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是我厂青年会计李××投过稿的第三本动漫杂志……
不错!我的确抄袭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卡拉马佐夫兄弟》的开篇,不过既然李坂直夫能抄袭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开头,我为什么就不能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开头……顺便说一句,郭敬明那厮的《幻城》拙劣地抄袭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百年孤独》的开头,搞得某个中学生文学网站上一时间满眼“多年以后”的开头。出于对小四的嘲笑,“我厂青年会计” 李坂直夫袭用了《百年孤独》开篇的句式:
“多年以后,我站在深圳乡下的空调厂门口,面对着毫无规划的××工业区,面对着飞速驶过的外地牌照摩托,心想大概我已经不适合搞漫画了。”……
多年以后,我坐在北京郊外的一台二手中古电脑前头,面对着一本4拼1的《尼禄》,面对着一根吃了一半的猪大肠,心想动漫杂志的稿费太低了。
这个想法多年以前我就已经有过了,并且得到了大家伙的一致赞同,所以并没有什么新意。然而想当年正当少年心气,三餐不继,自然会对稿费有些这样那样的想法。“我也有一双手,不吃自来食”,便立志要用双手写下狗屁不通的动漫评论,然后投给当时屈指可数经营惨淡的动漫咨询志换点小钱……
其实再往前推,更多年以前我一定也曾面对着租书店满柜子的《绝爱××××》、《同棲×》、《异国×恋浪漫谭》等琳琅满目的漫画书,想起初中时发下的要作漫画家的愿心来。但那完全作不得数的,因为后来我迷上了街机和一个同班女生,漫画就靠边站了,从此我绝不画画。而那时,一定还有另外一些人面对满书架黄易的《大×师》系列、《大唐双×传》、《破碎虚×》立下要写玄幻的誓言……但我只是把书放在老板面前的桌子上,老板就说,“三块六!”(成都话)我从裤兜里掏出脏兮兮皱巴巴的三块六递给老板,然后蹒跚着向网吧走去。
多年以前,我在网吧里认识了动漫文学青年郭上春树和动漫伪小资文学青年青尔克斯。当时一并在一个小论坛厮混的动漫文学青年郭上春树向另一个动漫文学青年青尔克斯推荐了《剑风》,青尔克斯看了后便写了篇《凝固血痕剑风传奇》的××投向某个咨询志,投到哪里我是忘了,许是梦总;拿没拿到稿费我也忘了,我只记得他把这东西又卖了一遍,卖给一网站,又拿了一道钱,少了点,但也是钱。而当时郭上春树正以《叱咤天》、《钢铁的女友•逝去的日志》、《琉璃雨》等名著名动动漫同人界……实际上,写到这里你也应该看出来了:这些混混其实什么也不画,就凭摇摇烂笔头在“当时屈指可数经营惨淡的动漫咨询志”上骗些散碎银子换烟抽,所以要说他们是动漫青年未免言过其实。当时世纪末网络泡沫经济繁盛,流连于网络的“动×人士”不免也沾起光来,到处都是动漫网站,据说当初陈天桥做传奇的启动资金还是中华网拿给他去做动漫社区的30万……呃,这个扯远了。但当日动漫盛况种种,便是我,也打主意要“咸与动漫”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又有豫剧女老年常香玉唱曰,“重整山河待后生”。网络泡沫破灭重整山河是整不起,后生象戈多,待也待不来,于是他们便转行了——郭上春树去了CBI游戏天地做编辑,青尔克斯给他写稿子,做专题屡仆屡起,到得后来竟也能辣手著文章了。但我想,游戏于我而言是否太难了,我们应该脚踏实地循序渐进……这个时候,一本跟别家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动漫咨询志正在酝酿;这个时候,当时已是动漫编辑的蔡藤茂在广州对李坂直夫说,“我打算去北京做漫画!”……几个月后他们就在北京做着动漫编辑。而我当时也是年幼无知,对于编辑这个职位竟生了歹念,决意哪怕是地主老财家小姐的香床,也要上去滚一滚了。但这里便要说到当时的主编惊×这个人,据说此人十分顽固,多年以来不顾资方的意愿冥顽不化地做着热血少年向;他当时的手下李坂直夫私下对我说,他打算把杂志整成《读书》那样的东西;他当时的另一个手下蔡藤茂则发出了“我们要做一本时尚流行、符合大众口味的漫画杂志”的豪言壮语……鉴于大家各自心怀鬼胎,杂志想不垮也难。这是2001年夏天,我还是没做成动漫编辑,于是去了《电×报》做了编辑。重庆的冬天潮湿而暖和,我一直睡着一床凉席,这让睡我上铺的顶头上司很讨厌我……那时我听说李坂直夫去了海南航空,号称“椰风海韵,银浪中国”,并声言有房有车成为中产阶级之前绝不搞漫画。
后来,也就是杂志垮掉的多年以后现在而今眼目下的多年以前那个时间,我和当时立誓要做新锐广告人的蔡藤茂坐在成都的一间屋内。蔡藤茂当时正在成都一家广告公司工作,刚做完一则经典的广告企划,企划里说,“大象防盗门,拆卸方便!”,由于企划过于经典,上头没有采纳,而他也显得有些疲累,我们于是坐而论道。我心血来潮拨通了那时远在海口的李坂直夫的手机,李坂直夫为了羞辱当时无甚成就的蔡藤茂和我,就在电话里念着他的名片:“……海南航空公司计财部融资项目经理李××”,当时人称李经理。但是蔡藤茂的新锐广告人没做成,他回了广州继续搞漫画。根据李经理的转述,我们可以得知,后来在天河城附近价格昂贵的卡拉ok厅,蔡藤茂像一只公鸭一般地歌唱:“我不是最美的花朵……”应该指出的是,当时李坂直夫也在如同公鸭般地嘶叫:“……怒放。怒放。怒放。怒放。怒放。……”……当然这样八卦并没有什么意思,不过由此却可以看出,直到当时还能认认真真搞漫画的,就只有蔡藤茂了。
你知道,总有些时候是青黄不接的,后来,我和李坂直夫就都失了业——但是别的人却没有失业,我不知道原因是不是出在我们都是79年出生的……那时广东形势很坏,市民哄抬米价,李坂直夫在人才市场汗颜无地,老泪纵横;而我则赋闲在家,没有工作。
斗转星移,时光荏苒,在深圳乡下的空调厂门口,李坂直夫由李经理变成了李会计,他想他可能已经不适合搞漫画了。我进了成都一家小资周报,离漫画更远。但我见了李坂直夫的言论便不爽,我赤裸裸地威胁他,说,“你或许已经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了,但你别想活着走出这个圈子!”
我说这话的时候,郭上春树在浩方巴比伦做着项目主管,网站点击量如火如荼;青尔克斯在新浪乐谷做着“税后月入八千(自称)”的××经理,为了天堂2产品经理的位置与同事们短兵相接;李坂直夫的QQ自我介绍上写着“目标8K!还差5K!”,他和湖南美少女的爱情也搞得方兴未艾,志得意满,人神共愤,天人共诛;我呆在北京西北荒郊野地的一所房子里,枪稿写了一半,对着半截猪大肠发怔,心想,大概,我们确实已经不适合搞漫画了……
但是看漫画还是可行的!其实现在我想说的就是,不知有谁能帮我弄到安彦良和的《耶稣》和《贞德》呀?4拼1的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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