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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美女变身白骨精——《我不是精英》 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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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酒坊起糟小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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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发表于 2010-7-21 14:29:4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酒童 于 2010-7-21 14:30 编辑

那谁,他(她)姐(哥),再发一篇额奏删你。
这里是生活。生活,跟文字无关,你趁早请便。生活版占得资源是最大的,你谅解下下。
我的基本工作是:上笼屉、铺麴、点火、取浆、入缸,最后起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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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黑蓝游子  发表于 2010-7-22 14:49:07
第九章        猫狗一家亲
9.1
“我说你可真行,打架,还在大街上当众打架,”牛所拿着个保温杯绕着米阳来回溜达,脸上还是一如往常那样笑眯眯的。身上的灰还没弹干净的米阳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看着米阳擦破的嘴角儿,牛所更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来。

“能耐大了你!你一警察跟人老百姓打架,打就打吧,也算下班期间,你还非穿着警服!穿着警服打了也就打了,你居然还打输了!”牛所眼睛瞪得像牛蛋一样,米阳眨巴着眼睛,说,“啊?” “嗯哼!”正在一旁整理档案的瞿副所长重重地干咳了一声。

“你们所长真够哏儿的,”肥三儿探身半趴在桌子上笑嘻嘻地跟周亮说,牛所刚才飚的那一嗓子,外屋的警察和群众们都听见了。周亮本来也在偷笑,看肥三儿嬉皮笑脸的样子,他立刻板起了脸,“别套磁!坐好,身份证拿出来!”

肥三儿一咧嘴,“哥们,咱们自己人,看见没有,”他翘起大拇哥指了指右侧的所长办公室,“大米,我铁哥们,巨亲!”周亮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又怎么样,他就是你亲爹,你也得按照规矩办,身份证!”肥三儿噎了半晌,“得,得,”边说边掏自己的驾驶本,“身份证没带,这您凑合着用吧,”说完把驾驶本扔桌子上了,“啪”的一声。

还没等周亮说话,米阳从所长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肥三儿眼睛一亮,赶紧贴了过去,“大米,你丫没事儿吧,真被那黑小子给打了,回头哥们我跟他练练去!”正一肚子晦气的米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故意装出疑惑的样子问,“同志你谁啊?我认识你吗?”说完绕开肥三儿,走到自己办公桌旁,拿起不知什么时候剩下的冷茶狠灌了两口,这才觉得心里的火气降下去点儿。

“合着你们不认识啊,嘿!我说你小子满嘴跑火车,拿警察开涮呢是吧?”刚才被肥三儿堵了一句的周亮瞪着眼睛说。“我不认识他?!”肥三儿眼睛瞪得比周亮的还大,看米阳还是一副我跟你没关系,咱俩很陌生的样子,也有点急眼了。

“你问问他,他什么事儿我不知道?六岁一块儿去工厂食堂偷包子,小学五年级打群架,要是我帮他挡那一板砖,他还当警察?早八宝山看墓去了!还有,你当初暗恋咱们校花不敢表白,那情书还是我替你写……唔!!!”肥三儿被米阳一把掐住了脖子,拎出了屋子。

“吃错药了你,逮什么说什么啊!”米阳有点气急败坏,瞧刚才屋里那帮子人耳朵支楞的,回头不定怎么传闲话呢。“咳咳,”涨红了脸的肥三儿抚着脖子先咳嗽了两声才斜眼看着米阳说,“你丫现在认识我是谁了?”“谁认识你谁倒霉!”米阳话说一半,突然醒过味来,“我靠,当初那情书是你给的?!害得老子半个学期都没抬起头来,你!!”“冷静,冷静,米警官,注意形象!”肥三儿做求饶状。

接着他又嘿嘿谄笑了两声,“咱兄弟谁跟谁啊,今儿不是正好赶上事儿了吗,正好发现你在这儿上班……对了,你怎不在分局了?什么时候调来的?我和山子怎么不知道呀?”说到一半肥三儿想起这事儿来了。

米阳不自在地活动了一下肩,自己被下放的事儿,他任何一个朋友都没告诉,虽然他自己宣称去哪儿不是为人民服务啊?可下意识地还是隐瞒了这个消息,最起码现在还没准备好说,可没成想被发小儿撞个正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米阳不落痕迹地把话题带开了,肥三儿一指影壁上那宣传栏,“那不是吗,那么大照片,通缉犯似的,我又不瞎,嘿嘿。”

按照规定,派出所里的警察都得挂照片并写清名字职务,便于群众查找及监督。周围经过的警察听到肥三儿的形容词,都忍不住看他俩一眼,有点尴尬的米阳给了肥三儿一肘子,“什么通缉犯,不会说话就闭嘴,你小子倒霉就倒霉在这张破嘴上了!”

肥三儿赶忙做后悔状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一下,米阳哼了一声,“行了,别装了,说正事儿吧,你怎么回事儿?”“哟,米阳你怎么回来了,周亮那边问完了,什么意见呀?”张姐带着几个人从另一间办公室走了出来,米阳一回头,两女一男。

“姐夫,就是这个胖子撞的俺们!”一个浓重的外地口音响了起来,米阳寻声看去,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用手恶狠狠地指着肥三儿。她虽然也是T恤衫牛仔裤,但是一看就是乡下来的,长得的说不上好看,但是很健康的样子,但是表情带了些蛮横。“小妹!”一个低低地声音在她背后响起,米阳歪头一看,一个个子稍矮的女人正站在这姑娘背后,打扮得更保守,发现米阳在看她,女人羞涩地低下了头,一抹红晕飘上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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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黑蓝游子  发表于 2010-7-22 14:50:18
9.2
“嗨,我说您说话客气点成吗?咱这叫富态!再说谁撞你了,你自己过马路不看红绿灯,硬往对面闯,要不是我及时跺了脚刹车,您现在不定在哪儿歇菜呢!”肥三儿不爱听了,一口一个胖子的,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嘛!

