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物语》（完整版，6月特别献礼，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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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除夕夜的绑架案

小镇唯一的派出所在街心榕树下的右边。之所以在中间是为了方便到小镇的各个地方。可小镇的治安一直很好，居民都安居乐业的，所以派出所基本无所事事。同样没事干的还有消防局。南方太潮湿消防局也没火救，后来消防局和派出所就合并了。

今年闰年，过年晚了点，除夕夜竟然是二月二十九。可派出所的警察早就迫不及待了。“哟，回家吃年夜饭咯！嘿嘿。”大胖子局长边收拾衣物边笑着，嘴巴里的烟斗在扑塔扑塔吐着烟圈。他的衣服带有红色的条纹，方便警察制服和消防队服之间的替换。今年小镇的水果丰收了。派出所的警察被分到很多柚子，沙田柚。他们捧着大大的柚子准备下班。“嘿嘿，今年的柚子可好嘞！一定很甜，而且啊你看那柚子的皮多丰厚啊，我要让孩子他妈涂上甜面酱好好腌制一下，那就是最美味的柚子皮了。我要拿来下酒的。”局长摸着他滚圆的肚子满足地说，他看看旁边的消防员小张：“哟，小伙子哦！今年过大年咯，你也别瞎折腾了，赶紧回家吃个年夜饭啊。”小张点了点头，仍不忘擦拭着手中的消防栓。“哎呀。你真不用擦了，这年头，小镇安全多了，自从上次的小强战役后仿佛没什么大动静。我们平时也只是陪陪邻居找小狗，想办法帮健忘的老人砸门而已了。小张你就赶紧回家吧。这有我看着，放心放心……

局长的话没说完。板栗她妈妈就冲了进来大嚷：“不好啦不好拉，栗子她爸爸被人绑架了。桌面上只留下一张字条说是‘借用一天，春节后送回。’”大胖子局长听到一半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手中的茶杯一拍，跟惊堂木似的，杯中的茶水喷泉一样颠簸着如同那些伸出舌头来的小蛇，“哼！竟然有人敢在小镇闹事？不要命了！”局长说着问：“家里丢失什么东西没有？”板栗妈妈想了想，说：“好像没有，年货还在呢，瓜子，角子，椰饼，冬瓜糖，糖环都摆得好好的呢。也没偷吃。”局长摸了摸胡子问：“那金钱呢？”“也没有啊，我们家本来就没多少钱。”“那可就神了……非同一般的绑架！匪徒的目的是什么呢？莫非只要人？”局长呢喃着，门外又闯来三个女人。分别是布子、阿末还有小花的妈妈。她们异口同声地说：“不好啦不好啦。爸爸被人绑架啦！只留下一个字条说是借用一天。好奇怪还奇怪。”局长听着，神情凝重。擦拭消防栓的小张也在听着，“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都除夕了。哎。我糊涂啊，没把好最后一关。”局长踌躇着，发现拿着菜篮子二皮他妈也跷着屁股慌慌张张地赶来了，远远看去像一只花野鸭。“不好啦不好啦，孩子他爹被人绑架啦……”她说着就哭起来。

栗子爸爸稍微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坐在电车上。“咦？那可是从来没在小镇见过的电车喔。”栗子爸想着发现自己正坐在平时回家赶公共汽车所习惯依赖的位置。窗外飘着冷湿碎小的雨，栗子爸爸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鼻子酸酸的，又打了个喷嚏。没想自己有多滑稽了。不过这一个喷嚏倒让栗子爸爸眼睛清晰了很多。“喔？那不是布子爸么？还有阿末和小花的爸爸。天呀，他们怎么也在车上？他们睡得那么香。像小孩子呢。哎哟，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睡觉好流口水，羞羞……”栗子爸爸感叹着走上前去摇醒他们，四个爸爸看着对方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参加家长会啊。“老师呢？”“我家阿末又闯祸了？”“我怎么在这里啊？”他们说着，慢慢坐到车厢后排的位置。他们身体靠着身体，感觉手心暖和很多了。记得十三岁那年春游，他们就坐着买报纸的爷爷的车厢后看着窗外的花草，用手指在温润的玻璃窗上画着鬼脸，摸来摸去。想不到三十年后他们又坐一起了。可惜没有棒棒糖和“卟哔”。棒棒糖可是他们四个小伙伴童年时最喜欢吃的了，拿着长长的棒条，一点一点的舔。棒条是跟小小的白色吸管，吃完了可以吹泡泡。至于“卟哔”是一种小玩具。一个哨子，然后套着细细的长长的纸筒，里面藏了根弹簧，一吹就发出“卟哔”的声音。纸筒像响尾蛇的尾巴，一伸一缩，打着卷。有时候吹太大力就会碰到自己的鼻子。把鼻子轻轻打了一下，粉红粉红的。那可是只有那个来小镇表演的小丑口袋里才有的玩具。栗子爸想了半天。“哎呀。我们都老了。三十年就这样过去了。现在出去春游的都换成我们的孩子了……

阿末爸爸也感叹着。他们这才发现前车厢里有个破口袋。口袋里有东西动着。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口袋并没有用绳子绑着，袋口慢慢解开。出现了一双手。接着是一个双下巴的人脸。“哟！二皮爸爸！”四个大男孩叫起来，“你也在啊！我们还以为这车只有我们四个人呢？”二皮爸爸是栗子爸他们四个小时候的朋友，只不过是个淘气鬼，老捉弄女同学。二皮爸爸揉着疼痛的腰，扶着围栏坐起来：“我们被绑架啦！”他嚷着，脸色刷的一下变了。“绑架？”小花爸若无其事地说：“二皮你是喝酒喝多了吧。自家卖酒，就少喝点啦。哈哈。我们怎么会被绑架呢？哈哈……吹牛鼻子会变长的喔！”布子爸爸笑笑：“对呀对呀，劫匪呢？哈哈，老二，你可是喝高了。瞧你那猴子屁股的脸，还不是喝高了？”二皮爸不说话了。栗子爸也不说话。过了两分钟。他看到电车开始穿进了一个墙壁里。他们走的那条轨道，原来就是小镇的那个通风口。传说中可以进入另一个空间的那条路。

“亲爱的。我们真的被绑架了。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隧道。”栗子爸说着。电车外猛地就暗了下来。“嘿嘿。不错。你们被绑架了。”车厢上有团光，像蜡烛一样，跳动着。五个大男人看清楚了发现是一只拿着火炬的龙猫。接着是一只灰浣熊，他的手上拿着AK47。还有那个笑盈盈的大马猴，他嘴巴裂开，手中的那根家伙可不能小看，那是派出所专用的电棒。几万伏电的。五个大男人吓得都不敢说话。“我们平时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你们干什么劫持我们啊。”小花的爸爸问。他小时候最勇敢了，老去森林里的泥洞里抓小蛇，现在他也很勇敢地问起来了。“因为今天过年啊。”开电车的家伙回过头来说着。这才发现那是只狐狸，它的嘴巴用花布包裹着，露出绿色的眼睛。“过年就绑架我们啊？”阿末爸爸壮着胆子也开始说话。“当然咯。其实我们是想邀请你们参加宴会。当然这个宴会需要你们的帮忙？”“宴会？”栗子爸听了，紧张的心情稍微舒展了一下，“你们是说宴会？”

