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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的长篇《紫色的飞沫》开篇《背景地图》先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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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5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Ⅰ.
智了忙完照相馆一天的生意,从村长柏勰的住处走出来,赶着去荣元家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黄昏。村庄的天空是紫金色的,黄昏像一面生动的旗帜在紫金色的空气中摇摆,太阳是个不发光的紫红色影子,在灰色的地平线上面引着路。紫堇色的云朵像降落伞一样在村庄的上空漂去荡来,一群鸟雀趁势游上了炊烟,一纵身跃入了降落伞的怀抱。光着屁股的男孩子女孩子们,在河滩边一块鹅卵石形状的椭圆形空地上翻着筋斗,互相追逐着,像流浪汉一样争夺着从水面上流走的最后一线阳光,仿佛那是一件可以搂着入睡的宝贝玩具。浑身赤裸的蚂蚱披着夜色,从干枯的地洞里面爬出来,在光秃秃的田野上空,在被收割过的麦茬桩子和玉米秸秆上面,鱼跃着飞行。玉米地里,两只狗正在为一块牛骨头吵架。乡村小道的绵羊和驴子打着干咳,拖着精瘦的身子骨,和智了一起迈步走在通往荣元家的石子路上。智了的头顶,蛾子、黑蝙蝠和长腿蚊子们正在四处奔忙,寻找着夜晚的栖居场所。智了想和这些过路的蛾子蝙蝠们打个招呼,他举起了一条手臂,像黄昏一样在空气中来回摇摆挥舞,可是他们都顾不上回应智了的热情举动。智了从路边拔了一株羊齿草,含在嘴巴里面,吮吸着涌动在草茎里面的甜味。后来智了又从麦田里面折了一小段麦秸秆,吹奏起了小时侯的一支生动活泼的曲子。草丛里面飞出了成群结伴的彩蝶,在智了的头发、眉毛、胡须、衬衣领子上面徘徊不去。智了的脸绽放成了一张流淌着油彩的五彩缤纷的油画。

荣元正钻在堂屋一口被妻子西一清空了的祖传米缸里面,给见肚娃洗澡。见肚娃淘气肥壮的小手在水面上劈打出一片片弧线形波浪,荣元灰白色的头发上面挂满了如夜空中浮上银河的星子般亮晶晶的水滴。
智了已经站在荣元家门口的一棵山茶树下,从这个角度望过去,荣元的左半边脸掩没在紫黑色的暮影里面,如入殓之前的尸体一般矜持严肃。一群盘旋而至的黑蝙蝠此时越过了智了的头顶,从他的胳肢窝或者裤裆中间穿过去,像吸盘一样牢牢地固定在荣元家靛青色的屋檐和被煤烟染成黑糊糊一片的窗玻璃上。
   “智了,你来了。”荣元注意到站在山茶树下面望着空气发呆的智了,从水缸里面抽出沾满了白色肥皂泡沫星子的左手,高高举过头顶,像是要等待着宣布一个重大的决定。“进里屋坐吧。”荣元光着湿漉漉的身体,像条蛇一样从水缸里面爬了出来。