“对不起啊,同志,您别介意,”高海河赶在自己小姨子又想放炮之前插了一句,刚才他了解了一下情况,还真怨不得这两个车主,要不是人家刹车及时,还真不定出什么事儿呢。他上前一步跟米阳说,“这位同志,刚才失手了,抱歉。”看着高海河真诚的脸庞,米阳摇摇头,“那是误会,我也有错。”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伸出手来握住,“高海河,XXX部队侦察营的,”“米阳,这片儿的社区民警,”然后米阳扬眉问道,“侦察兵吗?”看高海河点头,米阳摸摸嘴角儿,“那被你摔一下也不算跌份儿,改天有机会再交流一下?随时增强国民素质嘛。”“好啊,”高海河挺爽快地答应了。

“那麻烦你把这个先带回去吧,这边处理完了我就回公司,我会跟Jane说的,谢谢你啊,让你跑一趟。”一个清甜的女声传来,在场的人都被这声音吸引,一起转头看去,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一个高挑的女孩儿正往这边走来。

她穿了一条黑色一字领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细条纹的西装外套,细窄的袖子上挽到肘部,一双褐色麂皮长靴柔软的包裹着她修长的腿部。利落的短发挽在耳后,露出她洁净的皮肤和优美的颈部,薄薄的淡妆让她的五官更醒目,所以……跟在她身旁的韦晶近乎于被人忽视了。

当然只是近乎,米阳看见韦晶有点吃力的抱着那个箱子,他皱了下眉头。韦晶又用力往上垫巴了一下那个箱子,好让自己抱的更稳当,她一抬头正好跟米阳的目光碰个正着。赶紧走了两步过来,看着米阳的嘴角问,“你没事儿吧?”

米阳呵呵一乐,“没事儿,”说完顺势接过了那个箱子。“你说你逞什么能啊?”看着米阳青紫的嘴角儿韦晶心里有点不好受,埋怨的同时忍不住瞪了一眼高海河。高海河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一旁的肥三儿凑过来笑说,“韦晶,就你刚才嚎的那动静儿,别说大米了,换了我也得冲上去。”韦晶脸有点热,刚才心情郁闷到了极点,看见米阳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就好像小孩子一样,如果摔倒了没有人扶,他也不会怎么样,但是要是去哄他,反而会觉得特委屈,哭个没完。

之前米阳那一拳打过去,高海河下意识的防守反击,一个拧腕侧摔就使了出来,要不是米阳的格斗反应极佳,刚才那一下可就不是只摔破个嘴角而已了。米阳卸了高海河那一摔的劲力之后,一个偏腿就想扫回去,“米阳,你干吗呢!!”一声佛门狮子吼制止了他的动作。再一抬头,牛所那张铁青的胖脸就近在眼前了。

刚上完厕所回转的牛所不愧是老民警,三下五除二,就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他一边跟高海河道歉,一边瞪米阳,领了众人回了派出所。韦晶这才发现,她要去的地方就在对面的胡同里,跟她被撞的地方还不足十米,因此一进派出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肥三儿就恍然大悟状地说,刚才我听见有人哭着喊米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原来是你啊?

“死胖子,你少废话!”韦晶白了肥三儿一眼,他们都挺熟的,偶尔还出去一起玩,肥三儿呵呵的乐着,被骂了还特高兴的样子。高海河的小姨子愤愤不平地跟她姐姐嘀咕,“俺说他胖子就冲俺嚷嚷,那女的骂他死胖子他倒挺高兴的!”“嘘!”女人害怕地冲她摆摆手。

“Ivy?”那个漂亮女孩儿微笑着叫了一下韦晶,她又指了指手表,很委婉地提示韦晶时间紧迫。“喔,好,我马上走,米阳我先回公司了,肥三儿,走了啊!”韦晶想接过箱子,米阳一闪,“我送你出去。”

“哎,大米,那我呢?”肥三儿叫了一嗓子,“你等着!”米阳又转头跟女警察说,“张姐,我马上就回来啊。”说完他带着韦晶往外走去,张姐一招手,“大家都进来吧。”

“刚才没来得及问,你怎么那么大黑眼圈啊?”在街上等车的时候韦晶问道。“别提了!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啊!”米阳长叹了一句。“什么呀?”韦晶不明所以。

“行了,车来了,你赶紧走吧,看你同事那样子好像挺急的,那边肥三儿还等着我呢,回头再跟你说,”米阳送韦晶上了出租车。韦晶想起什么似的摇下车窗,“我这同事是我们那儿的销售王牌,对我倒挺客气的,有事的话你能帮就帮帮她,对了,她叫廖美!”“知道了!”米阳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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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黑蓝游子  发表于 2010-7-22 14:50:52
9.3

等到晚上快下班的时候,韦晶觉得自己的胃又烧痛起来,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一直没有吃饭。“Ivy,今天麻烦你了,”廖美走到她办公桌前说,韦晶赶紧站起来笑说,“别客气,应该的。”廖美一笑,“请你吃饭吧?”“不用,不用,家里老妈都做好了等我呢,”韦晶赶忙推辞。

“行了,刚才我听亚君说了,也算是因为我才没让你吃上饭,就算补给你的,亚君也去,咱们就去簋街吧,随便吃点,”廖美微笑着说。“喔,那好吧,我们AA好了,”韦晶觉得再推辞就不合适了,更何况亚君也去。“不用了,BM的规矩,谁挣的多谁请,一会儿来找你们,”廖美眨眨眼走了。

“你家住这边啊?”廖美问。吃完饭后,她主动开车送韦晶和亚君回家。这一餐饭韦晶吃的很愉快,除了有亚君这个谈得来的朋友,再加上一个气质好,长相好却又很随和健谈的美女,大家说说笑笑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是啊,我父母都是XX厂的,往右拐,再开一个路口就到我们家属小区了,”韦晶顺口答道。“喔,对了,今天那警察是你朋友吧,叫……”廖美回想着。“米阳!”韦晶笑眯眯地接上。“对,米阳,米这个姓挺少见的,”廖美很随意地说。

“是啊,我爸他们厂里只有这一个姓米的,对了,我们是邻居,他爸也是XX厂的,”韦晶不在意地说。“哎哟!”廖美突然一个刹车,韦晶被狠狠晃了一下,忍不住叫了出来。“对不起,红灯,差点没看见!”廖美指指前头,韦晶一看果然,忍不住笑说,“你今天因为红灯已经见过警察一次了。”“可不是嘛,还好……”廖美耸耸肩膀。

“好了,我到了,谢谢你啊,阿May,”到了小区门口,韦晶下了车弯腰跟车里的廖美道别。“别客气,拜拜!”廖美微笑着摇摇手,然后方向盘一转,掉头回去了。韦晶往家里走去,心里还是很愉快的,来了BM之后,今天晚上最高兴,看来亚君说的没错,廖美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漂亮能干却不骄傲!

