照和劣质假牙
一把在幽会时才会使用的钥匙 他想象着
知了翅翼包裹下的躯体
在各自的回声里他又奇怪地描述起
爱情的尾声;我们终于可以在浴缸里
为害羞的翅翼祷告 于是
我们一起唱着哀歌逃出声音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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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花坛前的绿色凉椅上还看见
有人故意把十四行诗句刻在樟树的斑痕上
她经过邮亭 然后又经过我
轻薄的嘴唇象悲伤中的花瓣
指甲上涂画着性感的鱼鳞 她的眼睑
甚至还象昏迷中的一抹夕晖
野性的比喻丰富着幻觉 远处的篱笆
斜靠在树上的竹梯
等待门槛上的阳光缓缓衰落成一摊水渍
在玻璃窗上涂鸦的书记员
我坐在她的阴影下看着归巢的青鸟
发出的噪音象篡位者的手影
把秋天抬向更高的黑暗
而我在魔鬼辞典里收集着更为荒谬的词
某种黄澄澄的反光困扰着一个
梦游者的睡眠 当我坐回一堆晦涩的比喻里
我忽然相信住在母体里的诸神
他们没有到过人间
却允许我用夸张的词语占有她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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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日在所有的秋天里
都会意外地收到一束蓝色茑尾花
它被按插在酒瓶里
目睹并经历了一个季节的灿烂及衰败
我还收到播音员送来的
杜蕾斯安全套与使用说明书 我曾经
想给我的生日买下一座纸上花园
因为天黑了我就可以
戴上芬芳的花环在月桂树下跳舞
因为没有人看见有辆火车穿过
嶙峋的梦乡 出现在
生日宴会上 包括那些玩偶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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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背靠缀满苔藓植物的笫三堵墙
麻醉师终于亮出藏掖的底牌
它们是黑桃皇后的后代
在前往歌剧院的路上 你已经看见
在活动布景墙上晃荡的秋千
而那些蜡制的供果好像还在反对灯光师
撰写的楹联;结束了
空缺的座椅也发出如释重负的感叹
或向你述说着失踪者年龄与性别
但你肯定会出现在侏儒主持的宴会上
不管在那里举行 我们还是
在肮脏的化妆间里找到水濑皮坐垫
透明水渍如空虚的泡沫
当它的价值被麻醉师认同 我不得不
向你承认 我害怕再次看见底牌上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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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梦见寓言书里的黑白插图
袒胸露乳的美妇人
锄草机欢快的喘息声里
他象掀起情妇的裙子 终于撬开旧冰柜
他在里面寻找着夏天的门铃
啊……诡异的飞毯上坐着的美妇人
骷髅形状的骨质吊坠;太美了
这是她的别处; 不,这就是光。他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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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用白日梦换来荒诞不经的比喻
足够让我重新确定堕落的使命
我们秘而不宣
在给下一站点命名之前
四月的最后一天终于仰躺在手绘地图上
象钉在木墙上的山羊皮 假想着
会有一种永恒不变的方向
恍如在前额上缓慢地攀援的黑暗
逃避着一场缺席的审判 哦
长满箭矢的方向
它在突凸的额骨上俯看着光之旋涡
我由此想到在逆光下憋息自杀的白花蛇
整个世界的黑暗都在滋养着白日梦
在凋谢了的花蕾里 我的手
也象翅膀一样张开 并为一蓬迷迭香草
占据一块硫磺香皂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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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的桅灯 木滑轮发出沉闷的滚动声
惊醒睡袍里的口琴
我们躺在想象的甲板上;
"你就是那个叫艾娜的女人 你的前夫
以前是便衣警察 现在呐。"
"游泳教练"。你们在驾驶舱里
学会翻云覆雨:"我感到意外
你让我想起一艘插满了鲜花的纸折船。"
罗盘还在熟睡 周围水花不断地开放
也在不断的幻灭
仿佛顺从着桅灯的旨意
甚至连想象也被奴役
不停的变换睡姿 灰尾海鸥
抖动着翅膀 期待分享鱼子酱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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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会在秋天开放 你的脚趾
