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
“这里躺着一个人,他的名字写在水上。”
济慈《墓志铭》
1
这一节是写给先人诵读的因为他们死后
留下了大片空白的黑暗
象是一本诗册但在华丽的封面上
他们把姓名签在水上
如果我们的影子正如它所描述的倒流河
会在黎明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就会
打开隐匿的天窗接纳每一个可疑的投宿者
2
在潜意识的抽屉里我找到一把
上了锁的剃刀
刺藜疯长的子夜象悄然展开的殓布
它要通过你的声音
向流亡中的独臂裁缝
发布多功能剪刀的设计方案
据说 它能够裁剪出魂灵的体积
哦在水上匐伏膝行的投影
它用炭火供奉着含羞的耻部
烟花的硫磺气味从黑郁金香的瞳孔里
蜂拥而出 根植于潜意识的臆想下
鼓风机在抽屉里发出最后的哀鸣
金黄色树冠上栖息的鹪鹩
也在屈辱的反光里
吟诵着荒诞不经的第X代诗文
象来自异域的嗅探者
盗用人类的母语
对于仇视潜意识的剃刀 我知道
我无法向它讲述一场热病
是如何摧毁玫瑰园里的喷泉
爱情由此而成为一次妄想的牺牲品
象十月成为无性别傀儡的节日
3
他一直在荒芜花园里找寻甘泉
他始终认为无名氏著写的《存在之书》
手稿 被另一个男人收藏在
你的身体里 他翻动轻柔如羽的目录页
开始憎恶聋哑人用荆条编织的赞美
你像海马那样弯躬着腰
指着在腿间隆起的私处 告诉他;
这里隐藏着死者的天空
最浪漫的地狱之旅。他在那里
订购了一张压膜的袖珍地图
一直藏在你的首饰盒里 看上去
它更象刚出土的棺柩 而你知道
打开挂锁的钥匙已经和一只虎皮鹦鹉
同时失踪 当然在你的身体里
还有比它更绝望的事物 而他还在
枯寂如石的泉眼里
挖掘形如月牙的钥匙的根须
4
那一刻 是谁来偷走书架上的羚羊颅骨
他把脱落的头发种植在手背上
荆条编织的座椅是谁送来的礼物
那晚他预感会有一场奇遇
而动物也在模仿思想者的姿势
他用本能的润滑剂擦拭着滞缓的齿轮
象催情水激发对颅骨的抒情
啊多么卑劣的想象
红木基座上的雕像一直在对我撒谎
不停地修改背信者的留言;
"我给你买了最新款太阳镜。"
在大洋彼岸的天体海滩上
你拒绝接听我的电话
忙着给桃子贴上闪光的电子标签
然后打算呆在保险膜里渡过聒噪的下午
5
他是怎样爬上疾驰中的车顶
风象霉绿的发绺轻拂绝望的脸颊
恍似枯井里的天空 他想着在终点消失之前
如何花光一只灯泡的热情
他是怎样进入她的睡眠
现在他们仰躺在池塘旁的钓台上数着流星
数到第七颗 她开始啜饮铝盒里的野草莓汁
他却在一股草根的气味嗅闻到鱼腥
从啄形漏嘴里流出的双跳灯光
拖曳着黄色的尾巴 哦纷舞的尘埃
揉碎的海棠花萼 他想象
活着的速度它被允许比喻成性爱的快感
6
如同夹在禁书的彩纹蝶标本
周末的化妆舞会上
有人戴着它的面具玩起捉迷藏
有条对角线恰巧地穿过耳语者的游乐场
她坐在旋转木马上 她的惊叫
没有让我感到意外的惊喜但我想
因为一只扼毙的动物
我们也许会爱上死者生前写下的箴言
用黑天鹅的羽毛搅起流沙的旋涡
散落在躯干四周的毛发
从黑色变成烟灰色
雀斑发出刺耳所噪音 我们的躯体
迁居进高烧中的书页安然入梦
7
在灯罩下面的动物园里
爬行的哺乳动物用锐利的爪子狠狠抓住
挂在裤带上的钥匙
春宫里的向导与他的助手
也在超市的食堂里排队领取
隔夜的盒饭 我小心地揭去
塑胶模特的面纱 愚人节里荒谬的笑声
顺着摇晃的木梯爬上窗后
一只黄鼠狼的侧影悄无声息地窜过
炙热的傍晚 然后在磨坊里又找到
它的踪影 醺醉的水趸突突地欢叫
挂在门后的镰刀散发秋天的枯香
如果我们蹲在昨天的吊桥上
往下看 卵形的水库
恍若一泓死水里显现的天空
8
昏浊的灯光漫淹过床榻 温柔点,
淅沥的雨声喂育着柠檬 花瓶里的绢花挡住
潮湿的光线 我的手指
插入如海藻的发丛 摸索着
熄灯的瞬息 我突然找到借宿的藉口
我用蜂蜜涂满了你的眼睑与肚脐四周
哦生活 除了词语我还在接受着柠檬的馈赠
如果被词语掩埋的还有
装模作样的耳朵 活着的死亡
依然统辖着幸福 有如灯光在抬高你的影子
而在火种的深渊里 亲爱的
我们在喜鹊的死讯里睁开眼睛
湍溪流过腿间 天黑前的温存里
裂成两半的花蕊也来感受这趟放纵的旅行吧
9
直到他成为阴影之前 那一天
及后来的几天里因为你又喜欢上
蟑螂乐队的歌词 这是他为另一本书
写的序跋 玄想的故事都没有理性的结局
所以 当你赤裸身体躺在
山坡上的蓝莓树丛里 蜿蜒而下的
羊肠小道 树篱看上去是一道天然屏障
你在他的阴影里开始臆想自慰的高潮
而他不得不放弃写作的诱惑
在一座海洋性气候城市的私人诊所里
他重新构思新小说的尾声
当你们的身体同意内视镜的访问
温顺的阴影如传统挂毯
钉在墙上的记忆 这是新书的手绘封面
10
屋顶上空的火烧云 在半空回旋的纸钱
谁点燃了它 唯一的声音来自画家的抗议
我想在他们的调色板上
除了红色的阴部 象山泉一样
流动的阳光不可能出现在白色亚麻布上
还有玻璃橱窗里的情侣
我突然记起受惊扰的流莺 是它们
告诉灰烬的归宿 一管马利牌黄色颜料的
所见所闻 火烧云与纸钱的狂欢节
铺展在湖面上的地毯
系结在香杉树上悬挂式吊床
他们像盲人抚摸对方的凹凸之处
我有过这样的欲望 如果将他们的肉体
强行分开 而让燃烧的纸钱填满
五月的乳房 哦这当然满足观望的最佳方案
但从幽黑的森林里
我听见这样的歌声;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11
木瓜里的居民在过去都是
失踪的水手的邻居 他如是说
并且要求你和他 面对哭丧着脸的遗像
三鞠躬 他挥舞着手中的法槌
象狂躁症患者闯入红色的暗房
显影水里的居民扭动着丰满的臀部
而他敲击木瓜时发出的的笃声里
你探身看见呈莲叶形的水域 浮游着的果仁
象在枯干莲莲里绽放的词句
多奇妙的景象 还有在水草上倘徉的灯光;
"你瞧这些居民的生殖器官
形状如此凶猛。 他们的前生一定是条猎犬。"
他咬嚼着颓废的笔杆,如是说
但你用竹蹑在安置显影水里的居民
12
耸立在手掌上的钟楼
嘶哑的回响穿过致敬的缝隙如期抵达
四月之岸 面向空无的海岬
泛着银光的表盘耗尽子夜的黑色热情
我只是在猜测
一台老式缝纫机的用途 会象
烹调师那样敷药 这就是啮齿动物形象
在实验室的玻璃产房里独居的助产士
终于找到她的另一只手掌 她听着
熟悉的电影插曲
死水微澜的鼻息似乎惊醒了她的想象
一只刚出炉的蛋糕 堆叠着另一座钟楼
温和的邮递员在门外第三次摁响门铃;
"哦对不起我不满于你的致意"
13
我们假设持续的恶劣气候还会影响
雏菊的花期 乐师们正忙着
把琴谱锁进酒拒 我们把自已赶进马厩
爬上高高的草垛 再象阴险的巨石
那样快速滚落 如此重复
是否应该听从鸨母的劝告把这些稻草扎成
春天的图腾 然后接受她的邀请
在秘藏的肥硕花瓣上假寐
我们假设屏风上的隐形人正在进入
乐师的休眠期 它们会把一束疯了的蟹爪菊
烹制成明晨的早餐
如果气候依然不见好转 我们却己经抵临
假设的尽头 那么
我们便转身感谢隐形人的问候
14
爬满攀藤植物水塔 它的瞻仰者也是
你的偶像 腋下藏着阳物还是
信鸽的翅膀你们从猜测到最后的争论里
罂粟始终在哀悼猝死的斑鸠
在它的挽联上你们一起绘制花冠的心脏
失眠的锦鲤似乎也在讨好瞻仰者
水塔之外的风景里
有人往灯光里连续地投掷纸片
昏厥的水笔不住地吐出偶像的绝望