开车回家的廖美一路上都若有所思,趁着等灯的功夫,她拿出了一张盘塞进CD机里,一首曲调优美的敖包相会登时飘散在了车厢里,“只要哥哥你耐心的等待哟,你心上的人儿就会来到哟喂……”廖美小声地跟着哼唱。

“回来啦?”给韦晶开门的韦妈妈抽动了下鼻子,“一股子火锅味儿!”“老土了吧,这是麻小的味儿,我们今天还吃烤蚝了,味道不错,回头带你和我爸去吃!”韦晶把包一甩,懒散地瘫在了沙发上。

“我姑娘回来了,怎么样,今儿累不累啊?听你妈说你和同事吃饭去了?吃的还行吗?”刚洗完澡的韦爸爸擦着头发走了过来,坐在女儿身边,胡噜了一下她的脑袋。“嗯,今天上午倒霉透顶,晚上还算正常!”韦晶愤愤然地把Amy的事儿说了一遍。

“这太正常了,这种人哪儿都有,以后防着她点就是了,再说吃亏是福,咱们又刚去,以后就好了,”韦爸爸安慰说。韦晶点点头,“我明白,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好想骂人!”“那你就骂,咱们先痛快痛快嘴!”韦爸爸故作严肃地说。韦晶咯咯笑了起来,虽然父亲不能给她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但是能跟家人发泄一下,让她感觉很放松。

“咦,我妈今天怎么了,要是平常我一抱怨,她立刻就说是我的错!”笑完了的韦晶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琢磨了一下才发现她老娘今天太安静了。一听女儿这么问,韦爸爸笑了起来“你妈啊,今天是为嘴伤身,有心无力喽。”

“韦大胜,说什么呢你,我不吭气,你就敢散播反动言论啊?”韦妈妈忍不住开口。韦晶坐起身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哟,妈,你脸怎么有点肿啊,就这边,”她伸手想去碰,韦妈妈歪头躲了一下,“别碰!”“到底怎么了?”韦晶越发一头雾水。

“甭提了,就你上个月从那个什么宝上买的东北坚果,你妈说你买了没吃两个就扔一边儿了,再放下去该有哈喇味儿就没法吃了,她怕浪费,今天全给报销了,牙床子也嗑肿了,”韦爸爸做一脸佩服状。“啊?妈,那一斤你都吃了,不怕上火啊?”韦晶咧了咧嘴。

当韦晶被神勇的老娘弄得哭笑不得的时候,米阳正坐在一家小饭馆里和肥三儿还有江山喝酒聊天。实在没办法,肥三儿这个大嘴巴一离开派出所,就立刻把米阳下放基层的消息告诉了江山,接着江山的电话就追了过来,米阳只有苦笑的份儿了,江山可没有肥三儿那么好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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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黑蓝游子  发表于 2010-7-22 14:51:32
9.4
“我说丫不够意思吧,出了这么大事儿都不跟咱哥们儿说一声,要不是我今儿碰上,他不定得瞒到什么时候呢,他不请客谁请客!”喝的脸红脖子粗的肥三儿一边说一边打了个酒嗝。江山皱着眉头用手呼扇了一下空气,“靠,什么味儿啊!”

“嘿嘿,燕京啤酒加变态辣!嗝!”肥三儿笑嘻嘻地说,还故意凑过去冲江山脸上吹气。“我看你就够变态的了!”江山没好气地推开他的脸,肥三儿鬼叫了一声,“靠,抗不住了,先放水去!”边叫边往门外冲。

江山转头看见微笑看着他们的米阳,冷哼了一声,“我说你可真行!”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可米阳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伸手拿酒瓶子把两人的杯子都倒满,然后举起杯子低声说了句,“对不住!不是故意瞒你的!”江山拿拳头狠狠捶了米阳肩膀一下才把酒一口喝干。

这俩人从小学中学高中都是同班同学,绝对的发小,绝对的铁哥们,米阳热情,江山冷静。至于肥三儿同志的出现,米阳一直懊悔自己年幼无知,英雄情结作祟,从某个阴暗角落里解救了这个家伙,不但付出小臂骨折的代价,还从此背上一个再也甩不掉的包袱。

两个学习好的志向不同,米阳想变成狄仁杰第二,江山的偶像却是索罗斯,因此考大学时,一个上了公安大学刑侦专业,另一个却考入了北大经管学院。而学习差的肥三儿同志高中毕业后就继承了他老爸开的修理厂。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附近就是韦爸爸他们的工厂,现在一些小型的机械维修和部件采购都被肥三儿的公司给承揽了下来,这还是当初米阳求米爸爸帮的忙。僧多肉少,这样的肥肉得有多少人盯着,没有特别“硬”的关系你根本就别想。

肥三儿没上大学除了学习不太好之外,他爸爸的病也是主要原因之一。老爷子走之前就一个愿望,你得把孙子给我生了,不能断了我费家的香火,要不然我做鬼也饶不了你!肥三儿的小名就叫三子,不是因为他排行第三,而是他妈妈流产两次,第三次才历经艰辛地保住了他。所以肥三儿的人生目标一直就是,生儿为主,赚钱为辅!

“嗨,你们不等我,自己喝上了!”放水完毕的肥三儿窜了回来,一把抄起啤酒先喝了一杯,然后拿起那通体红通通的变态辣鸡翅就开啃。

米阳一脸不敢恭维地跟江山说,“我光看他吃就觉得胃里烧得慌!”江山嘴角一翘。肥三儿啃着鸡翅含糊地说,“不敢吃辣还叫爷们?!”不等米阳回答又问,“大米,这事儿你就认倒霉了?虽说你也有错儿,可这摆明了是拿你填馅儿垫背儿呢嘛!”

米阳淡淡一笑,“不认又能怎么样,局长快退了,我们队长要是强出头,别说保不住我,就连他自己也悬……算了,不说了!在哪儿都是工作,不让我脱警服就行!”说完他仰头又喝了一杯。

肥三儿还想说话,被江山用眼色制止了,只能低骂了一句,“真他妈黑!” “别说这些不痛快的了,对了,三儿,阿姨这两天身体怎么样,上星期给你家打电话,老太太说她血压又起来了?”江山捡起一颗盐水毛豆,慢条斯理地吃着。他天生气质好,虽然平民出身,但特有高官子弟的份儿。按照米阳的说法,拿板儿砖拍人的时候也优雅的好像要请你跳交谊舞,很有欺骗性!

