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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读之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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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3:38 |只看该作者
“作为艺术品成败的关键,时间性赋予了词语以活力、持久性和背景。在布罗茨基看来,时间性依靠词语来呈现它那种稍纵即逝的特征,每一个词语的出现都意味着对时间的挽留,而词与词之间的意义跳跃则在更多意义上是针对空间而言。词语的时间性与词源意义上的长短有着密切的关系,换句话说,一个词语越是在特定的文体内被经常使用,它就更有可能具有较长的时间性——在这里,我们主要指的是名词——诗歌其实是名词之间时间性长短的较量与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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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3:38 |只看该作者
陈舸,布罗茨基对曼德尔施塔姆的分析验证了我的判断!哈哈
Narkom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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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3:59 |只看该作者
四.

大自然的栖息,充实了
倏忽飘逝的时间之像,
犹如花儿点缀着林木
人们环饰以圆满处高天的闪光。

——荷尔德林(Hölderlin),《眺望》

一首诗的意义只能是一首诗,不过是另一首诗——一首并非其本身的诗。
——哈罗德•布鲁姆(Harold Bloom),《影响的焦虑》

布罗茨基站在时间的某一点上,拒绝了那个出于道德上卑鄙、人性上不能承受的中心,也拒绝了“废墟与碎石、抽象派、窒息呼吸的诗学”,在布罗茨基看来,后者代表了对于艺术自身的否定以及对个人创造性的毁灭,它不能提供一种时间性上的持久策略来维护自身的发展,诚如彼得•比格尔(Peter Bürger)所说的那样,“每当历史上的先锋派运动对艺术发展中的飞跃的意义不被看成对艺术体制的攻击之时,形式问题(有机与非有机的作品)就必然会占据人们注意力的中心。”50如果非要找出后者与诗人创作之间有何内在联系的话,那就是两者所共同具有的偶然性特征。布罗茨基曾写道:“......他之所以写诗是因为语言的诱发,或者说简直是命令他接着写下一行。一个诗人一旦写了开首,他通常不知道这首诗将怎样结束,因此他往往为这首诗的发展感到意外,因为它往往超出他的预料,并且深于他最初的构思。这就是语言的未来侵入现在的时刻。”51在这里,诗人将语言的未来所预示的未知状态形象化为对现在时刻的入侵,这无非是在表明,诗人的信用与权威只停留在一首诗的开始阶段——而作品的中间发展阶段一直到结尾,则是任由偶然发展的时间膨胀体。波德莱尔对此的观点是:“人们如果说它没首没尾的话,那将是不公正的;恰恰相反,这里所有的篇章都同时是首,也是尾,而且每篇都互为首尾。”52这也就是说,语言的未来使得作品中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开始或者结尾,这种优势是现代主义的特征之一,但却以牺牲整体为代价。卡尔维诺(Italo Calvino)所谓“节约的时间越多,也就越花得起”也是在表明这一层含义:就作品而言,一方面,我们可以把行文中意义空白的缩小看作是节约时间的有效手段之一,另一方面,这种手段又由于行与行之间互为首尾所结成的多种可能而受到约束。简言之,节约时间只为把它们浪费掉。在布罗茨基的诗歌中,我们看到的正好是这种情况——诗人是挥霍时间的高手——与其说他有能力使时间的未来不断地涌向现在,毋宁说是时间的张力只能形成于诗人对结尾的想象和实际的结果之间。