他的表情好象越来越暗 我们看不清水面上
其它的影子 你还在堤岸上追赶着孤独
一周之后他才看见从你身上掉落的羽毛
15
我们像蛀虫钻进时间的果核
看着窗洞里的天空飘过秋天的塔角
烟灰色的羽毛兀自落下
麻木的脚趾在那里遭遇的一场暴雨
瓦解了长春藤的意志
我们躲进果核里吮吸着腐败的时间
橙红色的闪电击中王的白色胸像
哦欢呼吧 蜗牛躲在锯齿阔叶下
爬行着爬进树龛如坠入松籽的陵墓
哦 那是鬼混者的宫殿在榨汁机的狂吠里
我们拎着时间的脑袋逃住意志的陷阱
16
水的周围是一片黑色寂静 象山洼里的
墓园;把后窗打开 他躺在铺着凉席的地板上
叫嚷着 另一只手伸进信封
摸索到一粒药丸 他们关灭壁灯
看着呼吸溶解的黑暗象污浊的水迹
但对面的灯光还是照亮她的乳头 如同两颗
熟透的野草莓 他们的舌头终于
在那里相遇 凉凉的如孤儿的鼻尖
17
一把插在橙子里的折刀 通宵达旦
它在歌颂凸面镜上的落日
分裂的光源如梦游人从空想里挖掘出的时间
很快地,在自我满足里长出绝望的触须
很快地,就变成动物性的生植器官
虽然我曾经赞美过神秘的核心
但那是率性的结论 至她出现在
黑黝黝的三角区域里 喙鸟重新控制
天堂的入口 是的,
我们一直在寻找预感中的厄境
直到禁忌的爱变成一把折刀的日常生活
18
美容师那时还在舞台上表演障眼法
激进的诗人也出现在现场 他挥舞手中
香喷喷的腊肠 大声朗诵
献给明天的墓志铭 你听见落叶的掌声
如同明天在极乐世界里发出的叫欢
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也发出愉悦的惊叫
哦在这令人费解的一幕里
美容师戴上诗人的面罩 他也看见了
词语所遭受的折磨如同某种虔敬的饥饿
19
他终以俘虏的身份征服了婚礼上的厨娘
他厮身于堆满泡沫盒的操场上
帮助她拔掉香槟瓶塞 她的锁骨凹槽处
装着的蜗牛乳汁
已经过去的过去里他学会在水面上
孵育幻象 然后沉陷在蓝色印泥的虚空里
电流声自足底升起如同花岗石的轧轹声
他钻入厨娘零乱发丛
缓缓的他的呼吸忽尔如空穴来风
如油腻的围裙困缚厨娘的下半身
他们又在那儿隐藏各自生活的目的
有时是孤助无援的喘吟
20
当你出现在她的反光镜里
另一个自我诞生了 还有一种可能
现实终于替代了幻想
你向她反复证明
那个自我也可以是他人的替身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打开衣柜换上那件
紫菜色的睡衣 她说出了她的AB血型
你把刚打开的白葡萄酒灌进奶瓶
又将她的病历书锁进了她的梳妆盒
当她出现在你的床上 让你感到恐慌
此刻的你只能听见的一种声音
恍若某种浮生物漂浮在反视镜的表面
翻开野外生存手册
你们发现除了内心身体里早就空无一物
21
她的骑手又出现在不堪入目的地下客栈
回到她的梦乡准确时刻是午时三刻
灰色的信鸽忠实地循着圆弧
降栖在桅楼上 打着饱嗝的骑手
给栅门装上新的铰链 楼顶上空
盘旋的渡鸦发出嘶喊声的灰色尾巴 驱赶
饥饿的飞蛾 她从瓜架上摘下
成熟的丝瓜 捏碎脆弱的瓜皮
他们从中找出秋天的生殖器 看呀,
她的骑手尾随一位红发少妇
他们一起出现在晦明的拱顶阁楼
在草纸上的绘制一架降落中的飞机
"我常常热泪盈眶,在女人的怀抱里
如同在异乡,我把母亲的名字刻在泪珠上"
22
有时你根本无法凭空想象出浪花的形状
尤其是身陷鳞光闪烁的神秘洞窟
喝醉酒的巡视员以为二月逝水
是空穴来风的另一个隐喻
"运用比喻是一次形而上的冒险"
你长时间地望着空空的相框你却不知道
用谁的记忆填补空白的梦幻
用敷着药的伤脚踩响节拍器 哦来势凶猛的
涨潮声 想象暴力快感的同时
隐忍山茶花的眩晕 你甚至无法准确描绘
春天的浮云 你仔细端详火山岩的纹身
在青色的踏脚石上我们沉沉睡去
在螺壳的梦里窥见绘在指甲上的景色
你咀嚼着它的槟榔 然后象木匠把磨钝的斧子
劈向树桩 黑暗如血涌出樟树的喉咙
23
好吧,为了摆脱集体强迫症的阴影
我们假装是天使 给女法官的玻璃眼珠粘贴上
毛毛虫的皮肤 在一场诡异的太阳雨里
我们及时地撤出如泡沫般她的视野
给出没于堕落回响里的偶像
按装硅胶阳具或者准备兔唇缝合的手术
我们甚至可以扮演暴君的角色
勾引母氏家族里的黑寡妇
甚至我们可以在玻璃眼珠里学习泅泳
而不是在干燥的草堆里打滚
棉花的舞蹈里看见被蜂螫的上帝
而我们用唾液滋养着耷拉腿间的阳物
24
回家路上他又看见青背影 在电梯里
他这么想;假设对面的招商银行
在深夜就变成色情表演的私人会所
我能够象SM的表演者那样
对着受虐的猫表达不适时宜的信仰
他抱着档案袋以冲刺的速度撞开大门
哦过去的一周里他把《X X X》的复印本
一直放在肮脏的灶台
油烟机的欢叫声复印之书开始无端地绝望
多么奇怪的声音恍如反动的名词
女推销员在外面不住的摁揿着门铃;
这是最先进的烘焙箱而且它还能改善
独身者的困境 啊这是多么有趣的讽刺
他随意翻开复印之书
"但他的魂灵已经钉在亚麻布门帘上
牧师换上新装然后爬上诸神的手术台"
25
他终于放心 玩偶也在向他的阳具保证
死亡也不能摧毁水的情欲
只是在今天 他的目光搅动锁孔里的黑暗
象怀表一样撒谎 他的目光取悦着
保持臆见的命运之神 如笔杆
敲打星星的脑壳 他终于放心他们有着
外形各异的自毁的器官
猫头鹰的唳声里 黎明高高地升起来
他终于放心他象水那样仅仅死于今天
26
象被催眠的琴弓 女巫也出现在它的梦中
忙着给乐师分配九月的食粮
这些是你摸过的棋子 象静止的果核
翠鸟愚蠢池认为飞过河界
便可以象琴弓发出的声响那样飞翔
你如马蜂浑圆如黄昏的臀部
泥泞的股缝里它快活地爬行 在盐库里
你注意到女巫师嗳昧的神情
这套绿色的西服你穿上一定合身
琴弓咧笑着:"你至今不会恰当地使用形容词"
27
浮雕里的雏鸟栖息在乌有之乡的烟囱
面目可憎的猎人 他只是政客的替身
雨水侵蚀着仙人掌的根须
三月的气流穿过空寂的神殿
石楠树叶开始变冷 我曾在树下
亲吻过火红的鸡冠 花粉如雨一样落下
在弦乐声里我们打着喷嚏
睡莲在浮雕里盛开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
身穿婚妙的新娘 袖口缀满珠光纽扣
长发披盖住雕像的天空 膨胀的手指
搅拌食用颜料;雏鸟的遭遇令我们品尝虚无
28
死亡的身后我从公开的日记里看到
菩提花赦免的假象 即使在蟾蜍凸鼓的眼睛里
我也能轻易地找到生与死的相似之处
如果活着是死亡的奠仪 那么活着不如死亡
即使在龟纹的迷宫里 我们不受此干扰
习惯性地交合 抑或踩上死亡的脚背
在清晨的公寓里喝着霉变的空气
不停的喝 在公开的日记里雕琢着
完美的假象 一滩红色的墨迹
最终把生死融为一体而我们喝着它的精液
29
他摘下头上的柳叶帽 耳朵里的天空
扑扇着闪电的翅翼 他用一包硬币
敲开夜总会的窗户 穿着绿色渔网丝袜的女郎
哦 传说中施展巫术的摇摆舞女郎
她用剪刀在一张假钞上剪出吸血鬼面具
想必黑森林里的古堡也驻满流亡诗人的家眷
他的天灵盖开始发烫
荷花塘里的蛤蟆披着舞女郎的贴身外套
呱呱地叫唤 象灵歌手哼出的喉音
柳叶帽从手中滑落
滚向夜总会里的后花园他感觉到一丝恐惧
就在他认为已经摆脱耳朵的惩罚
他用肘部顶开粉红色的黑暗
酒徒爬上舞台强行揭下舞女郎的面具
30
我可能错过放风的机会 现在已是过去
在无影灯下把玩柳叶刀的保洁员
甚至一只白鼠的标本
都会记得她的马脸 不时地
