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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2 08:24:1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柏仙妮 于 2013-4-22 16:16 编辑

他年轻时种得树还在那儿,高大挺拨,绿冠如云。春天里,被许多鸣鸟用翅膀轻扇着,发出爽利的声音。背景里总有些年轻不知世事的女子,围着它盈盈跑着,互相捕捉着对方的笑容。于是,罗袖轻挥着阳光,绿鬓招来蝴蝶。你在树下读着庾信的诗句“昔年种柳,依依汉南。”时,那淡淡的忧伤温暖地环抱着你。
某一个冬日黄昏,雪扬扬下着,你已不记得是那一年了。是啊,那样寻常的光阴,你一日一日地过着,不知忧愁如落在你发尖的雪。最先消解在树根底下的,你总怀疑是落叶,他刨开了一层层的冰,然后?那些奔跑的女子消失在树后,世上又流传着‘三千宠爱为一身’的谣言。明媚的春光中,他笑得温柔,你执意想为他弹一曲《凤求凰》。你脸红红的,宛如你弹错的那声低音。有一些错无可挽回,如是。
“娘娘,你为皇帝写首诗吧。”蒹葭,你想让我学陈阿娇吧。他将我抱到了玉骢马上,黑亮的鬃毛青丝般地飞扬着,他的肩膀为我舒展开。这条通往丰美兰园的小径,辅满了芳香的泥土,从诗里面落下来的。且不说滴露成霜,单提那暗香浮动月影夜,深宫里便有多少的子夜清歌。“为女人筑万里长城,才显得朕的王气。”你又红了脸,太红了,胭脂被换了色。
“匪”字有七种意义,一是假借为“非”,表示否定;二是表示关联;三是通“彼”;四。他的酣声均匀有力,如同你落在宣纸上的墨汁般地熏染开,四周,泛起一丝带苦味的香甜。“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什么?习习的暗风中,你习惯将他的脑袋搂在怀里,牵一牵他的手,谁家的院落里传来哀悲的曲子,你极力倾听,他翻了个身子,搂着你的腰,呓语打断了琴音。你是个没有时间卸妆的女子,只读过一首半的诗。
这里的长城微白,红砖被雨水冲洗干净后的颜色,若你能轻轻摸一摸,还能闻到纯朴的烧窑味。你略微失望着,镶着七曲玫瑰柄的香车路过城下,珠帘不解人意地响起,没有伴随着孟姜女的哭声。城墙外面是一大片可以纵马,也可以放羊的草原,是那种近黄的软绿,曾经有胡人在此唱歌,粗犷的身材,多情的歌声,向心爱的姑娘表达真挚的爱意。你爱听故事的前半段,让放牧的狼犬叨走了后半段。
山在长城的另一边。影影绰绰,也有过青色的深度,最近变浅了。究其根底,敛滟着花朵藏在山涯背后,临城的一面露出大片的荒芜。大太阳下,一缕缕青烟冒出,他们说是溪水被蒸出的岚气,你觉得那里必住有人家。茅屋也藏于华冠之下,有农人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炊烟缭缭,稚子在牛上放歌。华夏是礼仪之邦,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哪一样不是谦谦君子所为。
雪落梅间,两种不肯屈从的清冷的相逢,一夜过后,一前一后两串脚印被白色淹埋了,好心的诗人写出了梅雪争春的诗句,延续了你们的缘分,可好?


她对镜贴花黄。象牙梳的味道很淡,闻起来还有些潮味,像姑娘初次见红,心慌慌的,有淡淡的咸。他没有一张称心如意的龙床。木匠们总是低垂着头怕挨骂。想起他们暗中做的鬼脸,她对着镜子笑出声。
“一梳梳到尾。二梳……。”
她不记得那位媒婆还说过什么熟烂于心的话了。一会儿她记得自己长他二岁,一会儿又记成自己小他二十几岁。算来算去,好像总不能有‘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闲心。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你小时候,朕给你讲过这个故事,对吗?”太液池边,他问的话好生奇怪。那故事有人讲给她听过,但不记得是不是他了。她便抿紧了嘴巴。他也对她撒过谎吧,那个不叫欺君,有很好听的词,叫恩宠。仓颉用红绳打成一结一结的,起初的字,生于天地洪荒。他为她讲解着《孙子兵法》,她昏昏欲睡。这一整天只有这一事可做。她恍惚间好像去了玉门关。原来烽火台上的烟火是用来烤羊肉的,她纵马骑在种满潇湘竹的戈壁间。有人在骆驼的峰上贴着对联热情地问她要不要买。那上面写着她不认识的字,也许不是汉字,其中一人对她唱着歌谣,与歪曲的有些俊逸的字体一样,都让她感到亲切。他载歌载舞朝她走来,腰门别着一张腰引弩。他若要杀她,不用那么麻烦。一把小小的匕首便够了。她沉醉于这样的想法:死有轻如鸿毛与重于泰山之分。汉文化从不会百密一疏,处死一个色衰的妃子,泱泱大国的风范。
“你在想什么,爱妃?”
他的嗓子清亮多情,让她想到了雨雪霏霏。欲言又止的困惑,他不是喜欢叫她子夫吗?有时她猝不及防时他叫得这样温柔:‘爱妃’,一对白色的翅膀像会从他肋下伸出,她出神地看着,猜想着是朝上还是朝下,孰料它们不慌不忙地向内挥动着。她怀疑他会被带着摔倒在地。有时她快按捺不住想提醒他,他却投来洞察的一眼,她又忍住了。很对的,他有时无所不知。二十四节气歌已唱到了清明,梅花还比桃花艳。“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又回到太液池边,他的影子被月色划出许多形状:明亮的圆形,九瓣的凌形,坚挺的三角形。猫头鹰吃惊地瞧着。他也有一双鹰的眼睛,想像着她在水中应比在马上灵活。马儿总是不听话走一步停一步。抽它、不抽、哄着、喂食,它开心时便灵活地摔她下马,有时用舌头舔着讨好她,反正一派江湖浪子的懒散、狡猾、冷血。
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是什么?记起来了,立在树下眼儿弯弯温柔地笑。最后恩赐是什么?白色纯净的绸子,稍嫌短了些。


