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邀评论】 乌鸦十三|稳定的稳定--关于魏虻的小说《香菇老太太的练习曲》
你达到了这个高度,你感觉到你还不能马上向前。你喘息,调整,想要停一停。你还得考虑别的事情,因为四周的气温开始降低,有风从黑暗里吹来,脚下还在打滑。
你必须先在这个高度,保持稳定。
这就是这个小说给我的第一印象。
稳定。稳定的稳定。
开头有一点散漫,但是不要紧,很快就进入到节奏里,开始奔流。只是这种奔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方向,似乎作者还没有从那种散漫中醒来,好像断裂了一样,任由提前醒来的文字拖着自己前进。于是只有稳定,什么也没有,就是稳定,直到四个老太太出现,气息逐渐均匀,水流找到了方向,又停了停,终于向前。“我们正商量着怎么去呢?”第一句正式的问话——要是从这里开始就好了。
但是不可能从这里开始。没有前面那些用于稳定的东西,就不可能来到这个高度,不先来到这个高度,又如何继续前往更高的高度。
接下来的对话意简言赅,又似乎另有所指。我想起前几天在地铁上听见对面两人的聊天,用的上海话,以为我听不懂,可我听得懂。似乎没说什么,又似乎很有点秘密的味道。然后只剩她一个人,然后进入到最好的阶段,站不起来的状态。叙述没有任何混乱,文字也进入到某种纯粹的地步,最后一段,“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意识到只能喊了”,没有多余的词语,与开头的堆砌完全是两种状态——但是它马上就结束了。保持稳定耗尽了作者的力气,让他在终于又向上一点以后马上累的停下了。
继续向上当然很难。每次都觉得很累,总想突破这个阶段,却在进入状态时觉得很累。甚至一开始就累,直到累的不想再写,累的结束。心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手根本跟不上思想,全部放出来是那么混沌,想要选择又每一处都不想放弃。这一切我感同身受。真的很想突破它,想用尽全力,写出自己力图去写出的东西,那种环境,一瞬间的一切,四周的所有,心里知道它,想完全清楚的将它表达出来。
但就是,还不行。
可我期待你突破它。期待你在这样的稳定里终有一天能奋力一跃。无论怎样都要继续下去,不管任何东西,像这个世界不存在一样,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的,继续下去。你能维持这种稳定,文字里也拥有着力量,我想,它也等待着你。
所以,继续吧!继续吧!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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