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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试写小说《一斤青椒》,请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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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5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一斤青椒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这座城市,在一个叫芙蓉街的地方住了下来。这是一条典型的商业街,排满了林林总总的店铺。由于没有找到固定工作,我只能租住一套简易的一室一厅的住房。房东早已搬到别处,只是按月来收取房租。我住在二楼,卧室的窗子正对着这条街。而我在街上走的时候,却从来都找不到自己住的位置。
  我的邻居是一对青年夫妇,丈夫在一家电器公司上班,人们称他林先生。林太太没有工作,在家照看他们刚满四岁的儿子浩浩。林太太经常穿着睡袍在楼道里走来走去,头发凌乱地捆在脑后,脸上泛着倦意,是长期不出门造成的那种臃懒。她一会儿倒垃圾,一会儿又收拾家里喝剩的易拉罐瓶子,总是弄出乒乒乓乓的响声。她的儿子浩浩也并不安静,是那种天生赖皮的孩子,哭闹起来是没有时间限制的。更可恶的是这孩子淘夜,凌晨三四点钟是必须哭闹一回的。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我无法进行我的自由写作。只要看看稿纸上用炭素笔来回改动的地方,就知道我是怎样伸受其害。其实,自由馔稿人大行其道正是事业的众多衍生物之一,如我一样连台电脑都没有的写作者大概也占了不少比例。每每想到这里,我就感到一种同病相怜的满足。
  每天早上,我都下楼买豆浆和新鲜蔬菜。肉铺的张大伯总是笑眯眯的,即便不去买他的肉,他也会热情地同人打招呼。包子铺的阿甲是个很豪爽的年轻人,我是他的常客,因而也混得熟了。便民诊所的韦老太是个退休的老医生,成天板着一副冷的脸孔。我去那里拿过几回药,但在路上见面时却从不与她打招呼。经常来往的倒是主在我楼下的阿义。阿义只身来这座城市已经三年了。据他讲他是个文学爱好者。当年高考的失败让他饮恨至今,于是攒足一些钱后,他就辞了工作,专心备战高考。他称自己戴的那副黑边镜框的眼镜为“真理”。“真理”的一条镜腿断了,他就用松紧带代替镜腿套在耳朵上。不管他的眼镜看上去多么代表诚实、忠厚或博学,我都目睹过他用“真理”偷看美女图片时的贪婪和邋遢。阿义视我为知己,经常借谈文学的名义到我这里蹭饭或顺便拿走我新买的一叠稿纸。他对自己的年龄总是很模糊,今天23,明天又变成33了。可我总觉得他那满头灰白卷曲的头发像过了花甲之年,因此也就原谅了他仿佛提早进入更年期的絮絮叨叨。
  我住的这条街总是热热闹闹,我也逐渐融入了这里的热闹,成为这条街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果生活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我大概会甘心在这条街腐烂的。
  大概冬至后的第二天,我得了重感冒,只好硬着头皮去韦老太的诊所打点滴。诊所在晚上8点钟就关门了。我去的时候,韦老太正准备回家。我半带着哭腔求她给我测测体温,老太的脸上又添了怒色。量完体温后就不得不打退烧针了,我已经烧到40度半,嘴唇开始干裂出血。韦老太显然觉得我是个累赘,对好药,扎完针后让我回家自己换药。我昏昏沉沉摸索着回家的路,左手平抬在胸前,右手高高地举着药瓶。背上的背包里还碰撞着三个盛葡萄糖的药瓶,沉甸甸地压着我绵软的躯体和渐渐模糊的意识。
  那夜,阿义一直陪在我身边,替我换药和擦拭我滚烫的前额和双颊。我连哭的力气也没有,恍惚地睡着了。睡梦中出现了许多幻觉:韦老太挤公车时因为没人让座而气得脸色发青;肉铺张大伯的老伴睡觉时流口水并打着响酣;包子铺阿甲的店正在打烊,阿甲把烂菜叶倒进水桶里;阿义偷看我的日记和新近写的几份稿子,嘴里还嚼着我贮存的一块火腿……我勉强睁开眼,朦朦胧胧地看见阿义咀嚼火腿的谗相和他吃完后随手撕了一页稿纸抹嘴的下流相。这大概都是梦吧,我什么也记不清楚。
  病愈后,我才知道那不是梦了。我随时随地都知道别人在干什么,那些影象清晰地映在我的脑海里,即使隔着几堵墙,隔了几条街。我所熟识的人的行动,陌生人的一举一动我都了解得很清楚。有几次我甚至看到了母亲在灯下纳鞋底,父亲在羊圈里喂羊,林先生家的存折放在卧室的一个空花盆里。我想只要我稍加努力,就会知道小布什的府邸有几个保镖,普京正在签署什么协议。这样的想法让我感到兴奋,又有些不安。假使别人知道我有这样怪异的能力,而且这能力又与他们的隐私紧密相连,他们会合伙策划一起谋杀的。尤其某天夜里,我梦到一个自称人民公仆的高官接受了某人赠送的一条钻石项链和一把宝马车的钥匙时,我的恐惧更加强烈了。
