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1—28）

默坚

日记

1
生日那天，我闻到了酒味
你爬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一只叫响叮当的猫
伏在你的脚下

2
你站在路旁
我坐在路边
背后的丁香花开着，散发浓郁的香

张伟丽在路对面
招手，她那天穿了一身白
我站起身
拍拍你，并指给你看
你二话没说
跑了过去

3
人啊
都是重色轻的物种

你和张伟丽
吃着喝着，有说有笑

我一个人
左手端着啤酒，旁若无人，看着窗外
右手还拿着
一串已经凉的羊肉串

4
我们在楼顶
那天，阳光明媚
你抱一箱
青岛易拉灌找我，我们什么也没说
你一灌
我一灌

最后
你躺在凉台上
说什么
也不起来
说
还可以再来一灌

5
春天来了
在郊外
有一片干净的草地
你说
在这可以养几只羊，几头牛
你向往田园的
日子

你在草地上
坐下
露水弄湿了衣服
我仰望
山坡上的
迎春花
它们开的那么鲜艳
那么红

6
无所事事的时光
我在家看书

从早到晚
没有一个人打电话
也没有敲门声
半夜
你打来电话
被我臭骂一顿

放下电话
倒在床上，睡着了

7
阳光
透过粉红色的窗帘
映在屋里
很温暖

窗外
有警车鸣叫着驶过
我想又有逃犯
被发现了
真是可怜

8
流水
在树林里
我们找了一个多小时
才找到

它那么清
那么细
涓涓地从山上落下来
迂回了几个弯，一头扎进
茂密林中
不见了踪影

9
你划燃火柴
我递给你一支中华烟
假的
但是真价买的

你抽了几口
丢在地上
掏出自己的长白山点上
然后
继续和我说着话
我手里
夹着不舍得丢的中华
呛的我
咳嗽了几声

10
音乐很柔
如行云流水

你很沉
一屁股差点压坏我的椅子

你说
你真的要减肥了
这身肉
坠的太难受
中午
我们在楼下吃饭
你的动作
麻利
优美，如行云流水

11
晚上
我们偷偷潜入包米地
扭下来几穗
包米
架在火上烤
很香的味道，你说，好多年没吃过
烤玉米了
对今天晚上的行动
大加赞赏
并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手
那天想吃了
再干上他一票

12
水里有鲫鱼
草鱼
你好想把它们钓上来

我说
别费那洋劲了
跳下去抓吧，你点点头
一下子跳进河里
我坐在岸上

看你
一直看到，你快被鱼累死
才招呼你上来吧
别费那洋劲了
咱买两条
得了

13
六月
天气不冷不热
刚下过雨
空气清新
湿润

我们坐在街的烧烤摊上
喝啤酒
你的头始终不瞅我
扭着
盯着路上
走过的女孩子看
她们
一个个散发着青春气息
短短的裙摆
露着
漂亮白皙的大腿

14
没有人关心你
你坐在
中午的树下，用一根小草
逗弄着
一队蚂蚁大军

我走到你身边
拍拍你
说，傻子，咱们该走了
你站起身跟着我
时不时
回过头看
脸上
还挂着傻笑

15
我记得她穿红裙子的时候，是在七月
你说，不对
是八月
我没和你犟，因为
那天
我禁不住吻了她
她还笑着
骂我
讨厌

16
秋天的风是彩色的
它吹黄了田野里的稻谷
吹白了湖畔的芦苇
吹红了山上的枫叶
吹的我
迷了眼睛
吹的你长发飘飘
让我一下子
喜欢上了你

17
他眼球充血
一夜未睡
面对我时哈哈大笑，但我还是看到
他眼睛里闪过的
一丝忧伤

这忧伤
让二十岁的他
瘦了一圈

18
一阵风
接着是一阵雨
及时雨

干旱已久的大地
有了抒情
杂乱不堪的我们，眼里有湿润

19
合上书
沉沉的下午
阳光
向西偏去
走到窗前，看世界
深吸一口气

妈妈打来电话
絮絮叨叨
独立于
生活之外的我，叫人操心
叫人有苦说不出
一个劲地
跟妈妈说
我挺好的，您放心

放下电话
对着窗外伤心起来
接着
痛哭起来
不知怎么，伤心的情绪
一个劲地
往上涌

20
和小文去看电影
整个影院
稀稀拉拉就几个人
我们坐在
最后排
前排有两个没事干的中年人
和一个没事干的少女
我们
当时还年轻
我喝着饮料，他吃着爆米花
电影
声音很震憾
画面很好看，内容很一般
我只记得
风吹枯草时的景象
辽阔
苍桑
一个孩子走进去，一会就消失了

21
早晨向西
影子在前，我在后

下午向东
影子在前，我在后

变换一下

早晨向东
影子在后，我在前

下午向西
影子在后，我在前

22
后来声音就小
还是没了
我浑然不知

天降大雪
人世间一下子清静了
我脱下外衣
给你披上
你拉着我快步走

我们很多年同桌的情谊
让我抵抗住了寒冷
把你送回家
我第二天
感冒了
你送来一碗姜汤
喝完后
浑身感到一股燥热

你说冬天越发的美了
这雪多白啊
我瞅了瞅窗外
雪花很壮美
铺天盖地。你目光里含着一把温柔的刀子
杀进我的心房
我彻底地缴械投降

23
梅花开了
冬天突然多了一种鲜艳的颜色
叫人惊喜

24
喝醉了
我们在街上
发酒疯
你摔碎酒瓶
我大声
歌唱
午夜，没人理我们
我们向前走一程
向后走一程
向左走一程
向右走一程
找不到家
你问我，家呢
我问你，家呢
家把我们给忘了
我们坐在路边
沉思
苦想
家在那，那里是家的方向

25
小文说我笑的有点傻
我没理他

小文说我走起路来很难看
我没理他

小文说兰根本不喜欢我
我停下脚步
转过身
把他按在地上，一顿胖打
抚袖而去

26
一群鸟落在楼顶

起风了
下雨了

一道彩虹
挂在远方的天边
弯弯的
就像天使的眉毛

27
你下班回来
我已把饭做好，我们边吃边聊
我们已经做了二十几年的
夫妻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但有时
也像是很陌生
各干各的
没有一句话

28
我拧亮寂静的灯光
写下几句诗
觉得无聊
便进卧室，见你已
在床上酣睡
便又退回到书房

黑夜在窗外很安静
天上的星星
很安静
灵感很安静，我也很安静
这大静之时
诗又有何用

也也夕

每一首都有巧思，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