对诗人来说,那些相对成功的作品应该包含了对创作过程之中流逝时间——行与行之间构思所花费的时间、出于某种原因诗人不愿将作品示人而隐没的时间——的某种暗示,时间的未来在诗人写下一句诗然后又删掉后逃逸了,诗人只能再次邀请那个未来。关于行与行之间的意义空白所造就的时间性,布罗茨基在论述曼德尔施塔姆的《文明之子》中这样说道:“所以,我们不必讨论曼德尔施塔姆诗歌中的时间主题,最好去讨论既作为实体又作为主题的时间本身的存在,因为诗歌里有其立足之处,那就是诗行中的停顿。”53显然,诗人从曼德尔施塔姆那里受益匪浅——他认为曼德尔施塔姆在第一部和第二部诗集中主要表现了“时间流逝的缓慢、粘滞的感觉”,进而诗人又由这种停顿总结出“时间纵令没有因此中止,它至少被浓缩了”的结论。这种停顿造成的词语意义的跳跃,我们在上面的章节里做过论述,在此不再过多强调。我只想指出,布罗茨基在曼德尔施塔姆的记忆载体里找到了自己的映像,并且进一步发展了后者的观点——“所谓诗歌的音乐其实是以一种特别方式再现的时间,这种方式将诗歌的内涵载入一个从语言上说是不可避免的、难以忘怀的核心。”54事实上,在诗歌中采用停顿的方式也正是诗人对生活与命运的一种体认——“我如果按时间顺序或任何暗示直线发展的方式叙述我的生平,那便是扯淡。”55在布罗茨基那里,回忆本身不是对时间线性的呈现,而是对在那些记忆中的过于相同事物的纠正,从而使得诗人在写作的那一刻获得与记忆对等的、感同身受的体验。因此,所谓的连贯性的回忆叙述只能是一个谎言,它是对那种在相同事物之中而模糊了具体时间的否定。诗人的记忆在某种程度上是对上述那种无意义叙述的反驳,是正义与良知的庇护所——布罗茨基明白,散文是对诗歌中无力或者由于自律要求而无法更多表达罪恶的有益补充,换句话说,在诗人看来,诗歌在回忆的前提下不能更有效地表达诗人对现实的关注,尽管我并不否认回忆本身正是反省的开端。诗歌无法展开更多的苦难——即便是可以做到,诗人也不会随意接受这样的要求——散文恰恰弥补了这一对布罗茨基而言很具道德意义的缺憾。但只所以布罗茨基一再强调诗歌是飞行术,是坦诚、高贵的最高形式,其原因部分是由于诗人意识到了诗歌“不能让任何事发生(奥登语)”,同时它也无法阻止任何事情的进程——正是诗的此意义上的无用,使得布罗茨基正视了这种无用,并且将道德意识更多地遣送到了散文之中。

在《小于一》中,诗人写到了两个记忆中的细节——与其说这是不经意写到的倒不如说是诗人对时间感受的一次验证——“在我的经验里生活从来不是一连串界限分明的过渡阶段,准确地说,它有如滚雪球,雪球越滚越大,某一地点(或某一时间)也就愈加酷似另一地点(或时间)。”接下来,诗人描述了1945年与母亲在列宁格勒的一个火车站看到的一个场景,布罗茨基关注的是那些在混乱无序场所中的人群:

火车站恰似一片太初混沌的景象。人们像聚集的苍蝇,密密匝匝地包围住运载牲口的货车。他们向车顶上爬,推着,搡着,拉着,扯着......。不知怎么的,我的目光落在一位老人的身上。这位秃顶、安着一只木假腿的老头子一次又一次试图挤进车厢,但又一次又一次被已经登上车厢踏板的人推下来。列车启动了,这老人拖着腿单足跳着向前追。终于,他攫住一个车厢的门把手,这时我看见车厢口的一位妇人提起水壶,将沸水从这个老人的秃脑壳上浇下来。——老人摔了下来,成千上万条腿的布朗运动吞噬了他,我再也没有看见他。

紧接着,诗人将这个事件与二十年后的一件事结合起来——一批遭到当局逮捕的“伪警”,这些犹太人无疑例外的是由于和德国占领军勾结而获罪的,下面是诗人对其中一位在行刑前与狱警对话的记录:

据说一位看守头儿在路上问他:“古伦维茨(或者金茨伯格),喂,你最后有什么要求?”“最后的要求?”那人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想撒尿......。”