维系着它的根须
身后的夕光挟持着紫丁香的阴影
引导你们穿过圆滑的卵石围垒起的黑暗
你们在那一刻想起虚无的存在
黑色的文字同时也在堆积遗忘的记忆
你们称之为激情的绝望 在秋天
装在透明的玻璃容器里
象是留给继承人唯一的遗产
喷洒着香火的身体因此而发烧 我把黑暗
涂抹在你们的双颊 然后带上
夹在日记薄里的月亮标本 跃入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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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三月的嫩芽 你最先听到雀跃的欢叫
晨光熹微 呼吸如丝雾气地汇聚
叶片上的露珠恍若泄漏的汽球
缓缓地向上滚动 地平线上的垒石闪着
晦暗的光在嫩芽和晨曲中间
彷佛受到神祇的愚弄那些露珠在死亡里
歌颂春天 你抑制住剧烈的牙痛
在撕裂的布匹上描绘肉质的坟墓
你看 他依然无动于衷地坐在门前青苔上
陪巡夜人玩着纸牌
你后来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当然你
也在奢望自已象局外人告诉他;
你已经为他打开原版的布莱克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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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可言说便不能言说的终点
我们垂手而立在它的两侧等待一场风暴
在清晨 湿气充盈的迷雾
围裹住夏天的裸体 我趴在你的床上
做着下流的梦 不能言说的意义
我们一同爬上煤块堆垒起的乐园
在模拟的飞车轨道上
我把你的投影当成不可名状的终点 甚至
将石俑的梦想占为已有 在空荡荡的雷声里
我可以看见未来的自己 在炭笔的幻灭里
我的另一只手也感染了热病
发烧的神经统御语无伦次的书写
在硕大无形的手掌凹陷处 你模仿着我
不可言说的梦境里把捻着火刑柱的锈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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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尝试着要象魔术师那样让夏天在滋润私处
开出一束黑色郁金香 她在春天
最后一夜里期待黑暗的时光如逝水全部流入
一座散发茴香味的墓穴 那一刻我坐在
快捷酒店的餐厅里望着梧桐树的落叶自言自语;
窗外的景色象是一幅蹩脚的水彩图。
接着我在微微起皱的纸垫上涂写
色情的诗句与图符 突然想起她的私处依然
无动于衷 谁又能告诉我的死亡性别呐
她又尝试着在拼图游戏里寻找自慰的乐趣
谁说爱情是死亡的供品 解脱才是我们
最美满的人生 现在我还不想将这真相
付诸笔端 我不想火车进站时
发生意外的出轨事件 她揉磨着扁平的腹部;
哦 这令人焦灼不安的欲望
被它埋葬的时光里还有一张
作废的信用卡,那是我的全部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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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有灰色的鸟栖息在对面的屋顶上
我们回到屋里后 它们似乎为了交媾权开始
新的争吵 当我躺在吱嘎作响的旧沙发上
翻阅《魔鬼词典》 它们趁机飞来叼啄散落在
阳台上的米粒 盘子里的果酱面包是我们的晚餐
她挥舞色彩斑斓的头巾象是驱赶
又象是在挑逗我的臆想 她缓缓的拉开铝合金移门
灰鸟扑扇翅膀重又飞往对面的屋顶
我忽然兴致勃勃地解开无知的纽扣
我想必须学会象芦花一样思考
然后教会它们象人类那样运用新的修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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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逼仄的处女地里他整整花了半生的时间
勘探向日葵的梦境 在一把镰刀
留下的遗嘱里 他们最终选择背离阳光的方向
误导在红灯区挖掘陷井的猎人
摘下挂在屋檐上的纸灯笼 他们轮流
把变质的种子和箭形路牌埋在油亮的土壤里
听见自己的声音如一团迷雾
缭绕着寂然无声的水塔
而在梦境里存活下来的一滴无色晨露
落在这片空寂如风的处女地里
忍受尘粒的复活 挣扎着他们一起穿过
水银的绝望 像水蛭依附在光渍上
吮吸绿冻石的体温 同时发出吊诡的哑笑
而此刻他正把阳具插入土壤
他说闻到了巧克力香味如鲜红色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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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屋后的地窖里还找到了父亲的火炉
