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关于成长，是一段凄婉的咏叹调——观《美丽在唱歌》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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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31 09:34:4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关于成长，是一段凄婉的咏叹调 ——观《美丽在唱歌》有感 范典／文 台湾 / 1997 / min. / 彩色 编剧及导演：林正盛 / 柯淑卿 主要演员：刘若英(陈美丽) / 曾静(林美丽) 特色：剧情片参展及获奖纪录： 1997东京影展最佳女主角 1997坎城影展导演双周金棕榈树奖 1997加拿大多伦多影展   白天总是忙碌的工作安慰豪迈的自我 夜里曾经感到寂寞不敢有浪漫的念头 豪情与无奈总期望有人了解我 如何能满足我那平凡却又饥渴的心不优越的心情呢想到了明天 生活的神话漫漫的拥向我忠实的守候 我学来的真理美好的明天是我不能怀疑的信念 却有人说过孤独本是生命的常态——陈升《凡人的告白书》  看这部影片时，初始觉得闷，像侯孝贤的片子一般，人物动作是缓慢的、凝滞的，连语言也寥寥，只觉得两个女孩的出场，那样散慢、慵懒，却又拖着一片生活的背景。毕竟是97年的老片，画质、色彩都明显蒙着灰翳似的，音乐也是有一阵没一阵，单调而突兀；两个女孩都叫美丽（刘若英饰陈美丽，曹静饰林美丽），陈美丽生活在台北市区，生活优裕，而林美丽生活在市郊，住在简陋的砖砌、无粉刷的平房里，两人似有似无犯着青春的忧绪。陈美丽的父母整日冷脸相对，而她姐怀着身孕，忍受丈夫对年轻女子的挑逗——在她眼里，生活似乎是怨嗔与忍耐堆积出来的，她痴迷于《东京爱情故事》的漫画情境中，不甘于世俗那种浊恶与调侃。她起先在一家游戏房当管理员，但是不愿忍受男顾客的挑逗，毅然辞掉了工作。林美丽呢，暗恋学长两年，眼看对方谈上新女友，心有不甘，却没有勇气表达，成绩每况愈下，不想增加家里负担，也不想见心上人与女友卿卿我我，便自作主张办了休学手续。 看到这儿，几乎是没什么情节可言，整个影片调子是灰灰的、忧郁的、无聊的，似乎跟随着两位女主角的脚步缓缓行走，毫无目的：陈美丽叫出租车司机一直往前开，往前开……没有具体目标，而林美丽在一溜店门前低头走着，会对无意中撞到她身上的男人注目半天——她有了一个新的暗恋对象。这时镜头上有一个交会，本来随着陈美丽背影的镜头突然定住，继而对准迎面走来的林美丽向后倒退，使两人在还未认识前有了一次镜头上的“邂逅”。这儿埋了个伏笔，之后，很巧的是，两个叫美丽的女孩都坐到了戏院的售票亭里。 女人在一起，话匣子便一下子打开——忽然，影片就有了生气，仿佛像一阵青春的风吹来，似乎她俩讨论月经“潮汐汹涌”就是展示各自的青春。这迥异于开头风格的对话一下子勾起了我的注意。两人的对话，一个热辣，另一个拘谨，然而说起男人说起月经却似乎特别投机。林美丽的性格在这里得到了展现，她虽然整日戚忧，却对爱情怀揣美好幻想，从暗恋学长到面包房帅哥，她将心中的秘密统统告诉了陈美丽；而陈美丽的回应很赤裸，很坦荡：不仅要问暗恋对象对自己是否心怀不轨，还要将自己脱净了让赤裸的身体展现在他眼前，让他一辈子记得青春的她。 陈美丽总是在帮助林美丽，看到她暗恋的那位学长带女友来看电影，安排她和他见面，可是等学长出来，林美丽早就害羞地跑开。也许正是因为她对男性怀有性的幻想，又苦于现实中是个太过内向的人，使得她内心充满了矛盾与痛苦。