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脓水，涤净自身

马骥

沈默克，你来黑蓝算是比较早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从陌生到熟悉，其中的恩恩怨怨不免成为心灵的包袱。如果说我们注定不相与谋，如果说长期的容忍会让一个人越来越不像自己，如果说“狂暴的愤恨”这种道德情感的爆发能让一个人涤净自身，那么我愿意在此与你做出个了断，把我长期以来的看法以及转变对你开诚布公地讲一讲。

我在老论坛上搜索到几个我自己的帖子，其中涉及到黑蓝创办初期我个人对你的评价。
1、“把你的小说在电脑上整理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看。
小说有实验意识，而且深入到语言，这都是让我喜欢的。
但有一点我想说的，至少在文章里出现这么多生僻字，这肯定是歪门邪道。
尤其当这种“在细枝末节上做动作”的意识可能贯穿到作者整个的趣味时，前景勘忧，我以为。”

2、“沈默克的小说我也不喜欢，但我不敢说什么，因为能不能看懂就是个问题。”

3、“刚看到沈默克的电子书，又看了一遍作家与网站调查。
感动，陈卫曾经打算写一篇文章叫做《这就是我们想做的》。我为置身于这个“我们”而感到骄傲，我为黑蓝里每一个像沈默克这样的臭石头而感到骄傲。”

第一个帖子是我在所谓“整风运动”时对你小说的谈论。当时黑蓝刚刚全新改版，来的人很少，我记得当时你发了一些小说后，陈卫和黄漱都在说来了个人，好像很厉害，很多方言和生僻字，不好评价。“歪门邪道”是我当时对你小说的理解。那时陈卫让你当版主，包括后来他让你负责网刊的总编工作，我是比较反对的。我觉得这不符合我们对于小说实验的某种期望，但我还是能够理解陈卫的做法，关于这一点，我一会还要谈。
第二个帖子是在你和一泡乌争论时，当对方攻击你的小说时我说的话。是的，这是我个人的评价所谓“知识分子写作”时的慎重态度，直觉上觉得有问题，但不愿就此将理解的门关闭。从那次争吵开始，我一次又一次领教你老沈的脾气和智商。我和陈卫笑谈说，他倒是爽了，妈的每次都要我们揩屁股。但凡在黑蓝呆过一段时间的人，都应该清楚你老沈是不能碰的，因为马蜂屁股尖朝外，但是一旦碰了也就碰了，因为你随之而来的狂怒必然冲昏你的头脑，在言谈中授人以柄甚至贻笑大方徒惹羞辱。于是我们马上在道义上支援，为你圆场，在我的印象中，我就为了你站出来三次，为此不惜和见过面的一泡乌、曹寇、外外争吵，不过这也都无所谓了。我们为什么为你做出这些，包括陈卫对你的推举，一部分是因为爱护你这个写作者，一部分是出于对于网站包容性的考虑，连你这种小说我们都能试图支持，在小说实验性还有什么不能包容的呢？可是这也意味着关上另外一道门，因为有了你老沈，所谓的民间写作因此不能在黑蓝得到接受，而这本来并不应该就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这些话我是以前是不能讲的，否则在你争吵过后不气死你？）和你说出这些，并不是让你领情，而是说明，做事情需要朋友们的默契和理解，如果你真能理解这番苦心，何以能在日后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出诸多事端？不能不提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刘兵，因为一泡乌事件中而丧失了他在北京的一帮朋友，他在那边也挺孤独的，他倒是从来不说什么，我却总有点欠疚。这些，都是你老沈不知道的，估计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在那次争吵后你老沈编了一期网刊，发刊词里不无炫耀地说：“到目前为止，好象论坛上的每一次讨论、争辩、吵架都与我有点关系，尤其是吵架。”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在心里笑笑，妈的，这个老沈。从那时候起，我开始试图去理解你，并喜欢你这个人。
第三个帖子，是刚推出你的小说集之后发的。小说我是仍然看不下去的，不过简历让我感动了一下：“十四岁辍学。做过多种职业。九四年正式开始写作。九八年辞职，在家写作，至今。”我听陈卫说，你的家境比较困难，你打算等你爸爸百年过后，把那所卖不上价房子卖了，在农村找个房子写上十年。是啊，不管作品我怎样看待，我看到了一个把全部生命投入到写作上去的人，为了那些不可能遭到理解的一意孤行的小说，他提前付出了绝望。我为你老沈感到骄傲，我为黑蓝能支援这样的人感到骄傲。在黑蓝之前，不可能有任何网站包括杂志出版社能够接纳你老沈，陈卫让你安下家来，在网刊中替你辩护，在其后的安排中让你在黑蓝得到很多，加上你在论坛上的辛勤工作，你能够在黑蓝上呼风唤雨，甚至成为黑蓝的头一号人物。大概从那时候起，陈卫开始给你汇去几笔款子，虽然数目不多，但据我所知，陈卫是靠人养着才能生存的。在此之后，我开始逢人说你的好，比如在外外面前说他应该理解你。老沈嘛，人其实很单纯的，像个孩子似的。不过是对网络不熟悉，而且长期的封闭生活，在性格上有点偏执，不过精神可嘉。王寂开过玩笑的，就是没女人憋的，兄弟们给老沈找个女人消消火就好了呵呵，呵呵……