在麻醉师的背影里晃动 不时地给影子
施以肢解的暴力 即使回到许多年后
我想我进入你的丰饶之处时
还是不得不故意压低帽舌
31
这是侏儒喊出的呼救声如惊马的嘶鸣
他们掉进猎人设置的陷井
在成为猎物之前我们把愤怒的火鸡
关进铁笼 然而 它们的翅膀
并没有因此终止狂欢
继续占领丰盛的餐桌 获救的侏儒们
昂首阔步哼着黄色小调
在庇护所里给女书记员献上
春天的康乃馨 我们需要的时间
干燥的斜坡上梦游者也看见伤残的紫衫树
粗暴的沙尘掩埋了陷井
而我在里面在绝望的尘嚣里我一直清醒着
32
牧羊犬跃过淌着山泉的沟壑 木偶
也爬上供奉的石桌 的牙齿
同时还咬住了琴师的衣袖
躲在百叶窗后的窥视者如今仍然沉溺于绿色
砾石之光 听见园丁对紫葡萄发出的威胁;
我将把你抛向彼岸的酒杯 或者
钻进你的身体 你看远处的山坡上
月亮也在痛饮着你的幻觉
33
她在用蜂王的乳汁缀补镜中的裂缝
象童年里的一道阴影 她把指印
刻在宝石蓝的书脊上 在春蚕的默诵声里
如果云翳里也长满干燥的马尾草
理发师手中的剃刀消失在童年的视野里
她在那片隐密水域继续寻找
解脱的藉口 我仰起头让飘忽的目光
停留在胸口低垂的乳房
哦一只硕果自由落下时的微靥
她会用我的手去摩挲 但我却不能
像她那样触及在那片水域里放纵的回忆
34
我的父亲在山洼里种植棉花而我在那里
挖出一座地下教堂
考古专家的助手等待格言制造商的锦旗
一阵骤风把父亲的影子
吹向山洼地里的草垛
迟到的丧乐队在翠鸟的瞥视下穿着统一的
黑色制服 坐上冒着热气的餐桌
于是我继续在父亲的棉花地里挖掘贝币
象牙筷还有影子的残骸 在开阔地带以东
有人偷偷地把罂栗籽埋进教堂的遗址
还有人在召唤梦见的狐仙
当那位助手带着春天的媚笑来到
隐蔽的仓库 我正在晾晒父亲的手稿
门后的黑暗里她接受了猥亵的抚摸
但在那刻我隐约地听见父亲的喝彩声
35
我们是如此相爱 在夜航船的甲板上
跳着舞 然后一起去了船舱
你绐她新的昵称;爱娃。漆黑一片的海上
他把你的肉体当成死魂灵的玩偶
错觉象取镜器因的花蕾那样绽放
汽笛恍若一缕青烟 扩散着
重新制定的航程拐向情欲的羞怯内部
你们是如此相爱 在舷窗的后面
紧紧拥抱 象一对溺水的恋人 似乎只有死亡
能让呼吸各自分开 当然
死亡也在控制舌头 当他把你的私处
视为活着的借口 水晶球旋转出的折光
映射不可知的终点 你用他的呼吸堵住
船舱的出口处 仅剩
一条逼仄的走廊通往海上剧院
36
光浸漫过瞳孔里的梦乡 他开始后悔
在她的湖畔倾听蝴蝶演奏的圆舞曲
象失聪的作曲家 他只不过为你选购一付
别致的铂金耳环 为此你们费尽心思
喂养着屋顶上奔跑的野猫
它是月亮的信使 如果他用铅笔打开纸上的梦乡
忍冬花以及昙花的芬芳如同疯子的肉欲
而他又怎样向自由的手指倾诉
哦月光让我在你的梦乡里写下神的祷词
37
荆棘的气息悄悄的逼近失眠的耳朵
夜鸟的污秽叫声 直接把我引向一条神秘的捷径
它可能通往矮树林后面的水库 那里有
高高地跃出河面鲫鱼
纷乱的水光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夜色降临 你看那双蜷曲的冰凉之手渐渐仲直
伸入避风的港口 你以为一道橙黄色的闪电
已经让分开的云雨重新愈合
褶缝处 肉欲的幻灭突然闪现
比窒息而死有着更为销魂的快活
38
活着或许并不重要 对于古怪的传说
一袋禁欲的豆荚温暖着躯体里的琥珀
公寓里奔逃的鼹鼠也在做着
和我们相似的梦 多余的幸福属于老式缝纫机
年轻的石匠又一次凿开石膏像
空空如也的脑袋 想象正在变成砂轮打磨着
女俘的欲念 信仰或许并不重要
对于金属的真相 熔化中的弯刀居然在空气里
变成遗忘中的流沙将我们的眼睛带往
私人珍所 如果断定是退休的狱医射死了
草坪上觅食的白鸶
雨点也将砸开他的眼珠鼹鼠却毫发无损
39
曾经把情人的嘴当成酒杯那是在二十年前
爱情象风扇在身体里转动,转动
当嘴唇变的湿润 玻璃窗上晃动的枝影
象是波纹 她用她的迷狂
填满酒杯 直至事物的界限
他想起在二十年前就出发的蚁群
背驮着花籽的梦乡在驶往过去的渡轮上
回忆着想起交欢的细节;
"你相信遗忘才是珍惜吗?或者你相信
埋葬是为了纪念" 二十年后他又把空酒杯
当成情人的乳房 他想起
在她的身体里渐渐冷却的手指
那些打碎的记忆 他象轻浮的汽泡
喜欢躺在水上:"哦夕光,它就象中年人情欲"
40
主宰生活的签字笔与如同废话的格言
在摄影棚里荒谬的射灯下
被肢解的一组词语如灵堂里的烛光四处流散
麻木的想象同样要比裁纸刀的折光
更加残酷 你想继续玩牌
还是尾随畏缩不前的跫音在耳语者描绘的
两条截然不同的河流上如同厌世的文字
苟延残喘;"你是否有过堕胎与失眠的经历,
这算不上什么 我们曾经都爱上了爱情
哦是的,爱就象一个无赖。"
我想象着枯寂的莲蓬里偷欢中的晨露
克制着的狎昵 哦在死亡之唇相爱的词语
它的仆人 酸性土壤里开出的花朵
我们失去记忆的肺在第六感的空间里
跟随裁纸刀折光重返销魂的别处
41
由近乎完美的虚构完成了一次堕落的飞行
大麻如昙花 在流星坠落之前绽放
我看见枝桠间摇摇欲坠的鸟巢
雏鸟学会把双脚埋进打碎的蛋壳
然后我继续虚构另一段旅程
你把琥珀色的足踝挂在窗外 哦情欲
象一阵骤雨在天空留下深浅不一的足迹;
"我刚才还在想如何编织令人信服的谎言
然后离开你 在另一张陌生的床上渡过三天"
42
在一次恍如隔世的交欢之后她忽然想起
更紧要的事情 性欲不过是
一种矫情她重新戴上插着羽毛的礼帽
抱上白色波斯猫
仔细辩认网格面纱上的神秘图案;
"应该还有更重要的欲望需要满足。"
然后她放下猫 如果在这时
他象殷勤的服务生拉开窗帘她会看见
空气象凝固的梦吮吸着
骨髓里的水银哦不可知的宿命里她想象着
出死入生 在斑痕累累的菩提树下
经历又一次交欢之后他意识到
此刻厌倦的不仅是性幻想
还有圣经里的光 不可知论里超验的悬崖
43
我写到百合花的爱情你便从记忆的陵墓里
醒来 在我的指缝里阅览
病态的词句 呈现的神经质症状
同时也在掩饰一些不可思议的举止
象饰以流苏的胸衣
而在今晚你会穿上白色抑或粉红色的胸衣
出现在和记忆有关的台词里
当我描写蚌珠的色泽时
绣帷里的乐钟便会自动上紧发条
餐盘里的清蒸鲱鱼鲜美汁液 银灰色的腮
令我们继续想入非非 好吧,
我亲爱的百合花让我在你的花蕊里
琢磨一首诗的意象
如果无人打扰你可以在不朽的陵墓
继续睡去 但我会在鲱鱼色的石碑上
凿刻两个人的姓氏
44
她在秋虫的奏鸣曲里摇摆着曳地的纱笼裙
看呀她的脚踝她的银手镯她的呼吸
来自玫瑰花骸 晦暗如盲眼歌手
瞳孔里的春日 起伏如丰腴的腹部
"你能为我写首诗吗?就在这儿
我的眼睑 在那片冰凉的敏感区域
因为你的手指触摸到我的命运"
床头拒上的钟摆式永动仪发出的撞击声
似乎有着催眠的功效
哦 忧郁的幻觉 我打开一瓶黑蜂蜜
秋虫们重新选择快活的节奏
看呀 她的耳垂 她的或是紧随着节拍
在她的指尖上跳舞的音符
我们一起回到裙裾笼罩下的伊甸园
45
水族馆里的海洋蓝天空 戴上潜望镜
泅泳者抓住鱼尾 浮出水面
看见青铜铸成的鱼鳞 这件作品的主人
也在为他喝彩 眼睛里漂浮红色的水草
会计师在一旁不住提醒;
这里的窃贼多如牛虻他们已经
从我的口袋里掏走了入殓师的烫金名片
泅泳者在出口处的反光镜里
看见拄着拐杖的少女 在售票处
她买下了导游手册 而他在此时想着
如何帮助她一起游回漂流的天空
46
当他爬上转动中的碾盘 天空在他的大脑里