“对啊。”龙猫说着，让五个大男孩闭上眼睛，“很快就要到了，为了保护你们的眼睛，请你们闭上眼，那条路可不能让人类知道。”五个爸爸很听话。不到一分钟，他们张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游乐场。好多小动物在玩。那些动物都和小镇看到的不同。无论打扮，还是样子，都有点区别。浣熊好像看出了栗子爸爸的疑惑，“嘿嘿，那些可都是森林里的野孩子喔。难得他们今天可以痛快玩一顿。毕竟过年嘛。”浣熊得意地说。“恩？你们也过年的啊。”栗子爸问，他发现小动物都是挺可爱的，可就是他们的身上不是少了胳膊就是断了脚指头，栗子爸有点难受。“那明天你们也是新年咯。新的一年，大家可都要好好的。”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要等很久才有这个机会呢。我们的年是过二月三十的。星期七的。要是闰年二月才有二十九，而且要碰巧二十九是你们人类的除夕。我们的节日就藏在你们二月二十九和三月一日的交接处。一般人都是不知道的。”浣熊说着，拿出糖果给五个爸爸。“你们吃吃我们自己做的点心。这个是用麦子梗油炸后做成的，这个是南瓜条做的，还有这个是用花生壳包的。”浣熊说着被大马猴拍了下肩膀，“你可别忘了正事。”大马猴提醒到。

“对了对了。今天我们绑架你们来……其实不想绑架的，怕你们不愿意，还有怕你们顾着回家过年不理我们，所以我们才想到了这样的办法。我们就用木瓜汁，葡萄液还有仙人掌果实做成的迷糊药，让你们睡过去了。嘿嘿。这样你们就乖乖的咯。……今天呢。把你们请过来呢。关键是我们想喝你们小镇有名的麦子啤酒，当然还想品尝一下你们孩子都喜欢锅巴和奶卷，当然我们还要给我们的孩子准备人类的玩具，所以就请了你们来了。二皮爸是出色的酿酒师，阿末爸是做香脆锅巴的高手，小花爸爸是做奶卷的。而板栗爸和布子爸则上有名的铁匠和木匠……我想我就不用多说了吧。今天宴会开始。请五个爸爸一展身手！”浣熊说完，动物们噼里啪啦拍着手掌，声音跟热浪一样。

首先上台的是二皮爸爸。这个淘气鬼长大了也不老实。他看了看动物们的麦子发现金黄圆润，忍不住啃了把放口袋里，酿酒前还故意偷吃了一些。接着他开始酿酒。动物的世界时间过得特别快，半来需要三年的酝酿，只需要三分钟就好了。龙猫说了几句魔法，那些会跳西班牙斗牛舞的小人就从衣兜里出来，在酒盖上跳了三回合，就好了。酒出来了。动物们品尝了一下。“天呀。那酒怎么又苦有涩的？”松鼠姑娘大叫着晕了过去。动物们把二皮爸爸绑起来，架到横梁上了，还在他的脚下生了一堆话。“你老实交代。你都放了什么东西啊？”龙猫审判着。“你竟然把我家松鼠毒死了？”接着穿白色衣服兔子医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仔细检查后发现是工业酒精中毒。“哎呀！我竟然习惯成自然了。我把工业酒精混进去了！”二皮爸爸没说完自己就吓倒了。

接着是阿末爸爸。他开始做锅巴。先煮大米，然后放下各种调料。他很熟练，一下子香喷喷的锅巴就好了。动物们吃了一下，发现味道真棒。不过一只蓝皮老鼠哭起来了：“呜呜呜……我想起我爸爸了。那年冬天他为了我生病的妈妈结果去偷了一小块锅巴。呜呜呜……他还没碰到锅巴大腿就被人类的铁夹子卡住了。后来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一张枯萎的老鼠皮了……呜呜呜……”大马猴一听，生气了。“这就是你们小镇的美食么？吃得让人难过的。你以为我们都是傻瓜？把他抓住！”大马猴一声令下，阿末爸爸又被绑起来了。

小花爸爸抖动着，哆嗦着，走上站台。他要做奶卷。那是小花和她的伙伴都喜欢吃的。但是真正的奶卷除了好的技术，关键还需要一句咒语。这样做出的奶卷才会甜而不腻，松软可口。小花爸爸一着急，脑子发麻。竟然把咒语给忘了。他抓着头发，汗水一滴、两滴流下来。动物们都没有耐心了，等不及了，就开始往台上扔鸡蛋和番茄。“好材料可不能浪费哟！”作为一个厨师，小花爸爸本能般抱着锅子接住所有材料。可他忘记了咒语。不然他的奶卷一定会很美味。虽然这样做出来的奶卷也很好吃。可他不允许自己做不成功的食品，奶卷迟迟不出，所以没多久，又被动物们绑起来了。

布子爸爸觉得板栗爸爸比自己聪明。所以他为了保住板栗爸爸的一线生机自告奋勇先上去了。他用坚实的白杨木做了木马和滑梯，一切都很不错。看起来挺顺利的。布子爸爸想到自己家阿布喜欢玩弹弓。没准小动物也喜欢喔！他想着，亢奋起来，熟练的开始削木片做弹弓。他竟然没有留意到身边动物们脸蛋那些恐慌的表情。“天呀！你竟然做弹弓。你不知道我们最怕猎人的么？我爷爷就被猎人射死的。你竟然还做弹弓。你竟然还要你们的孩子做弹弓？拉出去绑起来！”开电车的狐狸说着，布子爸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就被缠绕得像木乃伊：“冤枉啊……冤枉啊……我以为你们的孩子也喜欢玩弹弓……

这下只剩下板栗爸爸了。他要吸取经验。不能做动物不喜欢的东西。他不能做机器人了，也不能做电动玩具车。但他能做什么呢？他只是铁匠！板栗先生请求让他好好想想。狐狸，龙猫，浣熊，大马猴都同意了。因为他们现在很失望，前四个爸爸都让他们扫兴了。他们把新年唯一的愿望都放板栗爸爸身上了。他们注视着板栗爸爸的双手还有身边的一堆铁丝，希望能出现奇迹。

与此同时。派出所在紧张地调查研究中。孩子们也围得派出所水泄不通。平日腼腆的消防员小张这时开始说话了。他拉顺了手中的消防栓，红色的消防栓是长长的管子。他说：“大人们在这里等着吧。孩子们都钻进来吧。这个管子出入口太小，只能让孩子进去。来把，孩子们，这管道能把你带到你们爸爸身边。看来，这场人类跟动物的摩擦要交给孩子们解决了……”板栗拉着小花的手钻了进去，两个女孩子进去了。那些平日夸口说自己的小霸王的男孩子也跟了进去。先是阿末，然后是布子和二皮。