在对以上两事件,布罗茨基用一种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口吻来加以描述,这使我想到桑塔格在《论摄影》中对观影者的论述:“在过去这几十年中,‘公益’照片在唤醒人们良知的同时,也造就了良知的泯灭。”56在这里我想说明的是,布罗茨基在那个特定的时代目睹了太多的罪恶与他人的苦难,按照诗人自己的话说就是“我了解几百个,也许不止几百个类似的故事”,57这使得诗人对于此类事情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不再感到震惊——从这个意义上讲,诗人目睹的种种他人苦难由于太多而具有了一种可怕的“公益”性质。但是,布罗茨基在这里只是假装对此无动于衷——事实上,这些未被写入或者说不能很好地被写进诗中的残酷已经作为诗人经验的一部分而无法割舍,换句话说,在作为记忆载体的时间里,散文构成了诗人对现实中的他人苦难的良心呼应,释放了对普通人、“无产者”的关注与同情。作为作者,布罗茨基提及上面的事件,一方面是对那个自我关于回忆的时间理论的阐释而显得说出它们纯属偶然,另一方面,就散文之于诗人的道德感而言,又具有必然的性质。

正是从上述角度,布罗茨基反对那种特权化的文学,并且认为只有少数人享有该特权的社会一定是“不健康并且是危险的”。58我们在这里也许会发现,诗人一方面抵制文学的特权化倾向,另一方面却又对文学的语言有一种极端的表述——“现今存在着一种相当流行的观点,即认为作家,尤其是诗人,在作品中应该使用市井语言,大众的语言。尽管这在外表上颇具民主的意味,亦能给作家带来明显的便利,这其实是个荒唐的主张,......大众应该用文学的语言说话”59——这两方面似乎互为矛盾。但如果我们仔细加以区分的话,便会发现,这其实是两个不相干的问题。为了进一步说明这一点,我们可以将诗人的观点做以下的区分,即“应该让大众拥有何种意义上的文学权利”和“文学的读者在什么意义上才是少数的?”换句话说,文学,尤其是诗歌,在诗人看来是注定与大众无缘的产物——它根本无须迎合读者;但诗人抵制文学的特权却是旨在说明,意识形态所发明出的检查制度使得大众根本没有享有文学的权利——不论是小说还是诗歌。因此,就事实而言,布罗茨基具有的文学贵族化倾向并未使他转而对特权化持肯定的态度——然而,我们依旧需要强调,这里所说的贵族化倾向,也仅仅是就其作品的受众群的多寡而言的。不过,这仍然无法解释那个“写,就是某种特权”的观点,正如萨义德所言,“流亡这种状态把知识分子刻画成处于特权、权力、如归感这种安适自在之外的边缘人物——这种说法是真确的。然而,也有必要强调那种状态带有的某种报偿,是的,甚至带有特权。”60对布罗茨基而言,即便不作为一个地理意义上的流亡者,这种特权依旧存在。只要诗人还在写作,还活在语言之中,这种特权就不会消失。但是,这种悖论之所以并不太重要的原因在于,它只是对特权的一种极端化的思考,这种思考一旦成为现实,人类的智慧也有将陷于停滞状态之中的可能——某种意义上,布罗茨基是以拥有这种特权为骄傲的。