  我还发现阿义根本不是在复习高考,他从报纸上剪下了许多招工信息,不厌其烦地起草着个人工作简历。他还是个可怜的自恋者。每当看着他对着镜子亲吻时,我总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于是我竭力用其他的场景来搅乱这一幕。然后看到林先生跟林太太吵架,盘碗的残片散了一地。
  这样的日子让我感到无比的苦恼与烦躁。无论我逃到哪里,这些影象都跑不掉。它们根深蒂固地生长在我的脑海里,与我的微弱的耐力和理智作对。我完全没有自己的思考空间。如果上帝赐予我一柄长剑,我就用这利剑刺穿太阳穴,将所有的场景刺成碎片。
  我总是彻夜难眠,红着两只眼睛在书桌前发呆。安眠药片只能帮助我巩固白天看到的内容,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动笔,也没有收到哪个杂志社寄来的稿费。我估计就要养活不了自己了,如果在这种时候死去,我不会感到惋惜或留恋的。
  那天凌晨四点钟,浩浩准时地开始了他的逃夜历程。哭闹声透过门板钻进我的耳朵里,彻底摧毁了我难得的宁静的片刻。于是,我像他的忠实的仆从一样起床、穿衣,继续我在书桌前的发呆。
  我看到林太太半掩着睡衣,哈欠连连,拖着厚厚的棉拖鞋走进浩浩的房间。林先生两天前到外地出差了,否则哄孩子的差事自然由他负责。林太太散着头发从黑暗中走来,像个鬼似的。浩浩打了个激灵,哭得更凶了。她还没来得及开灯,就听到一声惨叫“救命啊”。那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仿佛濒临灭绝的动物发出的嚎叫。浩浩抽噎着说不出话,等待林太太向他做出解释。林太太一边打着手势不让浩浩出声,一边小心翼翼地度到窗前,用手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
  街上没有路灯,只有包子铺阿甲店铺散着一点灯光。远处模模糊糊仿佛有两个人影扭打在一起,那个稍矮一点的人影挣脱出来,拼命地向这边狂奔。林太太缩回了脑袋,退到床边,抱起浩浩走进自己的卧室。呼救声再次划破黎明前的死寂,已经听得出颤抖和歇斯底里。林太太蹑手蹑脚来到客厅,半拖半拉地将客厅里的一张槐木圆桌顶到房门上,又仔细查看了门锁。她好象还有些不放心,又拖了两把椅子顶上,然后逃也似的钻进卧室,关紧了房门,嘴里还不住地埋怨老公不早点回家,害她们娘俩担惊受怕。
  呼救声越来越近,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我的手开始发抖,脑海中的图片进行了快速切换:肉铺的老张欠着身子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他老伴的口水正流到他的手臂上。他推了推她,她还是沉睡着。那种恐怖惨烈的叫声根本没有惊动她的睡眠。老张怕冷似的缩了缩脖子,又钻进了被窝。
  我感到冷,从床上扯了条毯子裹在身上。然后看到阿义跟我做着同样的动作。他披着毯子,弓着腰站在窗前,眼睛瞪得大大的。
  阿甲的店里正烧着开水。他每天这个时间就开始收拾店了。阿甲拿着抹布擦着桌子,突然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冲向门口,用粗壮有力的胳膊迅猛地拉下了挂门,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惊慌。然后他熄灭了炉子,关掉灯。门外传来“扑通”的声音并伴着痛苦的呻吟。
  突然间我的脑海清净了,再也浮现不出那些繁琐的影象。我爬上床,享受着一个正常人的愉快的睡眠。
  凌晨六点钟的时候,有人来敲门。我犹豫着打开门,进来的是阿义。他一定看到我红红的眼睛了,故意提高声音问我是不是没睡好。然后告诉我楼下死了人,是个年轻的姑娘。她躺在阿甲的店铺外,满脸是血,拳头紧握,脚缩成一团,显得痛苦万分。阿义告诉我,一大早就来了一大堆警察和记者。肉铺的老张和包子铺的阿甲正在接受采访。他问我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我没有回答。他又瞟了一眼我放食物的橱子,那里面还有半只冻鸡。
  我打发阿义到街上买一斤青椒。大概“真理”还处在睡眠状态,阿义竟提了一袋菜椒回来。我只好亲自下楼挑了几个新鲜的青椒。午饭时,我们的餐桌上就有了一盘可口的辣子鸡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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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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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58 |只看该作者
欢迎你。
如果世上没有奇迹,就让我们创造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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