孩子们走啊走。消防栓太滑，他们像滑滑梯一样，骨碌就到了。孩子们看到爸爸都惊慌大叫。“爸爸！爸爸！”动物们都在期待着板栗爸爸的手艺，仿佛并没有留意孩子们的出现。板栗爸爸用铁丝绕了一个圈。然后把剩下的铁丝弄成长长的护手。“好勒！这就是我要给你们的玩具了。叫铁圈。小时候，最怀念的日子就是转铁圈的日子了。那时候我的爸爸。也就是板栗爷爷，还很穷。连肚子都填不饱，我就在废弃工厂里找铁圈来完。一转。人的心情就好多啦。”

动物们听了，雀跃起来，都想转。传说可以忘记烦恼，忘记忧伤，忘记痛苦的喔。铁圈在动物们的手里传递。从松鼠到兔子，再到土拨鼠和大象。可谁都没转起来。圈子没扶好，就倒地上了。后来一直觉得自己无比聪明的龙猫站出来了。“来来来，让我试试！”龙猫说着开始玩弄铁圈。台下的动物都在鼓励他。可他笨拙的手连铁圈怎么立起来都不知道。一阵接一阵的哄堂大笑。“哟，龙猫简直是猪头喔。好笨蛋的！”兔子也忍不住说起来。龙猫一听。又要下令了。这下可完啦。板栗爸爸也被抓住了。

“爸爸！”板栗爸爸挣扎着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板栗？”他想了想。在动物群里搜索板栗的影子。这时板栗已经走到台上了。在爸爸跟前，她忍不住抱了抱爸爸。爸爸样子仿佛老了很多，胡渣都看得到了。板栗今天穿着新衣服，因为要过年了。袖子挂着红结，还有头上的小辫子。她拿起扶手，开始张罗铁圈。板栗爸爸安静地看着。动物们也松下拿绳子的手。全世界都安静了。只有板栗一个人在表演。天啊。就连她自己也没有玩过呢。板栗爸爸有点埋怨自己了。真不该把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当成动物们都喜欢的玩具。但是现在没办法啦。看板栗的了。要是连板栗都转不起来，估计今天就是末日了。

板栗控制自己的紧张。台下有很多人看着自己呢。她回想起儿童节的独唱，那首儿歌。她的呼吸开始平稳。她开始慢慢地用铁条支起铁拳。开始试着走。她想起了第一次学骑单车。她从车上掉了下来，爸爸就在后面看着。她掉了好多次。终于学会了。“是啊！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弱，也不比爸爸弱。爸爸能玩得动，自己怎么玩不动呢？”她想着，慢慢走。慢慢走。她开始加快了步子。铁圈在左右摇摆。怎么办？她有点点着急。铁圈马上又要倒下来了！快了！快着地了！板栗一着急，顾不得那么多了，闭上眼推着铁圈就跑起来。呼啦啦……呼啦啦……铁圈开始旋转啦，舞台前的动物看起来觉得是个银光闪闪的球，而舞台后面的动物看起来则像一团烟火。动物们都欢呼起来了。那的确是最神奇的玩具。动物们这才知道要转动铁圈只需要速度。很快的速度。动物仿佛听到了森林那个老爷爷唱的老歌：“啦啦啦……种子快乐麦子发芽……啦啦啦……时光太快开心最大……啦啦啦……

板栗爸爸终于被放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小花也叫起来了。“爸爸！做奶卷啊！我要吃奶卷。快乐的时候要跟别人分享快乐的啊。要做奶卷。分享分享，把最美味的奶卷带给大家啊。”小花爸爸听了。恍然大悟。对啦。那句咒语就是“你幸福所以我幸福，你美好所以我美好，你快乐所以我快乐。请把最美味的奶卷带给大家！”他咒语一念完。砰！锅子开了，像爆米花一样，奶卷出来了。因为加了新鲜的鸡蛋和番茄，味道超级棒。刚才吃锅巴的蓝皮老鼠忍不住诱惑，也吃起来了。他仿佛看到了爸爸。爸爸在问妈妈身体好不好呢。爸爸让他把奶卷也带回家给妈妈尝尝才是好孩子。蓝皮老鼠破涕为笑。阿末爸爸也被释放了。

吊在支架上的还剩下布子爸爸了。布子看到爸爸脚下的弹弓还没做好，就跑过去安上皮条，这下就成了真正的弹弓了。动物们都惊慌了，鸡飞狗跳的。布子说：“大家怎么了？莫非有猎人来了？不怕不怕！我们手上有弹弓呢！可以对付白痴猎人喔！”动物们在才明白，原来弹弓的作用不是对付小动物的，而是对付猎人的。龙猫跟大马猴拉着手哈哈大笑。“布子爸爸。你怎么不早说呢？哈哈哈……

这下只剩二皮爸了。二皮猴急，跑去跟动物们理论：“你们怎么可以欺负我爸爸！小心我拿手枪来消灭你们！”狐狸不紧不慢地说：“宝贝。你爸爸犯错误了！”二皮听都没听：“不会的！不可能的！我爸爸是最伟大的爸爸！他不可能犯错的。”狐狸冷笑：“哎呀，虽然孩子们眼中的爸爸都是高大勇敢的英雄角色。但你爸爸真的做错事了。”二皮生气了。嘟着涨红的嘴拿出水枪来往狐狸身上开炮。“二皮！你给我住手！”二皮爸爸吆喝着，“今天真的是爸爸做错事了。哎呀。其实爸爸一直做这个不道德的勾当，在酒里参合工业酒精。是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小镇的居民啊。”二皮爸爸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松鼠姑娘还在旁边昏迷着。她的新郎松鼠先生在一边照顾。他们原来打算今天晚上结婚的啊。二皮爸爸想着想着哭得就更难受了，他内疚呢。就在这个时候。躺在草床上的松鼠姑娘慢慢张开眼睛。幸亏她只喝了一点点。“算了……二皮爸爸……不要在意……你……你……以后改正就好了……我们对孩子们都说有错就改……对于大人……我们也应该宽容的。因为……大人毕竟也曾经是孩子……”松鼠姑娘说完就让人放下了二皮爸爸。二皮爸爸已经是个泪人。

龙猫它们重新布置了宴会。孩子们和大人一起参加。五个爸爸看着自己的孩子，感觉回到了过去。虽然当年他们是五个男孩子，现在是两个女孩子三个男孩子。但是女孩子也很坚强很独立的。而且那些鬼马的女孩子脑袋里的小主意一点都不比男孩少喔。他们都感觉到孩子应该是长大了。在新一年来临前。他们一直玩得很疯，吃了很多东西。最后是醉醺醺的狐狸开电车送他们回家的。五个男孩子坐在后排，膝盖上搂着自己家的宝贝，就像当年春游回来的感觉。孩子们眼睛转了转，他们都很担心。天呀！刚吃了那么多东西，回去怎么吃年夜饭呢？妈妈会不会插着腰生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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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话：马戏团的土豆妹

