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我总是放一本书在灶台上,以便利用等着开锅的时间来看那几行文字。一本福柯的《知识考古学》被放置在灶台边,时间久了,书没有读进去多少,倒是被浸染了许多油烟和污渍。暂且给它取名“致福柯”吧。 2008年春天的一个午后,我开始读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哲学书读起来真是艰涩,我读着读着,脑子里却总是闪出另外一句话,这句话干扰着我的阅读……于是,我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翻遍了整本书,逐个找到了这六个字:我想和你**。 在我家里的书柜上排放着很多书,我总是在想,这么好的书只有我一个人读,太可惜了。接下来,我把家里所有的书都搬到一个展览上,在旁边的标牌上写道:我想和你们分享这些书,你可以阅读并可以带走它们,读完后再返还给我。 并附上了我家的地址和电话。
两年过去了,有些书已经回来,有些还在外面旅行。 2009年我应邀去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居住并为波罗的海三年展创作作品,其中的一件作品还是用书来做的。对于这个装置的解说问如下:
在很多市场里,老百姓的家里,都能看到出版于七八十年代社会主义体制下的书籍,众所周知——这是这个国家的一段历史。
维尔纽斯很小,却遍布教堂。宗教是人们生活中极其重要的部分,一如闪烁的烛光在我的脑海里留下深深印记。这烛光,于这里的人们,意味着什么?
于是,
在我居住的房屋客厅门口,设置了一道门槛——一排从二手市场买来的七八十年代出版的旧书。再用来自教堂的蜡烛燃烧流下的蜡层层覆盖,使它们成为一个无法阅读的整体。
进入房间,你必须抬脚,跨过这道门槛。 经常,走在路上看到路边的很多电话号码,租房子的、办证的、找人的、卖东西的、交同性恋的、卖身的……我就很在意这些电话,简单的号码背后是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于是我很本能的就想用电话号码来做个作品。
我打算做一本书,封面上的题目是“你好!Hallo!”,打开书,每一页上面都是一个电话号码。这些号码来自我熟悉或不熟悉的朋友,约500个。书印好后,在展览上作为我的装置作品,观众可以自由取阅并带走。 看似完整的一排书,抽出任何一本,都只有一半。这些书多是我读过的小说,闲着没事的时候,我就试着把它们裁成了一半。因为这一刀,故事就不完整了,我们只能读到二分之一的小说。另外的二分之一呢?我们只能猜测。 2008年11月到2009年6月,我在上海少年犯管教所设置了一个小型图书馆,并且定期的和少年犯们在一起,以画画、做游戏等形式进行交流。这个项目叫《蓝色图书》。项目结束的时候,很多书都已不知去向。
2010年我在北京展览这个项目,我想把这些书展示出来,可是一些书已经遗失了,怎么办?于是,我把其中一部分遗失的书画成画,并和剩下来的书摆在一起展示。不管是真书还是假书,这些书都很美,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