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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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脸发现新大陆，每天晚上来叫我，喝啤酒。
巨鹿路小菜场中间有一条小弄堂连着延安中路，一家简陋的小酒肆贯穿大半条小弄堂，东边倚着一幢高大建筑物的西墙，居民稀少，难得的清静。厨师手艺不凡，一些家常菜：干烧带鱼，溜腰花，溜猪肚，家常豆腐，烧鳝糊，炒干丝……经济实惠，多半是一些单身男子上门，或周边居民带着盛具炒一二个菜回去吃。氛围果真不错，很适合我们喽，菜味道也不错，主要是啤酒，这家小酒肆供应散装啤酒，罐装鲜啤，和今天的扎啤差不多。八分一杯，一杯一杯又一杯，回回喝到酩酊大醉，摇摇晃晃离开，路上风一吹，一反胃，翻江倒海，全吐出来，第二天再来过。余刚酒量大似我，别看胃切除一半，大概又长出来了，喝多少没事，就是尿尿多，老是跑厕所。回家穿过居心里，白脸指着一扇双开门的石库门：“黄莺住在里面，喜欢唱歌，大方漂亮。”
第二天白脸约好，晚上我们叫着大凹弟，背上吉他，上黄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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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碧玉，什么叫小的命运啊！我们直到今天仍然没有摆脱老马的悲惨遭遇，又翻过一页，辛亥革命已近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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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和大凹弟还想上黄莺家，白脸把门关死了。
上海音乐厅，我和白脸坐在后面位置听交响乐，演出部分恢复了，上海交响乐团多演奏一些冗长枯燥的无标题古典音乐，大部头，四章节，演奏到慢板，指挥心不在焉，演奏人员无精打采，底下观众哈欠连篇。我也受传染，昏昏欲睡。睁开眼看白脸，他聚精会神地沉浸在乐章里，白脸内心隐藏着丰富的哲理与情感。
白脸也加入到阿鲁家打罗宋的圈子，手气不佳，输多赢少。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发现蔓蔓情绪起了微妙变化，温柔了许多，对来找阿鲁的朋友都很热情，有时则默默无语，钉在白脸后面看他配牌，指指点点。蔓蔓现在放学后就回家，不上学的日子呆在家里，躲在自己闺房涂涂写写。我们把蔓蔓看成小妹妹，让她说两句从不计较，蔓蔓口无遮拦，想说谁就说谁，却从来没说过我，我感到荣幸，又担心受到了额外照顾，我们可是阿鲁的朋友。白脸一来，打破这种平衡，蔓蔓突然变得敏感又神经质，她内心产生冲动，积蓄已久的情感能量在寻找突破口，这是一次契机，蔓蔓天性大胆泼辣，内柔外刚，女儿情需要很好的展示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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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脸一大早来叫我，骑着车，上松江，两个人骑一辆车。好的，我没有不敢去的地方，别说松江，苏州也不怕，那个年纪，能打死老虎。两个人骑一辆车？我有些犹豫……
“没事，我带着你。”白脸拍拍一辆借来的可能是他同父异母兄长的28寸半新不旧的凤凰牌自行车，胸有成竹。
也不早说，我好想办法也借一辆。松江究竟有多远，我没有个数。余刚极力撺掇，说两三个小时就到了，那就出发吧。
盛夏，早晨还清凉点，我们骑骑换换，出了龙华镇，周围都是农田。一路风景如画，郁郁葱葱，我们骑得飞快，丝毫没有感觉疲惫。河流，竹林，青砖绿瓦的农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松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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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余刚告诉我，松江是外婆家，小时候放寒暑假都去住一阵子，外婆非常喜欢他。如今外婆年老体衰，他是给外婆送药去。
自行车在一幢老旧的U字形建筑前停下来，余刚说到了，我进出两只乌黑眼珠，张着嘴一喘一喘，有气无力，水中缺氧。

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赚威望的好办法。。。楼主聪明，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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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蜿蜒绕过村庄，在村跟前冲刷出一个大水湾，那儿浮出水面的鱼儿更多，都是一尺来长的花白鲢，人声鼎：想走捷径？出人头地……这件事困扰我许久，今天似乎清楚，余刚不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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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阿鲁家打完牌，白脸又出新主意：晚上骑车去外滩。白脸手气不好，老是输：赌场失意，情场得意，他想出去兜兜风，换换手风。打牌的时候蔓蔓不时凑过来，帮他配牌出点子。阿鲁铁青着脸，他不喜欢白脸，白脸太狡猾，捉摸不透，不说实话，半截子话，总是等你说完后再说，用话压住你。白脸出身不好，阿鲁革命干部家庭子女，能和资产阶级后代搅合一块？在一起玩玩可以，感情的事不能出轨，他反对妹妹和白脸靠的太近。
晚上我们各自借好自行车，在米秋林公寓集合，向外滩出发。
外滩还得了！流氓阿飞文人骚客心目中的圣地，美女云集，“拉三”出没，上海滩最风流风骚的女人都在外滩流连往返。那个年代白天只好一本正经，枯燥古板，一到晚上，夜幕降临，黄浦江江面江风撩人，暗淡的路灯，梳妆打扮，焕然一新，女人爱美的天性爆发出来，她们以百倍的性感诱惑男人的感官，好花不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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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再回去。更多的人涌了过来，江堤上一片混乱：溜子撞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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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喜欢和你拼命，好汉无好妻，懒汉娶花枝。结果图穷匕首见，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