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怔怔的盯着电视荧屏。
里面在放一部没完没了的香港琼谣这位阿姨的《还珠格格》,我思绪像风筝一样飞在空中在毫无规则的摇摆,整个身体失去了一个支点就犹如依附在风筝上面的接线突然断掉一样,整个人轻轻飘飘的随风摇曳。
拿起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支,用火机点燃。烟雾带着一股浓浓的沉闷的气息慢慢的向我空荡荡的脑海里爬去,似乎可以听见‘噶吱噶吱’的声音。
我把烟丢到烟灰缸里,脑袋开始慢慢变的清晰,就好象在无形的空间有人在不紧不慢有条不絮的犹如补墙上的漏洞一样使其逐渐恢复了原貌。
“我们离婚吧。”妻靠在床背上眼睛看着房间的天花板,仿佛在说一件极其轻松的事。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掀开被子,坐在卧室的沙发上。
“你知道的,这样下去,对你我都不好。”妻说。“至于女儿,我知道你没时间照顾,你也不会就照顾,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所以我想带走。”
妻一口气说完,眼睛的泪水如放开的水闸一样奔涌而出。她抱起枕头把头埋在上面,身体在滞重的空气中如树枝上的叶子般轻轻抽搐着。
我默然。手上的烟烧到了指头,我把烟头丢在地板上,用脚踩灭。
房间VCD上播放着刘天华的《空山鸟语》,我关掉了音乐。全身软软的几乎连脚步都抬不起来,心脏就像一口老钟一样放出低沉的撞击声,喉咙干渴,手冰冷冷的。
我是一个装潢公司的效果图的绘图员,每个月在公司那台电脑上堆着方块和各种颜色以及在空间里按放各式各样的家具。妻是一家出版社的外景记者,生活几乎没有规律可言。但也罢我们除了每个星期为了生理需要在床上互相填补之外,几乎是互不干涉,犹如两个陌生人般在各忙各的,偶然间的几句杂言碎语也只是局限于天气和女儿上。
女儿已经出生了4年,对于这个硬硬冷冷的家,唯一她才是彼此可以用来沟通的对象。和妻结婚已经有6年了,如今我已经是30多岁的人,仍然是个小职员,除此之外我就回家坐在电脑上写点文章往一些报刊杂志上投,有时候也玩玩游戏之类的来打发自己如绸棉般的生活。
“我说你,怎么就没长劲。”妻经常在我玩游戏的时候说,“30多岁了,还是个职员。整天还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写那些不入流的臭文字顶你养老是吗?”
对于妻的抱怨和唠叨,我只是沉默。我不想去争这些劳什子的事,每天下完班就回到家,或者和朋友到小饭馆胡侃一翻如此而以。由于双放都要工作,女儿在妻的母亲家里,双休日就接回来到别处逛逛,以此来弥补作为我们生她的一个表达方式。
吃饭,做爱,工作,喝酒,抽烟,写字,画图,玩游戏这就是我一个30多岁人的生活,我像一只黑夜里的飞虫一样在忙忙碌碌,但又晕头转向不知所终。
妻经常彻夜不归,我不去问此的理由,但在我心里像被利器刺一样的痛。我知道妻已经在一天天的离开我,终有一天会如沙漠的脚印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基本上说,我的事是比较忙的,应酬也多。”妻解释着说,“如果有什么对不起你的话,那是你自己没有去把握,是你自己一点点的把自己该有的东西失去。但是现在我没有任何事对不起你。”
妻在一次做爱之后对着我说。妻和我做爱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那种激情就好象在为了完成某种无关紧要的任务似的,做爱次数越来越少,语言也慢慢的变的几乎是空白草蔗纸,硬皱皱的没有一丝情感味。
“妈妈,爸爸怎么不说话啊,外婆说爸爸不疼妈妈。”女儿在我和妻中间说。
我摸了摸女儿的头发,随后点根烟默默向前走着。
“你爸爸是个了不起的人,他那会和我们说话呀。”妻拉着女儿的手说,“爸爸不疼妈妈,宝贝女儿疼妈妈。”
“爸爸会打电话给我,上次爸爸还买了个‘机器猫’给我做生日礼物。”女儿说,“妈妈,爸爸抽烟越来越厉害了,外婆说抽烟不好,爸爸为什么抽呀。”
我的眼泪慢慢的模糊了眼睛,我喜欢女儿,喜欢听女儿那如风铃般的声音。
“妈妈,爸爸买给你的这件衣服真漂亮。”
我坐在沙发上像放电影的胶带似的不断换着一个个镜头,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我关掉电视,走进卧室,打开抽屉。那是我和女儿妻子三个人在公园照的照片。
女儿散发着天真的笑容,一只小手紧紧拉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拉着妻的手,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妻穿一件红色高领毛衣,下着一条牛仔裤,头发长长的搭在肩膀上,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看上去有几分超乎于现实的美。
“你烟抽的越来越凶了,自己要注意身体。”妻撩了撩头发,“如果想看女儿,就打电话给我。”
我点了点头,从当地的派出所走了出来,办离婚手续比结婚这码事要容易的多。签了彼此的名字,回答了几句象征性的问题,就如此了事。
女儿归妻子,其实我不愿意和妻为这件事上争吵。我知道对我来说,如今的我就是一个已经被搬的精光的空房子,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可供躲藏。
妻眼睛红红的,头发散发出的熟悉的洗发水香味钻进我的鼻子。我双手插进口袋,漫无目的的走着,妻跟在身后。
“我要走了。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找我。不过我想你也不会打电话给我。”妻声音呜咽着说,像似缓缓的往水坑里埋入沙子的声音渐渐的归于烦闷的空气中,了无音迹。
我没有说话,拿出一支烟点燃,就上了辆出租车,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我知道,除了我那个仅仅可以避风避雨的房子之外,我别无他处可去。
妻子离开我已经快1年了,这其间我接女儿来这里玩过几次。和妻子通的电话也仅限于见女儿一面,女儿现在已经上幼儿圆,妻也重新结婚。
我辞掉了工作,整天到处瞎转,如野猫般的窜溜。墙上的日历告诉我,我已经进入31岁了,点上一支烟倒杯酒一如往常的坐在电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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