智了这时候还在回想着不久前去小山坡上睡觉时做的一个梦。当自己精心准备了很长时间后,满心欢喜地去树林里面和第一次主动约会他的幼儿园年青女教师尚兰见面,最后却发现一丝不挂地站在尚兰面前。尚兰当时就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拔起双腿像头遭遇敌情的小鹿,消失在了林子的深处,那时候林子的上空全都是尚兰的哭声和晨鸟的鸣叫声,一条被哭声惊扰了睡眠的蛇,从树叶中探出湿漉漉的身子,猩红的舌尖在梭形的脑袋里面像闪电一样一伸一回,翻着眼珠子,不怀好意地瞅着他。
智了走进了荣元家的堂屋,堂屋被布置得像个古堡。墙壁上面挂满了自见肚娃出生之日起的大幅黑白照片,这些都是用他那台海鸥牌相机照出来的,现在看来效果依然很不错,任何时候智了都对自己的手艺充满了信任。靠墙的八仙桌上面放着一列银色的烛台,插满了血红色的蜡烛,荣元划亮了火柴,堂屋的中间浮现了一团金黄色的火焰,整个屋子都好象深陷在火光里面。墙壁上开满了金灿灿的裂缝,长在墙根的弟切草像大海深渊处的海藻互相缠绕在一起,摇曳着由烛火映照出来的手指印般的蓝色阴影。
智了斜着头,漫不经心地望着蛾子、长腿蚊子、黑蝙蝠们像阵风一样从外面飞进来,在火光的折射下舞蹈。这种舞蹈的方式和节奏在智了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神秘的色彩。这些日子,智了头脑里面的幻想多了起来,总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想入非非。
这时候的西一正坐在堂屋被单独分割出来的小房间窗边,编织她睡觉时掉下来的头发。
西一的设想是要编一个大花篮,作为生日礼物,在见肚娃七周岁生日那天呈现在诸多客人的面前。从见肚娃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天起,她就开始了这个浩繁的工程。随着日期一天天临近,花篮工程只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一。这几天西一陷入了巨大的不安、烦恼和深深的焦虑、迷惘里面,眼球中爬满了血吸虫一样的网线状血丝。编织花篮的感觉一不留神就会从眼前稍纵即逝,所以她要趁那些细如游丝的东西还在眼前的时候抠住它们,尽可能完整地幻化成为可以触摸的花篮上面的纹路线条,这是对于逝去日子最好的怀念方式。她埋着头没日没夜地赶工,一分一秒也不敢再耽搁。堂屋的米缸早就被西一清空盛满了水,饿了累了或者没有感觉的时候,西一就会跑到到水缸边润润双唇,喝上几口,或者舒舒服服地洗个澡。
为了祖传的米缸改盛水一事,西一和荣元大吵过一架。两个人坐在八仙桌前,各自申诉了像战争条款一样冗长的历史理由,西一最后以分家相要挟,于是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吵架中西一占了上风,但不见得荣元就已经在心里面原谅饶恕了西一,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
自从米店老板老丈人西盍过世以后,西一的举止就变得古怪起来,这时候只有见肚娃成了荣元每日生活里面以及入睡前唯一的解释与安慰,对这个疯女人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两个人因为米缸事件埋下了积怨很深的战争种子,种子一天天地于暗中生根发芽。