她曾幻想与面包房帅哥做爱，一个晚上三次，第一次失败，第二次成功……正是这种“闷骚”的表现，使得人物既可爱又可怜。曹静的表演一板一眼，比较中规中矩，但也比较符合人物性格；刘若英这个角色就要活络得多，她的表演自然、不着修饰，很有特点。那时候的刘若英仍有些婴儿肥，膀子上有点肉，腿短短的，可是一张脸却充满了古灵精怪——这也许就是她俩在东京国际电影节并列获得最佳女主角的原因吧。 这样一间小小的售票亭，两个女孩聊着天，讲着自己的幻想讲着自己的生理——看似没有性场面的镜头描写，但也许青少年来看这部电影，也会面红耳赤吧。台湾电影总是出其不意有它自己的勇气，像之前我看的《蓝色大门》，虽然是讲青少年之间懵懂的爱情，但他们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张士豪尿尿会分叉、孟克柔喜欢女生等等，似乎导演总是侧重于描写人物的纯善美，描写他们的青春，好像所有看似不耻的行为都可以为青春一笔抹消。在《美丽在唱歌》中，导演林正盛与他夫人一起创作了剧本，刻画了这两位名叫“美丽”的女孩子的形象，像她们的名字一样，两个人物形象虽然各有特点，却很易让观众记牢。特别是当陈美丽带林美丽回家睡了一晚，青春的肉欲都无关乎性别的时候，带出了一丝感伤——仿佛就是女孩成长为女人的一种感伤，就像末尾收音机里传来的一段关于“长大”的话语，就像陈升的那首歌，在“成长”面前，青春在矛盾与忧伤中徘徊…… 当然，影片没有脱离两个女主人公的家庭，陈美丽家庭关系的那种“冷战”局势，造就了她身上孤傲、独立的性格，在她脸上时常会闪过一丝执拗，然而没有掩盖过那种率真、坦荡、叛逆。她的父亲曾去淘金，却只淘来一颗蓝宝石，她将它当作项链挂在脖颈上，就如同她的忧伤化为了坚硬的石头，谁也感受不到它的体温一样——陈美丽对其家庭应该是失望的，特别是父亲整日在母亲面前抬不起头的模样，给她造成了心理上某种阴影，潜意识中，父亲的形象在她内心消损，她在家庭中的身份转而隐含了这种父权意识，因此，她在面对爱情时，表现出男性般的积极与主动来。林美丽呢，乡下的家里面，她的奶奶患了痴呆症，镇日坐在门口等待久已去世的爷爷。她的父亲给她讲了奶奶年轻时的经历，从童养媳到妓女，再嫁给爷爷，去给别人当保姆……真想不透，这样一个外表朴实的农民，为了贪便宜坐公车享受空调，他却对母亲怀着深深的敬意，他也一再强调知识对女儿未来的重要性，这样，林美丽父亲的形象也被塑造得很有层次，反而是这样的农民，比起那些城市里的人更富感情，他们身上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优点，这就不难理解林美丽虽然外表粗糙、拘谨，却有着丰富、缜密的感情思维。她奶奶自知去日无多，让孙女帮自己剪指甲、梳头，即使在死亡来临前，也表现得那样镇静，抱着对后人不造成麻烦的心态来履行着人间最后的义务。成长从另一层意义来说，的确也充满了残酷：必须面对上一代人的死亡，也许，这也正是“成长”的一层催发剂吧。 影片最后，林美丽和她奶奶坐在阳台，一起看着远方，仿佛看到了某个人……这时，镜头直接切到陈美丽一袭黑衣前行的身影，她走在公路上，一脸执着的模样，影片结束时，字幕不断上升，仍听得到她的鞋底踩在碎石子上面的声音。她俩睡完觉，林美丽就不辞而别了，当陈美丽醒来，发现留言，她在床沿呆呆坐了很久，终于哭了。纸条上，林美丽说她再不去上班了，但是感谢陈美丽让她青春的裸体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永远不会忘记…… 这，都组成一曲低低的、凄婉的咏叹调，虽然五味杂陈，但毕竟是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