一束疯了的火光不住的旋转 旋转
象着火的车轮 碾盘的凹槽渗漏出
他的绝望如紫葡萄的肉体
他开始厌倦酒精的诱惑 以致他把用过的词语
浇制成一座碑 当他为地平线上一棵树
写下死亡的注释 他遇见碾盘
阴冷的夜里只回响它的脚步声
所有的梦想啊暂且还不能摆脱它的监护
最后我们一同坐在绝望的玉米田里
围着秸草飞舞的黄蜂把刺插入干枯的花茎
47
在北方的夜里我们喝着薄荷水
热浪侵袭的正午我们藏身于枯萎的蓓蕾中
还是蹲在春天的门洞里
听着榨汁机的嗷叫
我们喝着红色的鲜果浆我们坐在天桥上
数着瓷盘里的流星梦见山坡上
滚落下来的黎明 我们喝着野草莓的乳汁
住在乡下的老屋里
在复印稿上修改自慰的颂辞 我们吹着口哨
勾引丧家犬 我们一起朗诵荷马史诗
看着浣衣妇的乳房 我们喝着清凉的露水
一起回到北方 在河流上找到投宿的岸
48
那只红喙信鸽衔着黄昏飞过水上花园
它鸟瞰着河流象蛹一样
在枯寂的沙漠上蠕动
或在我们的视野里如趋附成熟的比喻
出没于化石的墓地
当我的右手终于触摸到它的夏天
圆锥形的烟囱 晚祷中的草叶
托起沉甸甸的鸟巢 噢
这才是我们所憧憬的一颗果核的白日梦
49
当然,我们都想知道你失踪后的近况
如果有人躲在假山后面
用暗语讲述一只蜗牛的艳遇
我想翻译隐语并非我们的兴趣所在
某个周末的下午
当我在一家医院的化疗室门口
遇见稻草人的扮演者
我是感到多么的惊奇啊 亲爱的
二天前 瓶中的插花绽放成五月的天堂
50
"今夜不论发生什么,幸福都会如期而至"
床上的玩具熊提醒我 如果活着
如虚空的欢愉 这还不是存在的意义
点着的卷烟里寻求虚空的庇护
人们都在火焰的欢声里安慰孤独的玩具熊
我在一堆有紊不乱的数字里
编纂着另一个情妇的电话电码
她对幸福的了解似乎多于天真无邪的蛤蜊
但我在她的幸福里只读懂了本能
我一直都在怀疑她掌握慰籍幸福的技巧
使我们的活着如行尸走肉 你看
从盆栽的滴水观音枝茎里溢出的乳汁
它可能会让我的中指失明
对于那些渴望抚摩的器官时间会变得
更加寒冷 如果我们接受火柴的邀请
在华丽如棺罩的地下室里欢渡今霄
"哦如果没有性爱的生活"玩具熊喃喃自语;
"我们只能活在众多死者的赞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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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黑夜之河放倒在他的身下
绽放的水花也是黑色的 画在他的日记里
夜阑人静的后半夜他会叼着可怜的烟斗
骑着马悄无声息地闯入假设的禁区
在跳蚤市场上挑选白痴们的玩具;
半打劣质的安全套 一台老式绞肉机
袖珍词典里过时的钟表
哦他在绷紧的琴弦上象枯叶蝶一样跳舞
然后把他的阳具高举在黑夜之上
52
枯萎的的河流如柳树上长出病恹恹的肢体
这抑或是关于道路的象征
单色梦境里 人们把上游飘来的冰块
收藏在香炉里 从树上自行掉落的柿子
它们很快变成阳光的食品
当我抬起酸疼中的膝盖
舒适如谎言的音乐继续操纵充气玩偶的高潮
当我们强行搭乘驶往夏天的求生筏
重返的过程便如梦游
一次味同嚼蜡的探险 你试着
把记忆的碎片粘合成闪电的标本
是的 在这样的语境里河流便会起死回生
卷舌花的清唱里阳光在冰块里挖掘如梦的河流
正如你想起神甫外套散发出的腐朽气味
在刚刚结束的一次郊游里
河流如象征的裹尸布 在枝叶演奏的圆舞曲里
我和你陷入联想的恐慌
53
知了爬上更高的枝干 在树叶下振动翅翼
唱着献给夏天的哀歌
象孤独的聒噪者不住地对着手掌
呵气 试图驱散五月的阴霾
他刚从快递员手中接过纸糊的灯罩
昏暗的灯光下 他在最底层的抽屉里
终于找到过期的护照和劣质假牙
一把在幽会时才会使用的钥匙 他想象着
知了翅翼包裹下的躯体
在各自的回声里他又奇怪地描述起
爱情的尾声;我们终于可以在浴缸里
为害羞的翅翼祷告 于是
我们一起唱着哀歌逃出声音的庇护
54
我坐在花坛前的绿色凉椅上还看见
有人故意把十四行诗句刻在樟树的斑痕上
她经过邮亭 然后又经过我
轻薄的嘴唇象悲伤中的花瓣
指甲上涂画着性感的鱼鳞 她的眼睑
甚至还象昏迷中的一抹夕晖
野性的比喻丰富着幻觉 远处的篱笆
斜靠在树上的竹梯
等待门槛上的阳光缓缓衰落成一摊水渍
在玻璃窗上涂鸦的书记员
我坐在她的阴影下看着归巢的青鸟
发出的噪音象篡位者的手影
把秋天抬向更高的黑暗
而我在魔鬼辞典里收集着更为荒谬的词
某种黄澄澄的反光困扰着一个
梦游者的睡眠 当我坐回一堆晦涩的比喻里
我忽然相信住在母体里的诸神
他们没有到过人间
却允许我用夸张的词语占有她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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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日在所有的秋天里
都会意外地收到一束蓝色茑尾花
它被按插在酒瓶里
目睹并经历了一个季节的灿烂及衰败
我还收到播音员送来的
杜蕾斯安全套与使用说明书 我曾经
想给我的生日买下一座纸上花园
因为天黑了我就可以
戴上芬芳的花环在月桂树下跳舞
因为没有人看见有辆火车穿过
嶙峋的梦乡 出现在
生日宴会上 包括那些玩偶的面具
56
结束了。背靠缀满苔藓植物的笫三堵墙
麻醉师终于亮出藏掖的底牌
它们是黑桃皇后的后代
在前往歌剧院的路上 你已经看见
在活动布景墙上晃荡的秋千
而那些蜡制的供果好像还在反对灯光师
撰写的楹联;结束了
空缺的座椅也发出如释重负的感叹
或向你述说着失踪者年龄与性别
但你肯定会出现在侏儒主持的宴会上
不管在那里举行 我们还是
在肮脏的化妆间里找到水濑皮坐垫
透明水渍如空虚的泡沫
当它的价值被麻醉师认同 我不得不
向你承认 我害怕再次看见底牌上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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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梦见寓言书里的黑白插图
袒胸露乳的美妇人
锄草机欢快的喘息声里
他象掀起情妇的裙子 终于撬开旧冰柜
他在里面寻找着夏天的门铃
啊……诡异的飞毯上坐着的美妇人
骷髅形状的骨质吊坠;太美了
这是她的别处; 不,这就是光。他呢喃着
58
我们用白日梦换来荒诞不经的比喻
足够让我重新确定堕落的使命
我们秘而不宣
在给下一站点命名之前
四月的最后一天终于仰躺在手绘地图上
象钉在木墙上的山羊皮 假想着
会有一种永恒不变的方向
恍如在前额上缓慢地攀援的黑暗
逃避着一场缺席的审判 哦
长满箭矢的方向
它在突凸的额骨上俯看着光之旋涡
我由此想到在逆光下憋息自杀的白花蛇
整个世界的黑暗都在滋养着白日梦
在凋谢了的花蕾里 我的手
也象翅膀一样张开 并为一蓬迷迭香草
占据一块硫磺香皂的空间
59
雾里的桅灯 木滑轮发出沉闷的滚动声
惊醒睡袍里的口琴
我们躺在想象的甲板上;
"你就是那个叫艾娜的女人 你的前夫
以前是便衣警察 现在呐。"
"游泳教练"。你们在驾驶舱里