父亲的手稿 在它们变为温暖的灰烬之前
一次次的感慨变成黑色粉末之前
我想起父亲留下的遗物里应该还有
形形色色的名词为他制作的话简
我们曾向里面吐蜘蛛的口水然后怀念和空酒瓶
交流信仰的情景 然后我倒出火炉里的灰烬
这可能是父亲生前唯一的一次意淫的排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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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色树冠上起飞的断线风筝
季候风象是它的跑道
当它降落在大海隆起的胸脯上 对于你我而言
它的未来如忧郁的温度计
我们仰躺在半暗半明的黑胶唱片上听着拾荒者
在膝盖骨上拍打出可与时间媲美的节拍
当我决定成为酒杯的另一个形象
向不速之客推销致幻的药丸
此时我在加油站的棚屋下躲过一场暴雨
天空的呕吐声覆盖酒杯里的幻影 然后听见你说
在斑马线上不论遭遇怎样的意外
我们的身体一定要象风筝保持断线飞翔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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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山车里传出的尖叫 这个人选择的告别仪式
消逝的涟漪里又一次听见拉杆箱滑轮
辗碎低沉的天空的声响
这个人的另一具遗体尚未转移到菩提树树下
网状吊床上 在自已的空想里
回音绵延不绝如一条厌世的道路
这个人的视力又是如此糟糕只能看见河道尽头
黑暗如辰 眨眼瞬息他似乎看见过去的舞伴
佯狂的碎步走过空旷的候车大厅
从快感过渡至虚无这个人终于陷入爱情的僵局
而在出售彩票的寺院门前
这个人又在怀疑尸妆师的道德观
哦他的灵魂是否在他另一具尸体的前额
刺绘上橄榄绿的艾叶 驱邪的图案;
" 听着,我将成为下一次死亡的主宰
你们这群混蛋随从,时间里的沉渣请穿上护士装
哦不,你们所有人必须和我一样穿上红色燕尾服。"
这个人 他把花名册藏在两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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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 只有印刷在纸上的火把象一道阴影
抚慰愈发强烈的眩晕
自动旋转的时针指向如蜂巢的天空
发泄着不满且又亢奋的情绪
哦在阴影下猝然死去的朗读者
他们的身影飞越过爬满紫藤花的栅栏
而他们写在便笺上的绝句如同先人的遗言
仍在左右着蜜桔的发肓
当我决定把你的身体一分为二
我在另一半的身体里找到火把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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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是难以置信的快活
一整夜他睡在电热毯上做着蜜月的噩梦
攫取蜂王的精液如藏身于四月荒谬绝伦的阴户里
还有那个抑郁的告密者 葡萄架下的情敌
我们在开往渡假村的出租车里打开他送的
礼物 刻着花纹的巧克力棒画在包裹纸上飞机、疏果
还有大写的字母 圆滑如舌头的隐喻
一整夜我们都在床上玩着抓阄的游戏
一整夜的高潮迭起难以置信 我们一整夜做着
相似而又奇妙的梦 她用外省方言
不住地向笼里的仓鼠讲述异乎寻常的诗意
柔弱又乖戾的颤音如微醺的花香
一整夜里我们用唏嘘来表示
对动辄迷狂的吃惊 然后在墙上相背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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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红喙信鸽衔着黄昏飞过水上花园
它鸟瞰着河流象蛹一样
在枯寂的沙漠上蠕动
或在我们的视野里如趋附成熟的比喻
出没于化石的墓地
当我的右手终于触摸到夏天的圆锥形烟囱
晚祷中的草叶托起沉甸甸的鸟巢
噢 这才是我们所憧憬的一颗果核的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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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悄无声息的接近着卧室的窗户 然后
附在玻璃上的内心莫名的恐慌如夜雾蔓延
你喝着杯中的矿泉水而你知道
正午之上的钟摆也在期待另一种时间
它围绕贮存在墨水里的记忆象树桩上的苔藓
照料忙碌的光线 不停地穿梭
当他不慎打碎羊脂玉色的花瓶 冥暗光线
通过虚掩的窗户倾泻而进
你忽然觉得一切闪烁无定 你凝视
