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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切：关于美的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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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8 20:58:3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恰切：关于美的比例2006.6.7据说人体是美丽的，富于神性的。可世界上大多数的人体并不美丽，也未必具有神性。米罗的维纳斯像，或是大卫像，甚至安格尔的《大宫女》和普通人的关系似乎也不大，不过从外观的特点上看肯定是属于同一物种。在西方，古艺术家们挑选出健硕壮美的人作为模特，浸淫于相对美丽的人体的研究，得出比例的和谐法则。而法则的归纳，已经超出了人体本身的意涵，它使得美成为一种艺术的可能，同时自身在这种可能中不断演进——恰切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比例点，它是在归纳中不断调试的，越接近它越接近美，反之则丑。由艺术产生的比例法则，甚或影响于社会的道德、律法、习惯、行为模式。那是一种理想的恰切，尽管无法绝对理想，但是却可以无限接近于美。而理想和现实，就如同前面所讲的人体艺术与普通人体一样，人们是用比例的调试在两者间为这个世界存在的合理性找依据。由此而生的创造、发明，无论是具象的，还是抽象的，都力求为自身提供相对舒适的生存空间。理想不会为现实磨灭，现实也不会因为理想而虚化，两者之间只是一个关于美的比例的问题。至于我的祖国——中国，人体艺术并不发达。汉代的裸偶，金瓶梅里的绣像令我发笑，憨拙的人体丝毫无法引起我挑剔的性欲，更无法满足我对美的向往。国人关于人体艺术属于淫秽作品的说法，更让人暴笑。艺术，本身是一种恰切的技术，而淫秽，本身是一种不恰切的暴露（就连性行为，也存在一个是否恰切、和谐的问题，这当然是题外了。）但是，令我骄傲的是，我的祖先在义理的归纳上，却毫不犹豫地指向了比例的恰切。比如中庸，决不是充当中间派，它是一种中国式的关于伦理、道德规范的比例法则。在对比例的构思上，儒家和道家不约而同地认识到恰切的重要性，并视之为理想。所谓“过犹不及”，所谓“物至极必其反”，甚至连楚辞里都落下了“增之一分则长,减之一分则短”的笔墨。在我国古代，美和善是几乎等值的。西方近现代艺术一方面由于平民文化的勃兴，一方面由于艺术家的野心，人们开始“丢弃”古代的法则，他们出于斗志大胆地挑战了前人，同时这种挑战是迎合了平民心态的。人体可以臃肿丑陋，可以充分变形，可以血淋淋。我对这种挑战颇感兴趣，但是我体会到，这些挑战即便是成功的，也无法是颠覆比例的法则的。比例的法则仍然存在，只不过在归纳中重新调试了。只要细心地观察，那些恰切之处，由于血液里的基因，并无消逝，而我们往往只关注到表象的逆变。而且我深信这些西方近现代艺术家，无一不在梦中匍匐于先人的脚下，他们是深爱他们的祖先并引以为豪的。甚至所谓极其古怪的艺术，它们所企图达成的表达野心，也暗含着比例的法则。至多，有的被文明史记载并传延，有的无声湮灭。回过头来，平民文化同样无法超脱先人的法则，除非平民已非人类。无论贵贱，一般人们的生命、肉体、肌理是当然类同的，同时一般人们对于符合美的比例的生命、肉体、肌理的认识是存在共识的（变态变异者除外），这就是人们可以异中趋同的地方。即便人体千差万别，对于美丽的、富于神性的人体的仰视是和文明史共存的。野蛮人可以摧毁文明，但是野蛮人也是人，即便他们在利益掠夺中的蒙昧和颟顸促使他们强行地抹煞比例的法则，但是他们自己的内心，尤其是他们的子孙却无一例外地屈服于文明的，恰切的，美的魅力。我想这是人的本性里除了暴戾、残忍之外的一个温柔的，渴望安全之处。一个有趣的想法，就活在二十一世纪初的中国的三十一岁的我而言，希望找一个性格开朗，心态健康，面容柔和，身材比例恰当的配偶，不美貌倒不要紧，在比例的恰切上能够趋近美就已善莫大焉（人各有所好，我这个仅仅是个人想法）。因为我似乎觉得这样子我们的下一代可以更完美。事实上，平时看到那些九十年代出生的孩子，他们高大健美的样子令我深感震撼。起码从人体发育的这个角度，我是不必担心祖国的花朵了。只不过在精神、意识、智慧上，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也能得到一个关于“恰切”的发育。我想，无论怎样，美必定与文明一同延伸。而文明，在浩瀚宇宙中，本来就是一种恰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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