学会翻云覆雨:"我感到意外
你让我想起一艘插满了鲜花的纸折船。"
罗盘还在熟睡 周围水花不断地开放
也在不断的幻灭
仿佛顺从着桅灯的旨意
甚至连想象也被奴役
不停的变换睡姿 灰尾海鸥
抖动着翅膀 期待分享鱼子酱的美味
60
彼岸花会在秋天开放 你的脚趾
维系着它的根须
身后的夕光挟持着紫丁香的阴影
引导你们穿过圆滑的卵石围垒起的黑暗
你们在那一刻想起虚无的存在
黑色的文字同时也在堆积遗忘的记忆
你们称之为激情的绝望 在秋天
装在透明的玻璃容器里
象是留给继承人唯一的遗产
喷洒着香火的身体因此而发烧 我把黑暗
涂抹在你们的双颊 然后带上
夹在日记薄里的月亮标本 跃入秋天
61
像三月的嫩芽 你最先听到雀跃的欢叫
晨光熹微 呼吸如丝雾气地汇聚
叶片上的露珠恍若泄漏的汽球
缓缓地向上滚动 地平线上的垒石闪着
晦暗的光在嫩芽和晨曲中间
彷佛受到神祇的愚弄那些露珠在死亡里
歌颂春天 你抑制住剧烈的牙痛
在撕裂的布匹上描绘肉质的坟墓
你看 他依然无动于衷地坐在门前青苔上
陪巡夜人玩着纸牌
你后来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当然你
也在奢望自已象局外人告诉他;
你已经为他打开原版的布莱克诗集
62
这是不可言说便不能言说的终点
我们垂手而立在它的两侧等待一场风暴
在清晨 湿气充盈的迷雾
围裹住夏天的裸体 我趴在你的床上
做着下流的梦 不能言说的意义
我们一同爬上煤块堆垒起的乐园
在模拟的飞车轨道上
我把你的投影当成不可名状的终点 甚至
将石俑的梦想占为已有 在空荡荡的雷声里
我可以看见未来的自己 在炭笔的幻灭里
我的另一只手也感染了热病
发烧的神经统御语无伦次的书写
在硕大无形的手掌凹陷处 你模仿着我
不可言说的梦境里把捻着火刑柱的锈须
63
她尝试着要象魔术师那样让夏天在滋润私处
开出一束黑色郁金香 她在春天
最后一夜里期待黑暗的时光如逝水全部流入
一座散发茴香味的墓穴 那一刻我坐在
快捷酒店的餐厅里望着梧桐树的落叶自言自语;
窗外的景色象是一幅蹩脚的水彩图。
接着我在微微起皱的纸垫上涂写
色情的诗句与图符 突然想起她的私处依然
无动于衷 谁又能告诉我的死亡性别呐
她又尝试着在拼图游戏里寻找自慰的乐趣
谁说爱情是死亡的供品 解脱才是我们
最美满的人生 现在我还不想将这真相
付诸笔端 我不想火车进站时
发生意外的出轨事件 她揉磨着扁平的腹部;
哦 这令人焦灼不安的欲望
被它埋葬的时光里还有一张
作废的信用卡,那是我的全部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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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有灰色的鸟栖息在对面的屋顶上
我们回到屋里后 它们似乎为了交媾权开始
新的争吵 当我躺在吱嘎作响的旧沙发上
翻阅《魔鬼词典》 它们趁机飞来叼啄散落在
阳台上的米粒 盘子里的果酱面包是我们的晚餐
她挥舞色彩斑斓的头巾象是驱赶
又象是在挑逗我的臆想 她缓缓的拉开铝合金移门
灰鸟扑扇翅膀重又飞往对面的屋顶
我忽然兴致勃勃地解开无知的纽扣
我想必须学会象芦花一样思考
然后教会它们象人类那样运用新的修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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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逼仄的处女地里他整整花了半生的时间
勘探向日葵的梦境 在一把镰刀
留下的遗嘱里 他们最终选择背离阳光的方向
误导在红灯区挖掘陷井的猎人
摘下挂在屋檐上的纸灯笼 他们轮流
把变质的种子和箭形路牌埋在油亮的土壤里
听见自己的声音如一团迷雾
缭绕着寂然无声的水塔
而在梦境里存活下来的一滴无色晨露
落在这片空寂如风的处女地里
忍受尘粒的复活 挣扎着他们一起穿过
水银的绝望 像水蛭依附在光渍上
吮吸绿冻石的体温 同时发出吊诡的哑笑
而此刻他正把阳具插入土壤
他说闻到了巧克力香味如鲜红色的阳光
66
我在屋后的地窖里还找到了父亲的火炉
父亲的手稿 在它们变为温暖的灰烬之前
一次次的感慨变成黑色粉末之前
我想起父亲留下的遗物里应该还有
形形色色的名词为他制作的话简
我们曾向里面吐蜘蛛的口水然后怀念和空酒瓶
交流信仰的情景 然后我倒出火炉里的灰烬
这可能是父亲生前唯一的一次意淫的排泄物
67
从黄色树冠上起飞的断线风筝
季候风象是它的跑道
当它降落在大海隆起的胸脯上 对于你我而言
它的未来如忧郁的温度计
我们仰躺在半暗半明的黑胶唱片上听着拾荒者
在膝盖骨上拍打出可与时间媲美的节拍
当我决定成为酒杯的另一个形象
向不速之客推销致幻的药丸
此时我在加油站的棚屋下躲过一场暴雨
天空的呕吐声覆盖酒杯里的幻影 然后听见你说
在斑马线上不论遭遇怎样的意外
我们的身体一定要象风筝保持断线飞翔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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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山车里传出的尖叫 这个人选择的告别仪式
消逝的涟漪里又一次听见拉杆箱滑轮
辗碎低沉的天空的声响
这个人的另一具遗体尚未转移到菩提树树下
网状吊床上 在自已的空想里
回音绵延不绝如一条厌世的道路
这个人的视力又是如此糟糕只能看见河道尽头
黑暗如辰 眨眼瞬息他似乎看见过去的舞伴
佯狂的碎步走过空旷的候车大厅
从快感过渡至虚无这个人终于陷入爱情的僵局
而在出售彩票的寺院门前
这个人又在怀疑尸妆师的道德观
哦他的灵魂是否在他另一具尸体的前额
刺绘上橄榄绿的艾叶 驱邪的图案;
" 听着,我将成为下一次死亡的主宰
你们这群混蛋随从,时间里的沉渣请穿上护士装
哦不,你们所有人必须和我一样穿上红色燕尾服。"
这个人 他把花名册藏在两腿之间
69
那时 只有印刷在纸上的火把象一道阴影
抚慰愈发强烈的眩晕
自动旋转的时针指向如蜂巢的天空
发泄着不满且又亢奋的情绪
哦在阴影下猝然死去的朗读者
他们的身影飞越过爬满紫藤花的栅栏
而他们写在便笺上的绝句如同先人的遗言
仍在左右着蜜桔的发肓
当我决定把你的身体一分为二
我在另一半的身体里找到火把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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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是难以置信的快活
一整夜他睡在电热毯上做着蜜月的噩梦
攫取蜂王的精液如藏身于四月荒谬绝伦的阴户里
还有那个抑郁的告密者 葡萄架下的情敌
我们在开往渡假村的出租车里打开他送的
礼物 刻着花纹的巧克力棒画在包裹纸上飞机、疏果
还有大写的字母 圆滑如舌头的隐喻