钟壳里的石雕 从任何角度你都看见正午
象潮汐一样在白纸上翻滚最终归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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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刺猬交上朋友 还收养了它的私生子
这是一个无聊的周末我先去逛了
宠物市场 告示栏里张贴着失踪者猥亵的笑容
后面的灌木丛里 我就在那儿看见
我的朋友 它们的栖息地
似乎比我的处境更为糟糕 象玷污的真相
我把蛤蟆的遗骸埋在石蒜的根部
刺猬的歌声仿似从淤泥喉咙里吐出的祭词
余晖在它的皮肤上展示新的形式主义
脚跟旁的黑蚂蚁正忙着用它们
近乎完美的脑壳和脚趾推动饥饿的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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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马厩里找来草绳捆绑岌岌可危的栅门
并为一把伞的倒影
准备好舒适的座椅“我现在把爱情当成一杯
热腾腾的姜茶 感冒痊愈后我听见的蹄音
踏碎草叶上的夜空 挑逗骑手的欲望"
它的主人也这么说 他戴上头盔
而雨声带来硕大的寂静里自闭的昙花终于优雅的
盛开;"我的爱情是一种暴行是冷却的钨丝
而我还在雨中用诗歌加固飘摇的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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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郁的阳光汇聚在地铁站出口处
如漂浮的海藻 自鸣不凡的钟声紧紧咬住
藏在衣袖里的假肢 你猜想着
一个残疾者的未来之旅 三轮车夫
摇着铜铃 他说冬日并非死于一场意外的溺水
你却苦心孤诣地忙着给下一个节日
重新命名 当阳光如雾霾重新占据
一群观光客不安的视野 你在绝望的墨水瓶里
打捞出信使的颂辞 在红色隔离区里
你对着木偶们大声地宣读脚蹼的进化史
而你最终还是乘上末班车穿过神秘的隧道
沿途看见疯狂的尘粒在围剿阴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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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美妙无比的假声欢迎你进入膨胀的乳房
它象耸立在湖面上的坟丘 你枕睡在
她的紫色脚趾上 如果你还想着在天亮之前
看清乳头的颜色 正在使用的词语
准备释放一度被软禁的歧义
她把手掌摊开试图挡住漂浮在玻璃上的反光
赤裸的躯体上月亮缓缓地转身
空出一片黑暗:我要在下面的这首诗里
歌颂动物的爱情 哦我对人类是否过于冷漠
我是否告诉过你一顿免费的晚餐
已经足以让我渡过死亡之秋
她的呼吸似乎进入他的梦呓 你想着
是否要按惯例在她的腹部绘上脚蹼的图案
来回环绕的假声的回音里 赤裸的脚趾
在镜子的反光下抽搐着如哀伤的琴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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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扛着梯子爬上蓄水池的堤坝
坐在闸门上眺望落在地平线上的蘑菇云
然后又砸开彩绘蛋壳 里面空空如也
现在我抚摸着你的肚脐 笨拙地
如果再往下那里一片愈合中的暮色 我想起
藏匿在凉席下面的AV影碟
裸露在荧屏上的器官如石火那么寒冷
透过白夜的镜片 已如死灰的记忆重又点燃烧
深紫色的欲火 我淋着大雨从巫女的嘴里
招回靠岸的渡轮 我们在摇摇欲坠梯子上
相拥而睡 在梦里窥见灵魂用他的额头撞开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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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并不能代表颓废 对于古怪的墙纹
他终于在生日前夜迎来幻听挑起的妒火
象一朵镀镍的插花
在煮沸的奶茶里快速溶化骚动的神经
插在蛋糕上的彩色蜡烛 我从火光里窥见一本
返回子宫的导游手册 他穿梭在
幻灭泡沫与鼓涨的精囊之间
以荒漠上的枯竭泉眼为温柔乡 当他穿过
自焚中的花环开始梳理秋野的腋毛;
"是你的天堂我不作停留 是你的地狱
我不愿去,因你的天堂地狱都不在人间。"
他听见灵魂的呢喃自语 黑夜顺着他的目光
缓缓滑落 启明星呼吸着生日的烛光
种植在地图上的天竺葵 最后
象花火一样枯萎 窗外的丧家犬却还在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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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的刷子如同沾上油漆的灯罩那样性感
