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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夜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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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8 10:37:4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莎诃于 2015-1-28 10:39 编辑

文/莎诃

我坐在路灯下抽烟，盯着夹着烟的食指发呆，它是干净的。若是从十年前的某天我就开始抽烟，今天我的食指必然会发黄么。这不是我第一次坐在这里思考这些问题，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远处刮来一阵冷风。从高空坠落下来，一路疲惫的穿行后，它已无力再去摧毁什么，只是在我的耳边擦过，我喜欢用脸颊来感受这种来自自然的真实。

真实的感觉，比刚刚看到的一切还要真实。人在某些时候会觉得场景很抽离，比如在开足了冷气的房间里和酒后，以及血液涌向脑中的时候。这是我和李丽冷战的第十二个晚上，我在敲门前透过玻璃看见了李伟在沙发上干她，屋里一定很热，李伟的后背上全是汗，我识趣地松开了准备敲门的食指。

我一直都知道李伟，就像李丽一直都知道徐莉一样。在我阳痿之前一切相安无事，李丽偶尔和我做爱，虽然都有情人，做起来也像那么回事。人到了中年，生活并没有什么压力，在那个有着明朗星空的夜里，我突然阳痿了。在最兴致勃勃的时候，在我望向阴道最深处的时候，在我觉得对李丽的爱没有停滞的时候，阳痿像顿悟一样发生。

李丽直接骂我无能，她总是喜欢拿我和别人比较，如果连阳不阳痿都要比较的话，我已经不能去想她有过多少个男人。本着她开心就好的原则我从来都不管她，她也不是薄情之人，从来都是背着我，不会太过分。在我想主动示好的这个晚上，她竟然让李伟去我家，在我的沙发上干她。

我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夜空由黑变紫，无数的星球平铺在其中，两旁的树林沿着顶端向天空伸去，路灯氤氲昏黄，这个夜晚被抽离了。我无处可去，我不想再回实验室，过去的十一个夜我都是缺乏睡眠的。我决定去找徐莉，我要把这些都和她说，她不会因为我阳痿而看不起我。

我和徐莉的关系时好时坏，我经常会因想起她上个星期或更久之前说过哪句得罪我的话而突然不和她联系，也时常因需要表达对生活的感触而半夜去敲她家窗户。徐莉已经过了三十，是我们学校里唯一没有结婚的女教师，她说这辈子是栽在我手里了，觉得不会再爱别人，也不希望我离婚再和她结婚。

徐莉住在学校后面的一栋公寓里，我需要翻过学校后面的那座山才能过去。在我刚认识徐莉的时候，我经常会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拉着她去后山上辨认星座。那些迷迷糊糊的夜里，我们望向遥远的星体，感受着它们很久以前发出的光，我在山上走着，想到这些事情，一切都是过去的，从星体发出光到我们接受到光之间的这段距离，到我对徐莉的感情。

我和她在空旷的山顶上做爱，把握好时机，从星空做到黎明，从万籁俱静到鸟鸣四起。现在我又走到了山顶，今天天很阴，我觉得喘不过气，一切都向下压下来。到徐莉家已经是后半夜，把她从梦中吵醒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她倒是很客气，对上次我的不告而别没有生气。进了屋我脱掉了上衣，拿起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我觉得很闷，在这里不管我再怎么随意都感觉不到惬意。

我说了自己阳痿的事，徐莉认为这并不是坏事，她喜欢没有性参与的感情，但李伟出现在我沙发上这件事就不妙，她觉得这样很恶心。自从阳痿后我已经失去了欲望，徐莉现在出现我面前我既不想吻她，也不想干她，我好像同时失去了感情。

从徐莉家出来天已经快亮了，我像个没有那话儿的太监一样，在徐莉家说了半夜的鸡鸡。从山顶上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苏醒，清晨很快就会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喧嚣吵闹的买卖与交易。下山的时候李伟迎面走了过来，他看着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就匆匆过去，都这个点了他准备去哪？想了想觉得不对，我打算跟踪他。

李伟沿着我回来的路走过去，我看见他敲了徐莉的门，徐莉穿着一套薄睡衣出来，一点也不像刚刚的样子，太他妈骚了。我躲在树林里往下看着，听见后面有沙沙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李丽。李丽也在跟踪他，她没有发现我也在这里，我观察着她的表情，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李丽回去后我在山顶上发了会呆也回去了。我们一起吃早餐，我假装刚从实验室回来，她假装刚刚睡醒。我觉得无性的婚姻也很奇妙，连性欲都没有了，更别说爱了，就是两个熟人待在一起，相敬如宾。

我没有往家的方向走，而是沿着相反的方向走进了一片树林。第十三个奇幻的夜里，一个失去了性欲的人迷失在这里，下面的事更加奇幻，像梦一样不合逻辑却又真实无比。

这条路我是第一次走，走了很久也没见到有尽头。我看见了李丽在远处，她在奔跑，再往前，还有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也在奔跑，我也跟着跑了上去。李丽手里拿着一个塑料桶，趁着白色衣服女人体力不支的时候泼了上去，我还以为是什么化学试剂，结果闻到了一股很重的汽油味。李丽从屁股兜里掏出一个火机，点着了那个女人。

从底线上来说李丽罪该万死，但是那一刻我觉得她很酷，从容不迫，淡定自如。一切都是为了复仇。燃着了的稻草人在空旷的道路上翻滚，两旁的树木安静地看着一切发生。李丽开始往回走，四目相对，一切正在发生，一切永不会结束。我对李丽说我不会说出去，我和她往回走着，好像共同完成了一件事，大快人心。燃着了的女人在我们背后翻滚，又一个抽离的情境。

此刻我向李丽提议：不如我们一起打断李伟的腿，好让没有性的爱情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