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之夜，外一首

forrestlum

《呼吸之夜》
呼吸令人睜眼
睜眼令人累
累令人喝水
喝水令人散步
散步令人死

死令人有時間看星
看星令人站立
站立令人奔跑
奔跑令人像樹在風中簌動
在風中簌動令人失眠

失眠令人想到鳥
想到鳥令人打開窗
打開窗令人痛
痛令人呼吸


《記憶解剖學》


1.

我曾剖開那麼多人

他們的痛苦

或感激，混雜不分

我曾遇到一個人

他說：把我大卸八塊

但不要混淆我

另一個人卻要

把他保持完整地切開；

後來

我知道這兩個要求

只是一個，那兩個人

只是一個人

我曾剖開那麼多人

也在剖開同一個人

痛苦，或感激

混雜不分。

2.

你別說

我的刀子做得到

它就會繼續剖下去：

把他們切成不同形狀

每一塊都不一樣；

它迅捷，靈巧

而且有一種偏執

一種清醒：開始了

就要貫徹

刀刃的方向。

但我沒那麼精細；

我不能辨析

它剖開的體積，顏色

有沒有剪紙

或剪影的聲息

我都一一遺失；

更不用說

它的堅執，它嚴肅地

要我記得

刀子是刀子

記得還記得。

3

我打開髮腳的一扇窗

看見魚的眼海

發現一百隻手值得紀念

它們在我的月牙型

沙丘摸索，也變成月牙型

我依然

打開髮腳的一片海

看見風的鰭尾

發現活塞和浮標交換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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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圖是Romare Bearden的Sacrif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