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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天堂之门,不接受没有伤痕的身躯,也不容纳没有痛楚的灵魂。
(一)
叶敏问我有没有通往天堂的门,反复反复地问。
我怕我会下地狱。她偎着我,上下瑟瑟发抖。
我低头,发现一双迷离的眼。我用力搂着她,搂着枕边这个女人。我知道叶敏在想什么,三年前她这么想,三年后仍未改变。
叶敏说她想她,又说她好怕她,口齿含糊不清。我伸出左手抚摸着叶敏的头,右手揽着她纤细的腰,直至叶敏累了进入梦乡。
睡着的女人是美丽的。叶敏亦然。一袭乌黑的长发自然地贴着床头,眼睛、嘴唇紧闭着,胸脯随着呼吸和谐均匀地上下起伏,很温柔。
轻轻吻了吻叶敏的额头,我起身来到凉台。七月的月色很朦胧,被浓厚的乌云挡着若隐若现,天际那边连最后一颗星星也隐匿了起来。随着“咔”的打火机响,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气弥绕……
(二)
马超在电话里叮嘱沈阳这几天天气很凉,来的时候多带些厚实的衣服。哪想我和叶敏刚从火车下来,却感觉仿佛进入了蒸笼。
马超就在出站台等着,身边挨着刘晓晶。一见到大汗淋漓的我们也不套近乎,笑得人仰马翻:“哈哈!不好意思,沈阳昨天突然回暖,预报失误,预报失误!”
我想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大学时候全班数他最鬼,想不到如今有工作了还狗改不了吃屎。马超当初还是年段出了名的风流,几年下来换了不少女朋友,可世事难料,自从娶了刘晓晶,俨然成了“妻管严”。
坐上白色的奥迪,透心凉的冷气顿时令我和叶敏一身舒爽。
“小子,啥时搞的车?”我问。
马超笑嘻嘻地回过头,得意之形尽展无遗:“早买了。原来买了辆红旗,嫌俗,前阵子才换了这辆。”上大学的时候,马超是最不物正业的了。可毕业后他却顺利地在沈阳找到了一份待遇优越的工作,两年以来连升三级,房子有了,车子也买了,还和大学的最终暗恋对象刘晓晶踏上了红毯。
生活这玩意,完全不受人支配,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人都到齐了么?”坐在车上,我不忘了正事。
“差不多了,就差你们俩活宝!噢,小佳她父亲出了车祸,现留在医院照顾着,来不了。”马超解释着。
“严重吗?不会有生命危险吧!”叶敏突然插上一句。
“小事,伤着一只腿。”马超应着,车子也跟着拐进了一个住宅区。
(三)
这年头,看一个男人是否达到“资产”阶级水平主要有三个标准:车子、房子、女人。马超车子有了,女人一个足矣,其他谅他也不敢染指,剩下的就是房子。一百四十多平方米的面积,各式家具俱全,清一色全部进口。我时常猜想马超这小子是不是在公司洗黑钱,把自己全身上下洗得金光闪闪。
电视机旁,横摆着两张照片,一张是他与刘晓晶的结婚照,相片中马超西装革领,烫了个三七,傻呵呵的憨相,刘晓晶一身红妆,分外艳丽。另一张比较杂,人挺多。拿起来凑近一瞧,是我们大学时代的毕业照。照片中,叶敏笑得很灿烂,偎着我似个婴孩。我也爽朗地咧开了嘴。我身旁的另一个女人则一脸严肃,穿着那套灰黄格子的连衣裙。
我的心猛地一震,赶忙把相片归位,在一旁的沙发坐下,避免叶敏发现这个表情。
在马超家小歇片刻,叶敏把我拉到一旁。
严波……
什么?