好了，这些是谈感情的，在此之后，我渐渐开始反感你。缘于你的自以为是的姿态，缘于你的自我膨胀的个人野心，缘于你在最近一系列事情上的煽风点火，别有用心。网络，怎么就能够让一个人扭曲至此？还是你本来就是如此，只是身居高处之后让人看到了猴子的红屁股？

一、关于刘自立的稿子
你说了，你和陈卫开始产生分歧是因为刘自立组的一批稿子。你还说：“陈当时已经被我说服。我便兴冲冲把这事电话和自立说了。可是到网刊临出炉那几天，陈忽然打电话来，告诉我这批稿子实在不能用！原因是它们与政治扣得太紧。”当时，我已经听陈卫说和你在电话里争了几次，说累的一B。后来据说是能用了，在后来，有天陈卫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觉得还是不妥当，他看不下去，让我看看决定一下，我看过一遍后，说肯定不能用，如果你因为和老沈承诺过碍于情面，我跟他说。陈卫说千万别，他脾气大得很，他以为这是干涉他总编的权力，这个结果都是老沈很不情愿的。我听了心里不太舒服，心想一个所谓网刊总编就足以让人对权力这么敏感，何况这批稿子在我看来是多么的傻。
据说，老沈你是让通过编这期稿子让青年人了解北岛和今天派。我的天，他们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如果单纯是谈诗歌也倒罢了，可都是借诗歌大谈政治，他们有一点关心文学吗？里面充满了类似 minyun派的咬牙切齿的仇恨，对于那些时刻摆上一副“持不同政见者”表情的知识分子我向来是厌烦透了的。我总在邮箱里收到这些宣传，我觉得他们是在骚扰我。事实上，对于八十年代这拨知识分子遗留下来的政治精英意识，我倒不是全然否定，朱学勤的有篇文章就写得很好，汪晖那篇激起争论的新左派的言论我在大学时是看了好几遍的。不过从你老沈在辨析开版之后转的那些帖子就能看出你的政治水平有多么低下，那些帖子和falun功的宣传有多大区别？对于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我屡次想表明态度，后来都忍住了，心想不要用我的消极自由来干涉别人的积极自由，有一回我倒是骂了的，后来陈卫征得我的同意删掉了。就算是如果谈政治谈得深刻，又与文学有多少关系，如果谈文学的意识形态性能达到卢卡契、本雅明、伊格尔顿等人的水平，我倒是欢迎的。
文学就是文学，我想每个但凡了解中国当代历史的人，就知道这一立场在今天是多么珍贵，多么值得保护。相反，89之后，中国知识分子当中有一种流亡情绪，这一方面满足了知识分子受虐狂似的自恋，另一方面，却能在国外（甚至在国内知识分子群体之中）捞到好处，这种政治秀我见得多了。你不是说刘自立先生在国外很有影响和今天派很熟的吗，除了黑蓝能纵容你一下，你的小说在国内的出版社都是不能出版的。而我，在以前，是多么不愿从这一点揣测你。看你给刘自立写的评论，烂得要命，估计是人家都被你捧得不好意思了，让你删去了好多。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向陈卫强调的。在办黑蓝民刊的时候，他是被抄过家，进过国安局的，第二期也因此停办。从陈卫的讲述中我大概能体会政治对一个人少年时代的伤害。我不想黑蓝网站也因为这些无关的因素被停掉。这不是说，政治的伤害就让人采取一种犬儒主义立场，而是说，在中国的现实下，对待文学最负责任的态度就只能如此。如果一个人时刻恨不得冲上街去大骂政治，甚至希望被抄一下家，即使不是做秀，也是与文学无关的，那是他的政治意识，为什么非得要和文学联系起来呢，至少黑蓝不接受这些。