一些词语,尤其是名词,具有能够唤醒诗人在时间中的某些特殊记忆和神秘体验的功能——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我们并不能否定那些词语在诗中的确具有一种体验无时间性状态的可能。在布罗茨基的诗中,我们并不难发现一些名词所蕴涵的特殊意义,这些词语帮助诗人找到了那种时间中对事物记忆瞬间重合的可能。按照范畴划分,这属于诗人的私人体验——他首先应该在诗中创造出这样的回声,但这并不意味着作为读者无法与之分享,相反,如果诗人把那种效果表达到最佳,我们也会体验到某种似曾相识的感受。在《哀泣的缪斯》当中,布罗茨基再次强调了诗歌的这种功能:“在历史发展的某些阶段,惟有诗歌可以应付现实,它将现实浓缩为可以触摸、心灵可以感受的某种东西。”61诗人所要做的就是充分发挥词语的时间性和延长词语之间的意义空白,以及考虑如何以一种谦卑的方式来邀请那个时间的未来。从这个意义上,词语与所要处理的主题之间并没有必然而强硬的逻辑联系——词语,这个可能唤起记忆片断的重要因素,很有可能把一首诗的结尾引向另外一首诗,一首还未成为文字的诗。需要说明的是,这种偶发性并不随时都意味着那记忆特殊性的呈现,有时候甚至是一种破坏——偶发性把诗歌带到一个全然焕发着机遇的境界中。这种偶发性作为现代主义的产物,是伴随着我们对于那个未来的不确定性而出现的——这种偶发性倾向于给我们一种强烈的暗示,即我们对自身命运的茫然,以及回避那个时间结尾期限的必然性。这正如奥尔特加(Jose Ortega Y Gasset)在《大众的反叛》中提示我们的,虽然“我们的世界或者说我可能的存在总是远远大于我们的命运或我们实际的存在”,但是这种“主体潜能的剧增”造成的结果之一却是“在自己的充盈富足中茫然不知所措。”62也正因为如此,诗人的想象力和其它写作上的技巧只能建立在这样一个前提上——诗人最佳的状态写作也只是对于这个无限潜能意识的有限描述。这也是为什么布罗茨基会一针见血地指出“最完美的构思全属二流(《我坐在窗前》)。”在这里,诗人面对的是一个与以往全然不同的、蕴涵了所有可能的现实,它不可避免地包含了对于时间不连续性的理解。“她(阿赫玛托娃)选用的形象越是具体,在格律的陪伴下,它越发显得是个临时性的选择”,63这种临时/偶然性的模式是源于时间对个体不断催逼而产生的消遣,对诗人而言,落实在词语上的就是对这种消遣的理解——“广泛接触时间知识,或者换个更准确的说法,接触时间的再现记忆,会在人的头脑中产生一种不规则的加速度”,64值得强调的是,布罗茨基借写他者来完善自己对时间性的理论,其意义也正是在于对他人在时间中命运去留的一种关注,尤其是诗人处理此种关注的方式——多余的、随时准备浪费掉的理论正是保存语言坦诚的绝佳方式。

换句话说,布罗茨基把自己隐蔽在了别人之中,隐蔽在了他人的时间中。虽然对时间的无限而言,这并无过多的意义——肉体的普遍消亡是对有限的最终解释——但是诗人发现了这种隐蔽对于自身的意义,那就是那种偶然性之所以伟大完全有赖于诗人对有限的认识,因为他将会发现,甚至正是这种偶然性创造了诗人与他人之间的某种继承的关系——那种时间的连续性在这里找到了入口,它连接着我们的过去和未来——因为理解布罗茨基,就意味着理解我们自己的一部分。

                                                            2004年12月初稿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2-21 19:52:5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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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3:59 |只看该作者
参考文献注释:

