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月色撩人》：关怀年迈者的情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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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31 09:05:1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月色撩人》：关怀年迈者的情感生活   范典／文  中文名称：月色撩人 英文名称：Moonstruck 【导演】 诺曼·杰维森 (Norman Jewison) 【编剧】 John Patrick Shanley 【国家/地区】 美国/ 【类型】 喜剧/爱情/ 【本站评分】 分数 8/10 票数 5 中文片名：月色撩人 导演：诺曼·杰维森(Norman Jewison) 主演：雪儿(Cher)，尼古拉斯，凯奇(Nicolas Cage)，文森特·加丹尼亚(Vincent Gardenia)，奥林匹·杜卡基斯(Olympia Dukakis)   月亮：静态参照物 昨晚拿出笔记本来，翻出上个月下载的一部老片，好久没看片，内心有种急迫的渴望。那部《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早已看过，却不知如何着手去写，也许是对自己的要求高一些，才会难以下手。这一本是老片了，1987年美国米高梅公司出品，由<a href="http://www.mov99.com/movie/people/0422484.html" target="_blank">诺曼·杰维森 (Norman Jewison)</a>导演，尼古拉斯·凯奇与雪儿主演的《月色撩人》（Moonstruck，查字典，才知它是：神经错乱的、耽于幻想的意思，想想也对，里面的人物的确都有有点神经过敏。） 因为在看影片时，随手作了些笔记，就写得稍微详尽些吧。 故事情节很简单，但是里面刻画的人物形象很有特色。这种以一个家庭为单元的电影在美国影坛上比比皆是，比如最近的《阳光小美女》，很早以前反映中产阶级生活的《克莱默夫妇》、《金色豪门》等等，虽然反映的角度和形式有所差别。但《月色撩人》与其它几部不同的是，它以月亮作为一个贯穿整部剧的“道具”，而“月亮”一直是文人骚客们的宠物，无论是李白、德彪西、贝多芬、波兰斯基，还是邓丽君、许美静、蔡琴，他们都对月亮有过一种理解和感叹，但张爱玲那段在《金锁记》开篇的文字，似乎更帖合这部电影——“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为何说这段话贴近电影本身呢？电影中有一段情节描述老年人与青年人视角中的月亮，它圆而大而白地挂在城市上空，虽然张爱玲是描述三十年前上海的月亮（至今早已不止三十年），而这部影片是纽约上空的月亮，两者的近似点只能是这轮月了，也或者是月光映射下人类共通的情感。把“月亮”当成一种观照，如同一面镜子，不同时态、情境下的人物状态鲜明、生动，不由让我想起那部《古镜怪谈》（虽然我并未看过，有所耳闻）。可见，这种以静态事物作为参照，展现动态人事情节的叙事风格屡见不鲜。如果拿现在的眼光来看待它这种手法，显然已经够老套了，但这部电影87年就上映了，那时的尼古拉斯·凯奇只有23岁，还未出演《夺面双雄》和《天使之城》等影片。吸引我们的，还是它对人物刻画的镜头语态。至今看来，仍然逗人发笑。导演诺曼·杰维森系加拿大人，曾经拍摄过《俄罗斯人来了》、《飓风》，以及《屠杀报告》等片，他的作品都出自“慢工细活”，因此多次入围奥斯卡奖提名，后期他基本上是导演兼制片。当年拍摄《月色撩人》时，导演刚进入不惑之年，和许鞍华95年拍摄的《女人四十》相比，诺曼显然还要年轻些。对待婚姻和不惑之年的理解，显然两者都会有所区别，许鞍华解释四十岁会带着些凄楚和生活真谛呈现后的无奈，剥尽生活斑驳的外衣，徒留一点苍凉。而诺曼这部影片，虽然没有刻画具体年龄层的一个人生横切面，却道出了婚姻实质上的问题，这与《美国丽人》又有相似之处，都是描述中产阶级的婚姻危机，《美国丽人》偏向于中年人，而且是个体，而此片除了男女主人公偏向于年轻，其余人都是老年群体。导演如此设置一定有他的市场企图，如果缺少龙尼和洛莉塔，单纯描写老年人生活，或许会让影片显得更为沉重，也会主动抛弃年轻人的市场份额。 故事：荒诞派喜剧 从一场求婚开始：单身男人强尼向运道一直不佳的守寡女人洛丽塔求婚，并决定一个月后结婚。