“这还用问啊,老太太只要血压一高,肯定是他相亲又失败了呗!”米阳笑说。肥三儿闻言一脸晦气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高声喊,“服务员,给我把这鸡翅再热热!这么凉怎么吃啊!”饭馆小伙子赶紧跑过来“大哥您稍等!”说完麻利儿给端后厨去了。

米阳和江山默契地同时摇了摇头,心说这家伙太倒霉了,就他着急生儿子,还就他找不着个女人给他生儿子。上学时没才没貌也没啥钱的三无人员肥三儿,自然不受女生欢迎,那时搭着也年轻,长得太差的他还看不上呢。

后来从父亲那里继承了那个濒临倒闭的小修理厂,那年正好赶上经济不景气,就算有设备修理需求的工厂一般也是内部自行消化了。肥三儿求爷爷告奶奶的四处揽活儿又四处碰壁,要不是靠着父亲的老关系偶尔给点活儿干,这小修理厂早就倒了。

最后是米阳咬牙去求了父亲,长这么大,那是他第一次求父亲帮忙办事,虽然是自己老爸他也觉得别扭,但是为了哥们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为了这个,肥三儿感激他一辈子。

等到生意好转,肥三儿终于有时间和实力去找老婆了,他的倒霉历程也就开始了。最开始是他自己谈的一个对象,北京人,职高毕业,在一家三星级宾馆做服务员,肥三儿跟人谈生意时认识的。两人号称一见钟情,恋爱谈了半年就准备领证合法生娃,米阳他们红包都准备好了,新娘子不见了。


9.5
急得火上房的肥三儿差点拉着米阳要报警,最后还是那女孩儿的一个姐妹告诉肥三儿,人家跟一个台湾老板又一见钟情了,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去宝岛唱阿里山了。

目瞪口呆继而神魂落魄的肥三儿整整恍惚了一个月之后,才又恢复了战斗力,再度踏入找媳妇的战场,他还笑着跟米阳说,咱哥们不能一颗树上吊死是吧。可有一次他喝醉之后却哽咽着跟江山说,就算他还能再爱上一个女人,这个爱也是残缺的了,它不一样了。

再后来,什么大龄女青年,来北京打拼的女大学生,受过感情伤害离婚的富姐儿,号称是美籍华人的,还有外地打工妹,林林总总,各色女人他见了不下二十个,排除他看中人家人家没看中他的,剩下的七八个愣是没一个成的。

一多半冲着他的钱来的,结婚之后怕管不住跑了,剩下的一小半中的大部分是看中他的北京户口,还是怕结婚之后管不住跑了,再剩下一半的一半说,咱们痛快点!我就是想找个能让我吃饱穿暖的男人,我是北京户口,你要是怕我坑你钱,咱们可以签个婚前协议!肥三儿当场拍板,就是你了!漫漫长路终于处在了成功边缘,可两人婚检的时候却被告知,女方有遗传性疾病不利于生育……

“这回又是什么人啊?”米阳问,“那天你不是跟我说你英雄救美,后来人家还主动请你喝咖啡来着?是她吗?”江山接着问,米阳张大了眼睛,“真的假的?三儿!问你呢!”他拿脚轻踹了一下肥三儿。

肥三儿苦笑着说,“是啊,喝咖啡之前我是英雄救美,喝完咖啡我是英雄垂泪啊!”“什么意思?”米阳问。“什么意思?”肥三儿在那儿翻白眼,“两杯咖啡四百,一个果盘六百,要不是我反应快,还得开一人头马,估计我这二百来斤儿就交待在那儿了!”

米阳眉头一皱,江山说,“你去什么高级咖啡馆了?”“拉倒吧,就在鸡场路那边,好像是新开的,叫什么蓝玫瑰的,”肥三儿挠了挠头皮。“你帮那女的什么了?怎么认识的?”米阳问。“没什么,她电话卡掉了,我帮她捡起来了,然后她就谢谢我,然后就聊了起来,”肥三儿说。

“黑店吧?”江山扭头问米阳,米阳还没回答,“砰”的一下,一盘红通通的鸡翅被人放在了桌上,正琢磨事儿的三人都吓一跳,肥三儿刚想怒,一看来人,头又缩回去了,米阳和江山却都乐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饭馆老板的女儿,肥三儿的修理厂开在她们家对面。因为这儿鸡翅烤的特有味儿,肥三儿经常来这儿吃饭,一来二去就跟老板夫妇熟了。

有一次赶上肥三儿带着米阳和江山来这儿吃饭,不知怎么说起肥三儿相亲的事儿来,饭馆老板娘就说了句,要不把我姑娘介绍给你吧,二十出头,还读那个自考,可上进了,配你正好!

米阳和江山都起哄说好,而肥三儿则嘻嘻哈哈地打岔,把话题折过去了。等老板转身走开之后才说,就他那姑娘,瘦的白骨精似的,长得又不好看,没胸就算了还没屁股,怎么生儿子啊!是吧?

他说的痛快就没注意人姑娘拿着餐具正站在他身后,米阳使眼色使得眼皮子都痉挛了,他还那儿口沫横飞呢,正对着姑娘的俩人都害怕那姑娘把盘子直接拍他脑袋上!还好,姑娘很克制的放下东西就走了,只是那个脸色就不太好形容了。自此以后,肥三儿依旧喜欢吃这里的烤鸡翅,却总是瞄着人姑娘不在的时候才来。

“小林,好久不见了,”江山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小林礼貌地点了点头,却不像其他女孩儿那样,被江帅哥的笑容晃花了眼。“我们店一会儿就关门了,麻烦先结账吧,谢谢,”她面无表情的说。

米阳赶紧掏钱包,一边掏一边说,“死胖子就你吃得多,还让我付钱!我要是钱不够你补上!”肥三儿低头哼了一句,“我没钱!”米阳笑说,“没钱?没钱就把你压这儿!”又抬头跟小芸说,“这胖子值俩钱儿吧?瞧这身五花肉!”说完把钱递了过去。一旁的江山听了一笑,拿起酒杯喝酒,然后就听小林很淡定的说,“对不起,我们不收农副产品!”