一整夜我们都在床上玩着抓阄的游戏
一整夜的高潮迭起难以置信 我们一整夜做着
相似而又奇妙的梦 她用外省方言
不住地向笼里的仓鼠讲述异乎寻常的诗意
柔弱又乖戾的颤音如微醺的花香
一整夜里我们用唏嘘来表示
对动辄迷狂的吃惊 然后在墙上相背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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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红喙信鸽衔着黄昏飞过水上花园
它鸟瞰着河流象蛹一样
在枯寂的沙漠上蠕动
或在我们的视野里如趋附成熟的比喻
出没于化石的墓地
当我的右手终于触摸到夏天的圆锥形烟囱
晚祷中的草叶托起沉甸甸的鸟巢
噢 这才是我们所憧憬的一颗果核的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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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悄无声息的接近着卧室的窗户 然后
附在玻璃上的内心莫名的恐慌如夜雾蔓延
你喝着杯中的矿泉水而你知道
正午之上的钟摆也在期待另一种时间
它围绕贮存在墨水里的记忆象树桩上的苔藓
照料忙碌的光线 不停地穿梭
当他不慎打碎羊脂玉色的花瓶 冥暗光线
通过虚掩的窗户倾泻而进
你忽然觉得一切闪烁无定 你凝视
钟壳里的石雕 从任何角度你都看见正午
象潮汐一样在白纸上翻滚最终归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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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刺猬交上朋友 还收养了它的私生子
这是一个无聊的周末我先去逛了
宠物市场 告示栏里张贴着失踪者猥亵的笑容
后面的灌木丛里 我就在那儿看见
我的朋友 它们的栖息地
似乎比我的处境更为糟糕 象玷污的真相
我把蛤蟆的遗骸埋在石蒜的根部
刺猬的歌声仿似从淤泥喉咙里吐出的祭词
余晖在它的皮肤上展示新的形式主义
脚跟旁的黑蚂蚁正忙着用它们
近乎完美的脑壳和脚趾推动饥饿的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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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马厩里找来草绳捆绑岌岌可危的栅门
并为一把伞的倒影
准备好舒适的座椅“我现在把爱情当成一杯
热腾腾的姜茶 感冒痊愈后我听见的蹄音
踏碎草叶上的夜空 挑逗骑手的欲望"
它的主人也这么说 他戴上头盔
而雨声带来硕大的寂静里自闭的昙花终于优雅的
盛开;"我的爱情是一种暴行是冷却的钨丝
而我还在雨中用诗歌加固飘摇的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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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郁的阳光汇聚在地铁站出口处
如漂浮的海藻 自鸣不凡的钟声紧紧咬住
藏在衣袖里的假肢 你猜想着
一个残疾者的未来之旅 三轮车夫
摇着铜铃 他说冬日并非死于一场意外的溺水
你却苦心孤诣地忙着给下一个节日
重新命名 当阳光如雾霾重新占据
一群观光客不安的视野 你在绝望的墨水瓶里
打捞出信使的颂辞 在红色隔离区里
你对着木偶们大声地宣读脚蹼的进化史
而你最终还是乘上末班车穿过神秘的隧道
沿途看见疯狂的尘粒在围剿阴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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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美妙无比的假声欢迎你进入膨胀的乳房
它象耸立在湖面上的坟丘 你枕睡在
她的紫色脚趾上 如果你还想着在天亮之前
看清乳头的颜色 正在使用的词语
准备释放一度被软禁的歧义
她把手掌摊开试图挡住漂浮在玻璃上的反光
赤裸的躯体上月亮缓缓地转身
空出一片黑暗:我要在下面的这首诗里
歌颂动物的爱情 哦我对人类是否过于冷漠
我是否告诉过你一顿免费的晚餐
已经足以让我渡过死亡之秋
她的呼吸似乎进入他的梦呓 你想着
是否要按惯例在她的腹部绘上脚蹼的图案
来回环绕的假声的回音里 赤裸的脚趾
在镜子的反光下抽搐着如哀伤的琴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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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扛着梯子爬上蓄水池的堤坝
坐在闸门上眺望落在地平线上的蘑菇云
然后又砸开彩绘蛋壳 里面空空如也
现在我抚摸着你的肚脐 笨拙地
如果再往下那里一片愈合中的暮色 我想起
藏匿在凉席下面的AV影碟
裸露在荧屏上的器官如石火那么寒冷
透过白夜的镜片 已如死灰的记忆重又点燃烧
深紫色的欲火 我淋着大雨从巫女的嘴里
招回靠岸的渡轮 我们在摇摇欲坠梯子上
相拥而睡 在梦里窥见灵魂用他的额头撞开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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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并不能代表颓废 对于古怪的墙纹
他终于在生日前夜迎来幻听挑起的妒火
象一朵镀镍的插花
在煮沸的奶茶里快速溶化骚动的神经
插在蛋糕上的彩色蜡烛 我从火光里窥见一本
返回子宫的导游手册 他穿梭在
幻灭泡沫与鼓涨的精囊之间
以荒漠上的枯竭泉眼为温柔乡 当他穿过
自焚中的花环开始梳理秋野的腋毛;
"是你的天堂我不作停留 是你的地狱
我不愿去,因你的天堂地狱都不在人间。"
他听见灵魂的呢喃自语 黑夜顺着他的目光
缓缓滑落 启明星呼吸着生日的烛光
种植在地图上的天竺葵 最后
象花火一样枯萎 窗外的丧家犬却还在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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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的刷子如同沾上油漆的灯罩那样性感