西一在忙于花篮工程的时候,无意中正在疏远淡化和见肚娃之间的母子情感,见肚娃不再像从前那样在她手里面啼哭撒娇亲密无间,甚至都会跟荣元学习,用怀疑的眼神看她了,所以当她从工程中抬起被岁月的刻刀划满了皱纹的额头,望着窗户外面逐渐清晰起来的田野和被空气过滤着一点一点变紫的天空的时候,偶尔也对手头的工作产生过质疑,但是这些都不会影响她深远的计划。唯一让她感觉到欣慰的是见肚娃恋上了水缸,在水缸里面洗澡玩水成了他童年生活最大的乐趣。她相信在见肚娃长大成人的那一天,一定会理解并长远地回味她现在所付出的一切,那时候即使她已经于这个世界上不复存在,也会从巨大的沉睡中获得清醒与甜蜜。

荣元走到水缸边,打算将见肚娃从水里面抱出来,擦干净身子后哄他入睡,见肚娃喷了荣元一脸的水,扮着鬼脸潜入了水缸的深处,让荣元的手再也够不着他的身体,小孩子总是和鱼一样,对水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兴趣。荣元只好自己走进睡房,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从窗边走过的时候,他把软塌塌的裤子提上了腰际,并将正在往下垂的那一截上衣塞了进去。
见肚娃在水缸里面口齿不清地呼叫着荣元的名字,两只手里面各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堇色鳗鱼从水底下钻了出来,大拇指和食指从鳗鱼紫红色的脊背中穿过,发紫的血水沿着见肚娃的指甲缝和银色的鳞片淌了下来,见肚娃的额头、肚鲚眼处有被鳞片刮伤的痕迹,年幼的见肚娃在水中跟鳗鱼挣杂着搏斗了一番。智了用随身携带的海鸥摄下了这个瞬间。
“情况正在起变化,变得不可思议起来。”荣元满脸惊诧地站在水缸边缘。蛾子、长腿蚊子和黑蝙蝠像群跳蚤在他身周起劲忘我地跳上跃下。他搬动着一颗沉重的脑袋,望着此时像条丝巾一样挂在窗户上的西一,西一的嘴角边斜倚着一缕冷冷的笑,一抹烛光从她的头发上面掉了下来。荣元再也无法看清楚她的脸。

“上头已经作出了协议,河滩边那块椭圆形空地上面会建造一座化工厂。”智了坐在荣元的对面,把一份从村长处拿来的关于在村庄修建化工厂的影印协议递给了荣元。“村长说,工程会在过了这个冬天,河滩边的冻土融化以后破土动工,投资方是国际上的一个大公司。”荣元趴在八仙桌上,用手指一行一行地点着文件上面那些被烛火摇曳着的蓝色小字。“所有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智了走了以后,荣元走到卧室的窗前,双手颤抖着点燃了一支烟,久久望着月光笼罩下的村庄,月光下的土地呈银白色,这时候外面挂起了风,月亮在两根瘦骨嶙峋的铁灰色树枝中间荡起了秋千,天空中的云朵象水母一样,被层层波浪撕扯着荡漾开来,变成了一群纸片般飞来飞去的碎沫。
多年以后,当智了背着海鸥相机,和一个走南闯北漂泊不定的大型马戏团一起,翻过小山坡,踩着鹅卵石铺成的乡村小道走进村庄的时候,会遥想起手拿影印协议从村长处走出来,赶去荣元家的那个紫色黄昏。记忆在一瞬间呈现并迅速地翻阅了当时的地点、边框、色彩和所有真实或者不真实的背景。


                                  Ⅱ.
在秋天,太阳是个玫瑰紫色圆球,光线是一束束温和柔软的五色线条,所以秋天的太阳是出自一个小孩子的手,挂在夜晚睡觉时候的床头可以随意抚弄、亲吻和快活挤压的绒线团。