冬天的时候，总有莫名其妙的人来小镇。他们像候鸟一样从北方来，等到万物花开的日子，又扑拉扑拉地飞到北方去。小镇的居民喜欢把小镇以北的地方说成当成北方。就算跟小镇接壤，只要地理位置比它北，就是北方。上次说到的S城就是小镇的北方。

那年冬天来临时，乔小米正在准备期末考试。她每天很早被爸爸用单车载着去上学。爸爸的背影是那些翻越不了的面包山。乔小米就挨着爸爸的背一点一点地吃早餐，她的嘴巴小小的，从上往下去，像小鸟的嘴。路上颠簸得厉害，乔小米咬着松软的长棍面包，嘴角却沾了很多椰子末，香甜的椰子末一点点落到地面，成了淡淡的痕。早晨盘旋在小镇上空的鸽子也会扑塔扑塔地落到地面，一点点地啄食着路面的面包屑。它们顺着痕迹来吃，一不小心被乔小米发现了。小米就不吃了，直接用手掰开面包，将一丝丝面包末捧到手心里，那些鸽子就落到小米的身上，时不时地吃一口面包。

爸爸一直在骑车，他看着路，没留意小米，直到小米笑出声来才唠叨着：“小米乖，面包不能玩。小米要做乖娃娃，放学回来爸爸让你骑马马。”小米听了，高兴起来，她最喜欢骑马了。她看着鸽子，怕爸爸生气，就咬一口面包扯一条面包丝，她吃一口，然后喂鸽子一口。小米手痒痒的，她得意地看着鸽子顺着她的手一上一下的，感觉跟骑马马一样，扑腾扑腾的。爸爸送小米到学校后就走了。小米爸爸是个工程师，他要建一个最大的帐篷，正在构思怎么建呢。小米不想耽误爸爸去上班下了车就乖乖上学去了。小米是三年级的学生，今天要考期末，她告诉自己要好好考啊，这样等爸爸下班接自己回家时，就能骑马马了，小米骑的马其实并非真的马，只是爸爸的背。

小米早上考语文，感觉还可以。下午没考试。小米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小米总是掰着手指算日子，冬天冬天，到了冬天妈妈就要回来了。小米的妈妈在S城做食品检查员，天天都要值班的，所以只有过年时才可以回来看看小米。妈妈会摸着小米的头，亲小米的脸。小米想着想着就幸福地笑着。吃午饭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一辆大货车开进了学校里。车上装着满满的圆圆的鸡蛋。小米从没见过黄色的鸡蛋，所以就跑去问老师，老师留意到她的问题后告诉小米：“那是土豆，不是鸡蛋呢。”小米从来没见过土豆。吃过饭，就跑到食堂里去了。

食堂里果真堆满了土豆。好多好多土豆，大大小小，小米忍不住摸了摸。她想找一个最大的土豆拿回教室里，好让小伙伴都看看什么是土豆。她发现土豆怎么一个比一个大，于是就往土豆堆里走去。走着走着，倒像进入了一个迷宫。小米接着发现怎么有些土豆是方形的，有些土豆是梯形的，有些土豆是菱形的。小米紧跟着又发现自己走的路就是土豆铺成的，有些土豆已经发芽了，一大片一大片绿色的叶子搭成宽敞的莲蓬。小米心想，爸爸不是正在设计游乐场么？为什么不参考这些绿色莲蓬呢？小米想着咯咯笑，回家后一定要告诉爸爸。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颗小土豆蹦了出来。她蹦着蹦着就变成了个小女孩。她跑到小米面前咧着嘴笑：“嘿嘿，你在找什么呢？”小米咬着手指说：“找最大的土豆啊！”女孩听小米说完就笑起来：“嘿嘿，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最大的土豆啊，因为土豆都是可以变大变小的，你怎么比较呢？”女孩说着，小米使劲摇头不相信，接着女孩一变，嘘地一声，女孩消失了。小米挠着头找来找去，结果她毛衣的缝隙里钻出一个小不点：“嘿嘿，我在这里呢！”女孩说着从衣角里跳出来。嘘的一声，又变大了。小米看着她，佩服得嘴巴都能放进十个香草冰糕。女孩见她不说话就拉过她的手走出了土豆堆，“嘿嘿，我们是好朋友咯。”

“恩，好朋友……”小米对刚才的事还弄不明白，但对于这个小姑娘，小米还是很喜欢的，虽然她的脸上麻子很多，疙疙瘩瘩的。这时候上课铃声响起来了。女孩变回土豆然后钻到口袋里就跟着小米跑到教室里。

糟糕！下午考体育呢。小米最不擅长排球的，好几个动作她都不会。加上今天早上小米喂鸽子喂得太投入了手掌被鸽子啄得肿起来了，怎么办呢？正当小米着急时，口袋里有个声音传出来：“嘿嘿。我来帮你吧。我变成球，你来拍我啊，我可以变成柔软却弹性十足的球呢！”没等小米同意，土豆女孩就从口袋里跳了出来，它果真变成了一个排球。

考试开始了。老师问：“哪个小朋友先来呢？”没有小朋友回答，他们都不太熟练。老师看了看四周，发现小米手上捧着个排球，就笑着说：“那我们让小米先来吧。小米连球都准备好了。”小米没说话，老师会意考试开始后小米就开始颠球。她把双手握一起，十指相扣，用手腕顶球。小米发现，哎呀！球真的好轻。像棉花一样，更好玩的是球怎么拍都会稳稳当当地回到手上。球在空中旋转着，打着转，翻身，跟着不偏不倚地又从高空回来。感觉就像是身体一部分似的。小米一共颠了五十个，虽然她的动作并不规范。老师也皱了皱眉头，可看到球竟然没有落地还是伸出了大拇指。小米满意地笑了。休息的时候，小米问土豆女孩：“你老实说哦，你怎么那么厉害呢！”土豆女孩继续嘿嘿笑着：“那是因为我是从小就练杂技的啊。我是马戏团的。”

一听到“马”字，小米就想到骑马马。她好奇地问：“马戏团有马啊？”土豆女孩说：“当然有马了，还有大象，狮子，河马，猩猩，老虎，犀牛呐！”小米更加好奇了，继续问：“那么多动物啊？我都没见过呢。不过我只想骑马。”土豆女孩想了想说：“好啊。我带你去骑马，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要看我表演。”小米点点头说好的啊。土豆女孩看小米那么快就答应怕不可靠，又跟小米拉了勾勾。“不过喔，我要提醒你啊。看表演可是要给钱的。我们也是为了凑足回家的路费才来表演的。”小米想到自己考完期末没准可以得到爸爸的奖励就又答应了。“我们只能来小镇表演了。”土豆女孩看小米答应后欣慰地说：“幸亏我们来到了小镇，不然就不知道怎么凑钱了。”小米问：“为什么啊？”