去学校看看吧。
哦……好吧。没想到一路风尘的叶敏依旧精力十足,想想也有两年的光景了,是该回学校看看了。
要不要我用车送你们?出门的时候,马超拎着把钥匙出来。
你忙你的,这儿离学校挺近,路我认得。我把他又请进了门内。
眼前正是暑假,平常莘莘学子勤劳耕耘的大学变得冷冷清清。叶敏挽着我的胳臂,缓缓步行在沈阳大学的林荫路上。学校几乎没什么变化,红砖瓦的教学楼,大片的假山绿地,一样的风景,只是人在不停替换着。
物是人非。叶敏突然停下脚步,表情迷惘。
严波,记得吗?
啊?
从前,这条路上走的是三个人,你、我,还有……叶敏没有说下去,全身不禁抖了一下。
她又想到陈箐了。几年前,我们三人总是漫步在这条林荫小道,欢声笑语,享受青春。有别的是,那时,揽着我胳臂的不是现在与自己结伴而行的伊人……
回来的时候,叶敏脸色很差,一声不响,揽着我的那只隐隐发颤的左手出卖了她惶恐的心。
(四)
同学聚会安排在我们抵沈阳后的第三天。地点在当地小有名气的行运酒楼。
四十几个人在一个大包厢开了整整四桌,都是久违的老面孔。只是才没几年,岁月在这些曾经童稚的脸庞上已烙下了沧桑的痕迹。曾经的祖国八九点钟的太阳,真正步入了社会,才发现这个人情世故的世界远非想象中那么美丽可爱。
几杯下肚,不胜酒力的“王老五”王喜贵开始感叹世态炎凉,直嚷嚷这几年赚钱难,花钱又像烧纸,活得真他妈的不爽。期间还有意无意地扫了马超一眼,心虚得那小子差点把龟脑袋缩进地底。这一带动,几个巾帼女将也站了出来。蒋小梅大骂丈夫窝囊,唾液飞溅。听说她毕业后不久嫁给一个杀猪的,看来传闻不假。
妈的,今晚就是来尽兴的,放屁的滚!!女兵正抱怨着,原班长张克唰地拍案大吓,威严不减当年。
“不满”事件很快得以镇压。大家接着畅饮言谈,整个包厢内觥筹交错,嬉笑连连。
玩得兴起,马超即兴提议抓阄。一桌十二个人,准备十二只牙签,仅一只折了一半,谁抽得了便罚酒通关。男的女的立马拍手赞同。叶敏是第二个抽的,哪想不幸中招,成了第一个牺牲品,严重背离了大学所学的概率论。叶敏是不胜酒力的,我赶忙想替她挡下来,却被马超这厮制止。严波今天保护不了你的叶子!叶子是叶敏的小名,大学时代人人都这么唤她。
“严波,没关系的,大家不正高兴着么!”叶敏示意我别动,微微扑红的小脸上泛着浅浅的笑意。随即她站了起来,仰头灌下第一杯酒。
好!!马超附和着拍掌助威。
叶敏一杯又一杯落肚,脸上始终灿烂无比。看得出来,她今天挺开心的,往日饮酒痛苦无比的表情一扫而空。
叶敏敬到第八个人的时候,包厢的门砰地猛然推开,闯入两个约莫60岁的老人,一男一女。站着的叶敏马上认出了他们,脸唰地一下子全青了,手中的酒杯松落了下来,哐的砸响地面。二人也迅速在众人中找到了醒目的叶敏,气势汹汹地过来了。我看清了,陈箐的父母正凶神恶煞地冲我们这边来。
“说,你把我女儿的尸体藏哪了!”老汉还没走近便大吼。这一吼,整个包厢顿时鸦雀无声。
叶敏被吓得六神无主,全身舒软地倒在我怀里,嘴唇刹时青紫,一句完整的话饿吐不出来,“我……我……”
“你个贱货,杀了我女儿!”老太一个健步已来到我们跟前,同时伴着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印深深嵌入叶敏左脸。
我火冒三丈,把叶敏搁在座位上蹦了起来,打人啊你!!