“噗!”江山喷了肥三儿一脑门啤酒……

结账出来的三人在街边溜达着消消食,肥三儿的脚步有点飘,脸红脖子粗的,也不知道是因为酒喝多了还是刚才被小林噎的,米阳忍不住又笑了出来。“笑屁啊?”肥三儿立刻瞪了他一眼。若是平常,肥三儿同志断没有这样的胆色挑战米大侠,但是刚才在兄弟们面前实在是太跌份儿了,所以现在他那小小的,脆脆的自尊心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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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黑蓝游子  发表于 2010-7-22 14:52:03
9.6
米阳也不生气,就乐呵呵地说,“三儿,说真的,那丫头挺配你的,瘦点怎么了,瘦肉猪不见得比肥猪少下崽儿,长的一般怎么了,丑妻薄地家中宝,找个特漂亮的你吃的下吗?”肥三儿一翻白眼,“挤兑谁呢?我告儿你,我还非找个杨贵妃给你们看看!别以为自己长得帅,我们这不帅的就得买次品!”说完转身摇晃着往马路对面走去。

“去哪儿呀你?”米阳吆喝他一声,“伤自尊了,回家!”肥三儿学着宋丹丹的口音喊道。米阳快走两步把他揪住,“我看你是伤脑子了,你家在那边!”肥三儿晕头晕脑地左右瞅瞅,然后嘟囔了一句,“你骗谁呢?”米阳哭笑不得刚想说话,他手机响了。

江山上前一步扶住了肥三儿,米阳腾出手来接电话,“喂?喔,老妈你呀,我这就回去……带什么?要那玩意儿干嘛……得,得,我知道了,我去买,挂了啊!”“怎么了?”江山问,“没什么,我得去趟药店,你没开车吧,我先送三儿回去。”米阳说。

“我送吧,正好明天在这边的分行有点事儿,我今晚就住他那儿了,你走吧,再晚点好多药店都该关门了,”江山挥挥手。米阳一点头,“那行,那我先走了,有事儿打电话!”说完米阳伸手拦了辆出租先走了。

“咦?怎么这么安静啊?古利怎么不叫了?”洗完澡出来的韦晶听见楼下有人回家关铁门的声音,却没听见对门古利的狂吼声。这破狗的臭毛病之一,不管几点,只要有个屁大点的动静,它最少得汪汪个一分钟。

这楼上楼下没有不烦的,可一来大家都是街里街坊的不好意思说,二来米爸爸是厂里的领导,这楼里住的都是一个厂的,谁会出这个头去得罪领导啊……就这样,时间一长,同志们也都适应了。今天突然没听见古利的动静,韦晶不禁有点纳闷。

正拿按摩球搓脚心的韦妈妈突然笑了,韦晶用毛巾包好头发,拿了瓶晚霜就坐在了韦妈妈身边,一边擦脸一边问,“妈你笑什么呢,这么诡异?”韦妈妈凑了过来,带了点得意的小声说,“今天我好好治了一下那破狗!”

“啊?您真踢它了,那古利它妈还不跟您玩命啊?”韦晶怀疑地看着韦妈妈,手中还不忘在腮帮子上做提升紧致的按摩,不过老娘以前愤怒时倒是说过,总有一天把这破狗一脚踢北戴河汪汪去!。韦妈妈哼了一声,“我有那么笨吗?”

说完她又凑近了点,好像生怕对门的米妈妈听到似的,“你不知道,今天我早上买菜回来,一上楼就跟对门那女人撞个正着,你说我又不是故意踩她的,就踩了那么一下!好嘛,听她嚎的那叫一个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大象踩了呢!”“哈哈!”韦晶立刻笑了起来。

韦妈妈拍了她一下,“先别笑听我说,接着她家那破叭儿就冲上来想咬我,你是没看见那劲头子,眼睛都红了,越拉着它越来情绪,狗仗人势那劲头大发了!要不是五楼你王叔下夜班正好赶上,把那狗震住了,说不定我真得打狂犬疫苗去!”

一直笑着听的韦晶皱了下眉,“妈你以后真得小心点,现在狂犬病特流行,那狗给惯的没谱儿,它真敢开牙!”米阳就说过,他们家米古利把狗仗人势这四个字已经发挥到了极致,他一直怀疑说出这个成语的先人一定见过古利的先祖。

韦妈妈不屑地撇了下嘴,“切,它要是真敢咬我,就不是踢它去北戴河了,我直接给它踢八宝山公墓了!”韦晶呵呵一乐,脸也抹完了,起身想走,被韦妈妈一把拉住,“我还没说完呢!”

“啊?”韦晶又被拽回了沙发里,“还有啊?”“当然了,后面才精彩!”韦妈妈清了一下嗓子,“后来我中午又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那破狗这通儿叫啊,把我给烦的!后来我一琢磨,你不是喜欢叫吗,今儿我让你叫个痛快!”

韦晶眨眨眼,“什么意思?”韦妈妈忍笑说,“我先踢了咱们家门一脚,它就开始叫,它什么时候不叫了,我就再踢一脚,反正我就在门里头坐着择菜,看谁耗的过谁!”“不是吧妈,你这也太……”韦晶又吃惊又好笑。

“这有什么,早就该治治它的毛病了,他们家人不治,那只好我来了!”韦妈妈理直气壮地说。“后来呢?”韦晶忍笑问。“没什么后来了,反正后来它不叫了,”韦妈妈得意地拿起按摩球接着搓脚。“老妈你可真行!”韦晶竖起了大拇指,韦妈妈一挑眉头,“那当然,我是谁啊!”

娘俩儿正说着,就听见有人上楼拿钥匙开门的声音,大小两个女人立刻闭嘴竖起了耳朵,就听见对门米妈妈急吼吼地问,“药买回来没有?!”“买了买了,”米阳一迭声地应着,然后又听他问,“谁嗓子哑了,大晚上非让我买金嗓子喉宝?”

“扑哧!”韦家母女俩登时扑倒在沙发上闷笑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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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6 21:47:38 |只看该作者
第十章 五年与二十五年(上)
10.1
天色已晚,营房马路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空地上有的兵在打篮球,还有其他战士在打羽毛球乒乓球什么的,既热闹又井然有序。刚从团部卫生所回来的高海河不时地向对他敬礼的士兵们还礼。

忙碌了大半天终于回到了办公室,高海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神色难掩疲惫,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今天还真是“热闹”的一天,尤其是下午闹的那一出,真是让人尴尬到了极点。

妻子和小姨子随便闯红灯不说,还为丢了几百块钱,愣是把两个车主闹到了派出所。当时还死也不跟人警察说丢了多少,非等自己来了才肯说,说是怕警察偏心眼,坑外地人。

其实要不是人家反应及时踩了刹车,她们俩可就不是因为躲避不及崴了脚蹭破皮那么简单了。再说钱丢了未必就是在那儿丢的,就算是,退一万步讲,当时围着看热闹的人那么多,保不齐里面就有小偷,关人家车主什么事儿呀。

一想起那两个车主的神色,高海河就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那个胖子还说什么,你们这不是摆明了讹人嘛,人交警都说了没我们什么错,要不是这女的没完没了,我们哪至于浪费这么多时间,你说浪费就浪费吧,才为了区区五百块,你知道我一小时值多少五百啊?