“我们是循环演出的啊。刚从S城回来。我告诉你喔，我们可是杀人犯喔！你怕不怕我啊。”土豆女孩说着换了个笑声，不是嘿嘿，而是嘎嘎。小米觉得眼前的女孩一点都不像坏人就死命说：“不怕不怕。哪里有坏人长得你那么可爱啊。”土豆女孩笑笑，不说话。她约好小米三天后晚上七点游乐场见就跳走了。她叮嘱小米一定要来看，因为她表演的时候可以顺便把小米也带到马背上。

小米回到家后就拉着爸爸的衣服让他三天后带他去看马戏表演。爸爸想了想，三天后刚好休息，便答应了。小米好不容易等到第三天，没等爸爸来接她就跑回家了。她跑过了桂罗桥，好不容易回到家，竟发现爸爸不在。一直等到六点，爸爸也没回来。六点半的时候，小米自己换上了好看的棉衣朝游乐场跑去了。

七点，表演正式开始。小米没钱买票，恰好土豆女孩发现了她就拉她进场。土豆女孩让小米在堆满土豆后场等着，她的爸爸，那个翘胡子的帽子大叔走了出来。他刚化了妆，红鼻子，嘴巴是夸张的笑容，穿着十二个裙角的礼服。他的手拿着一个拐杖，口里念着：“嗨！土豆伙计们，工作时间到了。”他声音刚落，那堆土豆就变成各种各样的，打扮夸张的小人。另外一些土豆则变成了狮子，大象，河马，猩猩，老虎和犀牛。跟着一匹小马滴答滴答地跑了出来，用身体靠了靠土豆女孩：“嘿嘿，这就是我们的马。”小米想骑上去玩玩，土豆女孩让她稍微等一等，马背上跳舞的那个杂技表演可是压轴的。小米和土豆就在后台的幕布后看着表演。狮子跨火圈，大象走圆木桶，河马跳舞，猩猩走钢丝，犀牛打鼓，一个接一个。随后是老虎过家家，然后就是跑马场的杂技了。小米有点紧张。土豆女孩让她放松点放松点。

小米爸爸回家后没发现小米。想了半天，才想起今天说好了去看马戏表演的。于是骑着单车朝游乐场飞去。游乐场上灯光闪亮，人声鼎沸。“看来表演真不赖！”爸爸说着买了票，然后入坐。他一个座位一个座位地寻找，却终究找不到小米。正在这时，全场灯光熄灭。舞台上猛地亮出一个声音：“亲爱的先生女士们，接下来的是最精彩的马背上杂技舞，大家欢迎！”掌声响起时，大家都把眼光投向舞台中心。爸爸定睛一开：“哟！那不是小米吗？”

小米坐在马背上。肩膀上竟然还坐了个女孩。原来小米和土豆女孩交换了，她以前坐惯了肩膀，于是换坐马背。爸爸看着舞台上的小米，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表演开始了。马在绕着圈，一步一步地走，慢慢加快。爸爸的心都提到嗓门了。马继续飞跑，它穿着蓝色镂金马甲，跑起来像一阵风。小米就坐马背上。土豆女孩其实只有一颗土豆重，所以她架在小米肩膀小米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她慢慢往小米肩膀上站。然后开始做各种各样的舞蹈，她开始提起一只脚，然后把脚慢慢抬高，用手抱住它。马像颗陀螺，在旋转。土豆姑娘的身姿像八音盒里芭蕾舞演员。台上的观众越来越激动，开始欢呼。突然最前排一个小朋友不小心碰倒了个汽水瓶。汽水瓶淘气地跑着跑着，刚好滚落到跑道上。小马驹来不及时收脚。小米和土豆女孩都被蹬到半空。小米爸爸和装扮成小丑的大叔他们眼睛都大了，汗一点一点地冒出来。小米爸爸突然把手伸了出去，他的手越伸越长，越伸越长，正好接住了小米。

刚才的突发情况吓得小米都快要哭了。她大叫起来。她发现自己没什么受伤后才知道原来一直坐在爸爸的肩膀上。爸爸在摇啊摇，妈妈在身边着急地看着小米。不时用温度计帮小米测量体温。“小米终于醒了！”妈妈激动得又抱又亲，“小米昏了两天了呢。不让你骑马马你没准还不醒呢。妈妈太马虎了，急着放假回家，没有把发芽的土豆清理掉，后来有莫名其妙的从S城流入了小镇。小米定是吃了发芽的土豆才昏迷的。”小米没什么感觉，很快就好了，她一点事都没有，倒觉得有点好玩。

爸爸很快就把游乐场帐篷的造型画好了。小米看着，发现那正是土豆堆那个绿色莲蓬。她笑笑。什么也不说。春节的时候，的确有好几个马戏团光临小镇来表演。小米每次都去看，她都在找找那个土豆女孩。可是始终没找到。小米有点怀念她的麻子疙瘩脸。小米总是在想，她，应该换衣服了吧，一身绿色的连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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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话：弹棉被的卡卡和火星来的小贼

左边是小镇里的消防队员，他每天就等着火警报告。虽然这样的报告就意味着小镇出事了，但有事忙终究要比空闲好。但小镇偏偏很安全，这和空气的潮湿有关。加上现在慢慢天气冷了，到冬天了，左边就更没事干了。

左边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木头长凳上喝酸奶。他翘起腿“扑哧扑哧”地吮吸这纸盒里的草莓味酸奶感觉日子过得慢悠悠的。他老觉得冬天怎么还不来呢？左边第一天来小镇，第一次买酸奶喝就听说过小镇到了冬天会来一个弹棉被的卡卡。他是个手艺高超的棉花匠，能把小镇居民家里的旧棉被用橡皮条弹松，干瘪瘪的被子经过他的手，就像爆米花一样，蓬的一声，膨胀起来，变成软绵绵暖洋洋的大棉床。小孩子最喜欢躺在那样的棉花床上玩捉迷藏了，至于大人，当然喜欢躺在那样的床上美滋滋地看电视，听音乐，或者翻阅杂志。