打的不是人,是杀人犯!!老汉怒气冲冲地回应。
我的血涌了上来,握着拳头就要上前,被叶敏一把制住,严波,不……不要。叶敏用几近哀求的眼神望着我,眼角已泛着泪水。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住了,一时间手足无措。马超反应得及时,冲上前挡住二老说你们息怒,一边转头眨眼示意我和叶敏速速离开。
我扶着叶敏,艰难地离开了包厢。叶敏走两步踉跄几步,像个烂醉如泥的醉鬼。我们身后,传来的尽是陈箐父母无情的咒骂声……
(五)
我与叶敏呆在二十多平方米的房间中。女人一身冰冷地在我怀中低声抽泣,从回来的时候一直持续这个动作。我同往日一样把她搂得紧紧的,紧紧的。
不知过了多久,叶敏从我怀中起来,肿着发红的双眼,严波,你看我像是个杀人犯么?
别傻了,你才不是什么杀人犯,你是我最最爱的叶子!我一脸严肃,右手轻轻地撩叶敏顺滑的长发。
叶敏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明天我们就离开这,明天就……叶敏边哭边道。
嗯。我沉沉地应了一声。这次,把她带到沈阳就是个错误吧。
叶敏倦了,很快便睡着了。临睡前不忘举着个十字架在胸口比划。叶敏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用她的话而言,对上帝的信仰和对我们爱情的忠诚同等的分量。我和叶敏可以说结了两次婚,一次是传统的中国习俗,还有一次是在昆明的一个大教堂,寥寥几个亲友,形式也朴实简单。叶敏那天一身雪白的婚纱,美丽极了。严波,今天是我一生中最开心,最幸福的日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叶敏的小嘴半噘着,露出浅浅的酒窝,宛如天使般纯洁动人。
有两件信物是叶敏随身携带的,那是我们爱情的伟大见证。第一次婚礼时,我把一颗金光闪闪的钻戒套在叶敏的中指;第二次婚礼时,我把那束庄严神圣的十字架戴在叶敏的脖子上。洞房的那晚,叶敏很严肃地把我拉到床头,认真地说,严波,如果哪天我把这两件信物归还给你,便是我离开你的时候。话还没说完,我一句小样,便迫不及待地把她的嘴巴堵上。
叶敏看来身心都极为疲惫,很快便沉睡。与之相反,我头脑一阵清醒,先前的场景不自觉地闪现,我的嘴唇不禁微微发抖。这时,卧室的门露出一丝光线,探出马超圆圆的脑袋,一瓶高档茅台没规律地在脑袋上方晃动着。
两个男人借着月光在阳台坐下,边剥花生边对杯。大学四年,马超是最了解我的哥们了,我没有一件事瞒得了他。看着我一脸茫然,马超的左手悄然落在我的肩上,露出了宽容与理解的微笑。我控制不住,不争气的眼泪就那么涌了出来……
回房间的时候,天色微微泛白,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在叶敏身边正要躺下,隐约听见女人梦呓:有天堂的门吗……我……会下地狱…会……会的。我怀疑是自己的幻觉,又意识到自己在逃避现实,只是无止境的悲伤于心头萦绕,久久挥之不去。
翌日,近中午的时候我才睡醒,忆起昨晚和叶敏的约定,我匆匆吃了个饱,便把马超拉来商量车票的事。
就走?!马超略微吃惊。
还没等我回话,便被一旁倚着沙发的叶敏打断,严波,不,不用了,我还想多呆几天。
多呆几天?我感到不解与纳闷,不过,现在,只要是叶敏的决定,我都不会反对。
接下来几天,叶敏变得沉默寡言。偶尔与刘晓晶结伴上街,时常一个人独自外出,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向我汇报。
(六)