亢奋的音符如尘埃在半空起舞
如同围绕死亡主题旋转的诗句;"我们把天花板
漆成人间地狱的颜色,你看如何。"
躺在宽大的塑料树叶上 我问着自已;
我怎么又转回到简易活动房里 我喜欢嗅闻
香蕉水的气味 这是淫荡的气味
从她的鼻孔里散发出来 哦接上电源的水壶
发出的惊叫声仿佛又给空气涂抹一层精油
我朝窗外望去 我睡在晨星的胸脯上失眠
80
被催眠的琴弓 巫师也出现在它的梦境
他忙着给地火分配九月的食粮
这是你摸过的棋子象是画师笔下静止的果核
他曾经也愚蠢地以为跨越过河界琴弓
便可以在秋天的锯齿叶上歌唱 刚被妄想
赦免的落日 浑圆如丰臀
泥泞的股缝里果核快活地爬行 东岸的盐库里
你注意到巫师的眼神 只蟑螂嗳昧的性别
哦这套绿色的西服
你穿上试试一定会合身 琴弓咧笑着
哦我至今不知如何象园丁那样灵活使用颂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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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必须在正午之前找到
盛满劣质酒精的圣杯 必须回到
与世隔绝的净土 那儿有水的陷阱
猫头鹰经帘出没的森林里 整个夏天都回响
落叶喑哑的呼吸 流星的呻吟
我们终于在世界的夜来醒来
屋顶上野猫的叫欢声也从末间断通过窗洞
爬上我们的床榻 在一条以某人姓氏命名的小道上
我用桨叶劈开眼前的雾岚看见
植物园的入口处 密集的苔草的枯枝
我绕过一泓泉水 水底下滚动的卵石呼应
飞蛾翅翼的扑闪声 这让我
想起镂刻在圣杯上图案 诡秘如水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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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一把时间的锉刀 和它作对的门铃
在楼道里不停地呜咽象在散布上个世纪末的预言
而在地下车库的水泥管道里一对偷欢的情侣
从他们身体里喷泻而出的绝望嗜舔着
长出绿锈的锉刀时间
象在揉搓下不断膨胀的生殖器官
套在氧气瓶嘴上的汽球 嘭的爆炸声;“他的外表
长的象屠宰场的老板 当他擅自卸下已经
报废的门铃,把我们的前额暴露在锉刀的挟胁下
我看见还有人在广场上放着鹞子风筝"
83
我把苍鹭的翅膀画在的桦树皮上
在一把塑料花洒里灌满水仙的乳汁 即使在
若干年以后 还会有人记得哺乳生命的空气
象黄色的雾霾笼罩住一只怀表的哀鸣
我在岩壁上凿下无人辩识的字符 我追随
牧羊人的足迹回到餐盒形状的建筑物里
我象芦苇一样沉思 如果你的爱情
是我隐秘的航行日志 我会在你的腹部画上彩虹
但也只在黑暗中显现它的宿命
84
拴在桅杆上的渡鸦已无悲哀可言 它的鸣叫
已经麻木 盛放消毒水的脸盆里我搓冼淤泥的味道
但还能闻到蒜瓣的气息 键盘手还在和女服务员
调情 看见画中抽着卷烟的人
匍匐在莠草簇拥的月光里 船夫哼着催眠曲
眼睛里装满沉沉的炭灰如枯寂的河床
一排啜泣的牙齿 我把它们重新排列新的队形
在一连串渡鸦的鼾声里 我行走在闪烁金属光质的
藩篱上 在渡鸦的翅膀下终于等来了一场细雨
85
只有一条阴郁的长堤让我们通过黑暗
接近不可言喻的终点 在那里
一座废弃的电话亭里关押着黄色的雏菊
蝼蚁们在话简里筑巢 它们的嘴唇上我品尝到
阳光的初吻 当你披上靛蓝色的披肩
我看见一片荡漾的湖水 在低矮的围墙上咕噜的信鸽
对着玉米开始抱怨 在那里
终点象一滩墨迹在纸上漫游 我们在桥堍旁
遇见身穿燕尾服的琴师 在这里静静等待他的重生
86
在娑罗树下的那片空地上三叶草问候着月光
晃荡的秋千 一阵细风划过
粗糙如牡蛎壳的草坪 参加晚宴的新娘
提着曳地笼裙小心翼翼的经过蚁群的营地
或许他还不知道在她那片寂静又敏感的水域
有一粒镶嵌在瞳孔里的黑珍珠
等待火烧云的天穹出现在玻璃酒杯
她的指关节处纹刺着涟波的纹饰
在身体空出的时间里相似的欲望却又如此不同
当他决定把那片隐秘的水域
写进私人编年史 这不啻是场冒险的叙述
在娑罗树下的那片空地上
温度计里持续上升的水银改变一轮弯月的印象
住在泳池旁的木屋里那对神秘的访客
象是蜜月中的情侣 他的手放在你的腿间
似乎在安慰梦中的妄想; 哦那不是生活的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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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名人旅店 我们将为你提供免费早餐硫
磺香皂与印度神油 还能为你代购
飞往天堂的打折机票""我已经厌倦旅行
西餐厅里的鹅肝 闪烁寒光的刀叉我恍若看见
凹面镜里踟蹰的时间之水 圆形拱顶的客房
花露水的香味使黑暗更暗 高脚杯中的红色液体
象是绽开的舌头 或是泥潭里一株
昏迷的雏菊 但我更关心的是
贴上标签的硅胶玩偶 它的表情如窗外的气候
那么异常 哦我们应该知道诱惑才是探索的原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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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鹭的脑袋里找到另一颗铅弹 冰冻的河面上
看见它的尸体还贮藏在生日的烛光里
当晚 我们只能躺进被窝里听着派对音乐
你后来唱了一首摇滚老歌 我在歌词里找到一颗
红色的弹壳 它象孤独的羽毛兀自坠落
过了一会我们准备熄灯 同时又在想
也许还有一颗铅弹穿过白骘的死亡落在一本
摊开的书里 清晨的雾岚中冒着青烟的烟囱
象是游吟艺人 我在一本风情读物里
读到了沉没在灰烬里的灯塔象丧家犬一样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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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咀嚼着晨露打开峭壁上的峡谷 它是
九月的咽喉 它的深处还有一扇三角形的窗户
正对我们的未来 有群鹧鸪在悬崖上蹒跚学步
九月的分布图上它们离太阳的根系
仅半步之遥 这可能又是一次巧合
疲惫的粉刷匠重新回到艾蒿的睡眠中
象在草坪上喂养阳光的阴影 你通过窗户
观察在峡谷上空的云海 在我们准备出冂散步
新鲜的空气突然变的像蜂蜜一样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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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忧郁似乎不可治愈 他是你的人质?
