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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RONG>5-<BR></STRONG> <BR> <FONT color=#00008b>今天我又上图书馆去了。他在书库里的一扇窗前,眼睛盯着远方,显得有很多心事。他抽烟的样子有些与众不同,是用食指与中指的尾端夹住烟,那种夹烟的方法似乎别具一格。<BR> 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里,与呛人的烟雾中。<BR> 他告诉我他非常喜欢站在这扇窗前,因为能看到别处看不到的风景。只要是一本正经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感情非常细腻,他总好象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里。<BR> 我依然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忧郁,他的整个人象是都属于过去,与我面前的这个世界格格不入。<BR> (季子日记摘抄:*年*月*日,周四,晴)</FONT><BR> <BR> 我仔细观察了一遍书库以及其它地方,期望寻找到一些那位神秘人物留下来的痕迹。可我非常失望。因为我一无所获。他(她)好象对一切都不在乎。他(她)似乎只对那扇窗感兴趣。我对他(她)在半夜潜入书库的动机感到莫测高深。他(她)似乎只为了伫立在这黑暗中、观赏窗外的夜景。他(她)怎么也会选择这扇窗?<BR> 我想象着这位神秘人物在黑暗中走过一排排书架;并从书架彼端(慢慢)踱到窗前(也许也象我一样用去了十二步?);长久地在此伫立;冥想?<BR> 我内心深处泛起一丝涟漪。忽然之间我已不再感到先前的恐惧了。一种奇妙的亲切感渐渐向我逼近。<BR> 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这个发现。<BR> <BR> <FONT color=#00008b>我又与他在书库的那扇前谈了很久。我们一起欣赏窗外的雨景。<BR>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雨中的景色竟然这样迷人。他告诉我他特别喜欢这幕雨景,或者是在夕阳西下时的景致。我问他是否试过在夜晚来这里看看?他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惊异,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想也许我无意中触及了他心底的什么隐秘。<BR> 他忽然问我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回家去住?我说是的。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是住在学校里的。我问他为什么不回去住?他摇摇头,没有说话。也许我再次触及了他内心深处的往事。<BR> 他忽然让我看窗外,原来在江边的上空出现了一只江鸥,它在雨中奋力地盘旋。他显得非常兴奋。<BR>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我竟然忘了这一节我有课。当我赶到教室时,学生们已经等得相当不耐烦了。<BR> (季子日记摘抄:*年*月*日, 周三,雨)</FONT><BR> <BR> 接连一星期我都发现了那个神秘人物在窗前留下的烟头,除此之外,一切都保持原样。我们似乎彼此相安无事。<BR> 我已经开始逐渐淡忘小旭。虽然在每天清晨起床我依旧感到有些疲倦。我的灵魂好象在睡梦中做了一番长途跋涉。不过我庆幸自己已经不再过多地想到小旭。有一次的梦里,竟然出现了季子。她站在那扇前,一缕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使她的轮廓隐在阴暗里,显得不太真切。不过我知道那肯定是季子。她的轮廓非常美妙,我忽然想走过去吻她。于是我就走过去。于是我就走出了梦境。<BR> <BR> 我曾经尝试在我身边的人里面寻找那个神秘人物。可通过详细周密地观察都一个一个地被我否定了。而同时那个夜访者的胆子也似乎越来越大,他(她)开始有明显的痕迹遗留下来。除了在那扇每晚必至的窗前留下烟头之外,他(她)有时还会在我的办公桌前坐一会儿,他(她)会用我的杯子喝几口水,翻几页桌子上的书。不过他(她)不会拿走任何东西。有一次我故意在桌上放了一些钱,可第二天钱纹丝不动地放在原地。我相信这个人肯定有我这里的大门钥匙,要不,就是掌握了用万能钥匙开锁的技巧,反正警校多的是这方面的人才。为此我请教了一位在这方面很有研究的教官雷。我亲眼见过雷在十五秒时间里打开一位陌生人的保险箱。据说他能打开任何类型的锁。雷原是地方刑侦队的,由于在一次行动中出了意外责任事故而被调任至目前的岗位。他是警校许许多多学生心目中的偶像。我和很多人一样为他开锁的技巧折服得五体投地。<BR> 雷在我的门前看了一会儿。他对我说至少有5种方法进我的这扇大门而不损坏门锁。当他一一向我演示以后我才明白外借室的大门在他眼里形同虚设。我问他警校里还有谁会这些方法?他说这很难讲,真正的高手往往隐藏在暗处。<BR> 我一无所获。<BR> 说到这里你也许会提醒我干嘛不怀疑雷?其实他也是每晚都离开学校的。和很多人一样,雷不拥有“作案”的时间。<BR> 事实上每天晚上整幢图书大楼里除我之外就没有人住了。“他(她)”很有可能是图书馆以外的人。不过有一点似乎可以肯定下来:这个人应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恶意。我总在潜意识里觉得和他(她)无比亲近。我已经没有刚来这里的孤独感了。我发现我并不是一个人在这里,至少还有一个人常在我身边出现(虽然我并不保证我们很熟悉),当然除此之外还因为有了季子。<BR> 我越来越想与这个神秘人物见上一面,说不定我会就此多一个很不错的朋友。我开始为我的这个想法沾沾自喜起来,从而更加坚定了我与那个人见面的念头。<BR> <BR> 有一件适时发生的事使我差点改变了我的想法。<BR></P>