在这样的天气里,一大早,幼儿园年青女教师尚兰就让小孩子们排成整齐的队伍,领着他们去了小山坡。在山坡顶上和孩子们一起看海,放风筝,采摘果子,念儿歌背古诗,玩一些丢手帕之类的游戏,听吹过山谷的风声,讲孩子们感兴趣的鬼故事和外国童话。
村口的菱形晒谷场上面,已经晒满了各家各户的麦子和玉米,晒谷场的四周堆着高耸入云的麦垛和玉米秸秆,在天空的对比映衬下,晒谷场成了一个闪闪发光的金矿。
田野里最后一茬秋麦收割完了以后,村庄的节奏开始慢了下来。
村庄里的男人们忙完了农活,会去海边捕些鱼虾,去小树林打些山鸡、野兔子、黑野猪回来,腌起来留待过年时候招待客人,或者一大群男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女人们这时候一般都不会再去唠叨他们。
女人们趁天气好,把那些积压了几个季节,已经长出小虫子的衣物,毛衣毛裤、花花绿绿的被子、冬天脚上穿的麂皮鞋,脖子上系的围巾等从箱子底层抱出来晒太阳,或者去商店买回一大捆毛线,坐在太阳光线可以到达的屋檐下,给家里的男人、孩子和自己打几件毛衣。女人们围坐在一起的时候,交流的都是这个季节所流行的毛衣上面的花纹、流苏、网眼,以及底针、面针、平针、跳针的话题。
老年人在家里闷得慌,就会去小山坡下的教堂诵经祈福做祷告。教堂是历史上一个叫做卡斯马福的传教士为怀念曾经在睡梦中向他飞奔而来的一个骑梅花鹿的神秘女子而办的。那时侯卡斯马福正在生一场大病,睡梦中,他的鼻子闻到了一股美妙无比的麝香味,梦醒后,大病就奇迹般地痊愈了。
教堂是一种圆形的建筑,有点像中世纪的骑士城堡,在众多树木的掩映下露出几个青颜色小尖顶,像一只只顽皮的小手,抓挠着上面的天空,村庄里面的乌鸦和蝙蝠们最喜欢围绕着这些尖顶,表演一些诸如俯冲、盘旋、倒挂或者青云直上之类的动作。经过了风风雨雨的摧残洗礼,教堂的那些红棕色砖瓦依然很结实。教堂的墙壁上开着一扇扇小窗户,上面有些玻璃已经风化脱落了,像一些残缺不齐的牙齿,房间里的灯光烛光在窗口一闪一闪,仿佛是患着忧郁症的病人,瞪着惊恐的眼珠子窥探外面的世界。小教堂边上有一座破旧的钟楼。椭圆形钟面上的小物件都已经生了锈,时针指在“Ⅵ”和“Ⅶ”之间的空挡处,分针停在了“Ⅺ”和“Ⅻ”中间,时针和分针像两条高悬于半空中的腿,在刚要跨出去的一瞬间,时间突然就凝固不动了,留下一个等待着过往路人去猜的字谜。
站在小山坡顶上看村庄的时候,村庄是一个雾气腾腾的半透明湖泊,空气是琥珀色的,像一些进入梦境的虚无缥缈的旋涡状东西。
当天空中的太阳离村庄越来越远,变成高脚玻璃杯中的鸡蛋清一样颜色的时候,秋天已经进入了尾声,这时候冬天来到了。

Ⅲ.
冬天,村庄变成了一块苍白凝重的玻璃,银灰色的天空则好象是悬挂在上面的窗帘。窗帘扭动起腰肢变换姿势,抖出一群豆芽般的紫灰色雨点和十二边形手掌大的藏青色雪花来,在地面、田埂上、河滩边缘、枯黄的芦苇尖、小教堂尖顶、钟楼、乡村小道、烟囱、瓦片上面疯长成星罗密布的伞状海绿色蘑菇,这时候的村庄就像出了湿疹一样。午夜时分,夜空中浮现了一条横贯南北的大彩虹,从小山坡顶一直蔓延到村庄里面每一家的屋脊上面,像巨蟒肚皮上那些诡异神秘的斑形花纹。大雪整整下了三个星期,村庄长成了一个色彩斑斓的蘑菇园。村口钟表店里的冬锶老头子每晚睡觉前到屋子外面那口茅坑拉屎的时候,总要大呼小叫一番:“哎呀呀,这世道是不是要变啦。”