亢奋的音符如尘埃在半空起舞
如同围绕死亡主题旋转的诗句;"我们把天花板
漆成人间地狱的颜色,你看如何。"
躺在宽大的塑料树叶上 我问着自已;
我怎么又转回到简易活动房里 我喜欢嗅闻
香蕉水的气味 这是淫荡的气味
从她的鼻孔里散发出来 哦接上电源的水壶
发出的惊叫声仿佛又给空气涂抹一层精油
我朝窗外望去 我睡在晨星的胸脯上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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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催眠的琴弓 巫师也出现在它的梦境
他忙着给地火分配九月的食粮
这是你摸过的棋子象是画师笔下静止的果核
他曾经也愚蠢地以为跨越过河界琴弓
便可以在秋天的锯齿叶上歌唱 刚被妄想
赦免的落日 浑圆如丰臀
泥泞的股缝里果核快活地爬行 东岸的盐库里
你注意到巫师的眼神 只蟑螂嗳昧的性别
哦这套绿色的西服
你穿上试试一定会合身 琴弓咧笑着
哦我至今不知如何象园丁那样灵活使用颂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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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必须在正午之前找到
盛满劣质酒精的圣杯 必须回到
与世隔绝的净土 那儿有水的陷阱
猫头鹰经帘出没的森林里 整个夏天都回响
落叶喑哑的呼吸 流星的呻吟
我们终于在世界的夜来醒来
屋顶上野猫的叫欢声也从末间断通过窗洞
爬上我们的床榻 在一条以某人姓氏命名的小道上
我用桨叶劈开眼前的雾岚看见
植物园的入口处 密集的苔草的枯枝
我绕过一泓泉水 水底下滚动的卵石呼应
飞蛾翅翼的扑闪声 这让我
想起镂刻在圣杯上图案 诡秘如水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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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一把时间的锉刀 和它作对的门铃
在楼道里不停地呜咽象在散布上个世纪末的预言
而在地下车库的水泥管道里一对偷欢的情侣
从他们身体里喷泻而出的绝望嗜舔着
长出绿锈的锉刀时间
象在揉搓下不断膨胀的生殖器官
套在氧气瓶嘴上的汽球 嘭的爆炸声;“他的外表
长的象屠宰场的老板 当他擅自卸下已经
报废的门铃,把我们的前额暴露在锉刀的挟胁下
我看见还有人在广场上放着鹞子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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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苍鹭的翅膀画在的桦树皮上
在一把塑料花洒里灌满水仙的乳汁 即使在
若干年以后 还会有人记得哺乳生命的空气
象黄色的雾霾笼罩住一只怀表的哀鸣
我在岩壁上凿下无人辩识的字符 我追随
牧羊人的足迹回到餐盒形状的建筑物里
我象芦苇一样沉思 如果你的爱情
是我隐秘的航行日志 我会在你的腹部画上彩虹
但也只在黑暗中显现它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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拴在桅杆上的渡鸦已无悲哀可言 它的鸣叫
已经麻木 盛放消毒水的脸盆里我搓冼淤泥的味道
但还能闻到蒜瓣的气息 键盘手还在和女服务员
调情 看见画中抽着卷烟的人
匍匐在莠草簇拥的月光里 船夫哼着催眠曲
眼睛里装满沉沉的炭灰如枯寂的河床
一排啜泣的牙齿 我把它们重新排列新的队形
在一连串渡鸦的鼾声里 我行走在闪烁金属光质的
藩篱上 在渡鸦的翅膀下终于等来了一场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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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条阴郁的长堤让我们通过黑暗
接近不可言喻的终点 在那里
一座废弃的电话亭里关押着黄色的雏菊
蝼蚁们在话简里筑巢 它们的嘴唇上我品尝到
阳光的初吻 当你披上靛蓝色的披肩
我看见一片荡漾的湖水 在低矮的围墙上咕噜的信鸽
对着玉米开始抱怨 在那里
终点象一滩墨迹在纸上漫游 我们在桥堍旁
遇见身穿燕尾服的琴师 在这里静静等待他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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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娑罗树下的那片空地上三叶草问候着月光