“阿娇,阿娇。”长门宫里人人都叫我阿娇。他们当然都是错的,我只是前来求解签的凌弋。对面冲着我落泪女子才是阿娇。她搂着我,又啼破为笑。“真美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的白发长到了脚后跟,老是拌着她要摔倒。她笑眯眯地看着我,门牙已掉了几颗。稀落的眉毛间,还可以看到一粒褪色的朱砂。
“阿娇,阿娇。”
她将我的签丢到了火里,我怜悯地看着她,那签不是我求来的。她从精美的冰盒子里拿出长门赋,白色的冷气兹兹地冒着,她说,你落下的,现如今,还给你。我想不出自己有任何得罪过她的地方,我只是来解一解签。宫女们送来一盘盘用凉水浸泡过的荔枝、西瓜、葡萄、水蜜桃。那白净的手指像染了过期的胭脂,枯黄的有些对客人冒昧。我很诧异她哪里搜罗来这些生于不同季节的水果。她一粒粒削给我吃,满嘴清凉。屋子是贵重的金色,壁上挂满了不知从何而得来的珍珠,白亮亮的。我却惦记着远方的战报,他是否已飞马直抵玉门关,掠回来的战利品里可否有弯刀、虎头枕、还有能弹出《昭君怨》的琵琶。
“那是一枝上上签。”她神秘地看着我。
大红色的纸窗有几个洞,焦黑的味道还没有散去。我养的小猫跑到琉璃瓦上来回徘徊,我也会站在窗边举着红烛,熏出几个洞,夜观星辰。宫女们还在寻找的织女星,提着花灯,在幽深深长满荒草的院子里行走。
我不能呆得太晚,蒹葭还在门外等我。