那个漂亮女孩儿则直接掏了五百块放在桌上,淡淡地说了句,这样我可以走了吧。要不是妻子看懂了自己的愤怒扯住了美玉,看见她还想伸手去拿的时候,自己真的很想掉头就走。唉……高海河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老高,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刚才碰见司务长说你媳妇下午就来了!”教导员老白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揉着太阳穴的高海河一扭头,就看见去团部开会的老白抱着一摞子材料正费劲巴拉地往屋里拱,他赶紧起身过去帮忙。

“这都啥呀?”高海河把书放在了桌上,顺手翻了一下,“上面精神的学习材料,回头先组织各连排主官们学习,然后再传达给战士们,”老白一边拿帽子扇风一边说。“喔,你今天学习的成果怎么样啊?”高海河顺手把自己的大不锈钢杯子递了过去。

老白接过去就是一阵牛饮,喊了声痛快之后伸手抹抹嘴巴正要回答,突然想起之前的问题来,“哎我说,差点被你绕走,你怎么还不回家,这好不容易媳妇儿来了,不赶紧回家亲热去,窝这儿干吗?”高海河一笑,“傍晚的时候二连一个战士从器械上跌下来了,我跟去医院看看。”

“是吗?严重吗?”老白赶紧问。“没啥大事儿,腕骨挫伤,养养就好了,”高海河说。“呼……”老白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现在团里最怕出事故,上个月三营那个兵出事儿还没掰哧清楚呢,回头得给下面再强调一下,课余时间玩器械也要有度!安全第一!”高海河点头赞同。

“行了,这都不要紧,你赶快回去吧,别让人弟妹等急了!”老白挤眉弄眼,一脸的坏笑。高海河一哂,“都老夫老妻了,没什么急的!”老白一瞪眼,“胡扯!你们一年没见了,你不急?就算你不急,弟妹还急呢,快走快走!”高海河只能笑笑抓起帽子往外走。

出了屋门还没走几步,老白又伸出头来喊,“晚上动静小点,小心那帮坏小子听房!”营部的小兵们都吃吃偷笑了起来,高海河尴尬地冲老白挥了挥拳头,又瞪了那些兵一眼,这才大步走了。

“姐,这部队的房子比咱老家的也没好多少啊!”杨美玉坐在桌子边嗑瓜子,杨美兰则拿着个鞋垫儿坐在床边纳着,她们被安置在了招待所。听妹妹这么说,杨美兰抬头微笑着说,“俺觉得挺好的。”杨美玉一撇嘴正想说话,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她兴奋地站起来,“姐夫,你回……”话没说完,就发现进来的是个女人。

“哟,都在啊,你就是高家弟妹吧?”那个女人笑容声音都爽朗,口音是带了点东北腔的普通话,个子不高,身材倒挺丰满的,看着三十来岁的样子,脑后盘着一个发髻。屋子里就俩女人,一个看着就很年轻,所以她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年长些杨美兰的身上。

“是,俺是,”杨美兰赶紧站了起来,那女人几步走了过来,把手里的东西一放,然后拉住杨美兰的手笑说,“我们那口子是营部教导员,跟你们家高海河是搭档,我姓刘,听人说你来了,我就过来看看,小高还没回来吧?我家那口子也没呢,他们当兵的就这样,每天不忙到三经半夜的不算完,”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之后,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指了指桌上的塑料袋,“这是些樱桃,北京西山这边的最好吃,新鲜着呢,你们尝尝!”

“谢谢您,谢谢您,”不善言辞的杨美兰只会一个劲儿的道谢,红着脸,有些手足无措。倒是一旁的杨美玉拿出一个用手搓了搓放进嘴里,咂巴了两下就笑说,“姐,真的挺甜,你尝尝!”她又抓了两个想递给杨美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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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6 21:47:55 |只看该作者
10.2
“小妹!”杨美兰觉得有些不合适,刘大姐倒是一笑,“这是你妹妹呀?多大了,长的挺水灵的嘛!”杨美玉甜甜地叫了一声,“刘大姐你好,今年六月就二十了。”刘大姐连连点头,“好,这年轻就是好。”“瞧您说的,你也年轻啊,今年有二十五了吧?”杨美玉歪头打量着说。

刘大姐咯咯地笑了起来,“小姑娘真会说话,二十五?我都快三十五了!”杨美玉表情惊讶地说,“真不像!要不说您们这些城里人就是会保,对,保养!不像我们这些乡下人。”这话说的刘大姐越发高兴,杨美兰也紧张地跟着笑。

刘大姐也是随军来的,老家在东北一个小镇子上,镇上的人都知道她男人在北京当军官。在老家那边能嫁给军官的就不多,能随军来北京这样大城市的就她一个,因此她在老家那边是很被人羡慕的,父母脸上也有光,张口闭口都说我姑娘那可是北京城的城里人,部队每月还给发工资呢!

杨美兰生性内向,见了外人就不爱说话,可这会儿丈夫同事的妻子来了,她生怕言行有差,丢了丈夫的脸,因此只能找机会不熟练的客气着,“大姐,您请坐,我给您倒水。”刘大姐转身刚坐下,杨美玉就机灵地捧出一大把花生,“大姐你尝尝,俺们老家带来的,可脆香呢。”刘大姐欣然接过,

看她和小妹聊的热闹,杨美兰无声地放下了水杯之后,就安静地继续坐在床边纳鞋垫。突然听刘大姐问她,“听我们家老白说,小高提副营也有些日子了,你们怎么才过来啊?”“喔,家里有事儿走不开,”杨美兰微笑着回答。

刘大姐又问,“那你们两地分居多久了?”“五年了,”杨美兰答道。“唉,当初我也是熬了七八年才随的军,赶上八年抗战了!”刘大姐摇头说,“嫁给他们当兵就是这点不好,级别不够,你就别想跟着走,一年只能见一次。女的就只能在家干耗,男的那心里跟猫抓的似的,也只能忍着!”“咯咯!”杨美玉笑了起来,“俺姐还不想来呢,怕影响俺姐夫!”杨美兰则头压得更低了,只是脖根儿都红了

磕花生到口渴的刘大姐拿起杯子喝了几口又说,“妹子,不是我说,你来就对了,你们家高海河不到三十就提了副营,听我们老白说,领导可欣赏他了,长得也俊,身条儿又好!这可是北京,不是你老家那小地方,那漂亮丫头多了去了,”说到这儿,她压低了声音做神秘状,“咱们部队里有好几个军官都是调过来之后离的婚!”

