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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布克 于 2013-4-15 23:31 编辑
当我在心里数着一二三准备睁开双眼的时候,耳膜正被小楼窗外的垃圾填埋场发出的金属碰撞声撞击。我想我再也无法强迫自己假装听不见屋外的噪音,于是睁开了眼睛。首先看的是窗玻璃外面的光线,那已经是傍晚了。出来,坐在床边,保暖裤还有着被窝里的余温。盯着红色书桌上的电脑看了许久,厚厚的灰尘还是躺在桌子的边缘区域,我就这样坐啊坐,一直坐到有些冷的时候,才穿着拖鞋走进厨房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填填肚子。结果发现除了塑料口袋里装着好心的街坊送的腊肉之外没有其它。连白萝卜都已经萎的厉害了,清水煮腊肉吧。我心里这样想。
幸好还有一些米,这样今天就不用出门买菜了。
关上玻璃窗,然后把水龙头拧开,热水大概一分钟后才会流出来。于是我回到卧室把我的烟找了出来,那是一包阿诗玛硬盒的。一边抽一边站在厨房的玻璃窗后面看着外边,杂草丛生的空地上已经码放了一堆堆的废旧物品,有大货车的驾驶室,有电冰箱,有变形的自行车,摩托车,还有许多工程车的废旧轮胎。但视野里大部分都是生了锈看不出形状的金属物。
水终于有些烫了,于是自己从塑料口袋里拿出一块肉,放在案板上,用菜刀切了小块下来,然后又把剩下的肉放进塑料口袋。被切下的那小块肉我用手直接拿着,放在水龙头下面好好冲洗,不一会,肉就开始变得有些活力并富有弹性了。突然脑子里开始想被冷藏起来的僵尸,想了一会觉得大概也就跟这块肉差不多吧。于是啪地一声,把肉扔进锅里,加点水,盖上盖子,打开煤气炉,看着火苗上下跳跃。安心地回到卧室。
头发有些痒,眼睛里也有些发涩,于是用手使劲抠了抠发痒部位的头皮,然后再揉了揉眼皮。打开电脑的时候才想起上次跟铁梦鸽见面的时候,她跟我说,你是不是得了神经病啊。当我想辩解的时候,我的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而这个时候口吃病又犯了,想坚定地说不,我没有。但无论如何都发不出bu的那个音节,这个音节就卡在喉咙管的那个位置,下又下不去,出也出不来。所以我就尴尬地站在那里红着脸看着铁梦鸽。嘴巴有些微张,铁梦鸽似乎看出我有些尴尬,她知道我口吃,同时也知道我有腋臭。虽然自己不承认腋臭就是狐臭。但让我感激的是,她并没有直截了当地问我是不是患有口吃或者有狐臭。
不过,对于她问我是不是有神经病这个问题仍然让我觉得非常难堪。于是在陪她抽烟之后,我便借口说我该回家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发动了摩托车,从江边骑走了。走的时候天空仍然在下雨,我被冻的不行。
铁梦鸽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默,所以也导致我也找不到任何话题可以聊。我想问问她,以后愿不愿意跟我去重庆,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说出来,心里觉得非常生气,生自己的气。小时候当我口吃的时候,母亲就经常摸着我的头对我讲,不要着急,慢慢说,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就好了。但现在不可能再让一个女人摸着头对我讲,不要着急,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因为母亲已经去世了,父亲也死的很早。
回到家之后,连身上被泥水打湿的衣服都不想换,便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打开燃气炉,看着裤子里的水分慢慢被面前的火光烘烤出来,温度也重新爬进身体里去,自己才觉得有些安然。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等待铁梦鸽给自己发条短信询问下。但是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动静,于是又开始生她的气。生完气之后觉得有些可怜,便坐在凳子上面默默地流着眼泪。一直流到眼泪停止流了为止。
铁梦鸽是音乐学院的小提琴老师,长相静秀,气质很好。当我想到铁梦鸽跟自己说爱我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因为她条件好,而我条件不好。
不仅父母双亡,无车无房,并且还没有工作,长的很普通,性格也多疑敏感,还非常小气。身体上还从小就有遗传的父亲的口吃病,以及狐臭。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铁梦鸽是爱自己哪里。
大部分时间,我都待在这套不足五十平米的清水房里。唯一的工作便是上网,偶尔写诗。有好心网友会花钱不定期买我写的诗,写好之后寄过去,最贵的一首卖了300块钱。但那个网友死活不让我把诗寄给他,也许纯粹是出于接济我的目的。但这些收入远远不足支付我的房租,水电气上网费用,以及生活费。大部分的钱都是铁梦鸽给我的。有时一百,有时两百。有时候她会买好菜提过来,然后安安静静地给我做好一桌子饭菜。我们两个就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有时候钱用完了,她又不知道,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找她要,于是只能钻进厨房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比如说今天就是这样,距离上次在江边跟她见面已经过去了五天了。身上的钱已经没有了,她这几天不仅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再提着装着菜的塑料袋过来。我给她打过电话,也直接是挂掉然后提示说暂时无法接通,心里明白也许是她不方便接我电话,或许是跟父母在一起。也许是被学校派到外地出差了,也许是带学生出去采风去了。心中已经假设了一百个也许,然后提起电话拨她的号码,仍然是挂掉后再提示一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也许我被她拉进了电话的黑名单。明白这点之后,便悲伤地握着电话坐在床头,动也不想动,这意味着不仅仅是感情上的崩溃,还有厨房的米已经快要见底了。
晚上吃了一顿清水煮腊肉之后心中便开始逐渐焦躁起来,关于明天吃什么的思考已经超过了铁梦鸽到底去了哪里的思考。为什么她会一声不吭的就把自己拉进黑名单,这个问题目前无法解决。于是自己便洗了脚准备上床去。
半夜里醒来感觉肚子非常饿,又起身去厨房转了一圈,除了冰冷的肥肉之外仍然没有发现额外的食物。回到卧室便再也无法入睡了,食欲如同顽强的小魔鬼绕在身边又不肯离去,我只能在椅子上呆坐着。一直坐到天快亮的时候,那个时候已经把烟盒里剩下的六支阿诗玛烟抽完了,烟缸里比较长的烟头又重新捡了几支点燃抽完了。
起身从床尾拿了几件外套装进帆布包里,又把红色书桌上的钢笔跟几摞写过的以及没写过的稿纸塞进包里。
天刚亮的时候,我便打开门,趁着渐渐升起的太阳,我决定走进人才市场,找个摊位,摆开自己的手写诗,卖掉之后吃份西红柿炒蛋还有丸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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