1.埃兹拉•庞德(Ezra Pound):《庞德诗选:比萨诗章》,漓江出版社,黄运特译;P.268。
2.同上,P.270。
3.弗兰克•克默德(Frank Kermode):《结尾的意义》(The Sense of an Ending),辽宁教育出版社、牛津大学出版社,刘建华译;P.105。
4.方平、李文俊主编:《英美桂冠诗人诗选》,上海文艺出版社;P.373,《天气预报的脚注》,王伟庆译。
5.同3,P.102。
6.潞潞主编:《面对面:外国著名诗人访谈、演说》,北京出版社;P.123,王希苏、常辉译。
7.莉季娅•丘科夫斯卡娅:《阿赫玛托娃札记》,华夏出版社,牟忠锋、封立涛译;第三卷,P.461。
8.刘硕良主编:《从彼得堡到斯德哥尔摩》,漓江出版社;P.419,详见《小于一》一文,王希苏、常辉译。
9.同上,P.420。
10.同上,P.533。
11.同上,P.533。
12.同上,P.485。
13.瓦尔特•本雅明(Walter Benjamin):《迎向灵光消逝的年代》,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P91,详见《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一文,许绮玲译。
14.同4,P.367。
15.同8,P.486。
16.
17.同3,P.24。
18.同7,P.58。
19.萨义德(Edward W.Said):《知识分子论》,三联书店,单德兴译;第三章,P.45。
20.同上,P.52。
21.同8,P.422,详见《小于一》。
22.同上。
23.安德烈•纪德:《访苏归来》,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李玉民译;P.94。
24.同8,P.418。
25.瓦尔特•本雅明(Walter Benjamin):《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三联书店,张旭东、魏文生译;P.179~180。
26.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谎言的衰落》,江苏教育出版社,萧易译;P.2。
27.同上,P.3。
28.切斯瓦夫•米沃什(Czeslaw Milosz):《米沃什词典》,三联书店,西川、北塔译;P.116~119。米沃什评价弗罗斯特时说:“他一直对一系列令人惊骇的不幸,包括不少家人的死亡、发疯、自杀,保持沉默,好象这是对清教传统的确认,......这一切当中最大的问题是,你关心他你就会害怕失去你的个别存在。”在米沃什看来,不能理解的是弗罗斯特为何能够一成不变,他只看到弗罗斯特“直奔声誉目标的坚定努力,以期强行报复他生活中的种种失败。”文中还谈到他对布罗茨基撰文论述弗罗斯特的看法:“他写过弗罗斯特。看来布罗茨基是把他当作一位格律大师来看待的。”
29.同8,P.482。
30.蒂埃里•德•迪弗(Thierry  De  Duve):《艺术之名——为了一种现代性的考古学》,湖南美术出版社,秦海鹰译;P.147。
31.详文请参见《文学憎恶重复,诗人依赖语言》;漓江出版社,P.548~549。我们可以从中看出,布罗茨基在对诗与哲学对抗的古老命题上的看法:“因此,我将允许我在此谈一些想法——这些想法可能缺乏连贯性,是跳跃式的,甚至可能因为其零乱而使人费解。我希望,我所从事的职业,以及所给予我清理思路的有限的时间,将会或者可能会部分地袒护我,使我免受‘条理不清’的指责。从事我这一职业的人极少以具有系统的思维模式而自诩。如果有人自称有个系统,那当然是极其糟糕的事,……一个艺术家达到的目的——无论这是怎样永恒的目的——的最佳手段是随意性,艺术家的构思过程和创作过程已为此作出清楚不过的佐证。”
32.同上,P.558。
33.理查德•罗蒂(Rrchard Rorty):《偶然、反讽与团结》,商务印书馆,徐文瑞译;P.208。
34.毫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Jorge Luis Borges):《
35.同42,P.212~217。在此,罗蒂谈到了关于纳博科夫对于艺术的看法。“海德格尔和纳博科夫都认为,常识只是人们为思想惰性与庸俗提出的自欺欺人的借口。他们两人都为独特性和个性的反讽辩护,反对柏拉图主义和民主的论调,认为人们不应该只相信那些众所熟知的前提下的命题。”但同时,罗蒂也指出,禀赋不同的人——“他们可能善于(例如)产生道德愤怒的颤抖,因此,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追求他们那种形式的完美。”他认为纳博科夫之所以会对狄更斯的《荒凉山庄》有那样的解释,是因为纳博科夫在拥有了体验喜乐的能力的另一面,“就是对于强烈痛苦的任何念头都无法忍受。”并且罗蒂进一步强调,纳博科夫的关键意义就在于,后者有意制造了一个极易被我们所忽略的人物形象——“卡思边的理发师”来检验我们的残酷性——“这个读者会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多么残酷地不好奇(若非伪善),从而在韩伯特和金博特身上看到自己的映像,自己的兄弟。”
36.同31,P.556。
37.同上。
38.同31,P.229~230。
39.同31,P.221。
40.同33,P.201~204。罗蒂在这里指出,“那些帮助我们变得比较不残酷的书籍”可分为两种,“第一种帮助我们看到社会实务与制度对他人的影响,第二种帮助我们看见我们私人的特性对他人的影响。”而后一类书籍又可以划分为两种,“一种以铸造新的私人终极语汇为目的,另一种一铸造新的公共终极语汇为目的。前一种语汇的运用是要回答‘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或‘我可能变成什么样的人’或‘我过去是什么样的人’一类的问题,而后一种语汇的运用则是要回答‘我必须注意哪些种人的哪些种事情?’”作者认为,对于大多数自由主义反讽主义者来说,这两个问题是无法协调一致的。罗蒂更重要的观点在于,他之所以认为道德/美感的区分对他用处不大,那是因为“道德/美感的标准区分广为流行后所造成的不幸后果之一,就是将自律的追求和松懈与快感的需要混为一谈。”换句话说,道德/美感的区分使得那些非反讽主义者看不见一类作品,即作者所说的能够帮助我们避免残酷的书籍,其也可以在私人的规模里蕴涵有道德讯息的可能:“其价值不在于对社会的不义提出醒世之言,而在于警告我们要注意自律的追求中必然含带着残酷性的倾向。”这句话在我看来可以更加严谨地表述为:那些有可能帮助我们将残酷降到最低可能的书籍,其价值不仅仅在于对社会的不义提出醒世之言,而更在于警告我们要注意自律的追求中必然含带着残酷性的倾向。
41.同40,P.552。
