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引用顾耀峰在2005-5-26 21:51:01的发言:
卡夫卡的微末伎俩——这当然只是相对而言的,在我的叙说里更是具体到只相对安徒生而言——指的是2点,一即是beaidid所理解的直观变形;二是指卡夫卡既直白表现所谓人性的赤裸裸的关系,又用“魔幻手法”(一时找不到别的更好的词——但肯定有,姑且用这词代之)穿插布局,制造迷宫和以此表现“人性和社会的复杂及微妙”。我注意到安徒生作品里有例如《老头儿的话总是对的》、《大克勒斯和小克勒斯》等作品,它们所涉及的与人性有关的内容即有在利益面前的兄弟关系、多年陪伴后夫妇的相濡以沫的关系、男尊女卑下的家庭主导关系、智力和贪婪较劲同时又相互依存的关系……但人们往往会开心地看到小克勒斯如何用智慧保全自己并杀死大克勒斯,却不会想到这兄弟俩是在制造一场手足相残——这是多么冷酷的事啊;人们也往往会喜欢老太婆对老头儿因为多年生活下来的绝对信任和乐观态度,以及喜欢老头儿自行其是的果断以及暗藏的幽默,却不会注意到在那样的关系下,老太婆只成了老头儿的一个附庸一个跟班一个应声虫。这也就是说,安徒生把“人性”表现得很尖锐,但同时又在暗处抹平了那些尖利,导致读者不留神会注意不到,一留神会吓一大跳。我觉得,卡夫卡的手段,比起他来道行要浅得多。这当然也与我的小说观有关系,我并不认为“直接”就一定得是赤裸裸,“直接”指向的应该是“效果”,如果要的是“直接”,那么,任何手法,最终都得为“直接”这个效果服务,而手段上的“直接”,往往会伤害效果上的“直接”。相比之下,安徒生所做到的是“效果上的直接”,而卡夫卡,则很大程度上还只是“手段的直接”。
你觉得卡夫卡的“效果的直接”被“手段的直接”伤害了,我想可能是对卡夫卡小说的“直接效果”理解得过于明确的缘故——运用……手段“表现人性和社会的复杂和微妙”。我不能同意这个观点。按下卡夫卡不提(我对我喜欢的作家作品往往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还是能较敏感地看出哪些说法不对头、有问题、相对缺少价值),只说安徒生,如果你认为你举的那两个例子是安徒生的特长所在(优于卡夫卡的地方),我还是不能同意,同样的手足相残、夫妻反目、母子、朋友、以及更多的人际关系在更多的民间故事中有更多的反映,同样”尖锐“并且同样地抹去了”尖锐“,我手头一本英国民间童话集中这样的例子很多,另一本安德鲁朗格编的褐色童话中也很多,第一篇《玫瑰给希纳伯带来什么》的民间童话在这一方面做得就非常好(个人认为胜过安徒生,涉及到太多,难以尽述),它们都比安徒生的创作年代久远很多——仅仅这个还不足以证明安徒生的“道行”的,这恰恰是他较好地继承了民间童话优秀传统的一面,而不是“像安徒生那样写作”的一面。而且从童话中透视人性关系和社会关系的复杂微妙,这一种解读方法在童话批评中是颇为广泛的一种,被拿来读解的包括《白雪公主》《灰姑娘》《睡美人》等名篇(灰姑娘的一个版本中,灰姑娘还犯下了杀母罪——诱杀一个继母,换来另一个继母,最后仍然获得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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