在求婚这场戏中，强尼的表现说明他脑子迟钝，且又吝啬小气，而洛丽塔对婚姻的观念有点可笑：不要在民政厅举办婚礼，因为前夫和她在那儿结婚，不久前夫就因车祸去世，她认为结婚地点决定了她今后运道不佳，执意要去教堂结婚，并且要求她父亲出席。从这里可以看出人物的怪异举动，也许有些夸张，却很好的把握住一个相信婚姻宿命观的女性形象。这时，强尼因为母亲病危要飞往巴勒摩，临行前他嘱托未婚妻通知他五年未曾谋面的弟弟出席婚礼。而她去面包店见强尼的弟弟龙尼时，后者愤怒情绪非常强烈。因为五年前他即将结婚时，因为哥哥的一个指令不意被切断了左手，同时未婚妻也离他而去。此时，洛莉塔通知他参加他们的婚礼时，他大声表示抗议。为了安慰他，洛莉塔与他喝了点酒，两人再起冲突，龙尼骂她是“无头新娘”，而她骂他“断腿狼”。“狼”是她对他的评价，正因为对爱的贪婪欲念使他在失去女友时充满了憎恨情绪，也就是瞬间，龙尼抱住了洛莉塔，并把她抱上床。后者大喊：“报复他就冲着我来吧，让我剩一具躯壳嫁给他，让他什么都得不到。”剧情突转得有点荒诞，但显然更有看头了。这时，导演适时的插入了一段抒情，这就是对月亮的抒情。 洛莉塔的父亲寇斯摩是个管道工，靠三寸不烂之舌收入颇丰，但却对自己相伴多年的老婆产生了“审美疲劳”，便偷偷约会情人。在家庭晚宴上，有人提及寇斯摩当年向老婆求婚时站在窗下，那时的月亮简直像房子一般大。是爱情的力量让月亮看起来又大又圆。但是寇斯摩显然对这一段了无兴趣，并厉声喝斥那人闭嘴。说这话的邻居老头和老婆开便利店，当晚睡醒，看到窗外的月亮，不禁又发出感叹。他老婆便说他在月光下的神态看起来简直像25岁，两人在嘻笑声中缠绵一团。而此时洛莉塔和龙尼也在窗前缠绵着，月亮让他们心里变得柔和起来，矛盾化为乌有，不论年青人、老年人，有了月亮的掺和，感情变得越发温馨起来。 如果单单只是一夜情，那也便罢了，偏偏酒醒之后，洛莉塔走之前，龙尼又提出一个蛮横的请求，这个请求也不过份。他说：平生就爱两件事，一件是爱看歌剧，另一件是爱你，如果能和你一起看场歌剧，此生便无恨了。于是洛莉塔答应了他。 在看歌剧这个夜晚，影片又很有戏剧性。此前，洛莉塔还精心烫了头发、穿了新买的低胸礼服，在歌剧院门前的大喷水池碰到龙尼时，后者也精心打扮过一番，两人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尼古拉斯·凯奇真的很帅，不过那时的他头发看起来已些微秃顶了）他们观看的歌剧是普契尼的歌剧《托斯卡》，一个讲述爱情、政治、背叛、殉情的歌剧，当台上男主角唱到那段著名的咏叹调《今夜星光灿烂》的时候，洛莉塔泪流满面。从龙尼和她上床以后，到看这场歌剧，我认为龙尼已然得到了她的芳心。他比他哥哥要健壮、敏捷、浪漫和激情得多，而且在对待爱情的手法上老辣而深具阴谋家的特色。他只消短短两个夜晚便彻底征服了洛莉塔。 此时，导演用两条线同时展开叙述。一头在讲歌剧院，另一头却把镜头瞄准了洛莉塔的母亲，一个容颜不再、孤独的家庭主妇罗斯，她因为长期缺乏丈夫的爱抚而变得形容枯槁。这晚，她来到那家常来的（也就是强尼向她女儿求婚的）餐馆，独自用餐。恰逢那位老是想骗取年轻女学生信任的老教授，被泼了酒后，他一如以往对服侍生说：“搬掉她的餐具，清除她留下的所有痕迹！”引得罗斯一笑，两人继而坐到一起用餐。这时，她向他提出问题：“为什么男人要追女人？”他回答不出，她告诉他那是因为男人怕死。而教授对女学生们的年轻妄为形容为“映在马蒂尼酒杯里的月亮”。他俩在冬夜散步回家，恰逢在月夜下遛狗的老头（即寇斯摩的父亲，洛莉塔的爷爷）。而在歌剧院散场时，洛莉塔也看到了父亲搂着另外一个女人。 当龙尼送洛莉塔回家途中，他再三请求她上自己的床，因为他已经爱上了她。这一段台词特别感人，像一位诗人在吟唱，就像歌剧中的一段咏叹调，就越发衬得龙尼这个角色，虽然是个面包房烧炉工，却对生活和爱情充满了浪漫和热烈的情怀。这段台词这样说道： “什么事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因为我不在乎下地狱。我要你上我的床，我不在乎你是否下地狱，过去和将来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关◇，我认为那什么也不是，我只知道现在，在这儿的，只有你和我。……洛莉塔，我爱你，像别人说爱你那样，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爱情不会把事情变好，它毁坏了一切，它伤了你的心，把事情弄糟。