至于卡卡的样子，归纳一下孩子们的描述应该是这样的：他戴着核桃色的牛仔帽，穿着米黄色的上衣，套着厚厚的番茄裙子裤，他会吹口哨，他一吹口哨，那些从北方飞来过冬的候鸟就给他送来芦苇根编成的小绳，绳子上还附带着一根橡皮条，卡卡就用这样橡皮条来弹棉被。孩子们有的说卡卡还会变魔术就像圣诞老人一样，他的口袋里有不同的法宝；有的说卡卡会做美味的糕点，小镇上的面包师傅就是像他学的；有的说卡卡是火星人，他会给孩子们讲火星的故事。至于卡卡的到来，大人们的说法也不一样，有的说他是从热气球跳下来的，有的说他是从飞行器里掉下来的，也有人说他是坐鱼雷来的，先来到S城，接着再来到小镇，他要感在深冬前个所有的人弹好棉被，所以巡回奔走；也有人说卡卡是坐火车来的，就坐小镇送矿石出城用的那列绿火车。左边听着，心也痒痒的，他也要看到卡卡。

那天傍晚左边下班后就去买酸奶。这是他的习惯，没有酸奶他就没胃口，连饭都不想吃。他赶到SEVEN ELEVEN超市时，光头老板很遗憾的告诉他说：“亲爱的孩子，我很抱歉，最后一盒草莓味酸奶已经卖走了。准确的说，草莓味酸奶已经停产了。当然今天我们这里是所有酸奶都没有了，包括木瓜味，猕猴桃味，葡萄味和香芋味的都没有了。”老板说着，不时抽两口香烟，他看着焦急的左边，若有所思，接着像章鱼似的，慢慢吞吞来了句：“不过……如果你实在想喝……不妨去郊区的那个批发市场看看，没准那里……那里会有剩余的。但……我看……还是不大可能的……不过……亲爱的……祝你好运……”。老板说着就喝梅子酒去了，他打着饱嗝，没等左边道谢，大门一关，就跑房间去了。他可不要让左边看到SEVEN ELEVEN的那个女孩，女孩是老板的女儿，他老觉得左边看到她总是不怀好意思的。老板觉得她的女儿至少也要嫁给小镇矿长的儿子，可不能跟着左边这个没出息的消防队员！

左边只好往郊区那个小镇批发市场跑，那个市场他是知道的，以前他负责值班时就陪队长一起去市场买过蔬菜，大萝卜，卷心菜，芦笋什么的。左边记得去那个批发市场有个捷径，那就是走到小镇的边缘，再穿过一铁路就到了。左边想着想着，心情稍微轻松了点。草莓味酸奶的感觉就在跟前浮动着。

左边跑到铁路时“轰隆轰隆”刚好运铁矿的火车路过，长长的火车哗啦啦开着，仿佛没有尾似的，左边看着好不着急。火车像条无限长的绿色蟒蛇，左边忍不住用手挠起头来。他看着火车上的玻璃窗一格一格在眼前闪过，隐约听到一把声音：“哗啦啦，火车来。我的孩子，真可爱。轰隆隆，火车开。我的孩子，你过来……左边听着听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一步一步靠近火车。火车穿过了他的身体，接着左边发现自己正坐在车厢的座位上。一个老婆婆出现在他跟前，她走过来摸着左边的头发说：“草莓味的酸奶……我有草莓味的酸奶……左边一听连忙说：“老婆婆，我要酸奶，我要酸奶。”老婆婆把手上的酸奶放到左边的手上，笑着笑着，然后消失了。左边把酸奶的封口一撕，赶紧用吸管去吸。他一吸，发现是空气。他仔细看着盒子，纸盒一点点变成透明了，结果成了个透明玻璃瓶。夕阳的余光正好穿越了瓶子。

左边仔细一看！哇！自己变样了。他的头发什么时候卷了的啊！还有他的胡子，怎么成了两撇翘胡子。他穿着的白衬衫被夕阳烤得金黄金黄的，像熟透的玉米。左边下意识看看自己的裤子，发现裤子怎么少了一节，而且原来贴身的裤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蓬松褶皱的，越看越像南瓜，不，不是南瓜，像红色的番茄裙。左边正纳闷，一顶飞碟似的牛仔帽不偏不依正好落在他的头上，贴得死死的。他使劲地脱都脱不下来。接着，他听到大人们的欢呼：“哇哈哈！卡卡来了！先弹我家的棉被吧，让我家宝贝睡得香！”左边正要解释自己是左边而不是卡卡，他一说话，发现自己说话声像在吹口哨，接着一群灰色的小鸟叼着芦苇绳飞了过来。绳子一头果真系着一条橡皮条。左边把绳子接在手上，说了句：“嘿！你们的好朋友来咯！让我来看看你们的棉被吧！”接着，小镇的人都知道卡卡来了。

卡卡饭都不吃就开始弹起棉被。他一家一家轮流工作。只见他把绳子抓在手里，使劲在空中画圈，然后橡皮条重重打着皱巴巴的棉被上，口里念着：“冬天来了，棉花起床拉，冬天来了，不要懒惰啦。”没多久，人们就看到原本只有五厘米厚的被子成了半米高的棉花床。孩子们忍不住的就跳到棉花床上玩耍去了。大人们都在埋怨自己孩子淘气，可卡卡不生气，他从口袋里拿出巧克力夹心饼来给孩子吃，孩子就更欢乐了。不过皮皮不要巧克力夹心饼，他揉了一小撮棉花放到嘴巴里，使劲咬使劲咬，他皱着眉头问卡卡：“卡叔啊，这不是棉花糖么？”卡卡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嘿嘿，那是棉花，不是糖，更不是棉花糖。”皮皮听了就着急了，哭着说：“我不要吃巧克力夹心，我要吃棉花糖，松软的棉花糖。”卡卡听了，抱起皮皮说：“好的好的，卡叔过几天让你吃棉花糖。”皮皮听了亲了卡叔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卡卡都在忙。在卡卡到小镇的第三天，小镇来了对古怪的夫妻。男的穿着高高的皮衣，带着黑眼镜。他的妻子则是藏在他的皮衣里，不时探着头。他们来到小镇没几天，小镇居民就埋怨起了。布丁家丢了煤气罐，薇拉家不见了微波炉，陈木木家不见了三轮车，栗子家不见了收音机……小镇的居民或多或少不见了东西。但他们都不敢说出去，生怕邻居笑话，所以他们只在卡卡弹棉被时偷偷跟他说。卡卡边弹棉被边用本子记下小镇居民丢失的东西，连他都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不见的都是那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当天夜晚，卡卡躺在床上故意假装睡得沉沉的，胡噜胡噜，他打着鼻鼾。据他所知，他的邻居都不见了东西，今晚怎么也轮到他了。没多久，果然在窗外月光下闪过了一个身影，他正趴在墙檐上看着房间里的动静。卡卡顺手挫了团棉花，棉花一跳一跳的，就变成了个小小的粉红兔子，卡卡把小兔子搂在怀里说起梦话。他说得很大声，在跟小兔对话呢。小兔乖乖地问：“呀！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的柜子里有那么多金子啊。”卡卡笑着说：“呵呵，你知道那不就是全世界都知道咯？”兔子问：“那是怎么来的啊。”卡卡说：“这个嘛。其实呢……很容易，只要你想着你要的东西，念着咒语跳起来就好了。”兔子眼睛眨了眨继续问：“卡卡啊，是什么咒语啊？”卡卡想了想说：“那咒语就是：月光月光照耀我。把我送到天堂去。月光月光帮帮我，把我荡到宝藏里……嘿嘿，你只要念着这个咒语，月光就会变成秋千，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卡卡说完就不说话，他假装打着胡噜。不到一分钟，砰！房子外掉下了个黑衣人。卡卡跑出去，结果发现人已经走了，不过留下了一副黑眼镜。卡卡觉得那眼镜很眼熟。可又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小镇的居民来取棉被时又惊讶地议论起来。东西都归还了。什么收音机啊，微波炉啊，煤气瓶啊。就连陈木木的三轮车也归还了。而且还擦得焕然一新。卡卡心想，莫非是昨天的那个傻瓜小贼吃了苦头决定改过自身？他想着，一个瘦小的女人抱着棉被走过来：“神奇好心的卡卡喔，你也帮我弹弹棉被吧。好让我家得了重病的俊俊睡个好觉。”卡卡听着说好好好，马不停蹄地弹起棉被来。他让女人明天过来取。卡卡弹着弹着，发现被子里怎么弹不起来，莫非被子不是棉花做的？他用小刀割开被子，呀！里面竟然全是钱。卡卡想：“哈哈！还不让我逮着！你们真是贼喔。”他笑着就得意起来。

