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夜渐阴沉,如墨的晚色柔柔地扩散开来,可唐晓心的内心世界却无法随着夜色渐渐地宁静,白天的她说话着实是太卤莽了。是不是应该去和他道个歉?正当她心乱如麻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唐晓心,院长有事找你。”
来到办公室,院长夜猫子般闪亮的目光直刺向唐晓心,拉耸着的脸如同布满阴狸的天空。
“院长,您找我什么事?”唐晓心如坐针垫,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事,你怎么就那么没有脑袋,你给病人注射那么多麻醉药干吗?想要谋杀病人吗?”院长每一个字都说得咬牙切齿,像要把她生吞了。
“我没有啊,我清清除楚楚地记得我用得相当准确,我看了好多遍才用的药,会不会.....会不会是护士配药时出了差错?”
“放屁!”院长丝毫没有注意她眸子里隐藏的泪水,粗暴地吼了一声,“配药的护士张婉玲是个经验相当丰富的护士,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你的搭档杨伟轩也是个很出色的医生,他会有这种错误除非太阳打东边出来!像你这种工作能力又差,又不诚实承认错误的新人还是早点滚蛋的好,免得遗害万年。现在很多名望的医院都是被你这种老鼠屎打坏了一锅汤。”
唐晓心冰冷麻木得如同一具僵尸立在原地,任院长的话像一条条毒虫肆无忌惮地在她心窝里钻,再把那剧毒的汁液扩散到她全身,她知道自己已经百口莫辩了。
窗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惺惺相惜的人有之,七嘴巴舌的人有之,静观其变的人有之,却惟独一人在幸灾乐祸——那人就是张婉玲,她安静地、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却充斥着邪恶的快感,一切都在这个狠毒女人的意料之内进行着,当她最大限度地增加麻醉药的浓度时,即使是她白衣天使的使命,即使是病人绝无仅有的生命都不能引起她半点的犹豫,她毫无怜悯之心,毫无廉耻之心地利用这个世界上最神圣的职业来做这个世界上最丑恶的事情。
好在老天爷尚存的英明没有让在这个阴谋进行得一帆风顺。杨伟轩没经过半点思索就走了进来,诚恳地对院长说:“院长,您弄错了,唐晓心并没有失误,是我看着她用药的。”
院长呆了片刻,叹了口气:“哎~伟轩,帮助同事是好事,但是包庇同事可就是坏事了,你这样做不但会害了你的同事,也会害了医院。”
杨伟轩开始变得义正严词:“我没有包庇她,我只是站在公理这边说话,我替她说话是有事实依据的,如果她有错的话,我这个同事也有错。”
“杨伟轩,我还真是看错了你,你这种行为不但扰乱了管理制度,还要加上一条罪名——不知悔改,你是个很有前途的青年,别干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傻事啊,唐晓心这件事我是绝对要追究的。”院长的话越来越有杀伤力了。
唐晓心嗅出了刺鼻的火药味,她毫不犹豫地舍身取义:“院长,不关伟轩的事,都是我的错,我是个新手,只有我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如果您要怪就怪我吧。”
院长横了她一眼:“你现在才知道错了,刚才那股倔强劲到哪去了?你这种人非要见了棺材才掉泪,可耻!”
“晓心,你让开!”杨伟轩眼中的火焰和怒张的瞳孔将他的愤怒推到了高潮,“谁可耻,究竟是什么人可耻?你们这些人仗着自己有点权势,就爱欺负人家新来的小女生,出了问题都往人家身上推,人家背井离乡、爬山涉水老大远跑来多不容易啊?这些有朝气、有志向的青年一直在工作岗位上艰苦奋斗,他们就像一侏含露的树苗,十年如一日,拼命想要长出头来,可是才刚刚有点起色,转眼之间就要毁在你们这些砍树人的铁斧钢锯之下!”
“你、你......”院长气得差点把胡子吹到杨伟轩脸上,“好,好你个杨伟轩,我跟你说明了,那个病人现在已经处于昏死状态,出了什么事你和唐晓心都脱不了干系!”话一说完,他又恢复了趾高气扬的神态,他坚信有钱的人就是主子,有权的人就是老子,又有钱又有权的人就是皇帝老子。那些又没钱又没权的人就是蝼蚁,孰不知没有人愿意做他的蝼蚁,而他却做了别人的蝼蚁。
“脱不了就脱不了。”杨伟轩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还想再说下去。
“伟轩,算了,不要再这样了,求你了,不要再和主任闹了,你还有能力,有前途,有一片光明的大好前途,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唐晓心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泪快要落了下来。
“晓心,我这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公理啊!”
“笨蛋,你和这种人讲什么公理?他眼里只有私情,哪有公理?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走。”唐晓心一边压低了嗓子,一边费力地把他往门外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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