我们在这儿不是要求得完美，只有雪花是完美的，星星是完美的，我们不是，我们在这儿互相责备，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去爱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直到死去。那些迷人的故事都是骗人的，现在你可以跟我上楼，到我床上去吗？”于是洛莉塔终于决定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了。其中有个镜头表现她从龙尼家出来，在马路上踢易拉罐，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她，完全被爱情浸染，因此不顾身着体面踢起易拉罐来，这个细节很有意思。 这时，远在巴勒摩的强尼拎了行李回到这座城市。从他坐出租车这段戏中，就可看出他比常人慢一拍思维的特征，可见此人的反应迟钝。当他跑到洛莉塔家时，只有那个孤单的母亲罗斯在，她又问了他那个问题：“为什么男人要追女人？”他回答说：“据《圣经》记载，夏娃是亚当身上的一根肋骨变成的，所以，男人追女人是为了讨回那根肋骨，因为没有女人的男人是不完美的。”她继而逼问：“那为什么男人要的不止一个女人呢？”他说也许是因为男人怕死吧——终于说中这个家庭主妇的心了。这时洛莉塔的爷爷遛狗回来，见到陌生男人，便叹了口气上楼去了。罗斯无可奈何地说：他对我又有所误会了（很搞笑）。 结尾那段戏，一家人聚在一起，龙尼和洛莉塔打算结婚，并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强尼。然而强尼来时却先告诉洛莉塔，他想取消婚礼，因为他母亲突然从病危中康复过来，“饭量可以吓死一头猪”，然而他母亲不喜欢她，所以他不想跟她结婚——一个可笑的理由。洛莉塔当即表示“不满”，并把戒指扔回给他，说他四十多岁还未“断奶”，这样就明正言顺地可以跟他弟弟结婚了。而她的母亲也向那个糟糕的丈夫明示：以后不许再碰别的女人，因为他还有存在的价值，因为她爱他。罗斯说：“无论你做什么，都会和所有人一样，会死的。”于是寇斯摩表示了愧疚，两人重归于好。一家人其乐融融，皆大欢喜的结尾。 这个故事还是比较有意思的，原本要嫁给哥哥，却突然之间嫁给了弟弟。每个人物都有点偏执和怪异，正是这种鲜明的个性特色，使得整部戏虽然有冲突，有矛盾，而依然有峰回路转、欢乐明朗的温馨之感。 情感：拥者何须年轻 在这部片子中，包括女主角在内，所有演员的年纪都有些偏大。女主角雪儿（Cher）出演该片时已31岁，饰演的也是再婚的女性。在片子中，除了八十年代风靡的小波浪披肩的长发发型外，她所穿的风衣、礼服后来也曾在港片的女明星身上出现。雪儿1946年出生，从小家境贫苦，除了偶尔在电影里演一些小角色外，她开始唱歌。后来成为乐坛上的百变天后，时至今日，她年龄已长，还未在娱乐圈消停，依然马不停蹄的发片、获奖。这部片子在1988年的奥斯卡获得三项大奖：最佳女主角、女配角以及最佳剧本奖。除了雪儿，那位饰演她母亲的女演员也获了奖，她叫奥林匹亚·杜卡基斯，希腊移民后裔，虽然年事已高，在影片中仍能看出她年青时候的美貌。尼古拉斯应该算最年轻的吧，但看上去好像也过了三十，想不到的是，他的表演非常精彩。这部影片中，我想导演的用意，是想透过一段还算年轻的年轻人的爱情来揭示婚姻的真谛，常人眼里的“七年之痒”仿佛成为一道门坎，是不可逾越的。只要两人相伴七年左右，感情便会出现危机，夫妇之间产生的“审美疲劳”，以及生活、工作上的压力不容他们喘息，此时最需要的是彼此的理解和宽慰，然而夫妇之间充满的是龃龉和抱怨，再无年轻时候的激情和浪漫，更无理解可言。这种时候，他们需要的是另外人的抚慰和支持，因为他们对于另外人来说，是新鲜的，而另外人对他们来讲，也是新鲜的，彼此充满的也是年轻时候的激情。像那些关注中老年情感为题材的影片《金色池塘》、《为黛西小姐开车》以及《廊桥遗梦》不都说明关于爱情或情感上的事，不单单是年轻人所专有的权利吗？这两天看到台湾作家王祯和的一篇小说《来春姨悲秋》，也讲到农村老妪的一段情感故事，她和阿登叔都年老孱弱，需要子女的赡养，无奈儿媳跋扈蛮横，两人只好面临分离。这种老年人的情感遭受子女的掠夺和扼杀，实在令人扼腕叹息。但如果把悲剧搬上银幕，相信换来眼泪的同时，只能换来更为沉重的思考和老年人对自己晚年不幸的慨叹。《月色撩人》处理成了喜剧片，带给我们笑声同时，也同样带给我们思考。我思考的是：如何让那些上了年纪的人避免出现情感危机，避免出现婚外情，而那些丧偶、离异的中老年人，他们又该如何考虑再次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