“啊!”杨美兰轻叫了一声,好像扎到了手,她把手指塞进了嘴里轻轻吸吮着。“哟,没事儿吧?”刘大姐探起身子问。杨美兰连连摇头,杨美玉倒没放在心上,她关注的是方才说的离婚的事儿,“不是说那个军婚要,要保护吗?咋能说离就离呢?”

刘大姐一笑,那笑容包含了很多难以言喻的意味,居高临下,不屑,觉得问这个问题的人很傻很可怜……“保护不假,你也得分什么事儿啊!人家就说没感情了,闹到最后,至多把那身军装给他扒了,正好,人转业就留在北京了!”杨美兰咬着嘴唇没说话,杨美玉转着眼珠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好了,我也就是随便这么一说,你们家小高可不是那样的人,不过这男人就得看紧一点,那句老话听过没有?”看着两姐妹都神情专注地听她说话,刘大姐很满意,她跟传道似的说,“丈夫,丈夫,一丈之内就是夫,出了一丈,他指不定就是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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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一会儿早点休息吧,今天累坏了吧?”高海河接过妻子递过来的毛巾边擦脸边说。杨美兰轻轻摇了摇头,“俺不累,”说完弯腰把脸盆从洗漱架上拿了起来想把水倒了,高海河赶紧伸手去接,“我来!”杨美兰一个轻巧地转身躲开。

高海河习惯性的先把毛巾叠整齐之后再挂在架子上,再回头,杨美兰已经把一杯晾好的白开水放在了桌上,冲他羞涩一笑,又坐回了床边低头搓弄衣角。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高海河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好像比步战车的轰鸣声还大,有些别扭的他端起水杯想找个凳子坐下,却发现唯一的凳子被一个大编织袋占据了。杨美兰没说话,却抬身往旁边让了一让,高海河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在了她身旁,明明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不到一掌宽的距离,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般再难以逾越。

“咕嘟咕嘟”喝水的声音响的像打雷,高海河把杯子放在了一旁微笑着说,“真好喝,我半天没喝水了,谢谢。”杨美兰微嗔道,“你跟俺客气什么。”高海河一笑没说什么,两人之间又有点冷场。结婚快六年了,两个人实打实相处的日子加起来还没有六个月,妻子又内向,每次两个人初见面都有些尴尬,真像歌里唱的那样,我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又不是外头,你坐的那么挺,多累啊,”杨美兰小声地说,高海河稍稍松了下腰,“习惯了,再说我们平时都不坐床,有点别扭,对了,小妹怎么也来了,你电话里没说啊。”

“她初中毕业都两年了,也没找到啥合适的工作,她又不愿意下地,这回俺能跟你来部队了,爹说北京大地方,你又是军官,让她出来开开眼,咱们也能照应着点,俺想着最好能帮她找份工,表叔家的二姑娘就在北京干活,去年捎回来两万块钱,家里新瓦房都起来了,”杨美兰越说声儿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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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6 21:48:12 |只看该作者
10.3
高海河眉头不禁一皱,不用问,妻子虽然说是自己想给妹妹找工作什么的,但那肯定是老丈人的意思。说什么堂叔家盖新房,还不是在暗示自己平时给的钱太少?可自己一个军官能挣多少钱,每个月三分之二都寄回给妻子了,好在吃穿住行部队都管,留个买牙膏肥皂还有书的钱也就够了。

见丈夫不说话,杨美兰偷偷抬眼打量了他一下,她知道自己的亲爹有多难缠,可这话要是自己不说,回头老爷子肯定会写信或者打电话亲自跟丈夫说,到时候那话肯定更难听。

“知道了,先让小妹在北京玩玩吧,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说,”丈夫的声音打断了杨美兰的思绪,她赶紧点点头,“都听你的。”高海河一想起老丈人那张干瘦的脸心里就觉得堵的慌,父亲是天津的下乡知青,在那山沟里窝了半辈子而没有机会回城,因此给唯一的儿子取名海河,以怀念故乡。

父亲在一次生产队劳作事故中去世,而体弱多病的母亲也在自己考上军校那年就随父亲而去了。现在的老丈人是当年的村部会计,不论是自己当兵还是帮忙照顾身体虚弱的母亲,他都起了很大的作用,虽然,他没有白帮忙。

想到这儿,高海河一阵烦躁直冲脑门,“好了,时间不早了,休息吧。”他站起身来脱衣服,恨不能把那些个烦心事儿也像脱衣服一样,扒个精光。可脱到一半才想起来现在不是光他一个人,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妻子,杨美兰背着他迅速把被子打开,钻了进去活动了几下,然后脱下的衣裤就被她轻轻地放在了被子外面。接着她翻了个身面朝墙,把被子拉到下巴底下,可耳根子却是遮不住的通红。

高海河尴尬地咽了口吐沫,一咬牙,他飞快地脱掉了外衣,关灯,上床。屋里顿时一片黢黑,高海河微微松了口气,黑暗可以掩盖很多东西,最起码现在自己不用考虑要摆什么表情才合适。

说尴尬也好,说别扭也好,高海河暂时没有钻入妻子被窝的打算,反正现在已经是六月了,天气很暖和,就算是不盖被他一样可以睡一觉。高海河命令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就像往常那样赶紧入睡。可还没等他给自己催眠成功,一阵悉索声传来,高海河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然后就感觉到一个火热的身体靠了过来,他不禁有些吃惊。

杨美兰和他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害羞的个性似乎已经渗入骨髓,虽然做夫妻已久,但她从没有主动求欢过。一时有些糊涂的高海河突然发现妻子正抓着他的手往那边扯,惊讶之下他条件反射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理智立刻阻止了他,自己的手慢慢落在了一片绵软温热之中。

高海河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妻子急促的呼吸和心跳,“砰,砰……”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之后,高海河做了一个深呼吸,一个翻身压了过去。正在为自己的举动羞愧又紧张的杨美兰顿时松了口气,那种难堪的感觉也在丈夫的火热体温中烟消云散了。

今天外头想要听房的人都已经被体贴的老白给赶走了,可就算不走他们也会大失所望的。因为还没有五分钟,屋里的灯就亮了,高海河用紧急集合的速度从床上窜了起来,他按照妻子的习惯飞快地从包里找到了药,然后给送了过去,“美兰,张嘴,快把药吃了!”

