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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撰

《隆冬十四行》(之三)

岩石上寒冷的天空，天秤上一列发光的
铜星，那最暗的一颗
一缕光线掉在地上，把异乡人的一生
钉在北方的一角

这个异乡人被冬天握在手中
被大雾绊倒在街上，丢失了双耳
他努力逃避着婚姻与人群
迷恋语言的毒品，幻想作她的情人

一颗流星曾经击毁一座村庄
一座城池曾被高声赞颂的信仰者一日攻
克
四季的空气，盲目的争执闪烁不已
扑打异乡人单薄的胸膛

他就在其中呼吸，感叹，虚度着年华
沉默地爱着，这里的树木、建筑和灯
1994.1.22


《尘》

遥远的西风中沙尘暴怒，无限的微粒
在以看不见的速度降落春天
春天的一个昼夜
是蒙尘的脸，蒙尘的地板和光线

过路的夜风叩响大门，漆黑的寂静
在滋长恐惧，初雨的水声
被清晨运到瓦上，化作干净的白雪
白雪在飘零，一粒粒种籽落入空白的花园

落尘的春天，有人渴望种出向日葵
渴望收获它的头颅
有人从未上路，有人半途而废
一个失望的人，失神地望着人

迷醉的火星烫破了布，烟灰飘飞
谁推开了划伤的琴，退进角落
突然被自己死死追问
不由自主，篡改了一句生活的箴言

有人走在街上，终于忘记压抑
像一粒尘埃，落入了生活的混合物
树木在绿，在开花，花又在跌落，在消失
轮回的春天，不过在重复尘中的一切
1994.4.17


《合作》

暮色中一条公路向南延伸
谁的身影在与公路重叠
“一生之中，有多少时间是在路上?”
一次上路，就是一次找到故乡

上升的高原低伏山冈
马兰打开的草甸上
天空低蓝，飞云如箭
暴雨的梯子，垂挂在太子山冰封的背面

暴雨锻出的双虹，明亮、弯曲
跨出天庭，伸在眼前和不远的小镇
停笔的诗人在宁静地生活
环舞中看见篝火如绸，抖出的火星升腾 消失

缓慢的时光迎送着风景和人情
逃开生活的人，在这里遇见了生活
平静的诗人在熟睡，上路者告别草原
起伏的雷电，悄悄隐入南方天空的星座
1994.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