雪霁后那个臃懒不堪得像吞了安眠药一般的下午,扎眼的太阳光线照亮了村庄,蘑菇开始融化。村庄像被投进了一个紫黑色的大染缸。黄昏时分,天空变成了蓝紫色。一支六男一女组成的七人混合小分队踩着满地滑腻腻的冻乳状流体物,走进了村庄,他们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浓烈的印地安卡斯荑亚花香味。躺在智了照相馆门口正在交媾的两条斑点狗一闻到这味道,就止不住地咳嗽起来,然后拼命挣脱对方,撒开四蹄,在空旷的原野上狂奔不止。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戴褐色牛皮头巾的女人咯咯咯咯像母鸡下蛋一样笑了起来,后面那几个肩扛测量仪器的男人也附庸风雅着笑了一番,他们的笑声里面有一种类似镉黄的金属颜色。笑声把全村男女老少的脑袋从紧闭的窗门中引了出来,纷纷观看、议论着这支走进村庄的打扮怪异的队伍。
小分队避开了众人的视线,于钟楼那边拐了个弯。在他们背转身向河滩走去的时候,地表深处响起了一阵房屋倒塌前枯木断裂时的哼哼唧唧的声响,椭圆形钟面上的指针摇摇晃晃地走动起来。一群长着翅膀的身披红袍的老鼠从钟楼里面蹦蹦跳跳蹿出来,飞上了天空。牲口棚里爬满了赤绿色的海蛇,村庄里的大小动物一起叫出声来。智了照相馆的天窗口子飞进了一长串纸蝴蝶,嵌在墙壁上,长成了三色堇。冬锶老头子钟表店桌上那些生锈坏死的零件跳起精灵舞来。女人们走进厨房准备晚餐的时候,发现碗橱里面游出了成群的紫色鲱鱼。
小分队那股人已经在河滩边鹅卵石椭圆形状的空地上比划忙活起来。“西格德,中心部分的桩应该敲在哪个位置?”女人站在一块隆出于地面五十多公分的大石头上,指挥着底下的人。“我这个角度采光不好。”被女人称呼为西格德的那个瘦小男人,从三脚架仪器中观察了一下女人所指的那个位置。“对岸有两块墓碑挡住了视线。”“卢索珈,你那边怎么样?”“玛卡,进展顺利。”“好极了,中心桩就敲在你那里,齐格弗利德,伊索斯坦,去帮卢索珈的忙。”“好嘞。” 齐格弗利德从一棵大树的枝叶中间露出两只小眼睛,收起手里面的仪器,沿着靠在大树枝杆上的一架铝制小滑梯爬了下来。伊索斯坦也抱着一柄铅锤走了过来。一根圆柱形的金属桩被力大无穷的伊索斯坦敲在了靠近椭圆形空地中心位置的一个矩形点上,齐格弗利德猫着腰用一根长皮尺丈量了一下。“玛卡,偏心率是3”。
女人满意地点了一下头,扯下了包在头上的牛皮头巾,紫红色的头发从肩膀上披下来,垂到了系在风衣腰间的宽皮带上,像一匹小母马尾巴上的鬃毛。一阵风紧贴着河面吹过,河滩边缘的黄紫色芦苇丛顺风摇晃起来,飞出了一群乌黑发亮的野鸭子,翅膀拍打的声音像游动在水里面的船桨一样哗啦哗啦作响。
“波达默,从中心桩那里牵9条绳子出来,现在打地基桩。”
一个长着紫灰色眉毛的男人从长长的河滩那端跑了过来。
“玛卡,绳子长度不够。”
“戈特利布,去邻近居民家里租借几条绳子。”
戈特利布正脱了袜子,钻在芦苇丛中,用一截芦苇梢子引诱着地洞里面的螃蟹,螃蟹这时候都已经开始睡觉,发现洞外有人打扰发出了长笛一样的尖叫声,不到一分钟的工夫,螃蟹就对戈特利布展开了围攻,戈特利布全身上下爬满了大大小小几百只螃蟹,螃蟹们咬戈特利布的头发,咬戈特利布的耳朵,咬戈特利布的鼻子,咬戈特利布衣服上的金属铜扣,戈特利布的一个小脚指头被一只恼羞成怒的母螃蟹一口气咬了下来,戈特利布疼得哇哇大叫,抱着一颗脑袋满地打起滚来。
“戈特利布,你怎么回事?”
“快拿A6杀虫剂,哎呀呀呀…..”
