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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啊呜 于 2013-11-27 10:58 编辑
守夜
他死了,就躺在那里
像一只被闲置了三天的黄皮气球
大概是自己勇敢地决定了
他要丢掉表情,像撕下的面膜一样
还有记忆。他不会再说你得结婚
之类的话。你瞧,他变淡漠了
应该早就没有了痛苦吧
就像我,只会悄悄坐到一旁看牌
“啪”一声,一张K被甩出
格外响亮。他会不会
也像我一样莫名回头看看
可看不见花圈背后他在做什么
仿佛这因为太过空旷
而清冷的灵堂,并不存在一个王
永别
临近消失
人,便缩写为一个号码
比如,他是二号
他就有了自己的位置
就像在影院里
抵抗着嘈杂,安然等候
一部谁也不知道内容的电影
可他意外地比一号先进去了
我们急切地
看了最后一眼
并没有泪水拥挤
只是说着聪明人总有好运相伴
然后又讨论起
去墓地该做的事
争执不休
二号不知是否还是安然
只是他不再投票
或给出意见
这时,有人高喊:“二号!”
我们惊慌失措
“这里这里!”争着确认
似乎每个人都找到了位置
一切都已井然有序
于是不再说话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
小小的陶瓷盒子
压抑了急切的脚步,往外走
一号们睁大了眼睛
望着我们
有的甚至将头稍稍抬起
双唇微启、干裂
满脸的狐疑
三号四号们却并不关注我们
或在聊天,或在哭喊
他们还在缓缓移动的队伍中
仿佛并不知道
会有一场大火从天而降
烧毁一个有生以来
最安稳的睡眠
飞到台北
星空已经躺下
狭窄的机舱将释放
很多梦境
它们成群结队
用盛开
占领城市的每个空隙
而无法醒来
我们这才抽起烟
抱着胳膊
开始谈论天气
不知道是下雨天
还是台风天
更适合放飞躯壳
这种自以为是的自由
倒可以用来确认
盛大的狂欢
永远不是婚礼
因为,没有哪种不幸
可以面目清白
风风光光嫁给夜晚
一本诗集的页码问题
和往常一样,疲倦
慵懒地躺入一本别人的诗集里
翻身,从一八二到一八四页
沾了一身疼痛的铅字,血泪俱下
就像页码暗示的那样
要不,爱;要不,生;要不,死
这夹在中间的老鼠,挣扎着
让人急欲投掷一杆标枪
穿破红尘,这样
我就得到一支烤串,肉香扑鼻
但我要如何残忍地
撕咬这哀嚎不断的人生?
终于一个人爱过了,也活够了
一八四,是的,他便死了
后面是一八五,“要不,我?”
我一阵惊悸,诗集
从一次瞌睡中掉出来
为什么“我”会站在死亡身后?
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
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
他都没力气再看一眼天空
天空只好下起雪来
白白的,又夹杂了一些
睡眠不好的人才有的血丝
耶稣两条舒展的胳膊
便把雪接住,臃肿
一直到那些雪片黏糊糊地
从胳膊上垂挂下来
一个看完行刑仪式
又溜出来玩雪的小孩大喊:
“瞧,他有翅膀!”
这样,耶稣才缓缓地飞起来
而回家的人们,甚至
他们辽远的后代
也再见不到这个邪恶的死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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