女人第二天跑来取棉被。卡卡换了张棉被给她。把藏有钱的那张留了下来。那可不能让他得逞，怎么可以随便盗窃小镇居民呢！女人仿佛什么都不知道，抱着酥软的棉被就回家去了。

下午，女人又跑来了。她说自己被丈夫骂了一顿。说被子里的东西不见了。卡卡指着女人的鼻子说：“哈哈，这下连你自己都承认了，还不让我抓住你们这两个小贼。”卡卡说着，芦苇绳子一甩，就把女人紧紧栓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穿黑大衣的男人出现了。“你在干什么啊！放下我的老婆。”卡卡接着芦苇绳一伸，把男人也捆住了。卡卡把他们拉到马戏团的看台上告诉小镇的居民，他们就是贼。

“贼？凭什么说我们是贼？”他们并不承认。卡卡说着把被子拿出来：“哟！大家看啊，那就是他们偷了你们的钱。”小镇居民一看，每个人的脸都红了，他们嚷起来：“还我的工资，我还要拿钱过冬呢！”卡卡朝那对夫妻看了看，问：“嘿嘿，看你们还有什么借口。”

“钱？什么是钱？”女人问起来。“钱？钱有什么用的？”男人也问。卡卡这下开始疑惑了：“怎么？你们不知道什么是钱？”卡卡问着。他们异口同声说起来：“钱是什么啊？能吃的么？”卡卡急了。莫非是自己弄错了？“你们不知道钱是什么，为什么要拿人家的钱？”卡卡问。“我们看到每个人的枕头下都有一叠纸就拿过来了啊，我们以为可以叠成纸飞机的，可以做很多很多纸飞机，这样就可以带我们飞到天空去了。”卡卡听了，吃了一惊。“那你们为什么拿人家的煤气瓶呢？”这下，女人抢先回答了：“地球冷啊！”卡卡继续说：“那微波炉呢？收音机呢？”这下是男人回答了：“我想看看能不能联系到火星啊。用微波炉的频率，借收音机来发无线电。”卡卡恍然大悟：“你们是火星来的？”那夫妻点点头，像个无辜的孩子，说：“是的啊。火星来的。我们以为那三轮车是飞行器啊，我们拼命踩结果飞不起来……

他们说着，小镇居民哈哈笑起来。他们放了那对夫妻。这下人们才看清楚他们。原来那个男的眼睛是长在肚子上的。至于那个女人，她的嘴唇长在手掌上。卡卡赶紧把被子里的钱拿出来确认是谁家丢的钱。栗子家的，陈木木家的，静子家的。后来发现还剩三块钱没有人领。卡卡正在犹豫怎么处理这三块钱。皮皮出来了：“卡叔……那是我打算向你买棉花糖的钱，前天我趁你不注意，偷偷放你被子里的……卡卡听了，“嘿！你这小鬼，真是调皮的孩子。棉花糖我会给你的啊。”他说着一把抱起皮皮，他让皮皮骑马马似的坐在他的肩膀。然后把口袋里的巧克力全拿出来，说着：“弹棉花的小人哟，快出来哟，棉花结果啦……”

棉花结果？小镇的大人都没见过，他们好奇地看着卡卡。舞台上出现了穿红短裙的小人，他们跳着舞，做着不同的方正。接着黑色的巧克力变成了白糖，他们转着圈，跳着踏踏舞，白糖变成了一丝一丝的棉花，棉花越来越多，一团接一团，后来就成了山一样的棉花糖。卡卡让大人和小孩都在品尝棉花糖。大人们吃着，都开始回忆小时候吃棉花糖的样子，那个卖飞机榄和棉花糖的老大伯现在都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像发黄的相片，一点点褪色。大人们才想起，小时候，新年的唯一心愿就是能美美地吃上一口松软甜柔的棉花糖。

就在所有人都陶醉在棉花糖的香味时，一个女孩跑到了卡卡跟前。她手上拿着一盒草莓酸奶问：“你今天喝了没？”卡卡好奇地想这是什么呢？他想着忍不住吸了一口，酸酸的，稠稠的滋味一下子涌上心头。他身边的一起都变了。他开始变回了左边。左边重新喝了一口。他一下子觉得眼前的女孩怎么那么眼熟？他忍不住连续喝了几口酸奶。他抓着女孩的衣角问：“你是路路吧。”

“你是路路吧？”左边重新问。路路看着左边。眼睁睁的。她轻声的问：“火星的老师说过的，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时的眼神是不一样的。那到底是怎样的眼神呢？”左边感觉自己在游离自己的身体，渐渐地，他开始浮起。他一下子想起来很多事情。路路，喜欢种植的女孩。她喜欢在窗边养草莓和仙人球。火星的草莓特别甜特别红，火星的仙人球特别大特别多刺。路路每天放学回来都在想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的眼神是怎样的。她照镜子，问爸爸妈妈。但是镜子和爸爸妈妈都不知道。后来她就问草莓和仙人球。但它们也不知道。接着有一天，路路被两个过路人带走了。而他们带走路路时刚好被仙人球刺伤了，路路爸爸妈妈觉得仙人球应该能认出那两个过路人。于是让仙人球和草莓帮忙找回他们的女儿……所以……仙人球……也就是左边……来到了地球。