42.同40,关于布罗茨基在某种意义上并不反感文学具有干预现实的功能,我们可以在550页找到印证:“文学所常常表现的反思、讽刺和淡漠,从根本上说,是永恒,更准确地说是无限对暂时、对有限的反动。只要国家允许自己干预文学,那么,我们起码可以说文学也有权干预国家事务。”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诗人之所以屡次将“语言——永恒”置于“话题——道德”之上,也是因为话题只具有有限感和短暂性,而布罗茨基明白,这种有限感和短暂性之所以有意义,其原因就在于“文学作为一种道德保险,它比信仰或哲学教条更为可靠。”
43.同40,P.553。
44.同40,P.552。
45.同40,P.545。
46.同33,P.213~214。罗蒂在这里认为,纳博科夫“把文学的不朽和个人的不朽混为一谈。若只说文学的不朽,那么柏拉图当然是错误的,而纳博科夫、海德格尔以及德里达是正确的。如果你想要在后代的记忆中,那就去写诗,不要研究数学。如果你要你的书被阅读,而不是被必恭必敬地供奉在整洁的皮套中,那么,你应该制造激荡,而不是真理。”不过,在罗蒂看来,这依旧不能说明文学的不朽与个人的不朽之间有任何瓜葛。因为所谓个人的不朽意味着对时间的超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布罗茨基似乎也认识到了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并且把文学不朽放在了个人不朽的前面。
47.同4,见《波罗乃兹舞曲:一种变体》,王伟庆译。
48.同上。
49.同40,P.559。
50. 彼得•比格尔(Peter Bürger):《先锋派理论》,商务印书馆,高建平译;P.166。作者在此强调,先锋派运动对艺术传统的颠覆,其意义不在于“对艺术体制的摧毁,而在于对有效的审美规范的可能性的摧毁。”
51.同40,P.559。
52.沙尔•波德莱尔:《巴黎的忧郁》,三联书店,亚丁译;P.12。
53.同8,详见《文明之子》;P.459~460。
54.同上,P.460。
55.同8,详见《小于一》,P.427。
56.以塞亚•伯林、苏珊•桑塔格等:《一个战时的审美主义者——〈纽约书评〉论文选》,新世界出版社,高宏译;P.103。
57.同8,P.429。
58.同8,详见《文学憎恶重复,诗人依赖语言》,P.554。
59.同上,P.551。
60.同19,P.53。
61.同8,详见《哀泣的缪斯》,P.459。
62.奥尔特加•加塞特(Jose Ortega Y Gasset):《大众的反叛》(The Revolt of the Masses),吉林人民出版社,刘训练 佟德志译;P.36~38。
63.同61,P.453。
64.同61,P.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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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3:59 |只看该作者
注释部分很丰富,先看了。我想起了本雅明的想写一本全部是引文的书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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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4:21 |只看该作者
很精彩,许多处都有独到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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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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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4:22 |只看该作者
该重读布罗茨基……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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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4:42 |只看该作者
打印下来又看了一次,确是心血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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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5:49 |只看该作者
我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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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6:54 |只看该作者
“他不在乎一首诗是否是关于想象力的衰退还是观念的失败”
“他必须要在诗歌的创作过程之中所产生的虚构意义里对词语组合的正义感做出选择”
“这种尝试本身的意义是显而易见的——在排除散文对“去除回声”的作用之外,诗歌只能在它的自身当中寻找出路。它不可能如同散文那样变为一种快乐的附庸物,去寻求理解的大多数;这就要求诗本身对于变化的诉求。然而这种诉求越是急迫,它在减法中胜利的可能性就越小——因为在诗歌这样的减法当中,新奇性永远只是一种假设,而如果要探讨既成现实,则其实又回到了对于过去的研究之中”
“布罗茨基并不拒绝场所的存在,但他也并没有因此走向反面,亦即那种可以将时间性抹掉的碎片式空间”
“布罗茨基更强调那种词语碎片中的时间性而非空间性”
“诗人所要争取的权利就是对时间性的获取——他必须要用毕生的精力来为之奋斗——哪怕到头来是一种失败的奋斗。”
“通过不同的人物语言的“转述”所形成的段落之间,与其说是对历史的相互印证,倒不如说由于细节的参与已使得整体具有了一种面目全非的特征。”
“诗人很少考虑自身的权威性对于线性时间的把握程度——在此意义上,他永远不会把诗写成那种一分钟散文的形式,即将精力放在物象如何被自然改造和人使用后变为如何的描述上——他直接使用结果。”
“诗人试图用词语重新描述时间的效用,并且将时间赋予诗人的思考落实到每一个词语当中。然而,如果我们仅仅停留在这样的分析当中,我们并不能相对全面的掌握诗人对时间性的思考。以下我们将就另外一些文本来探讨作品中的时间性的可能——布罗茨基对纯粹的追求,对罪恶的认识以及关于永恒的看法。”
“布罗茨基希望发现真实的自我面貌,发现那个有绝对意味的个人独特性的存在——以至于在这种焦虑下,诗人以读者的身份占有了他的前辈:你就是我。而后面的对自我之爱也证明了诗人的焦虑源头。那种“一切有待于时间”的说法使得布罗茨基对个人不朽的愿望只能是一种假设。