晃荡的秋千 一阵细风划过
粗糙如牡蛎壳的草坪 参加晚宴的新娘
提着曳地笼裙小心翼翼的经过蚁群的营地
或许他还不知道在她那片寂静又敏感的水域
有一粒镶嵌在瞳孔里的黑珍珠
等待火烧云的天穹出现在玻璃酒杯
她的指关节处纹刺着涟波的纹饰
在身体空出的时间里相似的欲望却又如此不同
当他决定把那片隐秘的水域
写进私人编年史 这不啻是场冒险的叙述
在娑罗树下的那片空地上
温度计里持续上升的水银改变一轮弯月的印象
住在泳池旁的木屋里那对神秘的访客
象是蜜月中的情侣 他的手放在你的腿间
似乎在安慰梦中的妄想; 哦那不是生活的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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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名人旅店 我们将为你提供免费早餐硫
磺香皂与印度神油 还能为你代购
飞往天堂的打折机票""我已经厌倦旅行
西餐厅里的鹅肝 闪烁寒光的刀叉我恍若看见
凹面镜里踟蹰的时间之水 圆形拱顶的客房
花露水的香味使黑暗更暗 高脚杯中的红色液体
象是绽开的舌头 或是泥潭里一株
昏迷的雏菊 但我更关心的是
贴上标签的硅胶玩偶 它的表情如窗外的气候
那么异常 哦我们应该知道诱惑才是探索的原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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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鹭的脑袋里找到另一颗铅弹 冰冻的河面上
看见它的尸体还贮藏在生日的烛光里
当晚 我们只能躺进被窝里听着派对音乐
你后来唱了一首摇滚老歌 我在歌词里找到一颗
红色的弹壳 它象孤独的羽毛兀自坠落
过了一会我们准备熄灯 同时又在想
也许还有一颗铅弹穿过白骘的死亡落在一本
摊开的书里 清晨的雾岚中冒着青烟的烟囱
象是游吟艺人 我在一本风情读物里
读到了沉没在灰烬里的灯塔象丧家犬一样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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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咀嚼着晨露打开峭壁上的峡谷 它是
九月的咽喉 它的深处还有一扇三角形的窗户
正对我们的未来 有群鹧鸪在悬崖上蹒跚学步
九月的分布图上它们离太阳的根系
仅半步之遥 这可能又是一次巧合
疲惫的粉刷匠重新回到艾蒿的睡眠中
象在草坪上喂养阳光的阴影 你通过窗户
观察在峡谷上空的云海 在我们准备出冂散步
新鲜的空气突然变的像蜂蜜一样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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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忧郁似乎不可治愈 他是你的人质?
“三十年前我经常想象我的生殖器会发育成
诲豚的模样 它经常提醒我
说决不可以为了爱情而忍受莫名其妙的孤独"
你们靠在夜航船的舷栏上
他为了爱情编造新的经历 然后交换电话号码
啊欲望就象被幻想掩盖的火星如此迅速地
爬上长满青苔的眺望台 再次占有诡谲的了望孔
窥见忧郁的港湾里站满水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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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在相册里枯谢的郁金香 时髦的标志
她从废纸篓里打捞出来的珠光纽扣
沿着一道荒谬绝伦的抛物线他在她的幻觉里
盲目追逐他们的未来 在一截坍塌的海岸上
湿润的感官窥伺着阳光下的玻璃沙漏
虽然她的眼睛正在经历毁灭性的快感
颓败的码头上酒徒模仿旗手的手势唤醒
如渔火的激情 你们在悬崖上渡过热烈的一夜
在肉欲中你们忽而象书商那样谈论爱情时
她的脸颊象栖息在画布上的花朵 长出细软的
金色茸毛 她把戴着婚戒的无名指搁放在露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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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盲人按摩师的眼睛里你看见河床和枯流
如同在晦暗的阁楼影院里来自冬天的冰凌花
仍在等待化妆师刚刚出版的自传
这是一部关于自慰的杰作 拉上枣红色天鹅绒窗帘
失业的导游提醒我们 当我们抵达秋千上的黄昏
你看啊多么诡秘的街道 满地是金黄色落叶
