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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计》：因爱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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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2 10:08:2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美人计》：因爱之名 范典/文 昨日是电影大师希区柯克逝世周年庆，所以特意挑了一部他在1946年的作品《美人计》来看，在黑白影像的世界里领略加里·格兰特和英格丽·褒曼的男才女貌。如果看过这部片子后，你会觉得很多地方是和当今李安这部《色戒》有重合的情节，但两位大师在表现女间谍的爱情立场上显然有极大的区别，希区柯克镜头下的阿利茜娅始终对同志间的爱情忠贞不二，而李安镜头下的王佳芝却投向了敌人的怀抱。可以这样说，希区柯克更讲究故事进展，在情节推进中讲究镜头的多方位运用；而李安则更讲究人物情感伦理的编排，镜头语言过于细腻，两者都有其独到的一面，但似乎都存在一些致命伤。比如希区柯克，他如果将阿利茜娅这个人物作一个铺垫，可能就让故事的进展更加无可挑剔——因为间谍工作并非一般人可以胜任，而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弱女子突然要深入掌握情报，似乎也并不利于特务部门的工作开展，有可能会导致任务全盘溃败。故事的前提是，英格丽·褒曼饰演的这位德国纳粹间谍的女儿阿利茜娅在父亲判刑以后拒绝出庭作证，因为其有强烈的爱国心——这被同样是特务出身的加里·格兰特饰演的德普林看在眼里，于是只身出马请求她一同前往巴西里约热内清除纳粹余孽，在他播放的一段父女谈话录音里，阿利茜娅的爱国情怀被略表一二，接下来的负疚任命和深入贼窝却是她为证明自己的忠诚而为；而接踵而来的，当然是爱情，两人在确立同志关系以后，便立即产生了爱情，这让之后她所要面临的间谍工作困难重重。这时候，恰巧特务工作组锁定的目标是曾和阿利茜娅是好朋友的塞巴斯蒂安，且对方曾经追求过她。这促成了她顺利进入贼窝，但是同样也给她造成情感上的阻碍：在此之前她已经爱上德普林。而后，更为戏剧化的是，对方要求与她结婚。这便势必在一对恋人间筑就了一道天堑，但正因此，两人也愈发加深感情。其实这条情感线路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希区柯克在片中制造了一个“麦格芬”——便是特工极力要追索的目标物，他们怀疑纳粹余孽们私藏制造原子弹的矿铀。于是他的故事也就此设置了层层悬念叠起的环节，尤其是围绕酒窖这场戏，从偷钥匙、宴会、中毒等事件去层层揭示，的确讲得惊心动魄、险象环生。而仅仅因为这个“偷铀”的情节，当初在拍片前却引起制片人塞尔兹尼克的怀疑，这位好莱坞的大制片人对电影制作严苛至极，当初《乱世佳人》就是在他的监视下经由18位编剧，三位导演的几经更换才完成的。就因为这个“铀”的问题没有得到确认，几次三番刁难希区柯克，不过后来影片的上座率使原本制作成本仅为200万美元的影片获利8倍的利润，也被当时新浪潮电影代表人物特吕弗称之为：“希区柯克电影登峰造极之作”。次年，日本广岛原子弹爆发，科学家证实原子弹的最重要组成元素正是“铀”。可见，当时也许只有科幻小说作家才会去研究的问题，希区柯克已经有所探究，并且答案正确。片中偷钥匙那一场戏，导演用了1分19秒时间切分为23个镜头，的确让观众感受到身临其境的紧张。可不久便有评论家对此进行嘲讽，并说“利用剪辑的欺骗作用是他惯常的手法”，如果用长镜头表现，女主角的一连串动作并无可能实现。这位评论家是罗宾·伍德。但是除去与现实情境的不匹配外，导演这种作法却让我们感受到极为强烈的镜头叙述的魅力。可谓经典。另一处，中毒后的阿利茜娅跑出大厅时，镜头摇晃而模糊，有类似表现主义的手法——这让我想起之前同样是希区柯克导演、英格丽·褒曼主演的《爱德华大夫》，有弗洛依德的梦境意象和达利的超现实图像元素——该片中几次插入以第一视角为主的镜头表现，倒的确很能引人入胜。还有一处，希区柯克处理得很为巧妙，就是男女主人公那个缠绵绯测的“吻”，为不触犯当时电影业盛行的“海斯法”（根据美国参议员海斯的提案制订的电影业法规,规定接吻镜头不可超过2.15公尺胶片,也就是3秒钟时间,还包括双方凑身接近的时间），他编了一套对话，而且让男女主人公间隔接吻了不下15次。可谓可趣。而有趣的部分，我仍觉得很多，比如两人接头汇报机密时，有一场戏在赛马场，两人要装出看似在聊马的表情，但显然他们说的是爱情。阿利茜娅拿望远镜看马，一边咬牙切齿在骂身边的德夫林，但她的样子却像是在为投注的赛马而发狠加油。除去希区柯克的导演功底外，两位演员也是功力非凡。当然英格丽·褒曼就自不用说了，她在当时是健康淑女的代表，敢于批评大戏剧家萧伯纳，敢于弃夫抛女投身罗西里尼的怀抱，她被流言包围，被癌症折磨，但从未放弃乐观精神。童年时候的孤寂生活早已造就她外柔内刚的性格，与她高大健硕的身材相比，她的温柔与美丽同样倾绝尘寰。《美人计》又名《声名狼藉》，看完以后的确让人感到荡气回肠，意犹未尽。说到里面的人物，各个性格鲜明，包括塞巴斯蒂安那位集聚“纳粹”与“嫉妒”形象为一体的母亲，据说找的是一位捷克斯洛伐克的女明星，演得相当不错。然而，“声名狼藉”在我看来，并非形容这批人的恶行，而是一种对女主人公阿利茜娅的形容。她贞洁的被剥夺，毫不为特工领导所重视，而且他们私底下说她坏话时，将她贬得一文不值，在德夫林看来，这象是蒙受了奇耻大辱——这一点，女主人公的境遇是与《色戒》中的王佳芝的处境是不谋而合的，这就涉及到女性在操守与精神信仰上的碰撞，但显然《色戒》被张爱玲以“情”字当先，还原了王佳芝的凡夫俗子的面貌，也应证了她从西方学来的那句话：征服女人的途径是阴道！然而在《美人计》中，阿利茜娅显然是个与“性”隔绝的女神，她仍然保持着与德夫林的纯洁爱情，而在塞巴斯蒂安那儿抛却了贞洁之身——这点，显然不是希区柯克要探究的重点。电影的结尾我并不喜欢，德夫林抱着中毒的阿利茜娅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一边与塞巴斯蒂安及其母亲进行私底下的针锋相对。我总觉得这样对待生病的人有些太过造作，尤其是面对塞巴斯蒂安那帮党友，抢救病人的步伐应该迅捷，但导演为了使其成为“结尾”而故意营造出一股紧张气氛，似乎有点过于修饰了。而成功逃脱后，影片就戛然而止，有点虎头蛇尾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