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p>《COS COS COS》</p><p> 大臣们开始热衷于说反话。国王通过眼角察觉他们每个的示范动作都显得不怀好意——面前的球被赶下球桌,装在一只只玻璃瓶子里,在压力和话语的振荡下上下浮动不已,这真令人心烦,但他们偏要说,是为了迎接圣诞节的到来赶什么劳什子时髦:星期一的时候西方的仕女们在骑士大群离开的刺激下开发了新玩意——先跪下来舔干净瓶壁,这完全是模仿啃脚的动作;再退回去,站在五米之外,把球砸向水瓶和人体连线间的弹簧架,幸运的话,球就会乖乖弹进水瓶口——国王不高兴了,他一直没高兴过,瞧瞧那些散发气味儿的舌头吧,但他又不知道该不该转头就走,他怀念他从不擅长的老派桌球游戏,他喜欢通过作弊让滑溜溜的小球滚下球网,网又适时地破掉,然后他那一排笨手笨脚的大臣们就一哄而散,有的忙着追球,有的捧着针线盒煞有介事地在球桌下坐成一圈,这些喜新厌旧的蠢人们,根本想象不到他们缝针时有多诱人!<br/> 一个小时过去了,国王还坐在看台上,被服务员送上的小饼填得打嗝,侍卫偷偷地从门边溜过来,咬着国王的耳朵嘀咕了几句,原来大臣们都哭了。国王看看脚下,球场已经被眼泪灌成了一泓小湖,花花绿绿的小球和水瓶和大臣和球场职工们都在水面上漂来漂去。看着他们扑腾起来又惬意又委屈的表情,国王傻乎乎的笑了,一高兴决定出钱买下今天球场所有的奖品,随意散发给大家。长的像水蜜桃的太师分到一面镜子,平常总板着一张驴脸的枢密官分到一缸金鱼,宰相分到一台电梯,天棚元帅分到一名裸体女优,卷帘大将分到一把电子琴。国王自己摸了一个春丽头,又塞了一只订书机到侍卫怀里,喝令他赶紧备马回家,“五点了,知道不知道啊!”<br/> 在出租车上,国王接到了一个电话,国王没管司机对他的嘲笑,因为他的手机铃声是一个女人一直在吆喝,“波导手机,手机中的战斗机;波导手机,手机中的战斗机”,开始对电话那头又喊又叫,“不行啦,你一定要把它弄成梅花鹿!不行,象绝对不行!”过了几秒钟之后,国王又反悔了,以后每隔几秒国王就向对方发布一条新命令,于是国王家的圣诞树在车窗上依次轮换成梅花鹿,电池,船锚,牡丹花,云朵,最后化作一股青烟冒走了。然后国王把手机递给侍卫,说宫女竭力要给他讲一个笑话,不,是秘闻。宫女开腔明义地先问他,还记得后院操场靠墙边长的那棵有粘性的草不?今天清晨,它伸过墙头挂在了马路中央上,然后一觉醒来,就有邻居不断敲门来告诉她,她家的神草在身上粘了一串教师、警察和哲学家,还有一只嗓门奇大的公鸡。侍卫听了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他问宫女,“你是不是用了-哈-吃奶――的力-呃-气――才把他们拽下来?”国王这会懒洋洋地靠在后座上,想起自己已经三四天没大便了,就再也笑不出来。<br/> 手机回到国王手里,车厢里突然就静默了。汽油独自燃烧,齿轮两两咬合,树木向无限远的一个点纵去,国王决定抖一会腿,侍卫转头瞄了国王几眼,好像也难以在这沉默中插进话,就从口袋中摸出订书机玩起来,几下之后,已经把油门和刹车订在一起,司机气得用眼神挖掉他一块肉,他也只顾着去订车门和车厢根本没有注意到。国王抖了一会腿,还是觉得百无聊赖,盯着前面的两个后脑勺,发现都尖的厉害,又垂下头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开始给同学发短信,“嘿,今天早晨梦见和你一起做饭,我想起来自己有一百块钱忘记汇给你了,明年回去时再给你吧,顺便请你吃饭。”末了又加了句“生蛋快乐”。国王合上手机,靠在椅背上假寐,等了半个钟头都没有人回他,他想同学也许是生气了。这时司机把车擦的一声停在了路边。<br/> 国王抱起春丽头,慢吞吞地爬下车,发现还没有到平时停车的地方,那儿有家快倒闭的二极管店,他小时候曾偷钱到里面买电容来修收音机。国王走了几步,发现侍卫没有跟上来,转头看见他正在前座的车窗后面龇着牙咧着嘴,把自己向上拔,咳,又把屁股订到椅套上去了,早知道就不给他订书机了。他又看了看司机,司机正鼓起腮帮子,把侍卫的屁股吹的远远的,然后给自己点上一枝烟,坐在位子上惬意而又有耐心地等着,他的眼睛很长,把烟灰弹进衣服口袋还真可爱,他与人保有的适当距离让人相信,他与人表示亲近的方法也将是永不亲昵。转念一想,国王就提着春丽头绕到了车那面去,示意司机摇下车窗,“这是我送您的礼物”,国王从嘴巴里抠下一块牙石,放在司机的掌心里,司机看着他的表情一样很平静,也许由于颔关节突然失调,他没法张开口来说上一句答谢或厌恶的话,但国王觉得无所谓,转过身又向前走去。这时,司机扭头对侍卫说,“我开到你家门口,这样你就能比你爸早一步到家,但你得给我在下车之前把屁股拔起来。”<br/> 不远处,国王踩在夕阳里,一面走一面想,昨晚在被窝里宫女又摸黑在他大腿上写字,他分辨了半天还是会错意,后来宫女咬着他的寒毛告诉他,她写的是聪明,“这是你送我的圣诞祝语么,为什么要选这两个字给我呢,”“就是希望你聪明牙,能避开一些不好的东西,选择对的东西,以后能过又懒又安生的生活呀。”国王听了好快乐,他也在宫女腿上写,“什么呀,”“希望你发财。”国王从水红色的大门钻进去,穿过楼洞里忽来忽去的风,盘算着,晚上读报时顺便教给她保养和去死皮,今天扮演了一天国王的角色很快乐,但明天希望还是做缝纫工,现在,赶紧迈进去,跟宫女双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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