第六感的翅膀 绘在彩色玻璃上的信使
带着祷词出现在蜜蜂的睡眠里
哦在入睡前我必须提醒你 遗忘才是话语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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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天你会发现在他拖拉的雪撬上
还有一座岛屿就象废墟上的花骸
和水妖有关的传说里
浮出黑夜的冬天象他的幻象 你点燃的篝火撕碎
他的回忆 雪野上深浅不一的脚印
考验着另一种想象 当你自豪地捧起
丰满如桃的乳房  打开密封的镜匣
掉落的毛发假设是死亡的信物  安息日的黎明
终于在他如魔术的激情里你爬上岛屿
远景中的阳光象自动喷泉 在一堆
神秘的积雪里 你们挖掘出紫红色的球状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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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空想改变了一个名词的现状 形而上的交欢
带来模仿的激情 动物乐园上空的夕阳
终于笼罩远方的塔 奄奄一息的密集恐惧症患者
在收音机里聆听已故独裁者的演说
他用一堆歌词堆砌不可逾越的高度
接着反思死亡之后的奇迹 旋转中的红灯发
出如巫婆的嚎哭声 他用冻僵的脚趾
踩碎名词羞涩的外表 在落日阴影爬上天空之前
你回到形而上的空想里嗅闻变质的调味品
想起挂在阳台上的假发头套 你说;
这是送给一个过气的室内设计师的礼物
他把它戴在刺猬的头上;
哦你看,它能够代表一个时代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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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画廊里赤裸的躯体给冷漠的插花蒙上一层
不安的阴影 他的指纹维系着
出现在梦魇中的泉眼 湿漉漉的青草味
撑开遮挡阳光的油布伞 他象模特保持一成不变的
姿势 当他开始大声咳嗽
用乞食者的目光寻找系在内衣纽扣上的钥匙
耷搭的阳具暗示另一种性格的标志
过道上的投币电话象警铃一样不住的鸣叫
他隐约感到莫名的快感 当他如石膏塑像憋住呼吸
他听见呼吸吹拂尘埃时发出的声响
当他和你的影子叠合在一起  陶罐里的插花也看见
他的幸福 如同绝望 就像梦魇中的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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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在渡轮沉没之前 我们的双足提前进入
死亡的睡眠 慢慢地 慢慢地
灯光下的烟圈变成往生的月亮
然后我们的耳朵也因窒息而亡 正是通过
风中晃荡的绳梯我们爬上破碎的浪花
象网中之鱼发出的绝望唳叫穿过迟钝的悲哀
可能是天真的舌头不知餍足地先于死亡品尝了
无花果的乳汁 缓释失眠的自渎加重
神经衰弱的症状 哦睡吧忏悔中的钟摆
无可容忍的滴答声让我感到无可适从
舞女们戴上公牛面具在黑色云层里欢渡秋天的末日
月亮的脸颊涂抹着铮亮的黑色鞋油
我们在它的寝宫里昏昏欲睡 驼背人再次拉响汽笛
啊多么令人神清气爽的夜色
月亮里的花骸俯看着布满波纹的钟声
你穿上干净的丝质睡衣 绳梯兀自落至脚下
96
如赤裸的弦 它是爱情的另一种象征
我们躲在幸福的绝望里挑拨起它的颤音
哦关于爱情可能还有其它的象征
它象一块殓布遮挡着昏黄的夕光 我们的死亡
同时也在缓缓占据通往空中的隧道
象烟雾吞没空中的墓地  这些想象仍在努力
打开通灵之门 如果写在纸上的话语
也是灵魂的话语 我们从诗学的角度开始探讨
果核的宿命 在相对自闭的空间里
忧郁的涨潮声涌过歇满信鸽的屋檐
沉甸甸的乳房庇护着黑暗的心脏 在新的假设里
回声最终浮出死亡的表面 在赤裸的弦上保持沉默
因为他又一次看见锚形的星辰如爱情之符
97
在山顶上忽闪的光焰后来又出现在一本
密封的诗册里 天空里的蘑菇云汇集在他的瞳孔里
十月的河面上不时漂过枯色的饲草
在堆放着发芽的种子的磨坊里年轻的寡妇
不时的往他的酒杯里夹入人造冰块 神秘的光焰
最终如在悬崖上消失的背影 尘埃在他的手背上闪烁
萤火虫的胸脯里或许藏着指缝间漏出的焦油
在月桂树的葬礼上失踪多年的信使
把祭日刻写在报废车的挡泥板上 他们争抢
供桌上的纯净水 哦罕见的光焰如凭吊的幻象
倾斜的酒杯里漂浮的冰块 透明的蘑菇云
我们喝着紫杉树的阴影 在它的遮荫下
不加掩饰地把生殖器官裸露在湿漉漉的空气里
98
致敬;我的诗人们,我的未来的读者
致敬;我的致敬
致敬;它在宣告一个想象时代的结束
99     
2014-07-12___2014-08-30
完成于常州 荆川寓中。
一个人的贮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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