“三十年前我经常想象我的生殖器会发育成
诲豚的模样 它经常提醒我
说决不可以为了爱情而忍受莫名其妙的孤独"
你们靠在夜航船的舷栏上
他为了爱情编造新的经历 然后交换电话号码
啊欲望就象被幻想掩盖的火星如此迅速地
爬上长满青苔的眺望台 再次占有诡谲的了望孔
窥见忧郁的港湾里站满水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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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在相册里枯谢的郁金香 时髦的标志
她从废纸篓里打捞出来的珠光纽扣
沿着一道荒谬绝伦的抛物线他在她的幻觉里
盲目追逐他们的未来 在一截坍塌的海岸上
湿润的感官窥伺着阳光下的玻璃沙漏
虽然她的眼睛正在经历毁灭性的快感
颓败的码头上酒徒模仿旗手的手势唤醒
如渔火的激情 你们在悬崖上渡过热烈的一夜
在肉欲中你们忽而象书商那样谈论爱情时
她的脸颊象栖息在画布上的花朵 长出细软的
金色茸毛 她把戴着婚戒的无名指搁放在露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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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盲人按摩师的眼睛里你看见河床和枯流
如同在晦暗的阁楼影院里来自冬天的冰凌花
仍在等待化妆师刚刚出版的自传
这是一部关于自慰的杰作 拉上枣红色天鹅绒窗帘
失业的导游提醒我们 当我们抵达秋千上的黄昏
你看啊多么诡秘的街道 满地是金黄色落叶
第六感的翅膀 绘在彩色玻璃上的信使
带着祷词出现在蜜蜂的睡眠里
哦在入睡前我必须提醒你 遗忘才是话语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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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天你会发现在他拖拉的雪撬上
还有一座岛屿就象废墟上的花骸
和水妖有关的传说里
浮出黑夜的冬天象他的幻象 你点燃的篝火撕碎
他的回忆 雪野上深浅不一的脚印
考验着另一种想象 当你自豪地捧起
丰满如桃的乳房 打开密封的镜匣
掉落的毛发假设是死亡的信物 安息日的黎明
终于在他如魔术的激情里你爬上岛屿
远景中的阳光象自动喷泉 在一堆
神秘的积雪里 你们挖掘出紫红色的球状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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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空想改变了一个名词的现状 形而上的交欢
带来模仿的激情 动物乐园上空的夕阳
终于笼罩远方的塔 奄奄一息的密集恐惧症患者
在收音机里聆听已故独裁者的演说
他用一堆歌词堆砌不可逾越的高度
接着反思死亡之后的奇迹 旋转中的红灯发
出如巫婆的嚎哭声 他用冻僵的脚趾
踩碎名词羞涩的外表 在落日阴影爬上天空之前
你回到形而上的空想里嗅闻变质的调味品
想起挂在阳台上的假发头套 你说;
这是送给一个过气的室内设计师的礼物
他把它戴在刺猬的头上;
哦你看,它能够代表一个时代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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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画廊里赤裸的躯体给冷漠的插花蒙上一层
不安的阴影 他的指纹维系着
出现在梦魇中的泉眼 湿漉漉的青草味
撑开遮挡阳光的油布伞 他象模特保持一成不变的
姿势 当他开始大声咳嗽
用乞食者的目光寻找系在内衣纽扣上的钥匙
耷搭的阳具暗示另一种性格的标志
过道上的投币电话象警铃一样不住的鸣叫
他隐约感到莫名的快感 当他如石膏塑像憋住呼吸
他听见呼吸吹拂尘埃时发出的声响
当他和你的影子叠合在一起 陶罐里的插花也看见
他的幸福 如同绝望 就像梦魇中的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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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在渡轮沉没之前 我们的双足提前进入
死亡的睡眠 慢慢地 慢慢地
灯光下的烟圈变成往生的月亮
然后我们的耳朵也因窒息而亡 正是通过
风中晃荡的绳梯我们爬上破碎的浪花
象网中之鱼发出的绝望唳叫穿过迟钝的悲哀
可能是天真的舌头不知餍足地先于死亡品尝了
无花果的乳汁 缓释失眠的自渎加重
神经衰弱的症状 哦睡吧忏悔中的钟摆
无可容忍的滴答声让我感到无可适从
舞女们戴上公牛面具在黑色云层里欢渡秋天的末日
月亮的脸颊涂抹着铮亮的黑色鞋油
我们在它的寝宫里昏昏欲睡 驼背人再次拉响汽笛
啊多么令人神清气爽的夜色
月亮里的花骸俯看着布满波纹的钟声
你穿上干净的丝质睡衣 绳梯兀自落至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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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赤裸的弦 它是爱情的另一种象征
我们躲在幸福的绝望里挑拨起它的颤音
哦关于爱情可能还有其它的象征
它象一块殓布遮挡着昏黄的夕光 我们的死亡
同时也在缓缓占据通往空中的隧道
象烟雾吞没空中的墓地 这些想象仍在努力
打开通灵之门 如果写在纸上的话语
也是灵魂的话语 我们从诗学的角度开始探讨
果核的宿命 在相对自闭的空间里
忧郁的涨潮声涌过歇满信鸽的屋檐
沉甸甸的乳房庇护着黑暗的心脏 在新的假设里
回声最终浮出死亡的表面 在赤裸的弦上保持沉默
因为他又一次看见锚形的星辰如爱情之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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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顶上忽闪的光焰后来又出现在一本
密封的诗册里 天空里的蘑菇云汇集在他的瞳孔里
十月的河面上不时漂过枯色的饲草
在堆放着发芽的种子的磨坊里年轻的寡妇
不时的往他的酒杯里夹入人造冰块 神秘的光焰
最终如在悬崖上消失的背影 尘埃在他的手背上闪烁
萤火虫的胸脯里或许藏着指缝间漏出的焦油
在月桂树的葬礼上失踪多年的信使
把祭日刻写在报废车的挡泥板上 他们争抢
供桌上的纯净水 哦罕见的光焰如凭吊的幻象
倾斜的酒杯里漂浮的冰块 透明的蘑菇云
我们喝着紫杉树的阴影 在它的遮荫下
不加掩饰地把生殖器官裸露在湿漉漉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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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我的诗人们,我的未来的读者
致敬;我的致敬
致敬;它在宣告一个想象时代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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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12___2014-08-30
完成于常州 荆川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