就着之前那半杯凉水,杨美兰勉强把药吃了进去,高海河一只手抱住她,另一只手轻捏着她的下巴,以免因为抽搐而咬到舌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会儿,杨美兰平静了下来,身体神经质的抽动也停止了,高海河这才松开了手,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

杨美兰愣愣地看了丈夫一会儿,突然一把推开了他,自己埋头到被子里开始哭了起来。几乎听不到她的哭声,却能看见她细瘦肩膀的剧烈抖动。高海河本想劝一声别哭了,以防情绪激动又犯病,可现在这么说,无疑是对妻子的再一次伤害,他只能无言地用手轻轻抚摸着妻子的肩安慰着她。

杨美兰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高海河仰望着黢黑的屋顶,仿佛那就是他看不见光明的未来。

隔壁的杨美玉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站起身来,虽然部队招待所的墙壁很薄,可是姐姐姐夫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偷听起来也挺费劲的,可刚才姐夫喊的那句吃药什么的自己可是听清的真真的。

她踮着脚悄声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临行前老爹的话又一次响了起来,“你姐姐那羊角疯的毛病可能是治不好了,成亲这么多年,她也没能生个娃,现在你姐夫去北京当官了,可不能让他借由头甩了咱,爹可就指望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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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6 21:48:35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一章 五年与二十五年(下)
11.1
“小姐,这是找您的零钱,请收好,请在那边等候,谢谢!”服务员面带微笑的指了指柜台的另一侧,韦晶点点头,“谢谢,”说完溜达到了指定位置,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拿纸巾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无谓地打量着屋里的人。

下午三点的星巴克里人不算很多,却恰好把每一张凳子都占上了,这彻底打消了韦晶想坐下来休息一下的妄想。倒是有些老外不畏炎热的坐在外面的凉伞下喝着冰咖啡还一脸惬意状,可刚从外面冲进来韦晶实在没勇气和体力去挑战那个温度,更何况还得配上一杯小三十块的冰咖啡,花钱受那洋罪干嘛!

好在星巴克的空调风力十足,没一会儿韦晶的汗就落了下来,今天是六月的最后一天,气温却高的如同七八月份酷暑时节,挂在墙上的电视里正传出播音员的播报生,“本市气象台已发出橙色高温预警通告,地表温度接近四十五度,请大家做好防暑降温的工作,尽量减少外出活动……”韦晶听着女播音员优美的声音直撇嘴,心说别说是橙色预警,你就是大红色预警,地表温度接近五十四度,老板们也能把你踢出来买冷饮。

“小姐,您的咖啡准备好了,”服务生的招呼让韦晶回过神来,赶紧转身过来,一看那四个大口袋,韦晶不自觉地咽了口吐沫。等把那几个口袋一接过来,韦晶就觉得自己肩膀猛地一坠,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起Amy来。

都是这三八女人无事献殷勤,自己却嫌热不肯跑这一趟,说什么这个会议很重要她必须参加脱不开身云云,把正忙着做表格的自己给撵了出来,要知道那表格原本也是老板让她做的啊……她有什么可忙的,不就是在会议室里给老板们端茶倒水嘛!

柜台里的小伙子见韦晶站在外头不动影响到后面客人取餐就想请她让开,但这位小姐不知为什么一付咬牙切齿状,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您还需要什么吗?”韦晶这才发现自己挡路了,“没有,谢谢!”她干笑着摇摇头转身就走。

到了大门口,店员们都在忙,没人来帮把手,韦晶无奈就想用屁股把门拱开,虽不雅观,但也没办法,两只手都跟坠了个千斤锤似的,要是再能抬手开门,她也不用在BM受气了,直接去参加举重队算了。“咦?”韦晶臀部刚一用力,就觉得自己一下子顶上了一个温暖的所在,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一张古铜色的,有些尴尬的笑脸顿时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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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了满怀的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楞,韦晶手里还拎着三个巨沉的大口袋,猛然间失了平衡,人几乎是半靠在了那个男人怀里,而那个男人也下意识地抱住了她,韦晶就觉得自己的后背热乎乎的,一股带着些汗味儿但绝对健康的气息包围了过来。

“Excuse me?”一声问讯惊醒了犯傻的两个人,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被挡了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这俩人动窝,无奈之下只好提醒了一句。韦晶跟被针扎了似的从那男人怀里弹了起来,那个男人也红了脸。手忙脚乱之中,左手拎的那两个塑料袋子还滑落到了小指和无名指上,刚好被小指上带的戒指卡住。这下好了,那足有三斤半的重量就全部挂在了这两个指头上。

韦晶一边嘶嘶地倒吸凉气,一边不忘给人让路,那个老外先对她点头微笑着说了句“Thanks,”然后才侧身迈步进了店里。若是平时,韦晶定要言笑晏晏地秀一把“You are welcome!”要知道以现阶段她的听力水平能听懂的外文不多,好不容易能碰上一句半句能对话的,还是个外国帅哥,这还不得紧着显摆?可现在被迫练二指禅的韦大小姐哪还有这样的心情啊,只觉得再过一会儿这二指禅就该变成二指断了。

“同志,你没事儿吧?” 韦晶的表情实在太过狰狞,一直站在一旁的“古铜色”终于开口问了一句。韦晶却顾不上理他,往旁边挪了两步,然后龇牙咧嘴地,歪着身儿的,小心翼翼地把塑料袋放在了地上,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一口袋咖啡饮料就得小两百,弄洒了自己可赔不起。

活动了一下那两根手指之后,韦晶把自己的双肩背书包扯到身前去摸纸巾,本来外面就热的要死,又折腾了这么一出,这会儿都能感觉到汗水顺着鬓角流下。一边摸韦晶一边庆幸自己从来不化妆,这要是换了Amy那个粉底妖女,现在肯定就只剩下妖女了,哈哈,韦晶越想越可乐,忍不住笑了起来,站在她对面的古铜色更不知所措,刚才还苦大仇深的样子,怎么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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