< ><STRONG>6-<BR></STRONG> <BR> 在又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当我走出图书馆大门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老殷头正坐在门口一棵巨大繁茂我叫不出名的大树下。血红血红的夕阳正从树枝间的缝隙中勉强地渗露下来覆盖在这位老人身上。这天的夕阳给我以从未有过的血红感觉。老人耳朵里依然挂着耳机,双眼半闭半睁,似乎在享受耳机里传出的的美妙声响;又似乎是在追忆自己大半生坎坷不平的历史。老人的样子深深吸引了我。我至今都不能解释当时我是为什么会向他走过去的。总之一种颇为奇妙的感觉在那个时候召引了我。<BR> 我向老人走了过去。于是我们之间的这段对话不可避免。<BR> 我对老殷头很大声地说了一句你好。我估计他会听不见因为他的耳朵里挂着耳机。可出乎我的意料他抬头看了看我,然后点了点头。我第一次与这位虽然每天都见但从未说过一句话的老人面对面相对。于是我发现他的视力很差(至少不会太好)。因为他在看我的时候我感觉他其实是在看我身边的什么东西。<BR>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他,他接了过去。我蹲下身给他点火。我这才注意到他是坐在一张很普通的小板凳上。<BR> 我并没有起身,继续蹲着。并为自己也点上一枝。我用食指与中指的最尾端夹住烟,很深地吸了一口。用这种手势夹烟是为了不使手指被烟薰黄。<BR> 忙了一天吧?我对老人很大声地说。<BR> 已经习惯了,你来这里也不久了,是不是?老人的谈吐比我想像中清楚,虽然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这是江这边一带的本地口音,警校位于与市区一江之隔的偏远郊区)。为什么不回去住?他问我。<BR> 我耸了耸肩。这里的空气很好,环境也不错。我如此回答他。<BR> 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在长大以后能时时待在身边。老人的眼睛又半闭起来,一边好象喃喃自语着。我也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儿子和你差不多大。<BR> 他的脸上漾起一种安详的神情。而后转过来朝我身边的什么东西看了一眼(我知道实际上他是看了我一眼,不过这种眼神还是令我感到有种莫明的不安)。他继续说,你一定会问我现在你怎么是一个人了?(其实我并没有这么问,也并没有这样想。)很长时间了,有很长时间没有人和我说话了,他们都不愿和我说话,他们认为我有点不正常。虽然他们不明说,其实我知道他们是这样想的。自从我的儿子离开我,他的母亲离开我以后,我觉得周围越来越危险。他们使我感到不安。真的,我每接近人群一分就会多感到一份危险。所以,我总离开别人远远的。<BR> 我渐渐开始发现与眼前这个老人交谈是一种错误。<BR> 我儿子是四级电工,他在这个学校工作了整整四年。老殷头继续着他的叙述。我无奈地从边上捡了一块砖头,然后坐在上面,又点了一根烟,仔细听着老人对其往事地漫漫回忆。他是那样勤奋地工作。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他比起我来可讨人喜欢得多了。哪里的办公室电灯坏了,或者电线坏了,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孩子。我为能有这么个儿子而感到自豪。那天,这里的电梯突然坏了。这部电梯用途不小啊,每次馆里从外面进新书,都是靠它运上去的,省了不少力。可突然坏了。我知道后连忙把儿子叫来。唉。小家伙从一楼检查到四楼,最后确定是三楼的一根线路出了问题。他一个人背着电工包去三楼检修,我待在底楼电梯边等他的消息。忽然我听见儿子哇的叫了一声,接着电梯降了下来。等电梯停下后我按钮打开门,看见门里只有我儿子的半截身子,肠子、其它内脏、鲜血涂满了整个电梯。我真不相信这就是几分钟前还是好好的我的儿子。他们说我当时一下子就昏倒在地上。他母亲知道这个消息后不久,也病倒了,再也没有能够起来。这场事故太突然了。他们说可能是我儿子人在电梯里,身子探在外面修理,不小心触动了按钮。可我知道儿子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一定是有人在二楼或者四楼按了开关。但毕竟都是无意的,只能算是一场事故。我又能怪谁呢?<BR> 孩子啊,人多的地方太危险,还是离人远点的好。一个人最安全。老殷头语重心长地叮嘱我。他还告诉我近来他总在夜里听见儿子在呼唤他。也许再过段日子我就会去见儿子和他母亲去了。他这样说。<BR> 我猜想他可能很久没与人交谈了。老人说得格外起劲。滔滔不绝。他一再叮嘱我别往人多的地方去,不要有人一叫你你就跟他跑,弄不好会送命的。他越说越远。最后说了他儿子许多小时候的事,显得有些颠三倒四。<BR> 我说天快黑了,回去吧。说了三遍。他仍然继续不住口地讲。那已经接近自言自语了。我只好站起身,独自往寝室去了。<BR> 在路过三楼的时候,我在电梯边停了一会儿。突然我想起了那个神秘人物。我觉得不知从哪里有阵风吹了过来。<BR> <BR> 我遍体生寒。</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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