“你讲的故事()新意。”新婚之夜,他坐在灯下阅读十四行诗。天空猛地又亮又响,从炮管里出来的烟花,妖娆娇媚,她羡慕放烟花的人。她又错过了最重要的地方。括号里面该填什么好呢?
他的脖子修长细白。只有长颈鹿才能吃到藤上的紫葡萄。他们打过赌,很不可思议,她赌输了。她认为,长颈鹿从不吃葡萄的。她生性如此呆板,总相信教科书上的知识,出于谨慎的缘故,也许还有些懒惰。
想像力对生活没有好处。她偏向这样思维。若思想长在身体的某个部分,她希望长下肋下,夏天穿无袖衣裳的时候可以露出来,长在尾脊这个念头让她打了个呵欠,百无聊赖地沉默着。
“世人对莎士比亚有一个误解,他的喜剧比悲剧伟大。”他若有所思。她从身后抱住他,在他浓密的金发下轻轻印上一吻。她迷思于淡淡的奶香中,她没买过这种味道的沐浴露。他身上总有神奇的东西。他经常说一些哲思性的语言,忧郁着双眼流露出古典的浪漫,哀伤地看着她。她被打动了。忧伤的人总是多情的!
一张辅着鲜花的空椅子,等着你来坐!(她借用了一个朋友的句子)。
四月的天气酥脆芬芳,蹭它几下便沾着你满脸的丝絮。“嗨,要不要洗脸?”喷泉那儿,他正在洗脸,清水是从尿尿儿童那里喷出的。她应该给他介绍中国。这不是一个好借口,时间太紧,她来不及编排。
“嗨,你知道中国有个汉武帝吗?”她急着想讲一个比较长的故事。后来她知道了,他当时正在写一篇关于中国皇帝的论文,由于她杂乱无章的叙述方式,让他产生了错觉,他论文的标题是:中国的首皇帝汉武帝。怎么会犯这样显而易见的错误?
“没关系,不过是一个小错误。”
她认为两个人决定的错误应放在数学理域里,事情会转向了更微妙的方向。有别于她的看法似乎更正确,他喜欢在生物领域里寻找过程,他无视错误并尽情享受它。
所来的爱情都来自于舒宜的气候。天空总该飞过一群燕子,你可以想像它们正在呢喃细语。有几朵云彩,薄薄的,挡不住闪亮的阳光,最后在午后,你刚与朋友品尝了一块小牛排,分道扬镳后,她约了其他的同学看电影,你不愿窝在那阴暗的黑房子里听女主角发出的凄凉的哭声(是言情吧),你希望邂逅一位异国男子,长得一对碧蓝的双眼。
故事不应该设结局,让故事里的人自已选择下一幕。那还需要讲故事的人呢?她着迷于自我辩论而不可自拨。在那黑洞里,脚像踏到了一团团黑色厚重的棉花糖上,总能闻到芳芬的气息。
他们曾经到过另一个广场。前来喂鸽子的小朋友得意地展示手中的玉米粒。尖顶上的时钟总是慢了三分钟。穿过斑马线,正对着一个明亮的窗口,试婚妙的人总是背对着他们,光裸的肩膀闪着点点光。他们同时会望着那里静默着。总是她主动开的口。两种被动之间无奈的选择,好过第三种。似乎对未来有了足够的想像,远景里从不缺乏白雪、香蕉树、教堂里肃穆的钟声,忘了眼前的自由里少了一种牢固的保障。机翼在云层里穿梭,他靠着你的肩膀沉睡,醒来时在候机室里。光着脚的异国女子走来走去。他孩子气地问:“这在哪儿啊。”
“汉王朝。”
你们骑在俊马上(汗血宝马吧),穿过一条喧哗的大街,两边的朱楼上都站着身着金缕衣的歌妓,她们想请你们进去听一曲清歌,一粒蹴鞠从矮墙后飞了出来,差点砸到了正在买烧饼的武大郎,几个正在玩鞭炮的小孩起哄着要抢球。
“我记得汉朝时没有足球。”
他总是对的,这是采取补救的方式。她纠正了自己居高临下的态度。甚至没有告诉他汉朝可以归于汉王朝,我们的历史是统一的、没有间歇性的。他可能又接着会问为什么不是秦朝归于秦王朝,她该怎么解释。为了免于张口结舌,她开始给他喂香草冰淇淋。
相信这只是不谋而合:他们都写好了爱情挽歌才决定爱上对方的。悲剧的结局是一种更诱人的爱情前景,人们仿佛是为了这个前景才开始谈恋爱的。
他们的相拥方式有些奇怪,是背靠背的。地球当然是圆的,他们的目光围绕赤道一圈相逢了。
“我们应该换一种方式。”两人的心底不约而同是这样想的。他们谁也不愿意松开手臂。好像这意味着中断——不好的兆头。等坚持不下去时再决定。过两天,手臂更轻松了,谁也不想提这个话题了。想点什么好?他乐观的天性从这句话中一览无遗:爱情是诗的一部分。她不乐意地想,不应该是‘诗是爱情的一部分’吗?“亲爱的,也许我们都是对的。”她脸红了。“还有其他的故事,关于历史的。”他枕在草地上,准备入睡了。她有气无力,也许是被太阳晒的太凶的缘故,没有人能解释的清楚肉体与灵魂的关系,古今之人都在白白费力。她睁着眼睛,懊恼于自己的身体又开始过敏的事实。
历史是缺乏想像力的诗。观察诗的韵律,分岐来自于一些细微的见解。各抒已见的情景是优美的,人们容易被海市蜃楼的美丽迷惑。具有前瞻性。相拥而吻,空气中弥漫着巧克力的香味,热量高的食物总是令人愉快,比如,失落的思想。可思想是没有重量的,身体才有。这又是一个足以迷恋的想法。她容易被一个接一个的想法吸引住。
“亲爱的,如果你累了,你可以先去睡,我还差最后两行诗没读完。”他绅士般地将你抱在怀里,在你的额头落下洁白的一吻。
她苦苦思索,莎士比亚的爱情那么美妙,他本人却不是一个哲人。用“暴发户式的乌鸦”这句明喻暗喻双种结构搭配犹为合理的句子来形容一个诗人是个不错的主意。
诗比一切都具有不确性的美。那里安着天使的翅膀、是预言性的童话、人类的灵魂(这一点都不夸张)。诗的语言倾向陌生化,因而偷盗是有趣的,偷情都是神圣的,诗人靠分裂自已而获得新生,故事才不会结束于某一个标点符号之后。
“我怎么能够把你来比作夏天?
你不独比它可爱也比它温婉:”
他双眼紧盯着那美妙的墨体,认真的脸上,轻柔的细纹增添了年轻的圣洁。她却已落入梦乡。

后记:所有的美与道德都不过是欲望;而这种欲望的力量,就是艺术家和所有的创作者的力量。————凯尔泰斯.伊姆莱



(第四疗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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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在离开作者之前,预先抵达自足的境界;之后,审美标准随之而来,对作品进行了再创造。此时,作品已不归属于作者,作者回到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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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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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3 00:13:10 |只看该作者
你是劳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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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仙妮  呵呵!加油!  发表于 2013-4-23 06:32
未到六十已古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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