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作鸡肋编

emondsu

姑恶鸟的叫声

姑恶鸟开始尖叫
泽国疼痛发作
炽热的圆圆铜器
嘶嘶坠落
金光闪闪的云峰
在天地间堆垛

姑恶鸟尖叫
这泽国的鸟儿
回声在云堆间弹起 跳跃
初夏如此燠热
夜拉上了迅捷的帷幕

春天匆匆就消尽了
隔着唰唰雨帘
你的呼喊
变得比遗忘更遥远

往日 树丛里云霞蒸蔚
桔黄色日影里
鸟雀清脆的叫声
曾响彻整个带露水的清晨
但中午干巴巴的颤音一直不停

苦恶鸟睁大圆圆的眼睛

苦恶鸟睁大圆圆的眼睛
古怪的精灵
健步飞入黄昏
在你充满苦难的叫声里
夜色悠然而来
黑暗走进眼睛
1993年某月某日午时初稿
1996年改定


热闹场结束了

热闹场结束了
窗帘投下了沉重的阴影
谁在走廊里摸黑前行
传来了模糊的歌声

老人放下手中发凉的杯子
打开了窗前的台灯
1996年6月1日前某日

一页贝壳

一页贝壳隐藏着诗意的秘密
一片沙滩包孕着未知的活力
潮汐呵 起了
又跌了
太阳同帆页
落下又升起

贝壳划过深深的淤泥
而一页页贝壳失去了活力
在泥沙下静悄悄堆积

一页贝壳隐藏着诗意的秘密
一片沙滩包孕着未知的活力
1996年6月1日前某日

星

一颗星 两颗星 三颗星
每颗星都颤抖不停
接近了内心的歌声

我想象黑夜就这样沉睡
并且永远不醒
唯有山冈横卧在大地上
滴溅出清凉的鸟鸣
星星
如银色群鸟飞升
在茫茫夜空里
连接起寂静和永恒
很久了 不在丛林里看星星
透过黝黑的枝叶
一条又一条光焰
霍霍燃烧着
像冰一样寒冷
来自遥远的宇宙
毫无声息。
1996年6月1日前某日

黄昏过后

黄昏过后
山坡上涌泻下来的
灌木 青草
以绿色的呼啸划过
我被绿色淹没
突然一切都停止了
我重新开始呼吸
从一粒露珠里窥见了宇宙的深邃和幽谧
在一片草叶上燃烧过生命的痕迹
来吧 来吧
好像害怕什么停止
来吧 来吧
远方回答着
潮水般袭来的夜色
把我和世界都轻易掩蔽
1996年6月1日前某日

所见 所不见

土地并不为着什么
长出了茂密的灌木
灌木并不为着什么
开出了艳丽的花朵
花朵并不为着什么
向着碧空兀自婆挲
1996年6月1日前某日


风儿在吹着

风儿在吹着
吹着
吹着一重又一重
水波
轻柔的舔舐着
沙滩
沙滩上的贝壳
这里
我曾失落
也曾寻找到
隐秘的
隐秘的
欢乐
大海啊
大海上波光灼灼
焚毁的残骸
结束了航行
不能归来的船舶
太阳振动着
桔红色的翅膀
在暗紫色天际降落
风儿在吹着
吹着
吹着一重又一重
水波
轻柔的舔舐着
沙滩
沙滩上的贝壳
1997年4月1日晚

吻你时我心底充满了哀伤

吻你时我心底充满了哀伤，
大地边缘已经是暮色苍茫。
树叶也已经翻卷着休憩了，
凉风却送来了六月的清香。
1997年五月六日前某日

树

树
越出了死寂的地层
矗立 矗立 矗立
遮掩了虚无的天空
光明呈现了令人心悸的纯洁
像红艳的果实缀在密叶丛中
是什么力量展示了浩渺星际
把树的形象缩小到渺渺无踪？
1997年某月

sonnet

如果悔恨，为了失去的青春
和爱情，那已熄灭的灯，
可再点亮一窗温馨，
一如百合拒绝凋零？
多年后，我仍对你倾心，
正像初恋的光景。
彼时，我爱你美丽的身影，
此刻，我慕你备受煎熬的灵魂。
岁月将为我们做证，
遗忘将湮灭虚饰的热情。
只有诚挚的心灵和心灵，
才能洞察爱情的生命。
也许，你对我用心冰冷，
也许，你带着我的爱意成尘。
1997年元月十四日改

廊间踱步
I
我穿过漫长的走廊
一边走一边想
是哪来的忧伤
像哀乐萦绕着殿堂
充满了我的心房
把一个个日子遗忘
暮色里关上了一扇又一扇窗

老人额上滤出的盐晶
闪现圣者的光芒
是这一种枯燥的职责塑造了我
还是我延续了这种枯燥的奢望
相伴着时间杀戮的沉默者
我来到老人端坐的地方
II
穿过漫长的走廊，我们
默不作声，也不张望，目光呆滞的
凝视着拱门通向天堂。
许久以来我们就相爱了，到如今
没有新花样，除开消失的美妙时光——
热吻，相拥，燃烧欲望。
像两尊冰冷的雕像，
脸对脸，却不见对方。
我们只剩倦怠和勉强。
我们孤独，彷徨，
需要爱，以抚慰彼此的创伤。
但痛苦和欢乐其实一样。
1997年某月

失落的园地（残）

黎明 黎明
历经漫长的眩晕
一抹阳光涂在树顶
有什么时分比这一刻更安宁
蚊虫倦于吸食和飞行
我闭上了灼热的眼睛
在镜子一样平坦明亮的梦境里
你的小舟轻轻
靠向了弯曲的陆地
余波黯淡 震颤的末梢神经
在松弛的指尖消隐

青色墓园（残）

也许此刻的世界
已经忘掉了这些人
每座坟墓上都草色青青
但夏日的和风絮语着
仿佛一位慈祥的母亲

有福了 长眠此地的人们
摒弃了伤痕累累的身心
不再把痛苦的浆汁啜饮
只任随星移斗转 日月飞行
像一块岩石
固守着坚硬与冰冷
再也不是一粒种子
穿过和煦的春风
就会在土壤中生根
伸展它纠缠不清的枝节和蔓藤

仿佛一颗星星
固守天宇中的一个位置
并不再转移
只任地平线东升西沉
有福了 长眠此地的人们
安居在永恒的宁静
1997年某月

我常常享受一种孤独（残）

我常常享受一种孤独
浇灌我内心的痛苦
像培育一株有毒植物
我注视着它滋长成熟。
1997年某月

无题（残）

像鸟兽 像虫鱼
都在思想之外徜徉
像树木
终生固守着家乡
全无迷路者的忧伤
1997年元月十四日改

恋人（残）

你步伐雀跃
矫捷而轻盈
绽放童贞的蒲公英
簇满你双膝的园地
盛放金色阳春
你顿 顿 顿
神秘的节奏
我无从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