二、关于TCAT等论坛争论及民主问题

以上所言，基本还只是停留在个人之间的文学立场的分歧，根本上升不到什么民主的问题。除非你在这之中有着不容置喙的专制性格。你说：“从T事件之后，我在老论坛的视觉质疑杜立志和你；黑蓝第一次改版后我又贴了关于论坛网站民主化管理的帖子。到随机地图“访谈”我时，我心里已经非常非常不愉快，……”这种不愉快和陈卫几次顶你有关吧。就你对杜立志的作品而言，虽说这个问题是存有争议的，但就你的批评可见，弥漫着艺术界的粗暴简单的道德立场在一次在你身上体现，嘿嘿，这种艺术泛道德主义也成为你老沈人格形象的一部分吧。
至于TCAT事件，你我都清楚，原本是裘德洛等人因个人情绪问题在论坛里面的搅局，还包括对赵松的仇视。当无辜的王晨在删贴时无意中删掉你老沈的帖子，你别有用心的利用这一点，把它上升到论坛管理的民主问题，在认证的版主论坛里发生那么多的争论，你以为这里看不见就可以混淆是非吗？直到现在，我们还不想把这个事情全部公开，还煞费苦心给你留下诸多余地挽留你，无非是给你留下面子和改过的机会，毕竟你为黑蓝作出了很多。这一点善意就这样被你老沈不顾及的抛弃了，人与人之间难道不需要起码的情感理解吗？自从那个事件到现在，你老沈抓住一切机会在黑蓝里面搞事，看看，本来一个纯正的论坛都被你们搞成什么样子了？正是TCAT事件导致陈卫和我痛下决心，以后绝对不容许在黑蓝里存在个人利益的争夺。
说到民主，多么可笑的词汇！民主意味着一个可以在任何人缺失情况下仍然可以保证系统正常运转的机制，而在黑蓝，无论是资金的投入、技术的制作还是网站的维护都是陈卫通过他的能力承揽下去了，陈卫没了，黑蓝就玩不转。相反，黑蓝没了你老沈却是无所谓的。黑蓝，如同现在绝大多数先锋文学网站一样，都带有私营性质，你能来就来，不喜欢就走，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连这最基本的基础都意识不到，还搞什么民主的上层建筑。的确，黑蓝里是可以做一些协调工作的，可比私营企业的管理，而这个企业的建立有一个大理想的目标，这个从它建立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固定下来了，绝对不是简单地就能被其他人左右的。

三、关于做网站与做人的关系

“到随机地图“访谈”我时，我心里已经非常非常不愉快，因为你根本没有觉察到论坛的问题，或者你一直当这种问题是正常现象，所以我在里面故意说了一些有刺激性的话。可是这就暴露了你这人的狭隘性，或者说黑蓝所有与你有共同心态的人的狭隘性。刘兵、马老骥和你先后出场。”

你是故意说的有刺激的话吗，还是情不自禁的自我暴露？你在论坛上诸多言辞，很多人看不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官僚、自大，一会大师状一会斗士状捕风捉影草木皆兵凡攻击我者必是敌人。上次石留说：“只知道被激怒而引发条件反射，却不知道怒气也有自己的良心”。这句话真应该送给你作为座右铭，而不是前段时间你的签名：“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中国人的。”从鲁迅那你除了学会他的好斗性格其他你有什么？你在人格上自我矛盾的东西太多了。比如说版主规则一事本来是你要求的，陈卫说这事说起来容易谁来做呢，你说很简单，让老赵起草一个就行了。看看，官僚得可以，你把赵松当成了什么？之后却揪住此事不放，仅仅是因为你太健忘吗？
刘兵、我、陈卫三个人的说话根本没有关联。刘兵这人一直都很低调，上次发言实在是忍不住了。我记得还有类似的一次，是因为你口口声声自称什么“黑蓝高层”。而那次本来我也是想说点什么的，后来把这事忘记了。
至于我纠住你几句话是因为我想刺一刺你，也算是留有余地的。——“这句寒心后来我在斑竹论坛又看到马老骥和陈重复先后说了两次。寒心啊，他们做了那么多工作，而我一直在搞破坏，难怪他们统统感到寒心。”是的，你说的都对，我们是感到寒心。寒心个人利益的膨胀能让人如此扭曲，寒心共同呵护的黑蓝到底还是出现其他论坛的情况。

回想当初陈卫打动我和他做黑蓝的一句话，我就是想做午夜出版社那样的事呀！我知道这句私下里说的话拿到台面上来就成了个笑话，我也知道关于做事的理想本应该是内心暗中牢记的秘密。但……我不知道怎样表达我的情绪。
我算是以前在其他网站玩过的，来到南京后接触一些圈子也让我了解到文学场上的政治游戏，文学政治的确是我在口中经常谈到的词汇，这些都使我迅速“成熟”起来。但我一直警惕置身做网站时做人的底线，那就是在做事时维护真诚和原则，时刻提醒自己最初的目的。黑蓝做到今天，如果仅仅是文学政治，哪能有今天的规模。你老沈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地盘，恭贺。不过，做事情哪有那么容易的，如果你真能成功，那么你早晚要体验到我们的困境，至少，人际和利益一关就能十分轻易地把事情搞臭。
随着黑蓝一天天的壮大，终于成了所谓“黑蓝帝国”这样一个怪异的庞然大物，内中孕育出的丑陋不禁让我感到虚无。在此我想再次强调为人与为文的合一，道不同不相与谋，如果黑蓝以容纳垃圾来膨胀，它的成功之日在我心目中也就是它的衰亡之时，要么它不复存在，要么我提早退出。涤净网站，首先从涤净自身做起。

坏小妖

长篇大论，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