沈阳的天气愈发的热,即使窝在家里大开空调也可感受到户外几十度的高温。正如我的心头几千头蚂蚁在打战般令我坐立不安。天气预报显示这几天将有一场大暴雨,可燥热无比的天气却丝毫没有一点暴风骤雨前的迹象。
这天在马超家吃过午饭,叶敏突然一改几天来的沉默,开口对我建议,严波,下午一起去学校后山吧。这是她这两三天来头次主动找我说话,我乐了,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
我们的学校,虽然在全国没啥名气,但在沈阳可算个宝。市政府特别在校区后划出一片山地作为学校的实习地,以备多方面用途。
眼下烈日当头又正是放假,后山几乎没人。我与叶敏一前一后地走着,叶敏一言不发,我也不知如何挑起话题,俨然成了哑巴。我们就这样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直到走到半山腰,叶敏在一棵巨大的榕树前停下,慢慢地坐了下来。我也跟着在她身旁坐下。
严波,记得这棵树么?叶敏头仰着,凝视着身后那棵老榕树。
当然。我就是在这棵树下向你表白的。
同时也放弃了另一个女人。叶敏转过头向着我,目光捉摸不透。在我看来,那是一种略带讥讽的眼神。那一刻,时光在我脑海中瞬间倒退,远去的场景如幻灯片般掠过:在榕树下,我双手握着叶敏的手,勇敢大胆地盯着她;叶敏被我坚定灼热的眼光征服;树的另一边,一个穿着灰黄格子连衣裙的女人气得面色青紫,不住地颤抖……
严波。叶敏又哼了一声,把我跳跃的思维拉回现实。回过神的同时,一份报纸已塞进我的手里。
这是我昨天在校图书馆翻着的。叶敏说。
这是一份有些皱黄的旧报纸。抖开一看,是98年6月的沈阳晚报。更快的,一行醒目的大字标题跃入眼帘——“临近毕业,沈大女学生无故失踪”。我立刻意识到这便是三年多前那则轰动整个沈阳市的新闻,抬起头,看见叶敏挤眼示意我看完。我的视线又回到报纸上。我想我不用看了,这则报道早已在我的记忆深处根深蒂固,说的是临近毕业的沈阳大学大四女生陈箐,叶敏曾经的死党,在某天突然失踪,下落不明。报道中陈述的唯一线索,就是在陈箐寝室抽屉中找到的一封未寄出的信,信中她把一女生痛骂得一文不值,还附有“同归于尽”的字眼。信封外头,收信人署名上落的正是叶敏的名。报道的最后一句话为:已锁定相关怀疑对象,目前仍在调查之中。
“严波,你知道吗,这几年来我每天都做着同一个恶梦。”叶敏低沉地说,掩饰不住内心的惶恐,“那个女人……阴森的脸,注视着我,洞穿我的思想,吞噬我的灵魂。”
“不是你的错,你没有杀她!”叶敏显得很紧张,我放下手中的报纸,试图搂住她以使之镇定。
叶敏避开我的怀抱,情绪极为激动:“不是我!可……或许是我间接害了她!她原先是你的女朋友,是我把你从她身边夺走,才会让她对我恨之入骨,变得内向孤僻。对,是我,这个她曾经最要好的死党!她至尽依然下落不明……是的,她,她一定已经死了,自杀……我,我会被诅咒下地狱的……”
我的妻子开始语无伦次,神情恍惚,似哭似笑。她瘫倒在我怀里,浑身剧烈地抖动着。我把她整个抱住,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徒劳的,只有对方的体温才可以安抚受惊的心。我们就这样坐在树下,彼此无语。空气沉闷,让人几乎窒息。天空没有防备地阴沉下来,乌云背后闷雷声声,时远时近。
“我这几天考虑了很久……”叶敏的喃喃声打破死一般的沉寂,同时,一股莫名的不安袭上我的心头。我看到叶敏仰起头,天际一道白光一闪,映出了她青色的脸。
我们还是离婚吧。伴着这句话,一个精巧的金色环状体放在我展开的右手心上。
轰隆!天空一响惊雷,炸在我的心上。数不清的雨点倾盆而下,把一颗悬着的心袭得狼狈不堪。雨水,泪水,没有界限地汇织成流,淌下渗透入松软的泥土深处,摧残着那最脆弱的东西……