  波达默拿着一个罐子跑过来的时候,戈特利布左耳的耳垂也被撕了一块下来,胸口的衣服上面挂着一大块紫青色淤血迹。波达默在罐子的一个按钮上按了几下,戈特利布身上的螃蟹就纷纷扬扬掉下来,在河滩上化成了一堆滋滋作响的白色泡沫。
“波达默,你迟一步来,这些饥饿的家伙肯定会吃了我。”
“饥不择食的螃蟹都吃人,你打扰了他们的孤独,他们发怒时候会一口气吃了你。”
“玛卡让你去村里借几条绳子。”
“这就去。”
戈特利布瘸着一条腿,一颠一颠地在乡村小道上跑起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谁还会将绳子出租,更何况是借给一个闯入村庄的来历不明的陌生人,人们开始怀疑戈特利布借绳子的动机,不是用来杀人就是自杀,所以戈特利布的跑动在这时候怎么看都显得有点多余并且信心不足。可是,戈特利布在跑动的过程中,刚巧看见路边一棵枝繁叶茂的苦蒹树下放着一盘绳子,像蛇一样盘曲在那里,也许是某人在天亮之前自杀未遂,将绳子遗忘在了树下,戈特利布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戈特利布看见周围没有人,拿起绳子就往回跑。
其实,戈特利布那天晚上拿走的那捆绳子是另一个在天黑之前闯入村庄的盗墓人放在树下作为夜半时分接应同伙到来的标志物的,而他那时侯则爬上树睡起觉来,当那伙人进入村庄,发现绳子已经不在树下的时候,以为同伴被抓,于是取消了当天晚上的计划。
凭借着盗墓团伙的那捆绳子,小分队那股人在椭圆形河滩上拉出了9条弧度非常好看的曲线,并在每一条曲线的顶端敲下了一个金属桩子。
金属物互相撞击的声响在那个靛紫色夜晚的天空下变成了一个咆哮疯狂的大海,好象要把整个世界给翻转过来。村庄里的男人们被吵得睡不着觉,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抱着被子往地窖钻。女人们一过12点就开始在村庄里面群体梦游。未满18周岁的小孩子从此都幻上了严重的重听症状。从智了照相机里面出来的照片背面会显示出人死以后的模样。村庄里大小动物的额头上都长出了一个毛茸茸的紫红色肉瘤。
小分队那股人在天亮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村庄。“他们还会来的。”天亮时分,冬锶老头子坐在钟表店的门槛上,拿着桃心木烟斗,一上一下地敲着鞋帮子。
当阳春三月第一缕紫金色太阳光穿过小树林枝枝桠桠的缝隙照耀村庄的时候,鹅卵石椭圆形状的河滩上多了一座尖顶、外面包裹着一层金属外壳的化工厂。受村庄有限的历史和人们思维的局限,谁都不清楚化工厂是怎么在一夜之间生出来的,这成了村庄历史上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哑谜,就像人类至今都搞不明白埃及法老金字塔和自身的来历。银色的河水泛着鱼鳞一样耀眼的光芒从化工厂周围绕过,化工厂顶部树立着一排高耸坚挺的金属大烟囱,张着大大的嘴巴,一口接一口地往村庄上空喷吐出旋涡状的紫色烟雾。

                          
有几个句子修改了一下。                                       

[em14]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3-12-8 23:07:26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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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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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57 |只看该作者
有几个句形的断句非常好看,但太短,这些还看不出长篇的影子来,这些是确定语言风格的?
我三岁的时候,很忧郁
喜欢,在河边丢小石头

http://heitiancai.blog.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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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57 |只看该作者
这只我进入前的一些准备,现在我写了两万字左右,后面的一些我还在修改。预想中越到后面会越精彩,词句的碎片会像万花筒一样倒出来。会有多种语言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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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58 |只看该作者
写得好快啊,,上次来我这只有一千字,,,,
都两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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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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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58 |只看该作者
呵呵,这几天没去上课,也没空去你那里,一直窝在寝室写东西,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
阿9多给我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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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58 |只看该作者
草看了一下子,,我觉得不错啊
以前你的如果有人说讨好,取巧,,
相信这个不会了
努力~~~也鼓励我勤奋写呀
我这几天什么都没写呢,,,,
昨天去参加朋友的生日
席上一个老外问:"WHAT\'S YOUR ENGLISH NAME?"
我说:"NINE."
老外又说:"HOW DID YOU GET THIS NAME.?"
我就没理他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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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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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58 |只看该作者
呵呵,好有意思啊,。,,。
一起努力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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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3:00 |只看该作者

那些奇怪的名字值得读者细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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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3:16 |只看该作者
很不错的文章,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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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3:17 |只看该作者
奇平,我是郭天一,有些想你了。看到了你的新文章,真高兴!
只是我最近不太好,因为我的小说没有人看。我失败了一个地方,就是不应该把早期的作品拿出来让大家欣赏。太幼稚了。
如果男女之间注定有故事发生,那么发生的故事一定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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