“布罗茨基把自己隐蔽在了别人之中,隐蔽在了他人的时间中”

认真完整的看了一遍,真如陈舸前辈所说,“心血之作”,可以很明晰的看出二十月的个人色彩,以及再一次体现了他的责任感并因此产生的焦虑。
这篇文字不仅为我这种初学诗歌的人阅读大家提供了一个深层次的和有效的切入点,而且对理解作者自己的作品也有帮助。使我约莫明白了二十月诗歌里对布罗茨基的学习,名词的运用,格式的安排,其中也包括,二十月的诗里对语言节奏感,或旋律感的把握,似乎就是对时间性追求的手段吧,营造出创作结束后仅由文本自身呈现的时间性?

另外也有疑问,之前对布罗茨基的印象停留在一个伟大的使用比喻者,也就是诺贝尔颁奖词里提到的“联系”,一个倾心于创造任何不同物体或说名词间联系的最大可能性的诗人(大概意思吧),那么布罗茨基对时间的获取是不是因时间的线性——产生意义,而否定空间的平面性——消解意义来说的?“现代主义”和“正义感”让我产生这个想法,或者说他对时间性的强调是否也能从他的生平中找到答案呢?这方面了解的太少了。

以上都是感动于这个批评的妄言,这种文章(诗人读诗人)对如我者能有不小的启发,希望再见大作:)
墨么二世http://morn83.blog.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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