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走,不准把布摘下来,千万别回头,一直走,走……”木茑茑的声音不停在我耳边作响。
我现在的状况是被一条黑麻布紧紧蒙住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慢慢移动。
木茑茑究竟在我后面吗?我一点也不知道,身后是猎猎的风,感觉很空。可他的声音却为何在我耳边作响?我一点也不清楚。
这个迷人的黄昏,我莫名其妙地被人给绑架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劫难。对,那可恶的家伙就是上面提到的所谓的木茑茑。
我的的确确不认识那个人,我平时是个极其善良的人,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更不可能得罪别人。
他要把我带到哪?我将会怎样?……一个个疑问在我的心里猛烈的撞击着,比玩碰碰车还刺激。
我的眼睛被勒得难受,头晕旋晕旋,失去方向所带来的惶恐不停地压迫着神经细胞。
“停下,向左,进去。”
我赶忙收住了脚步,咽了一口口水,镇定,镇定。
我依照着口令向左迈了几步,忽然身后“嘭”的一声,我吓得大叫了起来,下意识地用双手往后摸,好象是铁,冰凉冰凉的,哦,不,是铁门!
四周静极了,我耳边听到的不是木茑茑的声音,而是自己一吞一吐的呼吸声。我赶忙扯下了眼睛上的麻布,可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转过身想要打开那门,可怎么都打不开。
呼呼呼,我的呼吸速度不停地加快,我完全不知道在哪里。
“有人吗?有人在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惜没有任何的回应,而问题却重复了一遍,是回音!
没有人知道我攥紧的手心不停地淌着汗,那汗犹如一条条虫子慢慢地蠕动,而我的身体由于紧张剧烈地抖动。
“有人吗?有人吗?回答我啊!!”我大声地叫着用此来掩饰内心衍生出来的恐惧。
右边忽然一亮,一个影子闪出来,我惊恐万分,嘴巴大大地张开,倒吸着冷气,“谁?”
没有人回应。
影子不停地在黑暗中摇曳,是魔鬼吗,我看了看,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影子。
那光忽明忽暗。
在旁边我忽然发现了一条楼道,楼梯是通向了上面的。
上去么,还是不要吧,上去么,不要吧,上去……我犹豫着,可脚步却不使唤地往楼梯上走。
我发现自己停不下来了。
每跨上一个台阶脚下就咯吱一声,这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听起来是多么地刺耳。楼梯是木做的,残旧而古老,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踩空。
我顺着梯道盘旋而上,一共走了97步才来到尾端。
有一扇门半掩着。
好奇心驱使着我推开了门,轻轻的。
偌大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空气里充满了潮湿腐朽的味道。
我定睛一瞧,床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人么?是人吧。
“你……好……好……”
没有人回应我,于是我又向前挪了几步。
“……你……好,请……问……”
还是没人回应我。
那是人么?我心里直纳闷,那是死人,啊,不会吧,不会的,别瞎想。
我想还是赶快离开,可脚步却往相反的方向去了,一眨眼间我就站在了床前。
我呆呆地看着床上这个人,女的,老的,闭眼的。
右手开始不自觉地在那个老女人脸上轻轻的摩挲,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可那手仿佛就不是长在我的手上而是脱离了我的身体。
她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一条又一条的皱纹绕啊绕,构成了一幅美妙的图案。肌肤还是光滑的,富有弹性。我感觉到了来自她身体的温度,微微的,还有血液的流动。
此时她一侧身,嗖的坐了起来。
我吓得倒退好几步,用左手紧紧地捂住了嘴,否则我一定会发出惊人的声音。
“你。”她的声音细而轻柔。
“我不是有意闯进来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进来的,这是哪,我要去出好吗,你是?”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
“不要,我要离开这儿。”
“过来呀,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你让我走,好么?”我的声音不停地颤抖。
“这旅馆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你认识木茑茑吗?”刚说出这句话时我自己吓住了
从进了这个地方后,我好象就把木茑茑这个人给忘了,我也根本没空去考虑到这个人,可现在我却突然地想起。
她也呆住了,脸上的皱纹有规律地抽动着。
然后大笑起来,她的笑声让我的胃翻江倒海,实在令人作呕。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什么?你,不是你啊,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掀开褥子,把双腿放下床,赤着脚站了起来,她的个子显得很瘦小,比例完全不对称。
“你不要过来啊。”我连连往后退,可是已经到了墙脚了。
面对着一个比我瘦小的老人,我竟然是那么的慌张和害怕。
那是她的地盘,我则是个闯入者。
她一步又一步的逼近。
“我们玩儿呢。”
“玩什么?”我一点也不想玩,这简直是荒唐。
她来到了我跟前,我却扑通地跌坐在地板上。
她猛地挽起我的手,我使劲地往外抽,可她却稳稳的抓着,我根本预料不到她有那么大的力气。
“来,让我进入你吧。”她俯下身来。
我脑袋一阵昏眩,一切声音都显得那么地飘渺,好象进入了什么,又被进入了什么。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拨开厚厚的云层,暖暖地照在我的身上时,我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周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怎么会安静地躺在一片荒芜的废墟上。
我唯一记得的是一个孩子对我说“我喜欢和你玩,我一点也不害怕。”
和,现在的娃儿个个都是勇敢的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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