(七)
在监狱探望室见到叶敏的时候,她一脸憔悴,眼圈肿得厉害,显然这几天没睡好。
严波……见着我,叶敏激动得声音发颤。
这几天过得好么?我在桌子另一头,很平静地问。
叶敏在那端边摇头边拭泪,看着我心里很难受。她一定没想到是这个结局,这个结局也不是她所能想到的。
你还好吗?在这里一定很不习惯吧?叶敏哽咽地问。
不会的,已经适应了。我平静地回答。哪想叶敏又哇的哭出声来。一切对她脆弱的心灵来说如此措不及防,她怎会想到,自己的丈夫,两天前走进了沈阳市公安局,交代了自己三年前失手杀害同班女同学陈箐的事实。
我一直不敢告诉叶敏,我同枕三年的妻,自己这三年来,和她一样,夜夜伴着一个不寒而栗的噩梦。梦中那女子,灰黄格子连衣裙,全身是血。
离婚协议书明天你拿来吧。我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不能再拖累叶敏了。
不,我们不离婚!永远……都在一起!桌子那头,我深爱的叶子声音哽涩,任满脸泪水纵横。她红肿的双眼闪着泪,用一种很悲伤的神色看着我,看穿我的思想,看穿我的灵魂。我像个赤裸的罪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忏悔,落下滚烫的泪,乞求她的恕罪。
嗯,我……我们不离……
临走的时候,叶敏走几步回过身,唤了一句。严波。
我抬起头,看见叶子翩翩的身影。
我曾经问过你,有没有通往天堂的门吧?叶敏把手指向探望室的门,说,迈过了这扇门,就是幸福的彼岸,我在那里等你。叶敏说着握紧胸口佩带的那束十字架顺次划了个上下左右,冲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是对犯下大错的我体谅包容的笑容,是我最珍惜的宛如天使般灿烂的笑容。
(八)
三年多以前,就在全班拍完毕业照的次日傍晚,一个叫陈箐的女生打电话到一男生宿舍。接电话的舍友告诉男生她在后山等他。男生跨出门槛的时候,那阵莫名袭来的压抑感似乎早在暗示接下来发生的悲剧。
不久,男生来到了那棵熟悉的大榕树下。那棵树下,在一阵企图恢复彼此关系的哀求被男生断然回绝后,女生操着一把匕首,形同失控的野兽般朝他扑来。在一番纠缠后,那把匕首无情地进入了女生柔弱而不堪一击的胸膛……
那夜的天气也是煞人的闷热,九点多降了一场暴雨。在雨中,两个躯体扭作一团,在泥土地上翻滚;在雨中,鲜红浑浊的血延着女人的胸口往外冒,胸膛上那把匕首闪着寒光,冷冷地笑;在雨中,失魂落魄的男生失去了判别是非的能力,把女生的尸体连同自己满是泥土的衣裤埋在了山腰。雷电交加中,映出两道人影,一个是男生的,一个是他最要好的哥们,接电话的那个舍友。不放心的舍友尾随男生而来,目睹了惊骇的一切,却愣得未来得及制止。是他帮男生取来了铲子,带来了自己的衣裤,之后又充当了男生的时间证人。这个够义气的舍友,是男生一生中最铁的哥们,男生没有一件事,可以瞒得过他。
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冲走了一切犯罪的痕迹。
我自首的第二天,沈阳又下了一场雨,比前次更甚。学校后山的一块泥土崩塌,在冲散的泥土中,现出一具女子的尸骨。尸骨早已腐烂得面目全非,只是贴着身上的那件灰黄格子连衣裙,分外醒目……
我想,这世上本没什么通往天堂的门,真正需要开启的,是一颗紧闭的充满恐惧的心,是堕落的满载罪恶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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