“路路！”你是路路吧。女孩点点头……“天呀。路路啊。你知道爸爸妈妈想你么？他们每天都看着窗子，你赶紧回家吧。”左边焦急地说。“不要！我还没找到那种眼神呢。那你能告诉我那种眼神是怎样的么？就是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的眼神。”左边想着想着，发现自己都不知道。接着，人群里传了一个好听的声音：“路路过来，让姐姐告诉你。那种眼神呢……就是现在你爸爸妈妈看着窗子期盼着你回家的眼神……就是左边哥哥刚才看到你那种着急不安的眼神……也就是现在姐姐看着哥哥的眼神……左边听着声音，找着说话的女孩。他看到SEVEN ELEVEN超市老板的女儿在对他笑，她的眼睛想旅行，像会说话的一样。她慢慢走了过来，用手拉住了左边。左边感觉自己真牵着女孩拉着路路还有陪伴着那对夫妻一点点上升，悬浮，像一架即将发射的火箭。左边闻到了超市老板女儿身上的香水味。草莓！那是草莓。

SEVEN ELEVEN超市老板看着即将飞回火星的他们暴跳如雷。他真郁闷，女儿怎么跟一个没前途的小伙子跑了。猛然发现女儿其实就在自己后面，并且不停地问：“爸爸，爸爸，那姐姐怎么那么像我啊。”超市老板想了想，也不知道，他看到舞台上的大棉花糖，也拉着女儿去吃了起来。不时告诉女儿：“我以前啊，和你妈妈一起去看电影，总喜欢买棉花糖哟！”他说完就继续吃。小镇的居民吃了个通宵，他们饱饱的，然后休息了一天，用一天的时间来睡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他们发现小镇开始下霜了。不下雪的小镇，能下点白色的霜就很值得让人兴奋了。

孩子们在唱歌，歌声嘹亮。“弹棉被的卡卡飞走咯，搂着棉被好过冬。”大人们也在说着：“卡卡走了后，冬天仿佛真的到来了。没多久就是新的一年了，新的旅途开始了，当然还有新的故事。我们要加油了。”淘气孩子口袋里的鸟蛋也被老人送到暖房里小心呵护着，白发的老婆婆看着小巧的蛋，情不自禁吻了一口，她一吻，因为嘴唇的温度，小鸟动了动，蛋壳破了个小洞。老婆婆把蛋端放在手心里，贴近眼睛仔细看着，像看着春天的秘密，那眼神，就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的眼神。


[END]

凌丁

还没看完。应当挂起来。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24 21:36:23编辑过]

顾耀峰

因为时间和精力关系，我细看了第一话和第十二话，其他一些只粗粗扫了扫。
挺喜欢。我觉得你对语言的控制越发成熟和老到，就我看的两“话”而言，它们已经形成自己的气场，要说有不舒服的，也就是部分细节描摹略多，而显得作者那那些地方特别重视。
这个东西让我想起安徒生的“画册”（伶仃，是不是这题目？上次和你讨论后我又忘记什么题目了）。这或许是我希望你能规避的——一个大师在自己作品里影子过多，总不是好事。

凌丁

喜欢这个路数。以后有可能也走走。

小镇物语这个名字太日式了，叫小镇闲话小镇故事小镇札记什么的吧

beaidid

首先谢谢大家。
这个是因为写的时候，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就是儿童（或者说少年。12岁左右）他们如何接受一个故事。
文字里用了一些象声词，也用了一些歌谣。这些小点缀都是为了让故事圆润灵活的。
而顾耀峰说到的“细节”。我则是希望能把我童年里印象比较清晰的东西记下来。

6月献礼。就是想写个小孩子的。
安徒生的童话，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他有很多问题的。
例如很多都是无意识的记录（或者说是我没看出他叙述的目的性）
有很多故事都是纯粹为了写故事而写故事，从教育的角度来说，我觉得是缺乏了点质的东西的。

而这个系列的童话。每一篇故事里都有一个隐藏的成长中的道理。
里面夹杂着“怨恨”还是“原谅”，“有”还是“无”，“丑”还是“美”
很多地方都有很多叙述角色的转换，而文字里的主角定位也是小孩子。
对了，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是，我把主角都定位在一些不怎么完美的孩子身上。
这里的不完美是指身体残缺，不好的经历，或者一些童年阴影。
爱依然是文字里的主题。（或者有时候写极端的东西写多了，总会回头来写点干净美好的东西）

PS：凌丁，握手，嘿嘿，题目并不重要嘛。比较青睐《小镇故事》

顾耀峰

“安徒生的童话，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他有很多问题的。
例如很多都是无意识的记录（或者说是我没看出他叙述的目的性）
有很多故事都是纯粹为了写故事而写故事，从教育的角度来说，我觉得是缺乏了点质的东西的。”

——由此话，我看到你对安徒生存在的误读，而这误读，基本上是国内非常强势的误导导致的。
所谓教育意义，乃是“文以载道”的流毒在童话领域（为便于交流，暂用“童话”这个词吧，实际上我并不认为童话与小说之间有本质差别）作祟的缘故。叙说一个故事，并不一定要教育意义，甚至，我重视安徒生的地方，正是他有了那么多“没有教育意义”的作品和片段，他是在写作品，不是写思想教育报告嘛。
他对文字、对语言、对意识、对观念在作品里的把握，完全可以以“伟大”称之，纯正而又有力、灵异而又真实、易读而又有光晕，要说他叙述的目的性，或许只有一个：把作品写好。之所以会有那么多阿狗阿猫的素材在作品里，也仅是因为他想让孩子们能一眼就接受，而事实上，在他那些书的各种后记里，都在表白一个观点：他目标的真正读者是成年人，换句话说，我们，实在不应该用“童话”这一体裁观点去看待他的作品——起码不能用这观点去看待他的所有作品。
国内对安徒生的定位是“童话作家”，这是最大的误导。换一种批评工具，我可以说他是表现主义、后现代主义的先驱，卡夫卡的成名作《变形记》所用的手法，安徒生已大量用过，并且更加纯熟，纯熟到你往往只会忽略了它的存在，相比之下，卡夫卡《变形记》里那点微末伎俩又算得了什么呢？但这仍然不是看待安徒生的全部视野，在他那里，所谓的技法和意识，都是用来给作品服务的，他用技法的目的，是要创造真正的“真实”，我认为他的目的在大部分作品中是达到的，起码在我看来，他虚构的故事是假，但所说的东西，太真实了；他的表达，也太真实了……

另外，你不要看市场上充斥的叶君健那个傻B的译本，应该去找任溶溶这个可爱老头的译本（上海译文出版社），但装帧不好看，弄得跟娃娃书似的。

凌丁

以下是引用顾耀峰在2005-5-26 2:06:06的发言：
卡夫卡的成名作《变形记》所用的手法，安徒生已大量用过，并且更加纯熟，纯熟到你往往只会忽略了它的存在，相比之下，卡夫卡《变形记》里那点微末伎俩又算得了什么呢？

哦？这个微末伎俩你指的是什么？

凌丁

任溶溶的译本查了，好像是05年出的，价格不便宜啊，打七折了还要一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